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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发生在医院的寻常却又不寻常的事

    我想讲一个故事,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世上有鬼。故事,从一家医院开始。一家某个南方小城市里的医院,几乎这个地区所有的人都来这里看病,毫不夸张地说,它应该是这个城市里最繁华,最有人气的地方,可能不够完善,这也是整个城市里最恐怖的地方,只不过,他把繁华放在地上,把恐怖踩在脚下。

    深秋季节,灰色,一眼都望不到边的灰色,像要把人闷死一样,树木死了或者活着都没有区别的季节,让这个医院的阴气有些上升。病人在这一天不太多,大夫们还是挺忙的,他们有的坐在自己在科室里三三两两的低着头说话,有的一脸凝重的走过医院的一楼大厅,但是更多的人都站在ICU病房的门口。因为,有个重要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大家站在一起,或许在以专业的角度,讨论这个病人的病情,或者在商量着中午下班的时候吃什么,或许在讨论如果某一天医院的效益不好,是不是应该去换一条出路,是做药品代理呢,还是仪器代理呢?这些距离死亡最近的人,在繁华的医院,从来都是最孤单的群体,只有彼此在一起时,他们才能明确自己还活着,且是个正常人。请不要狭义的理解正常或者异常,因为人类社会高尚的品质,道德秩序,在医院里不存在的,不要说什么哲学,也不要说什么素质,在生命面前,这些东西毛都不是,也许你看多了帅哥美女云集的脑残医疗剧,看多了里边再无理取闹的病人最后都会被医生高尚的情操所感化的剧情,会觉得我说的不对,会说医院里也是个文明的场所。对不起,在我看来那只能说明他的病还不重,或者说他认为还不重。医院这个地方,其实像极了澡堂子,在这里,素质,礼貌,所有所有的伪装统统摘掉,华丽也好,破烂也好,这里只有赤裸裸的人性。电视艺术,刻画了一场场两全其美的医疗事故,刻画了一个个初来咄咄逼人,胡搅蛮缠,后来被感化,被感动,脱胎换骨,知书达理的病人,刻画了一个个设身处地为病人,虽一路坎坷,但最终被病人理解,被大众认同的大夫。电视艺术,有时候就是让皇帝穿上乞丐的衣服让你看,让乞丐穿上皇帝的衣服让你看,或者让你越来越高兴,或者让你越来越痛苦,总之,离真实越来越远。而大众文学,不管是皇帝还是乞丐,都把他们脱光了给你看。很多喜欢思考的人试图在生活里寻找人性的真谛,在想象里寻找人性的真谛,在于荒郊野外寻找人性的真谛,不如来趟医院,看看这生与死距离最近的地方,就像远去的战场,这里才有赤裸裸的人性。

    在众人的等待中,ICU的主任出现在门口,所有人几乎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盯着这位带着口罩的男人,还是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这个男人慢慢的摘下口罩,看着大家,然后摇了摇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站那里,静默了差不多不到十秒钟,然后耳语的声音再一次汇聚,但是大多数都低着头,离开了ICU。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可以抬头的,这就像是电脑中的程序一样的,这是标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抬了头,而且被人发现了,那也就是说,你在这个医院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换一个剧情,如果这位大夫出来满满的摘下口罩,微微的像大家笑了一下,而这时候,如果你没有笑,没有抬起头,没有欢呼雀跃的话,那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医院是一个经常死人的地方,如果长时间的不死人,那不是说这个医院的平均水平有多高,而是证明这个医院的患者太少。这个医院每天都会死人的,就像厨子每天都会杀几条鱼或者杀几只鸡一样的,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大家今天格外反常的表现只因为,现在死的人是院长。他是很多大夫的熟人,很多大夫的伯乐,是更多大夫的领导。这样看来,领导的待遇,倒是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午饭的时间,没有人去吃饭,毕竟绝食是悲哀较为文雅的一种表现形式!众人都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科室里,但中午的休息时间,实习生却是很忙碌的,他们换下了自己的白大褂,从外面在往医院一箱一箱地搬泡面,他们的辛苦是有回报的,所有参与劳动的实习生们,下午可以回家休息。

    院长死于肺癌,无法手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失去了放化疗的意义,她走的很美丽,她的身上没有插什么管子,头发也没有脱掉,吗啡和杜冷丁代替了那些会让她显瘦,痛苦的昂贵的药物,死后的几个小时,化妆师来为她补了装,她栩栩如生,真不愧是个领导,走都走的很美丽。这或许是她作为领导,在生命将近的时候,享受的最后一项特权,因为很少有她一样,得了癌症,却没有全身上下插满管子,没有放化疗的人,在此后的几天里,由其他副院长组成的领导班子,接替了院长的工作,医院决定,今后将大力发展肿瘤的研究,并派遣所谓资深肿瘤科专家,副外学习先进的诊断,治疗技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立志在呼吸系统癌症研究方面取得重大突破,争取在五年之内,将本院的呼吸科,提升成为国内知名,南方最强的特色科室,为更多的患者解决病痛,以纪念敬爱的院长。

    第二天午饭时间,大家在饭堂的的电视上,看到了上述的话,几乎每个角度合适的人都看的很认真,他们一边咀嚼着可口的饭菜,一边抬头看着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偶尔低下头,把盘子里肉夹到米饭上,然后一起放进嘴里,然后一边咀嚼,一边抬头看着,而那些角度不太合适的人,他们一边低着头吃东西,一边在认真的听着语音。他们肯定是在认真的听着,或许不会,谁让人类的耳朵竖起来或者不竖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的。国家不会因为一个元首的去世而分裂,同样,医院也不会,院里满处的花圈和挽联只不过是一种装饰,同事和同事之间不再谈高兴的事,只不过是一种态度,与真假无关。病人还会在第二天的早上蜂拥而至,,坐门诊的大夫还是端着咖啡去做门诊,住院部的大夫还是围在一起抽颗烟之后去查房。来来往往的护士们,还是穿着性感的护士服匆匆忙忙的结伴而行,偶尔互相交流一下今天化妆的经验。这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所有的一切实际上都恢复了平静。

    除了管理停尸房的老宋师傅两口子在这一天提交了自己的辞职报告,然后带着行李离开了医院。他们是院长的老乡,这只不过是外界的谣传,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人知道,不过老两口中的老太太具备着大多数农村中老年妇女共同的优点:闲话集散地。在平时在平时和保洁人员闲谈的过程中,多多少少的透漏了他们与院长的关系,已经这位学术达人的院长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只零零散散的流传在医院的中下层工作人员,慢慢的也成了医院里上了年纪的人的共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