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爱情本该遍体鳞伤2

    张东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他没有机会想，他的脑子像是被换掉了，他的生活像是被改变了，毫不夸张的说，他遇到了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有意思的事情，最让人着迷和上瘾的事情。从那一天开始，他的脑子里完全都是那些事情。他贪婪的就像是一个寻求乳汁的婴儿，只要有乳汁，不管是谁，他都能够一饮而尽。他无暇想更多的事情，哪怕是眼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毫无疑问的想放弃自己的学业，放弃自己本来该有的生活，然后和这个姑娘生活在这里。这没有错，理智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但与人性无关，或者说，与人性向背。他愚蠢地学习着理智，以理智为人生最高尚的标杆，他可能后来会明白，如果理智也是人性的一部分，那么人类的历史不应该那么复杂，不应该有那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眼万年的能力。年轻注定要莽撞的，要符合人性，这就是无数人回忆青春的目的。

    他的莽撞来源于青春，来源于无知，来源于对某些与生俱来的能力的义无反顾的热爱，但是婷婷不会，女人终究是比男人要成熟，他们需要甄别优秀的基因，她们需要为保证后代的存活率而选择拥有强大食物分配权的另一半，她们至少不会执迷其中。于是，在某个阴凉的下午，他在村头老人打牌的聚集地听到了婷婷与那个油腻的南方工人的故事，听到了村里的年轻姑娘和工人们的故事，他终于直到了为什么那个南方工人休班的那一天，婷婷总是要去找她的朋友，而且，总是一个人去。除了愤怒，他没有别的神秘情绪，他也不应该有什么情绪，同样愤怒来自于人性，别的情绪需要你静下心去思考，但是，思考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作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愤怒。那是一个无数年轻人都向往着城市的年代，城市的钢筋铁瓦，城市的高楼大厦，谁还会热爱那些古老的村庄和淳朴的土地，没有人，他们纷纷背井离乡来到城市，带着行李来到城市，带着梦想来到城市，带着自己年轻的身体来到城市。

    争吵时注定要爆发的，争吵时没有意义的，那只是某种情绪的宣泄，但是每个人都抑制不住。他愤怒地找到婷婷，想要问为什么地时候，婷婷只简单地说到：我想出去生活，就像电视上一样，想那些成立的女人一样，一天坐公交车，提个包包，穿个裙子上班呢。”

    张东顿时无言以对，他当然无言以对，年轻地自己能为这个女人带来什么呢？他第一次感到了爱情中间地不对等，爱情从来都不对等，不管是学校里的爱情还是社会中的，不过婚姻可以对等，前提是你，需要相亲。不过那个时候他除了闭嘴之外别无他法。

    ：“咱们村子里好多女子都去呢！去了吃的好，还能耍，还能挣钱呢，这些是有钱呢！”婷婷的另一句话。

    张东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现在觉得一种恶心的感觉赚到了全身，他想到了那个男人肮脏的脚踝，油腻的皮肤，满是泥垢的衣服和脖子，满是牙渍的黄斑牙，他想到了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交融的时候。

    傍晚时分，他已经回到了市里的家，车上他的脑子在这一刻是不能运转的，就像灌满了浆糊一样的，每一次的思维都显得那么粘稠，那么混沌。伴随着混沌，他只想洗澡，还有一个人待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张东脱掉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他不愿意放在衣篓里，因为在衣篓里放着他以前的衣服还有爸爸妈妈的衣服，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糊上了屎一样恶臭的东西，包括自己的衣服。他穿着拖鞋站在了家里浴室里，他嫌弃自己的双脚，仿佛自己的双脚此刻就想那个男人一样的脏，油垢的脚踝，散发着酸臭。这一次他没有用浴液，捡起了一块妈妈平常用来洗内衣的肥皂使劲的在身上擦，擦到肥皂的气味笼罩着浴室，引得自己打了一个喷嚏，擦得自己的胳膊，脖子显现出鞭子抽过一样的痕迹。不经意间，这给他一种朦胧的感觉，一种怜惜与痛恨一齐涌上了心头，幽暗的灯光下，一种恶臭在脑子里环绕，一种痛恨使他不由自主的把头重重的的锤在了眼前的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