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一个姑娘叫爱娴
这是个奇妙的世界，大凡体积庞大的动物却都是素食或者杂食性的，身体娇小，却有很多是凶猛的肉食动物。张东不知道在自然界，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造物主是怎么安排的？但是他清楚的了解自己，他的文质彬彬，他的通情达理，他对任何人百依百顺的姿态，都来自于内心无穷的欲望，他内心的欲望有多强烈，他就有多顺从。从父母，从老师，到后来的领导。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地道的肉食动物，这样的作法就是自己觅食的一种方式，但是后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食腐动物，吃着那些肉食动物吃不完的，剩下的，变质的东西。内心的期盼和自己现实的行为方式让他及其拧巴地活着，但改变，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此刻，尽管内心里无比地抵触，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顺从，他顺从的离开这家酒吧，匆忙得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落在桌子上的手机。无欲则刚，刚的是人的底线，刚的是人的性格，但对于张东来讲，刚在梦里，在与他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世界。
地方并不难找，打车十分钟的距离，新的酒吧隐藏在一个有点破旧的写字楼里，门脸很小，是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的那种，这里穿着制服并且彬彬有礼的侍者，给张东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酒吧应该比上一个要高档，或者说，至少安静。是的，这家酒吧确实很安静，一进门的台子上，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在拉小提琴，手法娴熟，张东没有仔细听，但这首曲子，应该是出自某个日本作曲家之手。
张东环顾四周，他并没有见到爱娴，有可能是她变成自己已经不认识的样子，他再次环顾，屋子里的人很少，他仔细地甄别后，发现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一位善解人意的侍者看出了张东在找人，他迅速的走过来：“先生，在找人吗？”
：“一位女士，我们约好的。”
：“是一位个子挺高的女士？长头发？”
：“是的！”张东哪里知道即将要见到的这个女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要是在以前，这样的描述肯定不是她。
：“那她在二楼等您。您可以从这边的楼梯上去！”侍者说着，用手给张东指了一个方向。
楼梯是某种坚固的玻璃或者塑料的，除了顶上，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这是个奇妙的景象，张东没有预料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某个写字楼上，他忘记了现在身处某个酒吧，这些树和花草都长得很茂盛很疯狂，一如这个城市年轻而张扬的孩子们。张东尽量沉稳的走上楼梯，直到看见了夕阳的光照到自己脸上，那是楼梯的尽头，所谓的二楼居然是露天的，他的心情并不激动，或者不能这么说，眼前的这一切让自己有些恍惚，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激动是怎么表达的，一个女人就坐在离楼梯口最近的位置上，她的周围被花包围着，她穿着一身碎花的连衣裙，翘着腿，鞋就在脚尖上耷拉着，这个女人正在低头玩手机，张东看不到她的脸，酒红色的刘海低垂在前额，阳光下泛着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张东就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姑娘的头抬起来，四目相对，两人各自往前走了几步，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的喜悦好像不是那么强烈，微笑得都很轻微，相比灿烂的微笑，这样的笑似乎包含着更多的含义，就像陈年的酒，内容丰富，回味悠长。
两人面对面坐着，张东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太乱，张不开嘴，还是爱娴先张的口：“最近好吗？”
：“还好还好。”张东仍旧微笑着说，不过微笑有点腼腆。
短暂的沉默。两人之间的沉默是最尴尬的，在那些时间里，你喝水也不是，咳嗽也不是，总之所有的肢体动作都是那么蹩足，那么不合时宜。
：“今天，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吧？”张东终于开口。
：“没事没事，都安排好了，反正我也是这个点下班。”
张东不知道再问些什么，有些无奈，又不敢看眼前的女人，所以只得低下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腼腆了？说吧，找我什么事？这么多年才记起来看看我。”女人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来这边出差，所以叫你出来吃个饭而已。”
：“你好像是有点老了，也比以前胖了点。”爱娴笑着说道。
：“都十年了，肯定老了啊！”
：“还是现在好，你读书那个时候瘦得跟干一样！”女人说到，微笑得有些剧烈。
：“你比以前好看了！”
：“你是说我以前不好看吗？”女人假装愤怒，对这张东说到。
：“没有没有，以前也很好看，现在更好了而已。”
：“你还是没怎么变！尤其眼睛那块，”
：“有吗？”张东说到。
：“有，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眼睛就没神，现在和以前一样又没神了！”女人认真的说到。
：“我怎么没有发现？”张东也想找点自己对于这个女人当年的印象，但是他根本想不起来。无奈，他只能引来话题，说到：“你还在做医生吗？”
：“早就不了，辞职两年了！”
：“现在呢？做些什么？”
：“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口腔医院。”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在医院干，早晚得辞职，你那么向往自由的一个人。”张东说到。
：“我也知道，你还在干医生，你也应该早晚会辞职，你比我向往自由。”女人说话的时候张东抬头看着她，仿佛夕阳下她全身都在发光，出来那两张猩红的嘴唇。
：“辞了职，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还觉得你适合做医生？”
：“还记得我送给你那本书吗？”
：“《我的职业是小说家》？”
爱娴安静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张东很想说：你送的那本书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也没有读过。可他终究说不出口。他有些脸红，也许是太阳晒的。
侍者在这个时候恰当地走了上来：“两位要点什么？”张东万分感激眼前这个男人，走的时候得给他一些小费。
：“我不太饿，你呢？”
：“我也不。”张东说到，实际上此刻他有些饿，不过嘴不跟脑子是他的老毛病了，眼前的人也许算不上朋友，也许矜持是应该的。
：“那我们喝点什么吧？我喜欢伏特加”女人说到。
侍者把脸转向张东，沉默一会，他说到：“黑方吧！”
侍者转身下去，爱娴说到：“你还是喜欢这个酒啊？”
：“喝了很多年了，顺口。”
张东看到爱娴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他也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杯子。酒终于上来了，也许他们都相信酒大概能够打开自己的心扉，扯开心里的矜持，让彼此听到对方的心里话，所以，一开始，他们就碰了两杯。
张东并不那么喜欢酒，就像他并不那么喜欢烟一样，辛辣，难喝，多了还会吐，这些他都知道，不过，他曾经未来融入某个群体而狂饮，后来，他以狂饮为方式，试图融入某个群体，结果不总都是有用的。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脸就越发的红了，眼神不再那么清澈，反倒是太阳下去后，张东才完全的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她是一朵花，现在就是艳丽的季节。
：“你盯着我看什么？”女人冲张东笑了笑，点起一根烟，问到。
：“你好看啊！”
：“当年你怎么不看啊？”
：“那时候……”张东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结婚了吧？”
：“没有！”张东回答道。
：“你呢？”
：“离了！”
：“你居然结婚了？怎么没告诉我？”张东张大嘴，惊讶的问到。
：“医院同事，当时小范围办了一下而已，同学们都不知道。”
：“好吧！”张东没有多问，这种事，也不能多问。
：“你呢？我觉得你一毕业就会结婚，怎么拖到了现在？”
：“没结婚。”张东苦笑着低下了头。
：“也没再恋爱吗？”
：“没有。”
：“我说呢，你眼睛里暗淡无光，就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
：“我没那么需要女人。”
：“你有。你命里缺女人，不过，缺一个你爱和爱你的女人。”
：“所以，我来找你了！”张东第一次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说到。
地方并不难找，打车十分钟的距离，新的酒吧隐藏在一个有点破旧的写字楼里，门脸很小，是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的那种，这里穿着制服并且彬彬有礼的侍者，给张东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酒吧应该比上一个要高档，或者说，至少安静。是的，这家酒吧确实很安静，一进门的台子上，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在拉小提琴，手法娴熟，张东没有仔细听，但这首曲子，应该是出自某个日本作曲家之手。
张东环顾四周，他并没有见到爱娴，有可能是她变成自己已经不认识的样子，他再次环顾，屋子里的人很少，他仔细地甄别后，发现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一位善解人意的侍者看出了张东在找人，他迅速的走过来：“先生，在找人吗？”
：“一位女士，我们约好的。”
：“是一位个子挺高的女士？长头发？”
：“是的！”张东哪里知道即将要见到的这个女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要是在以前，这样的描述肯定不是她。
：“那她在二楼等您。您可以从这边的楼梯上去！”侍者说着，用手给张东指了一个方向。
楼梯是某种坚固的玻璃或者塑料的，除了顶上，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这是个奇妙的景象，张东没有预料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某个写字楼上，他忘记了现在身处某个酒吧，这些树和花草都长得很茂盛很疯狂，一如这个城市年轻而张扬的孩子们。张东尽量沉稳的走上楼梯，直到看见了夕阳的光照到自己脸上，那是楼梯的尽头，所谓的二楼居然是露天的，他的心情并不激动，或者不能这么说，眼前的这一切让自己有些恍惚，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激动是怎么表达的，一个女人就坐在离楼梯口最近的位置上，她的周围被花包围着，她穿着一身碎花的连衣裙，翘着腿，鞋就在脚尖上耷拉着，这个女人正在低头玩手机，张东看不到她的脸，酒红色的刘海低垂在前额，阳光下泛着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张东就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姑娘的头抬起来，四目相对，两人各自往前走了几步，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的喜悦好像不是那么强烈，微笑得都很轻微，相比灿烂的微笑，这样的笑似乎包含着更多的含义，就像陈年的酒，内容丰富，回味悠长。
两人面对面坐着，张东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太乱，张不开嘴，还是爱娴先张的口：“最近好吗？”
：“还好还好。”张东仍旧微笑着说，不过微笑有点腼腆。
短暂的沉默。两人之间的沉默是最尴尬的，在那些时间里，你喝水也不是，咳嗽也不是，总之所有的肢体动作都是那么蹩足，那么不合时宜。
：“今天，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吧？”张东终于开口。
：“没事没事，都安排好了，反正我也是这个点下班。”
张东不知道再问些什么，有些无奈，又不敢看眼前的女人，所以只得低下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腼腆了？说吧，找我什么事？这么多年才记起来看看我。”女人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来这边出差，所以叫你出来吃个饭而已。”
：“你好像是有点老了，也比以前胖了点。”爱娴笑着说道。
：“都十年了，肯定老了啊！”
：“还是现在好，你读书那个时候瘦得跟干一样！”女人说到，微笑得有些剧烈。
：“你比以前好看了！”
：“你是说我以前不好看吗？”女人假装愤怒，对这张东说到。
：“没有没有，以前也很好看，现在更好了而已。”
：“你还是没怎么变！尤其眼睛那块，”
：“有吗？”张东说到。
：“有，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眼睛就没神，现在和以前一样又没神了！”女人认真的说到。
：“我怎么没有发现？”张东也想找点自己对于这个女人当年的印象，但是他根本想不起来。无奈，他只能引来话题，说到：“你还在做医生吗？”
：“早就不了，辞职两年了！”
：“现在呢？做些什么？”
：“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口腔医院。”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在医院干，早晚得辞职，你那么向往自由的一个人。”张东说到。
：“我也知道，你还在干医生，你也应该早晚会辞职，你比我向往自由。”女人说话的时候张东抬头看着她，仿佛夕阳下她全身都在发光，出来那两张猩红的嘴唇。
：“辞了职，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还觉得你适合做医生？”
：“还记得我送给你那本书吗？”
：“《我的职业是小说家》？”
爱娴安静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张东很想说：你送的那本书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也没有读过。可他终究说不出口。他有些脸红，也许是太阳晒的。
侍者在这个时候恰当地走了上来：“两位要点什么？”张东万分感激眼前这个男人，走的时候得给他一些小费。
：“我不太饿，你呢？”
：“我也不。”张东说到，实际上此刻他有些饿，不过嘴不跟脑子是他的老毛病了，眼前的人也许算不上朋友，也许矜持是应该的。
：“那我们喝点什么吧？我喜欢伏特加”女人说到。
侍者把脸转向张东，沉默一会，他说到：“黑方吧！”
侍者转身下去，爱娴说到：“你还是喜欢这个酒啊？”
：“喝了很多年了，顺口。”
张东看到爱娴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他也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杯子。酒终于上来了，也许他们都相信酒大概能够打开自己的心扉，扯开心里的矜持，让彼此听到对方的心里话，所以，一开始，他们就碰了两杯。
张东并不那么喜欢酒，就像他并不那么喜欢烟一样，辛辣，难喝，多了还会吐，这些他都知道，不过，他曾经未来融入某个群体而狂饮，后来，他以狂饮为方式，试图融入某个群体，结果不总都是有用的。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脸就越发的红了，眼神不再那么清澈，反倒是太阳下去后，张东才完全的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她是一朵花，现在就是艳丽的季节。
：“你盯着我看什么？”女人冲张东笑了笑，点起一根烟，问到。
：“你好看啊！”
：“当年你怎么不看啊？”
：“那时候……”张东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结婚了吧？”
：“没有！”张东回答道。
：“你呢？”
：“离了！”
：“你居然结婚了？怎么没告诉我？”张东张大嘴，惊讶的问到。
：“医院同事，当时小范围办了一下而已，同学们都不知道。”
：“好吧！”张东没有多问，这种事，也不能多问。
：“你呢？我觉得你一毕业就会结婚，怎么拖到了现在？”
：“没结婚。”张东苦笑着低下了头。
：“也没再恋爱吗？”
：“没有。”
：“我说呢，你眼睛里暗淡无光，就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
：“我没那么需要女人。”
：“你有。你命里缺女人，不过，缺一个你爱和爱你的女人。”
：“所以，我来找你了！”张东第一次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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