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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突如其来的变故

    社会的发展不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不因为一个家庭的期待而改变。就在父母卯足了劲,等待着考出去的姐姐们由国家分配工作的时候,一首“春天的故事”扰乱家里的倔强的平静。

    从三姐考出去之后,家里糊墙的纸就变成了报纸。大姐带领我们每年必做的春节特别节目里,糊墙纸是一项大工程。报纸上的新闻是三个姐姐的重要谈资,大姐和二姐是主聊,三姐会猝不及防的发表一下观点。三个大些的姐姐负责墙面贴糊工程,四姐是地面部队的头领,带着五姐和我刷浆糊,递墙纸。小弟从不会安分的在家,半个村子都是他撒欢的身影。

    姐姐们讨论着:

    “二妹,听说我们毕业不包分配了,你们学校有什么信息吗?”大姐问。

    “我也是听学哥学姐说的,没看到文件。”二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坐在跳板上和大姐讨论开来。

    跳板是糊墙必用的设备,是父亲用两个梯子,中间横放一块厚木板搭成的,据说那块厚木板是父亲留着盖房子用的,可惜到现在也没用上。

    大姐耷拉着两腿大长腿侧坐在跳板的一头,二姐盘腿坐在另一头。

    “正常包分配的话,我该回到县城当老师。”读师大的大姐说

    “我正常包分配的话,应该回到镇里当医生。”读卫校的二姐说

    “咱爸咱妈就是想让我回镇上粮库,要是不包分配了,我去哪工作?”三姐提出疑问

    这个问题是三个姐姐都面临的问题。原来以为考学是靠个人努力的,工作是听国家安排的。哪来回哪去,是国家安排就业的大方针。

    “我下个学期,看看上届毕业生是怎么找的工作,他们虽然是包分配的,但是我听说个别人没听国家分配,自己找的工作。”大姐

    “自己怎么找工作?咱也不知道哪需要人啊。”二姐

    “什么?不包分配了?”母亲冲了进来?“这学不是白念了?”母亲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老五,快叫你爸回来。”

    父亲赶在过年前回来了,正在门外忙着。

    五姐一叫父亲就回来了。

    “啥事?”父亲莫名其妙的被叫回来。

    “他们说毕业不包分配了。”母亲赶紧向父亲通报了这个坏消息。

    “不包分配是什么意思?工作怎么办?好不容易考上了,毕业就没人管了?”父亲一声高过一声。

    再苦再难的日子,只要有希望就有坚持下去的力量。考学走出农村,端上国家的饭碗,是父母坚定的信念,这个信念源自传统思想,源自东院的东院高调的生活,源自父母不甘一辈子困于黑土地的倔强。那是高粱米饭就咸菜的盼头,是借钱供孩子上学的理由,是多少次熬不过的夜晚迎接日出的精神支点。突然间说不包分配了,那不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而是摧毁那股脆弱的心力的刀,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肉拼搏,父亲和母亲的最后的力量瞬间被吸走了。母亲的泪水喷涌而出,父亲瘫坐在炕沿上。

    那时,我还小,不懂什么是改革,无法给出解释。看到父母的彷徨失措,内心很是不安。我也害怕姐姐们的书白读,我更怕笼罩着我的迷雾变成黑云。这种发自内心的不安,让我不再坚定读书好就是成功的理论。

    我父亲有个亲戚离得不远,她经常来我家串门,每次她都会劝父母:别供了,这得多少钱啊。每次,父母都不吭声。今年过年,她又来了,在我们姐妹几人面前进行了训斥般的讲话,大致的意思是不要再读书了,你们的父母供不起你们的,现在又不包分配了,钱都打水漂了。四姐是家里下一个考学的,是亲戚重点劝导的对象。我家女儿都是尊敬长辈的,都默不作声。母亲知道这事后和父亲吵了一架。

    “她是什么意思?花了她的钱还是吃了她的饭?为什么要跟我的孩子说这些?”母亲真的生气了。那时候的母亲是护孩子的,她虽已难平己意,但是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气,她是受不了的。

    “就当没听着,咱该拱还供呗。”父亲没好动静的回答,父亲格外护着亲戚,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母亲和我们都只有挨训的份,他的亲戚来家里都是上宾,女儿们都是毕恭毕敬的。

    “平时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对我孩子不能胡说八道。”母亲吼起来

    “那也得受着。”父亲声音更大。

    ......

    这样的场景看的多了,也就被迫接受了。

    ......

    我不懂父亲,为什么不能说句安慰母亲的话,不懂父亲为什么不反驳这个亲戚,难道这样的语言暴力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吗?

    雪上加霜的日子就这样不得不咬牙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