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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再审戚秦氏

    刑部大堂。

    堂下,戚秦氏跪坐着,衣服灰蒙蒙的,头发散披着,面色憔悴。

    她已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三天,虽案件备受圣上关注,没人敢在牢中为难他,但是牢房里的环境也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呆惯的。

    堂上,魏源,王文和薛瑄三人还是按照上次的次序落座。

    案件太过棘手,几人也是一同商量了几天才决定今天再次提审戚秦氏。

    “戚秦氏,牢里的生活可待得习惯?”

    魏源先是说了句闲话,缓解一下气氛,让堂下之心放下戒备之心,这也是审讯的常用技巧。

    但是戚秦氏明显是精神紧绷到了极致,一有人加以刺激就会立马崩溃。

    “冤枉啊!大人们,民女之前所说的句句属实啊!要是告状还得坐牢,民女不告了!不告了!”

    “大胆!你以为刑部大堂是什么?是菜市场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文出言呵斥道。

    戚秦氏被这一声吓得浑身哆嗦,但是嘴中的“冤枉”还是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魏源瞥了王文一眼,心中甚是厌烦。审案又不是比谁嗓门大,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们要的是真实的事实,不是一个经过恐吓而得到的虚假的事实。

    要是那样,他们也没必要今儿再坐在这里重新审理此案。

    薛瑄就深谙其道,语气舒缓的开始安慰着堂下的女子。

    “戚秦氏,你也不必慌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予我们,等我们查清楚自然会放你出去。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一切的事情即使我们做不了主,还有圣上会会为你做主。”

    “是的,戚秦氏,我们把你暂时关押并不是为了折磨你,而是为了更好的查清楚你所上告的事情。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所努力嘛。”魏源也紧接着说道。

    “来人,搬把椅子让戚秦氏坐下回话。”

    要知道就算是秀才在堂下也不过是不用跪拜,那也得站着回话。戚秦氏能坐着回话已经表明了几位大人的态度。

    戚秦氏小心翼翼的坐下,眼神就没离开过上面的三位大人。

    即使坐下,坐姿也格外的拘谨,屁股只敢浅搭在椅子上,活像是被人绑上去一样。

    “戚秦氏,之前你说你不记得杨稷面容如何,是因为当时场面混乱没有看清。现在本官再问你,你好生想想事实是如此吗?是你真的没看清,还是此事你也只是听人所说?”

    魏源就着上次审问的疑点继续提问道。

    经过几天,他相信戚秦氏也应该清楚了说谎的代价。

    戚秦氏低下苍白的脸,摇摇头,“大人,实不相瞒此事是我听说的!”

    “好你个戚秦氏,听说的事就敢到京城告御状,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没等戚秦氏解释,王文便开始嚷嚷道。

    “大人!事情虽然是我听说的,但是这事情变相的说也是真实发生于我身边。”

    “此话怎讲?”魏源没理会王文的咋咋呼呼,而是语气平和的问道。

    “因为这事就发生在我妹妹的身上。她才是之前故事的真实主人公,是她说给我听得。”

    “那你又怎么辨别你妹妹所说是真是假呢?”魏源合理的怀疑。

    戚秦氏恍惚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

    “因为……那天晚上她是背着她丈夫的尸体来找我的。”

    “找你做什么?”

    “借钱,借钱买棺材。”

    “杨稷一分钱都没给她,还把她俩的家烧了,人都讲入土为安,可到最后土都这么艰难。”

    “你两家相隔不远?”

    “相隔几十里地,她背着人走过来的。”

    说到这里,整个刑部大堂安静的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清晰的听见。一直急躁的王文此刻也沉默了下来。

    薛瑄的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如何,但是绝对要比之前的那个具有冲击力。

    “既然是你妹妹家的事,为什么她不亲自上京告御状呢?为什么要你替她来?”魏源深吸一口气,继续发问。

    “我妹妹她经过那场变故之后就生了病,像了着了魔一般,癫一阵清醒一阵,她怎么能来京城告御状?我心里不平,总想要一个说法,我妹妹才刚嫁到泰和县五年啊!现在一死一疯,试问大人们我又如何能够放下?”

    魏源没有回应他的提问,而是整理整理了思路。

    “既然如此那些状纸便都是你写的了?你上过学堂?”

    “小的时候有先生教过,那个时候父亲经商家里有些余钱,但是妹妹出生不久,父亲便因病去世,家道也因此中落,便不再读书了。”

    魏源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话。

    “本官再问你,既然这事情是发生在你妹妹身上的,为什么你之前要说是你的事情呢?其中是有什么担心之处吗?”

    “没有……一开始我并非想这么说,但是路上有人告诉我这样说才更能博得同情,更能让京城里的大官重视,所以我才改口。”

    魏源一瞬间便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有人告诉你这么说的?是路上偶遇的人?”

    “不是的大人,是他有意找的我。”

    “他?那你可记得那人模样?”

    说着魏源叫来一个画师,等着戚秦氏描述,好把人物画下来比对,看看事情的背后还有谁在参与。

    这等大案要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人……”戚秦氏边回忆边缓缓的开口。

    虽然说的不详细,但是关键的特征戚秦氏都能记得,这倒是为画师描摹省了不少力气。

    “戚秦氏,你且看看画中这人是否是你记忆中的人?”

    魏源吩咐画师把画作拿给戚秦氏观看。

    “是的大人就是他,但是要比画中的瘦点。”

    “嗯。这么说来你能手捧大诰到午门外告御状也是有他的功劳喽?”

    “不是的,我到了京城还有……”

    还没等戚秦氏说完,王文直接暴起怒喝一声,“戚秦氏你诬陷杨士奇之子杨稷还不够,现在还想污蔑他人?我看你是居心裹测,不怀好意!来人给我先打二十大板!”

    “我看看谁敢动?我是本次三司会审的主审官,王文你想干什么?”魏源毫不客气的阻止。

    王文敢跟民妇耍横,但是对于魏源,他还是敬畏三分。

    不光是魏源是朝中的前辈,更是因为魏源洁身自好,让人想叮这颗蛋都找不到缝隙。

    他也只能悻悻的坐下,不再发声,只是看向戚秦氏的眼神越发的阴沉。

    “戚秦氏你刚刚说还有?那位长什么模样你可记得?”

    戚秦氏被王文那么一吓,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才看看想到,“那男人声音很尖,其他的我现在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声音很尖?魏源玩味的捋了捋胡子。

    那不就是宦官嘛。怪不得王文那么激动,看来事情还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再说也是可以的。”

    戚秦氏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她明白魏源话中的意思,那就是她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了。

    “大人,要是告御状需要坐牢的话,那我就不告了,我妹妹她还需要有人照顾,我还不能死啊……”戚秦氏紧张的说道。

    魏源哑然一笑,“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本官会为你做主。只要事件查清楚,我会派人安安全全把你送回乡里,你无须担心。”

    戚秦氏没有言语,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