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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见面

    经过此一战,优秀的弟子获得嘉奖,接收各自掌峰的额外指点,宫图等降妖的几人在山上更是声名大振,众所周知。

    更为重要的是众弟子见过厉妖和学有所成的同门之后深感自身不足,练习比之前更加刻苦用心,并不辜负几位掌峰道长的用苦良心,但一颗老鼠屎能坏了一锅汤,用功归用功,但内心过于急躁,欲速则不达,不达则心焦,心焦则一事无成,不退反进。

    捣药峰的一位新来女弟子让众弟子们深受其扰,山上药材耗费巨大不说,接连炸炉,烟熏火呛,爆炸声扰人心神,道家修行不管哪科修行都要静心,静心则灵台清明,不急不骄不躁,则万事都有考量,不易出差错,不易亏己心伤他人。

    捣药峰弟子勤勉,所采药草只留下当时炼丹煮药所用,剩下全部上交药库,这新来弟子不愿从药经开始学习,直接照着书本寻找药物,称量重量,开炉炼丹。不辨药草,不懂药性,不懂万物为何相生相克,亦不懂文武火候如何控制,只管照着书本接连试了十来天,好几十种单方,不是炸炉就是怪味熏天,捣药峰炼药的弟子苦不堪言,看管药材的更是心存不满,但是师父不说,大家也只能随她。

    上次比试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她每日都是照书上取量控火,其他弟子虽有炸炉,但不似自己频繁,孔怀安坐在黑烟四起的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药材库的药材日益减少,她曾给药库弟子和掌峰送过钱财去添置草药,但二者皆没收,她准备下山再去买点,但是上下山路途太过漫长,来时无所携带已经劳累不已,带药草又能带多少,不过,一点小事,怎能难住她呢,她别的没有,但是有钱啊!

    不过几天,山下陆续上来一些人,台阶不宽,人们前后相跟,远远看去,几十个黑点微微闪动,长长一条仿似黑线,两天之后的捣药峰甚为热闹,因为那位心焦气躁的女弟子终于做了件好事。她着人徒步送上来不少药材,快装满了药材库,这些数量远超之前所用,见她并不是蛮不讲理死乞白赖之徒,对她也没之前轻视,懂得感恩和重于孝道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拿人手短,众人放下之前看法,见她虚心求教多次不得成功的原因,又拿出药炉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更是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她只是想成功罢了,虽然过于冒进,但次次炸炉也不灰心,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润儿身体无恙送下山去了,但性情大变,周员外夫妇担心不已,宫图曾说过强制抽离,不管是三魂七魄的哪一个,都会让他的神智受损。先天不足,自然遭人耻笑,尽管无恶心待别人,但贫富差距,如何不招人眼红,就怕他们百年之后,孩子心智弱守不住家财,晚景凄凉,好在润儿只是性情平淡不爱说话,心智较之前更为聪慧,这才放下心来。

    纵有识妖之能,感妖之力,但世上基本上也无甚妖物,有之也极少,开了灵智懂得人言的更少见,所以宫图并没反驳师父将润儿送下山,只盼他能此生平安。

    宫图是来找向元的,他圆脸大眼,面相稚嫩,学有小成长于山中流连,师伯便安排他给润儿送药。经常见面,又为自己送药,是以润儿叫他最为亲切。但润儿已下山再用不上送药,他特来知会一声。没想到今日一来竟从围观的人群中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女弟子,竟然是有两面之缘的孔家大小姐,此次也算是第三次见她,前两次见面,大家都不甚愉快,没说上几句话,更没什么交集,宫图从侧旁穿过,并不凑热闹,直向向元的住所。

    炼丹有专门丹房,熬药有专门的药房,丹药分开,免得二者药气相混,容易错判。但这二处都是入门弟子聚集的地方。

    熬煮药物注重药物分量,配比,火候和时辰。炼丹较严苛,不仅需要这几种的掌控最需要的更是耐心,越是上好的丹药,耗时越久,少则两日多则十来日。

    上次场上比试以灵气灌入丹炉,快速成药,也只是让灵气在炉内自成一小方天地,炉内时辰与炉外并不相同,但成药时间亦是相同。

    能独自炼丹者,都在自己的住所,每次炼丹之前将勿扰挂至门前,弟子便明白此时不可打扰,安静离开。宫图来的时候向元的门前正挂着牌子。他经常下山,因此在山中并无司职,较为自由,此次炼丹也不知何时结束,宫图思索片刻与院中盘腿打坐,并不离开,送饭的小道童每日给向元送吃食的时候也给他送了一份。

    第三日卯时夕阳将落未落,山中百花花瓣飘零,忽从房中传来几声大笑,不问可知向元的丹药是练成了。宫图刚刚吃了晚饭门前踱步消食,这时也正待众弟子饭后归来,离晚课尚有时间,便闻声赶来瞧瞧丹药品相,这一瞧不要紧,来学艺的孔怀安看到宫图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本来就是因为见宫图在她家里来去自如,在他身边,自己有如砧板鱼肉,丝毫没有反抗余地,心中愤懑。也正因此才深知自己不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愿有朝一日能学有所成,报那日之辱。但看宫图穿着与众人相同的道袍,心中又惊骇又气愤,她不远万里选来选去,竟然选到他的师门。

    真是气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