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贞看到高干脸上的表情尴尬至极，而后气鼓鼓地转身踱步离开，又看看面前鞠躬行礼的梁辰，心情大好自信心爆棚。
户部大厅，愁云惨淡。
腊月初一的例会是名副其实的散伙会。因为赵侍郎早已安排了六品以下的部分官员和全部的待诏官员，例会后直接领俸走人。
王汲四处张望寻找梁辰的身影，却见他跟着赵高二位侍郎，去到了大堂正座处。
当然梁辰是陪站一旁，二位侍郎坐下后，也没有他的椅子。
“今早面圣，皇上听了高大人和我汇报的新漕运粮道总管考核方案后，甚是赞许，这个赞许是咱们整个户部的荣耀。”
台下大部分的韭菜根本听不进赵侍郎的一言半语，生计都发愁，谁管你户部荣耀不荣耀。
王汲这个“异类”却听得异常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朋友赌赢了！
“上月说的裁员减俸的方案暂时搁置，各司重新规划年前年后的工作，尽快呈报上来。”
搁置？不裁员了？
被裁的韭菜们一时回不过味来。昨晚有些同僚散伙饭都吃了，酒也喝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不就该说的让人社死的话也说了············
这不一整个尬住了吗。
一时间，大家情绪复杂。不过没过一会儿，就统一成了“劫后余生”，恨不能弹冠相庆了。
“另有吏部文书：梁辰梁检校提案有功，即日擢升为户部司务厅司务长，正八品。”
“散会。”赵贞人逢喜事中气十足。
梁·待诏官的大救星·补亏空小能手·户部明日之星·辰，马上遭到了新粉丝疯狂的“包围”。
“好样的梁检校，啊不是，梁司务！”
“真是大救星啊梁司务长，晚上我们度支司的几个待诏官请您吃饭啊。”
“要请也是我们司务厅的先请自己的长官，你们往后稍稍。”司务厅几个待诏司务的热脸已经向梁辰贴过来了。
梁辰的目光却勉力越过人群，看着例会上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高干高侍郎离开的背影，想起了那天他把手谕交给自己的情景。
前日，高侍郎宅邸，东厢书房。
高干大笔一挥，落下大名：“子湖啊，查账不急于一时半刻，在我这里吃了晚膳再去吧。”
“谢高大人盛情，可我的时间不多了，手谕墨迹干了我就去户部衙门。”
“事情要办，饭还是要吃的嘛。我还有一事要与你细细商量呢。”
“不敢，有事请高大人只管吩咐。”梁辰俯身行礼，心中升起困惑。
见梁辰惜时如金，高干也不多言，眼神往书办一瞥，书办立刻俯身一拜，退出了书房。
“你说我和赵大人谁会成为户部尚书？”
“当然是高大人。高大人资历深厚，德高望重。”梁辰心想这算哪门子问题，我在你家求你办事，还能有别的答案？
“如果腊月初一前，你真能想出奇策为皇上补亏空，我希望你能投靠赵贞，和他共享功劳。”高干微笑道。
梁辰心里一惊，道：“高大人今日待我如此，我怎么能············高大人是何用意？”
“户部尚书的位子在赵贞来户部之前就空了一年。”高干起身，踱步到窗边，“这是皇上在给赵贞安排上升的仕途。”
“赵贞，是当朝内阁次辅许阁老的学生。年轻干练，又懂得揣摩圣意，他的终点不在户部，而在内阁。”高干转过身，目光锐利，盯向梁辰，“若你真能一鸣惊人，助赵贞早日高升入阁，我也许能在古稀致仕之前，多听几声高尚书。”
高干的话信息量太大，梁辰一时难以消化。
接着，高干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这次没出头也不打紧，年后来我府上做个书办，老夫助你考中进士，再入官场。”
梁辰深深一拜：“高大人洞悉官场，胸有韬略，学生真是受教了。”
“哎，官场不易，你想要救你姨父一家，你想要在京城立足，就要顺势而为，不可一味抗上。”高干走近梁辰，抚着他的肩膀，“我们先做精神上的亦师亦友吧。”
右侍郎厅堂。
赵贞坐于书案前，梁辰立于对面。
“梁司务，虽然你已向我表明了忠心，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怀。”赵贞把玩着右手上的玉扳指。
“属下知无不言。”梁辰瞥见赵贞手上的扳指，不但雕龙刻凤，还用金边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听说你此次的提案受了不少高侍郎的照顾，甚至还得到了他的手谕一封。”赵贞眼神渐渐锐利，“而你我之前有颇多误会，在户部左右侍郎中，为何投向了我？”
“下官也有远大的志向，不仅仅拘于户部之内，就和赵大人一样。”梁辰毫无遮掩，“高侍郎已无太多进取之心，跟随他的话，恐怕下官的仕途，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大的起色。”
这些话梁辰说得真情实感，逻辑通顺。
赵贞咂摸了一会：“好好好，像你这样的年轻才俊，只要实心为皇上办事，为朝廷办事，那肯定是前程似锦，官路亨通！”
赵贞伸手示意梁辰坐下，说到：“调你去司务厅，也是为了顾及高侍郎的面子。毕竟同部为官，他又是老资格。”
梁辰坐下，点头表示明白。
“司务厅的事交给王汲他们几个，你的主要精力，要集中在新粮道考核方案上。”赵贞身体略微前倾，压低了一点声音，“其余五省的保金，年前能够收的上来么？”
“今日才腊月初一，应该是没有问题。”梁辰明白，二十五万两才是刚刚开始。
只有在一个月内，真搞到了大钱，他梁辰才算在户部，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很好，很好，这个差事如果办得好，你肯定还有升迁和封赏。说不定真的有面圣的机会。”
赵贞笑得满面桃花：“去吧，盯紧那五个粮道总管，需要我出面，随时来找我。”
梁辰行礼退出右侍郎厅堂后，终于缓缓舒了一大口气。
从河里爬起来后，他一路“过关斩将”，脑中还要理清各种记忆和各种情感，中间几次都要崩溃了。
“好在哥们牛批，一顿操作猛如虎，不但保住了表姐表妹，留在了体制内，官职还小升了一把。”梁辰暗自窃喜时，看见了不远处走廊上对着自己憨笑的王汲。
“我对你的佩服············”王汲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吧。”梁辰一脸坏笑。
“你这些词都是哪里来的，还挺生动形象。”王汲抓了抓脑门。
“润莲兄，先不和你废话了，过两天咱们听云轩细聊。”梁辰拍拍王汲的肩头，就往户部大门方向走去。
“我得赶紧回家看看，我那温柔的表姐和水灵的表妹平安出狱没有。”
户部大厅，愁云惨淡。
腊月初一的例会是名副其实的散伙会。因为赵侍郎早已安排了六品以下的部分官员和全部的待诏官员，例会后直接领俸走人。
王汲四处张望寻找梁辰的身影，却见他跟着赵高二位侍郎，去到了大堂正座处。
当然梁辰是陪站一旁，二位侍郎坐下后，也没有他的椅子。
“今早面圣，皇上听了高大人和我汇报的新漕运粮道总管考核方案后，甚是赞许，这个赞许是咱们整个户部的荣耀。”
台下大部分的韭菜根本听不进赵侍郎的一言半语，生计都发愁，谁管你户部荣耀不荣耀。
王汲这个“异类”却听得异常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朋友赌赢了！
“上月说的裁员减俸的方案暂时搁置，各司重新规划年前年后的工作，尽快呈报上来。”
搁置？不裁员了？
被裁的韭菜们一时回不过味来。昨晚有些同僚散伙饭都吃了，酒也喝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不就该说的让人社死的话也说了············
这不一整个尬住了吗。
一时间，大家情绪复杂。不过没过一会儿，就统一成了“劫后余生”，恨不能弹冠相庆了。
“另有吏部文书：梁辰梁检校提案有功，即日擢升为户部司务厅司务长，正八品。”
“散会。”赵贞人逢喜事中气十足。
梁·待诏官的大救星·补亏空小能手·户部明日之星·辰，马上遭到了新粉丝疯狂的“包围”。
“好样的梁检校，啊不是，梁司务！”
“真是大救星啊梁司务长，晚上我们度支司的几个待诏官请您吃饭啊。”
“要请也是我们司务厅的先请自己的长官，你们往后稍稍。”司务厅几个待诏司务的热脸已经向梁辰贴过来了。
梁辰的目光却勉力越过人群，看着例会上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高干高侍郎离开的背影，想起了那天他把手谕交给自己的情景。
前日，高侍郎宅邸，东厢书房。
高干大笔一挥，落下大名：“子湖啊，查账不急于一时半刻，在我这里吃了晚膳再去吧。”
“谢高大人盛情，可我的时间不多了，手谕墨迹干了我就去户部衙门。”
“事情要办，饭还是要吃的嘛。我还有一事要与你细细商量呢。”
“不敢，有事请高大人只管吩咐。”梁辰俯身行礼，心中升起困惑。
见梁辰惜时如金，高干也不多言，眼神往书办一瞥，书办立刻俯身一拜，退出了书房。
“你说我和赵大人谁会成为户部尚书？”
“当然是高大人。高大人资历深厚，德高望重。”梁辰心想这算哪门子问题，我在你家求你办事，还能有别的答案？
“如果腊月初一前，你真能想出奇策为皇上补亏空，我希望你能投靠赵贞，和他共享功劳。”高干微笑道。
梁辰心里一惊，道：“高大人今日待我如此，我怎么能············高大人是何用意？”
“户部尚书的位子在赵贞来户部之前就空了一年。”高干起身，踱步到窗边，“这是皇上在给赵贞安排上升的仕途。”
“赵贞，是当朝内阁次辅许阁老的学生。年轻干练，又懂得揣摩圣意，他的终点不在户部，而在内阁。”高干转过身，目光锐利，盯向梁辰，“若你真能一鸣惊人，助赵贞早日高升入阁，我也许能在古稀致仕之前，多听几声高尚书。”
高干的话信息量太大，梁辰一时难以消化。
接着，高干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这次没出头也不打紧，年后来我府上做个书办，老夫助你考中进士，再入官场。”
梁辰深深一拜：“高大人洞悉官场，胸有韬略，学生真是受教了。”
“哎，官场不易，你想要救你姨父一家，你想要在京城立足，就要顺势而为，不可一味抗上。”高干走近梁辰，抚着他的肩膀，“我们先做精神上的亦师亦友吧。”
右侍郎厅堂。
赵贞坐于书案前，梁辰立于对面。
“梁司务，虽然你已向我表明了忠心，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怀。”赵贞把玩着右手上的玉扳指。
“属下知无不言。”梁辰瞥见赵贞手上的扳指，不但雕龙刻凤，还用金边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听说你此次的提案受了不少高侍郎的照顾，甚至还得到了他的手谕一封。”赵贞眼神渐渐锐利，“而你我之前有颇多误会，在户部左右侍郎中，为何投向了我？”
“下官也有远大的志向，不仅仅拘于户部之内，就和赵大人一样。”梁辰毫无遮掩，“高侍郎已无太多进取之心，跟随他的话，恐怕下官的仕途，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大的起色。”
这些话梁辰说得真情实感，逻辑通顺。
赵贞咂摸了一会：“好好好，像你这样的年轻才俊，只要实心为皇上办事，为朝廷办事，那肯定是前程似锦，官路亨通！”
赵贞伸手示意梁辰坐下，说到：“调你去司务厅，也是为了顾及高侍郎的面子。毕竟同部为官，他又是老资格。”
梁辰坐下，点头表示明白。
“司务厅的事交给王汲他们几个，你的主要精力，要集中在新粮道考核方案上。”赵贞身体略微前倾，压低了一点声音，“其余五省的保金，年前能够收的上来么？”
“今日才腊月初一，应该是没有问题。”梁辰明白，二十五万两才是刚刚开始。
只有在一个月内，真搞到了大钱，他梁辰才算在户部，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很好，很好，这个差事如果办得好，你肯定还有升迁和封赏。说不定真的有面圣的机会。”
赵贞笑得满面桃花：“去吧，盯紧那五个粮道总管，需要我出面，随时来找我。”
梁辰行礼退出右侍郎厅堂后，终于缓缓舒了一大口气。
从河里爬起来后，他一路“过关斩将”，脑中还要理清各种记忆和各种情感，中间几次都要崩溃了。
“好在哥们牛批，一顿操作猛如虎，不但保住了表姐表妹，留在了体制内，官职还小升了一把。”梁辰暗自窃喜时，看见了不远处走廊上对着自己憨笑的王汲。
“我对你的佩服············”王汲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吧。”梁辰一脸坏笑。
“你这些词都是哪里来的，还挺生动形象。”王汲抓了抓脑门。
“润莲兄，先不和你废话了，过两天咱们听云轩细聊。”梁辰拍拍王汲的肩头，就往户部大门方向走去。
“我得赶紧回家看看，我那温柔的表姐和水灵的表妹平安出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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