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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继承衣舵

    “好像?”姜妩捕捉到了细节,“也就是说,这里面的毒有和鸩毒不同之处?”

    “只有一些微小处的差别,或许是因为配毒的人习惯不同所致,但这的确就是鸩毒。”

    听完大夫的话,姜妩心思沉沉,略微颔首,“有劳。”

    她拿起瓷罐又去问了好几个大夫,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连行医多年见多识广的老大夫都说是鸩毒,难道真是她想错了吗?

    姜妩离开医馆,走在街边心不在焉,天色昏黄日暮,街上的人三三两两。

    她沉浸在思绪里,踱步横穿过街,没注意到长街尽头,一辆三匹马拉着的车架朝她疾冲而来。

    等姜妩听到车轮滚滚声转过头时,已经太晚了。

    尘土飞扬,疾驰的马车一路横冲直撞来势汹汹,路边的不少摊子都被掀飞了,好像看不见路中间还有个人,丝毫没有要刹住的意思。

    眨眼间的功夫,眼看就要从她身上碾过去。

    她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僵硬的像凝结了一般,根本就来不及躲避,最危险的致命时刻一道白衣身影猛地朝她飞扑过来。

    姜妩和那道身影在街边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堪堪脱险。

    马车疾速冲过姜妩刚才站着的地方,扬长而去。

    姜妩顾不得钻心似的疼,第一时间紧忙抬头,在最后看清了那马车上的族徽:汪氏。

    “居然是汪家的马车!”

    姜妩眸底一片寒意,回过头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陷入震惊,“四公子?”

    “你受伤了!?”

    沈瑾赋几乎是护在她身上,右手胳膊不知磕到了哪里,雅白如雪的锦袍衣袖上渗出刺眼的鲜血,触目惊心。

    他本就病弱的温俊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却只是双眸清浅的看着沾染了他血迹的裙角,对姜妩浮起歉意又虚弱的笑,“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裙。”

    “还有空管这个。”姜妩有点咬牙切齿,越发自责,他受的伤都是被她连累的,何况他身子一向不好。

    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她吃力地扶起沈瑾赋,抽空看了眼周围,才发现一直跟着她的暗六好像不见了。

    她也没空管暗六的去向,眼下沈瑾赋的伤势要紧。

    好在她才从医馆出来不远,搀着沈瑾赋又回到医馆,堂内的人都围了上来,见此诧异不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险些被马车撞了,快去叫大夫。”姜妩扶着人在就诊的躺椅上坐下。

    下人去找大夫了,索生沉着脸问:“小姐可看清了是谁?我马上去报官,当街撞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到现在进来的只有她和沈瑾赋,那就说明对方不仅撞了人而且还跑了。

    “汪家。”

    只这两个字,就让义愤填膺的好几人全都蔫了,“汪、汪家?”

    索生依然愤愤不平,撸起袖管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衙门,一定给您讨个说法回来!”

    在姜氏医馆门口就敢撞医馆的主子,简直嚣张得过分。

    另一个伙计连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汪家,京城最顶层的权贵,深受当今圣上信重,一贯横行霸道,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小姐。”

    账房也愁着脸,“汪家有无法无天的本钱,就算真的当街撞死了人,最多赔钱了事,被撞死的只能自认倒霉,我劝小姐还是别去追究,就算了吧。”

    这件事也只能算了,现在跟汪家对上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汪家想收拾一个姜妩轻而易举。

    没办法,这里是京城,权势压死人。

    索生强烈不甘,却只能担心的望着姜妩。

    姜妩把事情压在心里,没发表意见,只是转头问:“大夫过来了吗?”

    大夫接诊完上一位病人匆匆出来,是之前给孩子医治的那位。

    他看到姜妩,还是按捺不住心绪激动,张了张口,想要问她关于焠刺的事情。

    姜妩淡漠眸光扫向他,大夫顿觉头皮一紧,不敢再问,立马去准备给沈瑾赋处理伤势。

    沈瑾赋望着她,温和浅淡的眸子带了丝关切,“你没事吧?”

    不只是在问她受没受伤,更是怕她会被汪家的阵势吓到。

    姜妩在旁边给大夫打下手,神色依然从容,“放心,我没事。”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事情迟早是要来的。

    “倒是你的伤……”姜妩看着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眉心都是拧着的,“是我连累你了。”

    又救了她一次,这份人情她将来一定要还。

    沈瑾赋不动声色将手臂往后收,没让伤口继续暴露在她面前,轻描淡写揭过:“一点小伤,不妨事。”

    沈瑾赋想了想,还是道:“汪家也未必就是针对你而来,何况有大哥护着你,也不必太担心。”

    姜妩点头,再怎么样,汪家目前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给沈瑾赋上好药包扎完,大夫收拾桌上的纱布和药物,几番犹豫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试探着开口:“小姐,您怎么会焠刺的?还有治好瘑疥之疾的那两副药是……”

    闻言,沈瑾赋眸中也露出意外。

    “焠刺可是失传许久了,嫂嫂竟会?”

    被两个人盯着,姜妩无奈地点点头:“幼时和我母亲学过一些,药方是她留下的。”

    沈瑾赋脑海闪过灵光,想起了什么,“嫂嫂的母亲…是白诗翠?”

    姜妩诧异:“你怎么知道?”

    沈瑾赋眸光透着温和,似乎回忆起了一段往事,“白医师当年医术卓绝名满京城,我儿时有次高烧不退,命在旦夕,母亲带我遍寻名医无果,最后求到了白医师面前,她救了我。”

    “说来我当年患上的病正是瘑疥之疾,那时白医师刚研制出医方,我是她第一个病患。”

    “原来这么巧。”姜妩情绪不太高,从旁人口中听到母亲当年的事迹,她总格外缅怀。

    姜母生前是京城最厉害的医者,连太医院也曾多次请教她。

    而如今转眼十余年过去,很少有人还记得她母亲。

    “或许缘分便是如此。”沈瑾赋俊雅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嫂嫂如今是继承了她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