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其他小说 » 自愿与志愿 » 第五章 挣钱

第五章 挣钱

    对于大一的学生,能挣钱的门路似乎只有一个,做家教。长春的家教行情是一个小时10元。陈为平合算着,找个家教,周六日去两天,一天讲四个小时,一周就是80元,一个月320元。饭钱就有了着落,还能结余,咬咬牙,来年的学费也就出来了。

    感谢北方师范大学这个牌子!“师范”两个字虽然和陈为平才发生了不到两个月的关系,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家教市场的品牌竞争力。

    感谢陈为平的大厚眼镜片子!这眼镜戴上,颇有大学问家、大学究的气质。虽说戴这个去相亲,对方保准会一秒钟觉得恶心走人,但在家教队伍中,戴上这个就是老实忠厚的活广告。

    感谢李毅鹏的身高马大!两个都想通过开源解决生计的家伙并列站在应聘家教的街头队伍中,一米七五的陈为平居然显得瞬间矮小、柔弱、可信。在十月初冬一个飘着雪花的周六下午,陈为平被一对母子摘了身前举着的“师大家教”纸质招牌,“卖身”成功。

    这对母子应该是刚逛完商场,年轻妈妈一手拎着两三个品牌手提袋,一手拉着一个不到一米五的男孩。两人身着羽绒服,扣着上衣的帽子,都穿着皮靴,这和穿着夹克和球鞋的陈为平十分的不搭。年轻妈妈问:

    “你是师大的啊?”年轻妈妈上下打量陈为平。

    “对,我是师大的学生。”

    “啥系的啊?能教数学不?”

    “能,能,我是经济系的,我们有高等数学课。”等了一下午了,头发上都是雪白了,这时候别说是数学,就是火星学,陈为平都敢答应。

    “我不要高等数学,就我家这小子,初等数学就行,能教明白不?”年轻妈妈指指孩子。

    “能,能。小朋友几年级了?”陈为平低身问孩子。

    “三年级,整的乘法除法啥都不会,加减都能整错,天天愁死了。”孩子不说话,妈妈继续说。

    “阿姨,您放心,我高考就数学分高,我就喜欢数学,教小朋友没问题的。”陈为平先表态。

    “唉呀妈呀,叫谁阿姨呢,我比你大不了多少,顶多也就是你姐,喊我王姐就行。来,拿你学生证我看看。”

    陈为平赶紧解开夹克拉锁,从里兜掏出学生证,递过去。

    “嗯,陈为平,还真是师大的。行,挺好,跟我走吧,今天先上上试试。”王姐看了学生证很满意。

    陈为平觉得似乎该谈谈钱的事,但又有点抹不开说,犹豫之间,王姐看出来了,说:“我家没多远,步行就十多分钟。你也试试我家这小子,看能不能适应,耽误不了你多大功夫。不行,你就再回来接着站这,成不?”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陈为平也就不再说钱的事了,觉得对方应该是了解行情的,不然不至于这么干脆利索。把“师大家教”的纸牌子给了李毅鹏代为保管,朝他做了鬼脸,跟在王姐母子身后,走了。

    穿过繁华的大街,拐进一小道,步行不久,到了一个四层红砖结构的多层楼房近前。这个楼房临街,单元门口在两个汽修的门面房中间夹着,很不起眼。修车的机油加上刚下的雪,弄的单元门口地面相当的湿滑。王姐紧拉着孩子前走,没转身,喊着:“小陈啊,你当心脚底下啊,这容易滑。”

    一口气上到了四楼,王姐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紧看着娘俩身后的陈为平,问王姐:“找着了?”

    “可不是嘛,我也没想到下雪天还能找着。还是师大的呢。快进快进,这是孩子奶奶。”王姐边给自己和孩子换鞋边答应着。

    陈为平喊了句“奶奶好”,马上觉得又不对了,一个姐,一个奶,差两辈了,这事弄的。好在王姐也没在意,让为平换鞋,进屋。

    这应该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面积不大,除了沙发和电视柜外,还有一个折叠餐桌摆在一旁。屋里光线不好,是个暗厅,开灯后能见电视柜两旁有绿植,显得屋子略有生机。王姐带为平直接进了孩子的书房,给为平倒了水,让为平先暖和一会,也把孩子的教材拿了出来,摆在孩子的书桌上。

    为平放下水杯,说:“要不现在就开始吧,先讲点,试试孩子能听懂不?”

    王姐也没推辞,让孩子换了衣服坐到书桌前。她有意开着书房门,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毛线活,不紧不慢的织着。

    不得不说,陈为平还真是有些数学底子的,毕竟中学拿过全国数学竞赛三等奖的。面对一个三年级学生的加减乘除,无非是讲的慢点,多举些孩子能听懂的例子,比如把3*4等于几,翻译为,一天三顿饭,一顿吃四个包子,问一天能吃几个包子而已。为平每天算计着食堂,就对吃的拈手即来。

    有新来的陌生老师盯着,有老妈客厅看着,谁家小孩能不害怕不专心学啊?讲了四五道题,约15分钟,给孩子出了个类似的题目,孩子马上如有神助,直接回答上来了。

    客厅的王姐显然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去洗了苹果和梨,端到书房,给为平说:“小陈啊,辛苦你啊,这孩子老笨了,你可多费费心,多给他讲讲。正好外面也下雪,今天就在这吃晚饭吧,我这就准备饭,你俩慢慢学啊。”王姐关了书房门,做饭去了。

    晚饭时,一个饭桌四个人,似乎刚刚好。王姐问了为平家哪的,家里几口人之类的家常。为平如实回答。也没敢多吃,简单扒拉两口饭菜,说吃饱了。

    东北天黑的早,六点已经漆黑了。为平说要回去了,王姐把他送到门口。换鞋的时候,给为平说明天还这个时间来,下午三点到六点,以后周六周日都来。为平答应了,边穿鞋装着整理鞋带,也没抬头,支吾的加了一句:“那…您看这…课时费……”

    “唉呀妈呀,忘说钱的事了。这样,小陈,咱们一个月一结吧?一次一结太麻烦,也没零钱。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我家就在这,也跑不了。下个月一准都给你,哈?”

    陈为平听刘白冰说过,长春家教基本都是一次一结,当面付清的。可这王姐说的这么诚恳,自己也碍于脸面不好再说别的。就这样吧,早晚都是结,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区别不大。陈为平点头答应了。

    出了单元门,天黑,有点转向。问了一下汽修店的人到师大怎么走?店员说有点远,建议他坐公交车。来时,和李毅鹏俩人步行到的家教集散的路边市场,走了约半个小时呢。这天又黑了,还下着雪,得,这一块钱公交车钱是省不下了。想着今天还挣了30块钱,奖励一下自己。陈为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凭本事挣钱和花钱的快乐,虽然钱还没到手里,但心里美的很。一路上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一天30,抛去坐车2块,是28,一周56,一个月是……”有点算不过来了。

    回到宿舍,李毅鹏斜靠着床头正在听英语磁带,其他几个没在。为平拍了一下李毅鹏,问他下午战果如何。李毅鹏摇摇头,说为平走后,又有不少学生来站街竞争家教。有的还是团队,语数外组团上阵,还印的有名片,留有BP机号,随叫随到。像他这样的散兵游勇和人家一对比,给人一种不规范不靠谱的感觉,自己要是家长,自己都不愿意找我这样的家教。李毅鹏感慨陈为平命好,首战告捷,而自己站了一下午,冻得都有发烧的感觉了,就赶紧回来了。

    刘白冰回来了,得知陈为平应聘上了家教,吵着让为平请客。为平说钱是一个月一结,刘白冰听了直挠头,说:“哥们,你是多大款啊?一次30,还一个月一结?不会上当了吧?”

    “不会不会,人家说了没零钱,有门有户的,又跑不了,一月一结也挺好的。”为平应和着,其实自己心里也打鼓,第一次挣钱,不会真被人蒙了吧?

    第二天周日,为平按照刘白冰口述的地图捷径,及早出发步行去。一来步行锻炼身体,走走暖和;二来很关键,能省一元公交车钱。这样算来,每月又能多省8块,仿佛白捡一样。下午家教结束时,王姐也没客气留吃饭,直接说下周见。天黑,自己看不清路,为平就坐公交回。家教陈老师一周过的很充实。

    第二周,继续。

    第三周,照旧。

    第四周,下午快六点了。

    为平给孩子布置了几道题,孩子低头做。为平犹豫着怎么张口给王姐要课时钱,这一个月了,该结了。可这怎么说呢?为平思索着,抬头四处闲看。

    猛然,为平发现,在书桌的这面墙的上端,居然挂着一个有黑纱边的相框,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每次来,为平都是低头看书桌看孩子,从来不抬头的。自己眼神真的有问题,这么个相框居然一直没看见。也许是台灯的光太聚焦朝下了,墙上的灰暗遮住了黑白照片。为平问孩子:“这个墙上的照片是?”

    “我爸爸。”孩子没抬头,直接回答。

    为平想继续问,但又觉得不该问一个孩子。一个把父亲遗像挂在自己屋子里的孩子,他的内心应该是有故事的。

    六点了。

    为平从孩子的书房出来,孩子奶奶在客厅闲坐,马上迎了上去:“小陈,到点了哈?”

    “啊,是的,六点了,我该走了。今天题目都讲完了,我还布置了一些作业,下周来我再来讲解。”为平朝屋门走去,准备换鞋。

    孩子奶奶从裤子兜里掏出一沓子钱,递给了正低头换鞋的为平,说:“孩子他妈今天不在家,交代让我把这一个月的讲课钱给你结一下,你数数。”

    为平穿上了一只鞋,抬头看到递到眼前的一沓钱,有十元的,有五元的。为平接了过来,开始点,心数:一十、二十、三十……一共115元。

    “奶奶,这是115元啊?!”为平开始觉得钱挺厚,数完才发现金额很少。

    “对,对,是115,正好啊。”奶奶点头做肯定状。

    “可是……我一共来了四周,八天啊,一天3个小时,三八应该是24啊?您这……”为平十分十分纳闷。

    “对啊,是啊,总共是四周,是八天。第一天咱们后来一起吃晚饭了,只讲了两个多小时,不能算三个小时啊。”

    “哦,对,是吃饭了,那天算两个小时,可以。可这钱也不对啊?”

    “小陈啊,你再算算,一共是23个小时,一小时五块,总共是115,没错的。要不我给你拿张纸和笔,你再算算?”

    “啊?一小时五块?!奶奶,咱不能这么算啊。师大家教都是一小时十块的,有的都12、15了,我没给您多要,我同学都是按照十块收费的,您记错了吧?”

    “十块?那有哪价啊?我一老太太一个月退休工资才几个钱?你年轻轻的都敢要十块一小时?蒙我老太太不懂是吧?亏我们第一天还请你吃饭呢。还师大的呢,师大学生都敢这么乱要钱?”

    “奶奶,我不骗您……这样吧,等王姐回来,您问问她,是她招我来的,她应该了解家教的价格。”

    “等啥等,这钱就是她准备好,让我给你的。就这么多,爱要不要!一个河南穷学生敢来我这叫板,蒙钱,以为我老太太好欺负啊?麻利儿收拾你的走人,少膈应我,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看见就恶心!”

    为平楞站着,有点茫然,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四周,步行来,坐车走,搭时间精力车费,最后却落个“欺负”别人?!

    两人的争执声惊动了房间里的孩子,孩子出来,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两人。为平看看孩子懵懂的脸,又看看老人僵硬的脸,又回忆起书房墙上那个微笑的脸……算了,算了。

    为平把一沓零钱揣到怀中,穿上另一只鞋,刚出门,只听背后“咣”的一声使劲的碰门声,传递着老人的不满。那个夜晚,为平是步行回学校的,原因很简单,为了省一块钱公交车钱。路很长,眼有泪,那个11月冬天的夜晚,为平很想家。

    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宿舍五个人都在。李毅鹏见陈为平没有丝毫动身去家教的意思,问为平咋回事?为平也没瞒着,简单说了老太太觉得价格贵,把自己辞了。刘白冰听了十分气愤,说混了长春这么多年,长春居然还有这种人,真丢他的脸,追问为平那家的门牌单元号楼层,要去评理,不信没讲理的地方了!

    事过一周了,为平心里早已平静下来,自己反而劝刘白冰,谢谢他的好意,说也许对方也真的不富裕,不了解行情。也怨自己,最开始没说清楚。吃一堑长一智,也算买个教训。

    彭长江插话,说他有个长春亲戚,最近刚让他去给他初三的表弟当家教补课,应对中考。可彭长江自己是文科出身,那孩子现在最需要补的是数学和物理,怕辅导不好还落了埋怨,影响了亲戚关系,正发愁呢。他问为平,敢不敢去?为平说高考都考了,这初中数理化应该没啥。不过,让李毅鹏去吧,上次家教不管结果如何,毕竟自己挣了一百多块钱。上次李毅鹏陪自己去,他却没找到,为平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李毅鹏听了,说自己想明白了,当老师本来就不是自己喜欢的,去当家教和当老师没啥区别,尤其这一个月听为平自述如何给小孩子讲加减乘除,怕自己真没那个耐心坐不住,幸亏上回没被人挑走,不然,是自找罪受。他说,打听到学校北围墙外有个早市,每天早上不少老师、学生和附近的居民到那采买东西。他去看过两次了,卖啥的都有,他想置办点学习用品练摊,正在构思进货的明细,家教的事,还是为平轻车熟路吧。

    王世海接话:“那就还是为平去吧,干这个适合他,只是这回价钱一定事先说好啊,最好一次一结,不能再上当了。彭长江,你给你亲戚打好招呼,事先说好,两边都好。”

    彭长江立即执行,跑到楼下门卫处,给亲戚家打电话。对方同意了:每周六周日去,一次三小时,还说中考家教按一小时15元给,一次凑个整数,给50,连公交车钱都有了,而且当天结清。今天都可以去,现在就可以出发。

    刘白冰听了都发懵,问彭长江:“这整的啥实在亲戚啊?这么讲究?嘎嘣脆啊!这才是长春人的性格嘛。他家住哪啊?”

    “好像叫金鼎花园吧,国庆节时去过一次,门口就有公交车直接到师大,不远,也挺好找的。”彭长江带着回忆说。

    “啊?!金鼎花园!厉害啊,那可是高档品牌小区,住那都不是一般人啊!彭长江,你这亲戚可以啊,干啥的?”

    “是个远亲,好像是做生意的吧,不太清楚。管他呢,只要保证不让为平吃亏就行。当然,为平,你也得把课教好啊,不然我可没脸认这亲戚了啊。”彭长江一脸的尴尬笑。

    两人立刻出发,为平二次开源。

    顺利到达。这真的如刘白冰所说,是个高档的小区,门口有保安,问明来意,电话呼叫房主后才放行。小区中心的池塘渐冻、小桥流水、冬青深绿,路面净洁,为平觉得是到了公园一般。

    电梯到三楼,按门铃。接待的是彭长江的表叔和表婶,都是中年40多岁,贼热情,沏茶、上果盘,忙的不亦乐乎。见到了上课的学生,初三的男孩,带个眼镜,文质彬彬,主动说老师好。为平提出先上课,让彭长江回学校,不用等自己。

    到了孩子的书房,为平特意的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尤其墙面。一切都装饰的温文尔雅,古香古色,在平和的气氛中,辅导很快进入状态。不得不说,河南考生还真就是考试的材料,虽然为平成绩在河南并不十分突出,但在这地广人稀的东北,应对一个初中生,练过题海战术的陈为平还是能做到出神入化的,一道题能写出好几个算法,几何辅助线信手拈来,物理公式组团使用,孩子盯着他如见神人一般,彻底拜服。

    才两个小时多一点,表婶敲门进来,说今天先到这里吧,问为平适应不适应,还有啥要求。为平说没什么,问孩子感觉怎么样?孩子直挑大拇指,说:陈老师太牛了,以前所有的家教老师加一起都不顶陈老师这一个。

    表婶也很高兴,让为平整理一下,说一起出去吃个饭,算是拜师礼。为平赶紧推辞,或许是上次吃饭被扣了五块钱坐下病了,说啥不去吃,坚持要走。表婶说:你们做功课的时候,孩子他爸已经去饭店定包间了,刚来电话,菜都点过了,这时候去刚刚好。再推辞,我们可就不认你这个老师了啊,明天就不要来了,不欢迎啊。表婶说的恳切,为平只好勉强答应。

    一起出门时,表嫂整理自己的包,掏出一个灰色信封,直接塞为平的外衣兜里了,说:说好的,一天一结,别嫌少啊,快走,吃饭去。

    饭店就在小区附近,步行就到。一个光线恰到好处的包间内,已经上满了各式菜品。表叔热情招呼为平落座,四个人坐一个大圆桌,显得有些奢侈。表叔问了为平喝什么?为平说喝水就行。表叔示意服务员倒了果汁,以果汁代酒,感谢为平在孩子最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之后,让孩子向为平鞠躬敬杯,正式拜师,这让为平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接住酒杯,紧张的连果汁都溢了出来。

    陈为平第一次感受到当老师是如此的被受尊敬。常听说知识就是力量,只有把拥有知识的人,放在尊重的场合,知识的力量才会真的彰显和爆发。

    席间,表叔表婶轮番不停地起身给为平夹菜,尤其是一指多长的清蒸龙虾,给为平的菜碟里拨了五六只。从小只吃过虾米,没见过这么大的龙虾,为平不知道从哪下嘴。表叔表婶热情招呼,还不能不吃,只好偷偷的放一个进嘴里使劲嚼,然后咽下。直到吃第三个时,偷眼发现自己的学生正在双手剥壳,去掉虾头虾尾虾脚虾身,只吃中间一小段。为平感叹自己:在书房,自己装作是老师;可出了书房,自己更多时候真是学生,不懂的太多。

    饭毕。一家三口送为平到饭店门口,表叔递给为平一个红包,说是今天第一次见面,自己是长辈,你是彭长江的同学,也就是晚辈,东北规矩,给个见面礼,图个吉利。为平说拿过课时费了,不能再拿了。表叔说,一码归一码,这是规矩,不拿就是不认这个长辈了。为平也不知道说啥,就觉得拿了再拿不对。孩子抢过红包,直接给为平塞裤兜里了,一家人摆手说明天见,离开了。

    为平看着一家三口手挽手的背影,左手捏着兜里的课时费信封,右手捏着兜里的红包,怵立着,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