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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招亲

    申屠雪还在说着要去惩治一番那伙山贼,一队人马奔驰而来,听张樵夫妇所言,向来夜间出没的山贼竟然大白天就来了。

    张樵看得心急,对申屠雪说道:“姑娘你快去屋里躲一躲吧。这伙强盗穷凶极恶,不光抢钱抢粮,见到美貌姑娘也是抓了就走。”

    那队山贼来势极快,挥刀扬鞭纵马进了村子,一路搜刮财物。申屠雪还在迟疑要不要将他们打发了,一名贼人见她美貌,奸笑着过来要拉她上马。申屠雪冷笑一声,抓住那贼人伸过来的手臂一扯,那贼人从马上跌落,一只脚却被马镫挂住。申屠雪往马臀上抽了一掌,那马立时奔了出去。那贼人被马镫挂着,身体被拖在地上连连惨叫。马儿重心不稳,跑了几步侧翻倒地,将贼人压在身下。众山贼连忙上前拉马儿起身,那山贼脖颈折断,却已毙命。领头的山贼大怒,带队围住仇景煜几人,见他与申屠雪气质不凡,倒也不敢鲁莽,只是恶狠狠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跟飞虎寨作对!”

    仇景煜见他们有一十二人,死了一个还剩一十一个,貌似凶神恶煞,看身手却都没什么功夫,只是仗着人多欺负老弱。他自己虽施展不了武功,但申屠雪一人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当即安抚张樵夫妇带着宝兴回屋。

    那头目见对方不理睬自己,显是对自己轻视已极,在一众弟兄跟前大失颜面,不禁勃然大怒,挥刀朝仇景煜当头砍落,忽然感觉手腕刺痛,手中单刀顿时脱手,抬腕一看,一枚小小银针扎在腕上,中针处红肿一片,麻痒难当,竟是中了毒。

    申屠雪见那头目欲伤仇景煜,发针打落他单刀,随即纵身上前一掌打在他肋下。那头目中掌滚落马下,腿也摔坏了,又惊又怒,冲众山贼挥手叫嚣:“都给我上,宰了这两个家伙。”

    众山贼发一声喊,尽朝两人砍杀过来。申屠雪双手连扬,数十枚银针如天女散花般发出,众山贼或中眉眼,或中咽喉,尽伤在要紧处,一个个惨叫着从马上跌落。银针极细,并不致命,所附毒药也只是致人麻痒,但众山贼向来只在山野荒村中打劫,并未遇过武林高手,一时惶恐,纷纷后退。有两个悍不畏死,仍旧呼喝着上前厮拼。申屠雪也不忍让,一掌将一个打得口喷鲜血,倒撞出去一丈多远,另一个一剑刺进胸口,眼见两人都是不活了。

    仇景煜从小习武常与人交手过招,却并未杀过人,见申屠雪出手便取人性命,虽知她出身魔教行事狠辣,所杀之人也是咎由自取,仍免不了眉头微蹙。申屠雪本想再杀,见他神色有异,便收剑住手。众山贼早吓破了胆,连马都不要了,朝着来路奔逃而去。

    申屠雪牵过两匹马对仇景煜道:“景煜哥哥,我们也走吧。”

    仇景煜还没答应,一个龙钟老者拦住两人说道:“你们不能走。”

    仇景煜道:“老丈有何吩咐?”

    老者道:“你们打死打伤了飞虎寨的强人,寨中大王定要前来报复,你们一走了之,我等岂不遭殃?”不少村民吩咐附和:“本来我们只是给点钱粮便可平安,现在杀了飞虎寨的人,那可就是惹火烧身了。”

    仇景煜和申屠雪都是年少气盛,虽然将这伙山贼打发了,毕竟年轻,没想过后果,听老者一言,也觉得有理。但申屠雪听到村民言语中并不感激她杀退了山贼,反而颇有责怪之意,不禁便要发作。仇景煜拦住她问道:“老丈意欲何为?”

    老者道:“你们且留下,待山贼再来时,你们自去打发,莫连累了我们。”又对张樵夫妇道:“看住他俩,不可纵去。”

    这老者是村中耄耋,倚老卖老惯了,说话颇不客气。申屠雪一身大小姐脾气,哪里忍得下这般言语,冷笑一声,说道:“本姑娘要走,你们谁能拦得住?”说罢纵马便行。村民们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便取人性命,顷刻间将十几名山贼打发了,哪个敢不要命了上去拦截,都眼睁睁看着她骑马离去。

    申屠雪骑马行了一段,回头见仇景煜不即不离地跟在身后,勒马等他走近,问道:“景煜哥哥,你也怪我是不是?”

    仇景煜道:“我怎会怪你?”

    申屠雪哼一声道:“那你皱着眉头干什么?当面撒谎。”

    仇景煜笑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刚刚确实太过草率。村子里的人恐怕真的要遭殃。”

    申屠雪道:“你是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看不惯我魔教妖女出手狠毒。你去村子里陪着那群刁民好了。跟着我干什么?”

    仇景煜道:“你要帮村民们对付山贼,其实大可不必杀伤人命。”他听申屠雪语带讥讽,语调也不自觉地高起来。

    申屠雪嗔道:“我又不是为了那帮村民。那个恶贼拿刀砍你,你没看到吗?”说着气得眼泪汪汪,脸色也是煞白。

    仇景煜自认得她以来头一次见她如此生气,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与山贼冲突,心中也是软了,牵过她手安慰道:“是我不知好歹,错怪了你。”他不安慰还好,这话一说,申屠雪心中委屈,反倒哭了出来。仇景煜一时手足无措,说道:“雪儿别哭,我给你赔不是了。”随即下马长揖到地。

    申屠雪气鼓鼓地道:“下次再有人拿刀子砍你,我才不来管你。”

    仇景煜道:“是,下次让人家把我大卸八块,给你出气。”

    申屠雪道:“你别油嘴滑舌,心里想着我让人拿刀砍,你也不来管我,以为我不知道?”

    仇景煜冲口而出说道:“谁敢欺负你,我非杀了他不可。”

    申屠雪见他神情严肃不像说笑,下马走到他身前柔声道:“景煜哥哥,你为了我可以不管不顾,我为了你自然也是一般的心思。”

    仇景煜心中感动,握着她手说不出话来。经此小小风波,两人感情更进了一步,并骑而行。

    申屠雪见仇景煜神色不定,知他定是担心村子遭山贼报复,自言自语道:“村民们要是被山贼报复可如何是好?”

    仇景煜道:“雪儿,你也担心张大叔他们吗?”

    申屠雪道:“我是在替仇大侠担心呢。仇大侠宅心仁厚,见不得村民们被欺负。”

    仇景煜不理会她的挖苦,说道:“雪儿,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申屠雪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就怕仇大侠不敢去。”

    仇景煜昂首挺胸道:“说来听听,这世上还没什么事是本公子不敢为的。”

    申屠雪见他装腔作势地跟自己一唱一和,甚是欢喜,笑道:“咱们去把山贼的老巢挑了。”

    仇景煜吓一跳,自己功力不再,等于是申屠雪一人去挑战贼人山寨,她身手再好,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说道:“那伙山贼虽然孱弱,毕竟人多,何况山寨中未必没有高手,雪儿千万不可鲁莽。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山寨所在。”

    申屠雪指指前方,只见远处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正是被她从马上打下摔伤腿的山寨头目。众山贼见申屠雪厉害,一哄而散,竟无人来管他。

    两人纵马而上拦住那头目去路。申屠雪跃下马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拔出短剑抵在他胸口。那头目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哀求。

    申屠雪道:“你们山寨在哪?寨中还有几人?”

    那头目惊慌失措,张口结舌地只是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申屠雪皱眉道:“问你说话,速速答来,饶你性命,否则立时杀了。”

    头目颤声道:“此去往东行二三里,折而往南再行二三里有座虎踞山,寨子就在山上。寨中有大当家带同弟兄一共三十九人。”

    仇景煜道:“这三十九人可包含你们刚刚一十二人?”

    头目道:“包含的。刚刚三人死于女侠手下,那么还有三十六人。”

    申屠雪道:“什么三十六人?你还算活人吗?”

    头目大急,说道:“女侠说过饶我性命,女侠饶命……”

    申屠雪道:“我现下后悔了,不饶了。”

    仇景煜怕她真又杀人,连忙问那头目:“你是什么人?大当家可会武功?”

    头目道:“我是二当家,大当家飞天虎陈坦是五虎断门刀传人,身手很是了得。”

    仇景煜还待再问,申屠雪一脚踢中这二当家颈上穴道将他踢晕过去,翻身上马,说道:“景煜哥哥,咱们快去一把火烧了他们寨子。”仇景煜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此胆大妄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寨子里三十多人,你一个人怎对付得了?”

    申屠雪道:“这等窝囊废也当得二当家,其他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说罢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仇景煜无奈只得紧随其后。

    两人奔驰一阵到一岔口,按那二当家所说折而向南又奔驰一阵,果然见一座山上隐约有旌旗招展。仇景煜施展不了武功,申屠雪怕他上前会吃亏,便想让他在山下等候。仇景煜哪里肯答应,一来担心申屠雪孤身一人应付不了,二来他自己也是任意率性惯了,这种放火烧贼人山寨的事情怎肯甘于人后。于是两人弃马摸上山去,绕到山寨之后。那寨子建在半山腰,七八间木屋顶上盖着茅草,规模甚是粗陋。被申屠雪银针所伤的贼人已回到寨中,一个高瘦汉子正呼喝众贼人集结,叫嚣着要下山报仇。两人找来一些枯木树枝,点着了火居高临下尽投到木屋顶上。茅草遇火即燃,顷刻间整个寨子陷入一片火海。众山贼瞬间乱作一团。

    申屠雪见那高瘦汉子极力呼喝,指挥众贼人灭火,料想他定是那寨主飞天虎陈坦,当即飞身跃入山寨,娇斥一声:“陈坦,纳命来。”一剑从背后朝他刺去。

    那汉子正是寨主陈坦,听得背后有人袭来,急向前跃出丈许,避过偷袭,转身见一妙龄女子持剑袭来,当即抽出单刀使一招恶虎拦路封住申屠雪短剑,顺势一招虎尾鞭式,长臂抡直单刀当头下劈。申屠雪见他刀势凌厉,不敢硬接,错步避开,连出两剑直取对方肋下要害。两人连拆数招均奈何不了对方,都是暗暗称奇。陈坦没想到一个二八少女竟有如此身手,而且招式阴毒,出手狠辣。申屠雪没想到的是这个寨主的功夫比那二当家高出那么多,一时竟拾掇不下。

    仇景煜看着众山贼朝申屠雪蜂拥而上,形势极为不妙,抄起石块打砸。他使不得内力,手上准头还是有的,众山贼接连被砸,舍了申屠雪,叫骂着朝他冲来,幸亏他站在高处,众山贼一时不得近前。

    申屠雪也一直留意仇景煜那边情况,见他掷石攻敌以分己忧,怕他为山贼所伤,右手连出三剑逼退陈坦两步,左手连扬,无数银针飞出,众山贼纷纷中针,哀嚎倒地。

    陈坦趁申屠雪施放暗器,挥刀近身抢攻,见申屠雪作势发射银针,忌惮对方暗器厉害,翻身滚倒躲避,哪知申屠雪银针已经用完,只是虚招赚他露出破绽,不待他起身,申屠雪手中短剑已递到胸口。这陈坦是五虎断门刀嫡派传人,身手着实不赖,危急关头单刀向上急撩,欲格开剑刃。申屠雪短剑顺势向下一划,陈坦手指早断,痛得冷汗横流。他手上重伤,单刀堕地,不敢恋战,倒翻两个筋斗,跃上马背落荒而去。

    申屠雪怕自己前去追击陈坦,仇景煜难免吃亏,当即奔回他身边,短剑一摆,喝道:“贼首已被我杀退,你们还不束手?”

    众山贼见寨主竟不敌这少女,无不惊骇,哪敢再战?未伤者一哄而散,中针者纷纷求饶。

    申屠雪大获全胜,甚是得意,也不理贼人的求饶,挽住仇景煜的手臂笑道:“景煜哥哥,我们走吧。”

    仇景煜将众山贼申斥几句,嘱其不得再滋扰乡邻,便与申屠雪上马而去。

    两人刚下摩天岭时徒步而行,翻山越岭前行甚慢,此刻有马匹代步,道路也逐渐开阔,一路上便快得多。

    申屠雪春风得意,与仇景煜两人纵马疾驰,不久到了一处市镇。她随身带得银两,给自己和仇景煜购置了替换的衣物,又拉着仇景煜在集市上一路闲逛游玩。两人初入情网,正是情到浓处,携手同游不知疲倦,直到天黑才找了客栈投宿。

    次日两人换过新衣,旁人见这一对少年情侣郎才女貌,无不侧目。

    仇景煜向客栈掌柜打听前往赣西明月山的道路,那掌柜从未去过赣西,并不识得道路,只知此去赣西千里之遥,中途险道重隔,劝两人不可孤身上路。

    仇景煜向申屠雪道:“雪儿,你上次离开摩天岭,可识得道路?”

    申屠雪道:“我那是跟在李信叔后面偷跑出来的,后来被他发现了,一路就都由他照料。何况我也未到得赣西。”她见仇景煜神色失落,说道:“我们地处西北,一路往东南方向去,总不会错的。”

    掌柜插嘴说道:“城南有家威远镖局,他们押镖送货,识得路多,两位不妨去问问。若是运气好,能赶上顺路的镖队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大喜,赶到城南,果然见一个朱漆大门的院子里镖旗飘扬。仇景煜说明来意,自有趟子手报于镖头。一个姓李的镖头听两人打听前往赣西的道路,说道:“近日正好有一单镖要押往闽南,中途可经赣西。两位若要同行,待我报于总镖头定夺。”

    仇景煜抱拳道:“有劳李镖头。”

    李镖头引两人在客堂等候,自行入内禀报。不一会儿,总镖头宋威来到堂前说道:“在下宋威,是这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仇景煜道:“在下姓景。”

    宋威道:“原来是景公子。听闻两位要去赣西,想随我镖队同行。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两位怎会孤身上路?”见仇景煜迟疑,接着说道:“押镖上路风险坎坷,若不细问,实不敢携生人同行。唐突之处,公子莫怪。”

    仇景煜道:“在下理会的。我与妹子本是赣西人氏,日前随家人到西北省亲,不想与家人走散,不得已自寻路返回。无奈人生地不熟,听闻贵镖局近日去往闽南,斗胆恳请同行,以为照应。”

    这宋威五十多岁年纪,身形敦实,眼神精明,见仇景煜两人是一对少年男女,察言观色,料到他们是私奔离家的小情侣,也不揭穿,说道:“带你们同行本无不可,只是我们镖队都是爷们汉子,你这妹子跟着同行,太过惹眼,只怕多有不便。”

    申屠雪道:“此事不劳总镖头挂怀,我自有主张。”说着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请总镖头行个方便。”

    宋威见两人生得俊朗俏丽,本就心生好感,又见申屠雪给的银子足有十两,更无推托,约定两人次日早晨到镖局汇合,随队出发。

    次日一早仇景煜在客栈找不到申屠雪,正感心焦,一名少年公子上前道:“景公子你好。”

    仇景煜定睛一看,却是穿了男装的申屠雪,笑道:“雪儿,你怎得这身打扮?”

    申屠雪一摆手说道:“小弟姓申,景公子莫要认错了人。”

    仇景煜觉得有趣,笑着抱拳行礼。原来申屠雪听宋威说自己一个女子夹杂在镖队中太过显眼,就去买了男装来换上。只是她模样太过娇媚,即使穿着男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女子,好在远观尚能遮掩。

    两人依约来到威远镖局,镖队已准备就绪,当即开拔。

    一行人逶迤南下,不几日到了天水城。这是北方重镇,城郭高大,街市繁华。申屠雪久不到闹市,兴致盎然,央总镖头宋威在此住一晚再赶路。宋威收了申屠雪十两银子,足可抵他这趟镖酬劳的两成,对两人极是恭敬。他算算时辰日期,当即答应,找了客栈住下。

    申屠雪拉着仇景煜四处闲逛,见一处大宅院前人头攒动,围着好大一个擂台,台上正有人比武交手。两人挤上前一看,擂台两侧挂着对联:剑影刀光争胜负,情真意切盼良人。却是有人在此比武招亲。台上一名妙龄女子眉目如画英姿飒爽,一脚将一名男子踢下擂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骄傲地回身隐入宅院。

    仇景煜同路人攀谈,得知那宅院是城中大儒柳全友的家,其女柳静姝便是台上获胜的女子。此女不好文而尚武,从小多拜名师习得一身好武艺,年届十八却未婚嫁,放言只嫁武功高强的英雄,家中逼得紧了,便亲自摆下这擂台比武招亲,连日来早晚各受一场挑战,能胜过她的才肯以身相许。累计上台比武的男子数十人,却无一人能抱得美人归。

    申屠雪见仇景煜看得饶有兴致,打趣道:“景煜哥哥,你是想上去打擂,做柳家的乘龙快婿吗?”

    仇景煜道:“我中毒未解,功力不复,如何打得了擂台?”

    申屠雪嗔道:“你毒解了,功力复了,便要上台了不成?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娘给你送解药。”

    仇景煜说错了话,见申屠雪醋意甚浓,连忙陪笑道:“雪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申屠雪气呼呼地不去理他。旁边一路人插嘴道:“两位公子风度翩翩,若是自信身手,今日晚间那场倒可上台一试。”旁人纷纷附和,又有一人对申屠雪道:“这位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剃去须子,只怕比柳家小姐还好看几分,若是上场,不必出手也能赢得美人芳心了。”原来宋威见申屠雪虽换了男装,但相貌太美,找来假须给她粘在上唇,稍具男相。

    仇景煜听路人这般说申屠雪,忍不住哈哈大笑。申屠雪气极,游玩的心思也没了,甩开仇景煜回到客栈闭门不出。

    到得傍晚,仇景煜见申屠雪不在房中,听客栈伙计说她独自一人上街去了,急匆匆上街找寻。他听得远处人声鼎沸,喝彩叫好声连连,正是柳家招亲擂台的方向,循声过去,只见台上两人斗得正紧。一个身姿挺拔,拳脚凌厉,正是柳家小姐静姝。一个亭亭玉立,招式精奇,虽着男装而俊俏不输柳女,不是魔尊千金申屠雪是谁?

    原来申屠雪吃醋与仇景煜生气,又被无知路人调侃,心中不忿,尽迁怒于柳静姝,便上台挑战。她见仇景煜到来,要在心上人面前显示手段,当即展开轻身功夫绕着柳静姝游斗。

    柳静姝见对方身法陡然变快,自己拳打脚踢皆不能触及其衣袂分毫,心中两分惊惧三分佩服,又见对方长相俊俏,倒有五分欢喜,当胸一拳打出,准备借机退开自认不敌。没想到申屠雪武功远胜于她,又着意要她出丑,一把扣住她手腕内关穴,一扯一拧,将她身体拉入自己怀中。柳静姝被一个英俊少年当众揽在怀中,又是羞涩又是恼怒,听得围观众人起哄叫好,挣了两下不能脱身,嗔道:“快放开我。”申屠雪笑道:“放开就放开。”说着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将她一把推开,随即跳下擂台。台下众人哄笑声更甚。柳静姝见对方胜了比武却闪入人丛不知去向,气恼已极,命人撤去擂台,躲进宅院不出。

    申屠雪回到客栈房中,见仇景煜跟着进来,哼了一声不去理他。仇景煜见她喝这无名干醋,跑去砸人家场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怎么还跑去打擂了?”

    申屠雪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我打赢了你的柳家大小姐,你不高兴了?”

    仇景煜道:“何时又成了我的柳家大小姐了?”上去握住她手,柔声道:“雪儿,我心中就只有一个你,你看我仇景煜像是朝三暮四的登徒浪子吗?”

    申屠雪见他神情肃穆,语音殷切,心中欢喜,由他握着手不抽回来,忽然听仇景煜嘿嘿一笑,问道:“你笑什么?”

    仇景煜道:“申公子今日比武胜出,明日柳家上门结亲,这杯喜酒到时可不要忘了在下。”

    申屠雪听他取笑,娇嗔道:“申公子瞧不上那柳姑娘,请景公子代劳娶她便了。”

    仇景煜道:“拿我顶包可不成。在下早已心有所属,这世上除了我的雪儿,其他人等一概非我所求。”

    申屠雪听他说“我的雪儿”四字,又羞又喜,扑在他怀里柔声呼唤:“景煜哥哥。”

    仇景煜温香软玉在怀,觉得平安喜乐,只想就这么搂着佳人不放。直到那边厢与他同屋的李镖头叫他早些回屋休息,以免耽误明日行程,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次日一早,镖队正整装待发,听得客栈外敲锣打鼓,只见一队人披红挂彩,鲜衣怒马而来,却是柳家招婿入府来了。

    仇景煜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居然一语成谶,不禁好笑。申屠雪大是尴尬,见仇景煜还在幸灾乐祸地笑,嗔道:“都怪你乱说话。”

    柳家是本地望族,围观者众多,队伍未到客栈,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仇景煜向宋威简单交代了一下,宋威忍着好笑,指挥镖队从客栈后门匆匆离去。

    申屠雪一路上拼命催促赶行,比总镖头宋威还要着紧。众镖师趟子手都觉得好笑,只是知道她脾气刁蛮武功又高,万一年轻姑娘面子上挂不住发作起来,恐怕不好对付,一个个都忍得好不辛苦。

    镖队被申屠雪催着不住趱行,不想就此错过宿头,这晚只得在野地露宿。

    夜深人静之时,申屠雪靠着仇景煜睡得正香,忽听有人冷冷地说道:“申公子不告而别,未免太羞辱人。”睁眼只见一柄长剑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