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风雨已来
等待大人们回来的时间变得异常的煎熬，宁玉满脑子都是鱼，看着依然熟睡的弟弟，宁玉坐不住了，从外面关上院子里的门，拎起桶就往水库跑，她想跑快点，再快点，抓半桶就回来了，赶在弟弟醒之前回来。
宁玉赶到水库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水库水位下降了不少，浅的地方已可以站到里面去抓鱼了。文涛第二桶已装满，看到宁玉来了跑过来帮她一起抓。两个小伙伴脸蛋晒的跟今早的日出一样红。
“今天晚上有鱼吃了，宁馨、宁泽这下要高兴坏了”。
“宁泽可没少吃肉吧，才三岁就跟六岁的宁馨一样重了”文涛哈哈大笑。
“速度快点，我担心宁泽醒了要哭”，宁玉催促着两伙伴，两个人半走半小跑的拎起装满鱼的水桶往家里赶。
离家还有几百米远，就听到喧嚣声，哭喊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声音好像是从你家那边传来的”
宁玉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玉、宁玉…”
文涛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山谷传了过来
“你怎么了”？
“快点，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宁玉依然一动不动，文涛左手提上自己鱼桶，右手拎起宁玉的桶往家走去。
宁玉感觉脚下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她听出了奶奶粗旷的声音，是她从没有听到过的哭喊声，比咒骂人的声音更加令人恐惧。
她终于迈开腿往家里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胆颤，火热的太阳烤着小镇，可她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凉，手心直冒冷汗。
离家门之差几米远了，宁玉不敢再往前，她从刷了红漆的木门缝隙望进去，看到院子里面站了很多人，宁泽正躺在地上，奶奶抱着他哭喊着。
“二婶先别哭，赵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宁泽只是呛到了没事的”说话的是宁玉的堂叔。
宁玉心里有块石头落地了，她想问题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宁玉那个死丫头呢？怎么还不见死回来”。
“宁玉去给弟弟妹妹捉鱼了，回来了”文涛弱弱的回答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哭喊声中。
宁乡镇只有一家医院，在职医生也不过三四人，以前最多只能治疗发烧感冒，拿点药，没什么先进的医疗设施，由于位置太偏，也没医生愿意就职。需要做手术的都要送到市医院去。
赵医生来了之后情况得到改善了许多，赵医生人长的清秀，身高170左右，精瘦的，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因初来乍到时给镇里一个老人做了急性阑尾炎手术而一战成名，再有头疼发烧感冒的全都来找赵医生。
宁乡镇卫生所离宁玉家不过几百米远，这时跑去喊赵医生的邻居，领着人回来了。
众人给赵医生让开了一条道，也把躲在门外的宁玉给暴露出来了。
奶奶看到宁玉回来了，放下宁泽，抓起身边的锄头朝宁玉冲了过来，速度看的旁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宁玉以为奶奶会抄起锄头朝她头上挖来，没想到是扔过来的，五米的距离，锄头把子砸在了宁玉的脚趾头上。
赵医生一把拽过宁玉把她护在身后，劝说着奶奶先去看宁泽。
宁泽嘴巴青紫的躺在院子中央，赵医生蹲下查看，让大家散开来别围着，看宁泽还有意识，急忙按压腹部，不一会儿宁泽呛出几口水来，哭出来了。
赵医生说孩子呛到几口水，更多是受到惊吓。
“我正要去水库呢，路过门口听到这孩子在哭，开门进来看站在水缸里呢，幸亏是水不深”宁玉的堂叔说。
宁泽醒来看到家里没有就哭了起来，哭了半天没见人来，就自己从屋里走出来了，到院子里不知是渴了还是想玩水，拿着葫芦瓢往水缸里舀水，水只剩半缸，宁泽手太短够不着，一下子重心不稳人就栽进水缸里了。
家里没有自来水，喝水靠到室外的井里打水挑回来自家水缸，水缸是宁玉的爸爸用水泥砖头在院子角落塑起来的，长一米五宽一米的，高度不足一米，平日里防灰尘、鸟粪落到缸里，会在上面铺上一层油布，那天妈妈外出没来得及挑水，也没盖油布，这就给宁泽看到水了，得亏是水不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宁泽没大碍了，奶奶的火力集中到了宁玉身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对着她破口大骂，难听的话像水珠子一样，连连不断的滚进宁玉的耳朵里，她学会了让珠子从左耳朵进再从右耳朵里面出来。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都倒不出来
奶奶说她是：没良心的女人，养不熟的狼，说她故意想让宁家绝后，如果宁泽有事，让她也别活了。
为什么会有长辈用“女人”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孙女呢
13岁的宁玉很不解，为什么从小奶奶就不喜欢她，煮鸡蛋没她的份，过年妈妈给姐弟三人买新衣服，宁玉的衣服也经常会被奶奶转手送给了姑姑的女儿。
宁玉的姑姑育有一儿一女，嫁在隔壁村，姑姑的女儿，也就是宁玉的表妹跟宁玉是同一年出生的。
那一天宁玉意识到了，或许对奶奶来说，宁玉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孙，而是即将要被泼出去的水，是要嫁给别人家的人。
被砸出血的脚趾头没让宁玉流眼泪，奶奶的咒骂也没让她哭出来，妈妈带着妹妹走进院子里时，众人早已散去，只剩几个本家人还在劝说着奶奶别再责怪宁玉。
宁玉小心翼翼观察着妈妈的表情，如果这个家还有谁允许她能像个孩子一样依靠，有期待，那肯定是妈妈。
宁玉的妈妈家里12个姐妹，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外婆生到第十二个才生出了儿子，宁玉的妈妈家里排行老七，最不受待见，学习很好，但是读完小学外公就不给妈妈继续读书了。
妈妈走进院子先看了下宁泽，转身摸了一下满身泥星子的宁玉，给她擦掉脸上挂着的泥巴，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擦把宁玉这几个小时来憋着的恐惧、不安、自责、委屈全擦出来了、她开始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奶奶的咒骂声、从镇子的这头传到了那头、从院里飘出围墙冲上了云端，惊起院外李子树上觅食的一群鸟。
院子后文涛跟着抹了抹眼泪，帮宁玉把鱼桶拎进家门放在墙根，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挑出自己桶里几条大些的鱼给宁玉留下了。
宁玉赶到水库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水库水位下降了不少，浅的地方已可以站到里面去抓鱼了。文涛第二桶已装满，看到宁玉来了跑过来帮她一起抓。两个小伙伴脸蛋晒的跟今早的日出一样红。
“今天晚上有鱼吃了，宁馨、宁泽这下要高兴坏了”。
“宁泽可没少吃肉吧，才三岁就跟六岁的宁馨一样重了”文涛哈哈大笑。
“速度快点，我担心宁泽醒了要哭”，宁玉催促着两伙伴，两个人半走半小跑的拎起装满鱼的水桶往家里赶。
离家还有几百米远，就听到喧嚣声，哭喊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声音好像是从你家那边传来的”
宁玉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玉、宁玉…”
文涛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山谷传了过来
“你怎么了”？
“快点，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宁玉依然一动不动，文涛左手提上自己鱼桶，右手拎起宁玉的桶往家走去。
宁玉感觉脚下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她听出了奶奶粗旷的声音，是她从没有听到过的哭喊声，比咒骂人的声音更加令人恐惧。
她终于迈开腿往家里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胆颤，火热的太阳烤着小镇，可她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凉，手心直冒冷汗。
离家门之差几米远了，宁玉不敢再往前，她从刷了红漆的木门缝隙望进去，看到院子里面站了很多人，宁泽正躺在地上，奶奶抱着他哭喊着。
“二婶先别哭，赵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宁泽只是呛到了没事的”说话的是宁玉的堂叔。
宁玉心里有块石头落地了，她想问题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宁玉那个死丫头呢？怎么还不见死回来”。
“宁玉去给弟弟妹妹捉鱼了，回来了”文涛弱弱的回答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哭喊声中。
宁乡镇只有一家医院，在职医生也不过三四人，以前最多只能治疗发烧感冒，拿点药，没什么先进的医疗设施，由于位置太偏，也没医生愿意就职。需要做手术的都要送到市医院去。
赵医生来了之后情况得到改善了许多，赵医生人长的清秀，身高170左右，精瘦的，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因初来乍到时给镇里一个老人做了急性阑尾炎手术而一战成名，再有头疼发烧感冒的全都来找赵医生。
宁乡镇卫生所离宁玉家不过几百米远，这时跑去喊赵医生的邻居，领着人回来了。
众人给赵医生让开了一条道，也把躲在门外的宁玉给暴露出来了。
奶奶看到宁玉回来了，放下宁泽，抓起身边的锄头朝宁玉冲了过来，速度看的旁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宁玉以为奶奶会抄起锄头朝她头上挖来，没想到是扔过来的，五米的距离，锄头把子砸在了宁玉的脚趾头上。
赵医生一把拽过宁玉把她护在身后，劝说着奶奶先去看宁泽。
宁泽嘴巴青紫的躺在院子中央，赵医生蹲下查看，让大家散开来别围着，看宁泽还有意识，急忙按压腹部，不一会儿宁泽呛出几口水来，哭出来了。
赵医生说孩子呛到几口水，更多是受到惊吓。
“我正要去水库呢，路过门口听到这孩子在哭，开门进来看站在水缸里呢，幸亏是水不深”宁玉的堂叔说。
宁泽醒来看到家里没有就哭了起来，哭了半天没见人来，就自己从屋里走出来了，到院子里不知是渴了还是想玩水，拿着葫芦瓢往水缸里舀水，水只剩半缸，宁泽手太短够不着，一下子重心不稳人就栽进水缸里了。
家里没有自来水，喝水靠到室外的井里打水挑回来自家水缸，水缸是宁玉的爸爸用水泥砖头在院子角落塑起来的，长一米五宽一米的，高度不足一米，平日里防灰尘、鸟粪落到缸里，会在上面铺上一层油布，那天妈妈外出没来得及挑水，也没盖油布，这就给宁泽看到水了，得亏是水不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宁泽没大碍了，奶奶的火力集中到了宁玉身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对着她破口大骂，难听的话像水珠子一样，连连不断的滚进宁玉的耳朵里，她学会了让珠子从左耳朵进再从右耳朵里面出来。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都倒不出来
奶奶说她是：没良心的女人，养不熟的狼，说她故意想让宁家绝后，如果宁泽有事，让她也别活了。
为什么会有长辈用“女人”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孙女呢
13岁的宁玉很不解，为什么从小奶奶就不喜欢她，煮鸡蛋没她的份，过年妈妈给姐弟三人买新衣服，宁玉的衣服也经常会被奶奶转手送给了姑姑的女儿。
宁玉的姑姑育有一儿一女，嫁在隔壁村，姑姑的女儿，也就是宁玉的表妹跟宁玉是同一年出生的。
那一天宁玉意识到了，或许对奶奶来说，宁玉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孙，而是即将要被泼出去的水，是要嫁给别人家的人。
被砸出血的脚趾头没让宁玉流眼泪，奶奶的咒骂也没让她哭出来，妈妈带着妹妹走进院子里时，众人早已散去，只剩几个本家人还在劝说着奶奶别再责怪宁玉。
宁玉小心翼翼观察着妈妈的表情，如果这个家还有谁允许她能像个孩子一样依靠，有期待，那肯定是妈妈。
宁玉的妈妈家里12个姐妹，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外婆生到第十二个才生出了儿子，宁玉的妈妈家里排行老七，最不受待见，学习很好，但是读完小学外公就不给妈妈继续读书了。
妈妈走进院子先看了下宁泽，转身摸了一下满身泥星子的宁玉，给她擦掉脸上挂着的泥巴，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擦把宁玉这几个小时来憋着的恐惧、不安、自责、委屈全擦出来了、她开始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奶奶的咒骂声、从镇子的这头传到了那头、从院里飘出围墙冲上了云端，惊起院外李子树上觅食的一群鸟。
院子后文涛跟着抹了抹眼泪，帮宁玉把鱼桶拎进家门放在墙根，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挑出自己桶里几条大些的鱼给宁玉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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