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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战之功

    太坤大陆,燕国西境草原,这一日炎热、无风,燕国定西王幕无夜眯起眼睛,对面黑压压的人马在热浪中忽晦忽明,一杆大旗隐隐约约显出一个“狼”字。对面嘈杂声渐渐变大,幕无夜面沉如水,身边燕国军队亦是如山不动,只有偶尔几声战马嘶吼。

    这时,对面的嘈杂声竟慢慢形成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终于达到最高后突然被轰隆隆的马蹄声替代,如雷声由远及近,直到看到马影绰绰中闪着几点耀眼刀光,幕无夜突然拔出刀指向天空,低沉的吼叫道:“射”。漫天的箭雨如蝗虫般遮天蔽日而去,一时间竟带来一丝久违的凉意。

    草原西边的山谷里,两百燕国士兵都席地而坐,为首一少年身材颀长白皙,虽不甚健壮,但剑眉朗目,双眼闪动期待又紧张的光芒。

    身边一虎背熊腰的少年发话:“千墨,真是急死我了,大王在前面草原和天狼军决战,我们却躲在这山谷里好不凉快,这不是守株待兔么,天狼军是狼可不是兔子。”

    “青蒙,你我虽是兄弟,但军有军规,你若口出怪话,动摇我军心,我亦可斩你。”青蒙闻言无语,只能猛地一跺脚,众士卒亦多有憋屈之意,毕竟定西王治下军风从来都以敢打敢拼为荣,以畏战躲战为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林里声响渐大,似有一众人马正从草原向山谷奔来,千墨拔出佩刀,对士卒说道:“弟兄们,敌人马上要从我处突围,我们需要坚持一个时辰,敌人必败,但对方人数是我数倍,我方占据地利,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

    “有!”回应低沉坚决而整齐。“奶奶的终于有仗打了,一个时辰算什么,只能算热身。”青蒙手持大刀,跃跃欲试。

    人马渐进,终于能看清相貌,果然是天狼国军队,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毛发旺盛,嘴部骨骼比寻常人突出很多,导致稍一张嘴白花花的牙齿就显露在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相传天狼族史上源自狼人混血,果然长相有三分狼相。只是这帮天狼军却无寻常的凶狠战意,而是稍显仓促慌张。

    千墨一声令下,“拉弓”“射”,两百燕军铁箭如雨下,燕军都位于山谷喇叭口上方,往下射击命中率极高,一时间天狼人倒了一大片。天狼人受此突袭,竟如惊弓之鸟,纷纷退后。

    见天狼人退出射程外,千墨举手示意停止射击,青蒙乐了:“墨弟果然神机妙算啊,这不是天狼军,而是天兔军吧,长得狼模狗样,一打就学兔子撒丫子跑啊。”“天狼军是败军,猝然遭袭战意动摇,这只不过是第一波,一个时辰之内,他们攻击会越来越强,不要轻敌。”千墨并没有因为轻松地第一波防守而有丝毫喜色。

    不等片刻,天狼军果然又折返回来,这次他们貌似坚决了很多,蜂拥向山谷冲来,燕军又是一阵阵的箭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天狼军终于再次顶不住退去,千墨令将士准备箭矢,更换弓弩,幸亏前面千墨已经预先让所有士卒于谷上准备了三张弓弩,五倍于平时的箭矢,否则按照燕军日常的配置,他们的箭矢应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过不多久,天狼军又组织起新一波进攻,这次的冲来的动作似乎比前面的都要矫健几分,而且一边吼叫一边冲锋,中箭的倒下丝毫没有影响其他的速度,有些中箭但不致命的竟然面露死意依旧跌跌撞撞往前冲去。

    这一波攻击坚决锐利,让燕军有些措手不及,有几个天狼人已经非常接近燕军的阵线,千墨一声令下“阻击”,带领事先选好的二十名近战较强的士卒迎上前去,青蒙一马当先,一把大刀挥舞地虎虎生风,一刀将一个天狼人砍为两段。

    青蒙本就具备初段战魂修为,修习的是家传遮天刀法,使将出来厚重有力,一时所向披靡。相比之下,千墨不具备修为,却天生具备与生俱来的反应和洞察秋毫攻其薄弱的天赋,每出一剑都恰好在敌软肋,简练有效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顿阻击让燕军稳固好了阵线,箭手不用担心被敌近身,箭矢又开始如雨而下,天狼军渐渐不支,留下满地的尸体又退却而去。

    片刻后,更多的天狼军又再次发动冲击,这次更加疯狂,天狼人个个悍不畏死,欲要冲破谷口到广袤的森林里逃出生天,燕军的阵线再一次面临了巨大考验,青蒙和千墨杀得浑身浴血,身上也多处负伤。

    眼看阵线摇摇欲坠,千墨低吼道:“落石!”山谷两边各有一士卒挥刀砍断绳索,一块如磨盘大小巨石翻滚而下,砸到更多的巨石中,巨石们开始轰隆隆往山谷下滚去,天狼军纵人再多亦无法抵挡此类地物冲击,靠近的纷纷被碾为齑粉,剩下的四散奔走,燕军趁势再用箭矢追杀了一批天狼步军,终于再次顶住了这波攻势。

    但天狼军人多势众,片刻又重整旗鼓,再次冲击,燕军亦拼死抗住,他们脚下,天狼人的尸体渐渐堆积成山,青蒙肩膀、腿、背部被伤了多处,鲜血淋漓,但他越是受伤越是凶相毕露,遮天刀的刀风竟越来越盛,隐隐显出红光。千墨左臂被砍及骨,招式依然犀利不乱,全身泛出淡淡金光。两人如杀神般在如山尸体上无法撼动。

    随着天狼军的第十波攻击展开,战斗已经持续快一个时辰,千墨和青蒙皆已力竭,只能互相搀扶,千墨低声说道:“已经一个时辰,两军相逢勇者胜,我们累他们更累,他们还怕,只要我们最后坚持住,他们自知无望就会没有战意。”

    于是起身站立山谷顶,脚踩一具天狼尸身,举剑指向前方,大吼道:“速来受死,饮尔狼血我方能安睡”。山谷下寂静无声,稍过片刻,嘈杂声渐起,千墨无力站立,躺倒石边,渐渐昏迷过去,临闭眼前隐隐见到谷中似有黑色燕军战旗浮现。

    史书记载,太坤一百十三年,燕定西王幕无夜帅兵二万大破天狼军于西境,天狼兵败欲退往夜色森林,于宁静谷遇燕军阻击,天狼奋精锐攻击逾十波,然燕军坚忍,天狼苦战竟不得过,终全军覆没,死伤两万,降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