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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狼战俘

    翌日,千墨悠悠醒转,睁开眼就怼上青蒙的一张大脸,青蒙蹦了起来“妈呀,吓鬼啊。”。“谁叫你盯着我?”“哈哈,大爷我看你眉清目秀,越看越喜欢,不知郎有情是否妾亦有意呢?”“我有难言之隐。”“愿闻其详。”“实乃本人心狠手辣,杀人无数,说不得哪天性起就要把心爱之人一顿暴打,剥皮抽筋。”“哈哈,此等皮糙肉厚美好躯体你亦下得去手?”两人都是少年心性,虽然都负伤累累,但既无生死之忧,便觉格外轻松自在,不自觉插科打诨起来。

    突然有士卒闯入,“大王有令,令千墨、青蒙到中军帐觐见。”二人赶紧稍加收拾,随士卒赶往中军帐。

    两人进入帐中,见居中正是定西王幕无夜,此人方面长髯,脸有正气,左手是一中年将军,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并无太多杀气,右手是一青年将军,身材高大,甚是英伟,右手下方是一女将,虽不施粉黛但眉眼轮廓看得出甚是好看,穿上军装充满英气,别是一番风景。青蒙盯着女将,一时竟移不开视线,直到幕无夜干咳一声:“可是小校千墨,副校青蒙?”

    千墨鞠躬行礼:“正是。”“千墨,昨日和天狼军之战,是你指挥你部士卒去了宁静谷?”幕无夜不怒自威,沉声问道。“是。”“你可知晓你部的职责是守卫粮草?”“知晓”“知晓为何违令?”幕无夜声音渐大。千墨并不紧张,淡然答道:“有利全军。”

    “父王,此人所言不实,彼时宁静谷并非战场,我以为此人率军而入多是避战畏战。”青年将军说道。“原来此人就是幕无夜长子幕北”千墨暗暗想到。“大王,我以为不可贸然定论,还请这位小校详述为何带兵入谷。”慈眉善目的将军给千墨说了句话,让千墨对他颇有好感。“你且道来”幕无夜令道。

    “昨日之战,我军战力、装备均优于对方,因此大王的布置,是以攻敌首脑之策,不求花巧,以硬战歼灭天狼最强也最自豪的骑兵,给予敌方士气重击,使之崩溃,因此大王布置了轻羽兵团、重甲兵团给予重挫,又使用铁骑包抄,最强的骑兵一溃天狼必会选择退却,而步兵为主的军队往草原退却会被骑兵追杀,往河流退却亦乃自杀之举,因此必会往山中退去,而远望谷地势平坦,宁静谷地势险要,天狼必会取道宁静谷以图利用地形阻击我军,最大限度保全全军。”千墨缓缓道来。

    “是的,千墨早已让大家准备好三份弓、五份矢,落石,就是为了阻击天狼军,并不是畏战。”青蒙补充道。

    幕无夜的眼色渐渐缓和,千墨感觉到他似乎在反复端详自己,这时慈眉善目的将军也发话了:“臣以为此人倒也是个将才,况且此人率领两百燕军扼守山谷,顶住了数千天狼军逾十波攻击,我军才得以全歼天狼,否则天狼必会逃去大半。结果上看还是好的嘛。”

    “小女亦是以为此二人拼死守住山谷,均负伤多处,也堪称勇士。”女将也说道,原来她就是幕无夜女儿幕白。幕北也似面露愧色,不再多言。

    大家都发表了意见,幕无夜沉吟片刻,大声道:“千墨、青蒙听令。”“是”“你等作为我军指挥官,与敌决战之时违抗将令,擅自行动,本应处斩,但念你二人拼死守关,勇气可嘉,功不抵过,判你二人至膳食队负责伙食,所部其他士卒无过有功,一律嘉奖擢升一级。”

    “父亲。”幕北还想劝说。“此令已下,休要再说。”幕无夜喝到。

    二人返回军营,青蒙满脸愤愤:“这不公平,我们拼死拼活,命都快送掉了,不奖竟然还罚,怎能如此昏聩。”“从军只求杀敌,问心无愧即可。”千墨倒是比较平静。青蒙想到千墨出身悲惨,全家都在战乱中死于天狼人铁蹄,因此才投笔从戎,只求报仇雪恨,慰藉亡人,并不会为一点奖惩动意,设身处地后也不再多言。

    千墨默默收拾行装,青蒙尚躺在床上意难平,这时帐门掀开,只见慕白走了进来,青蒙一跳而起又突然局促,但慕白目光却在千墨身上:“千墨,今次对不住你们了,父王应该也不想处罚你们,但是你们知道军中违抗军令是最大忌讳。。”

    “知道了。”千墨说了等于没说。青蒙凑上去说道:“你小看我们了,我们从军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杀敌救民,岂能如此没格局?”青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就好”慕白浅笑。

    “我最喜美食,下次到你们那看看有啥好吃的。”“好好”青蒙忙不迭答应道。“那我先走了”慕白说完就走了,果然是将门之女,毫不拖泥带水,只是临走放下门帐时偷看了千墨一眼。

    幕白刚走,突然又有人进来,竟然是幕白之兄幕北,“千墨青蒙,今日我未知究竟就说你们畏战,抱歉了。”幕北一抱拳。“不必。”千墨亦是抱拳。“你实乃将才,又有如此勇气,这次风头过了来日我必定禀告父王让他提拔你。”

    “多谢。”“不知你二人可有修为?”幕北瞥到了青蒙的遮天刀。“他初段修为,习家传刀法,我未有修为,使剑。”千墨说道。“为何没有修为?”“我和常人不同,修炼多年却未有气海。”“那甚是遗憾。”幕北说道,心想没有气海最多也就是一厉害些的普通人,看来这青蒙倒是有希望成为一代高手。

    “我乃中段修为,用枪,和我父亲还差得很远,我父亲是大师修为,使一口掩日大刀。军中为将者,至少也要有中段修为,否则遇敌不能自保。。”“青蒙,下次我俩切磋一番。”“好”幕北看来甚是痴迷武学,和青蒙约好切磋后即离开了。

    夜晚,月色皎洁,千墨在床头仰望月光,手习惯性的摸着脖子上挂的一颗铜制挂件,挂件是龙型,刻工精细,上面布满了古老的条纹,似是神秘的文字,这是他家传的唯一遗物,他想起当年村庄被天狼袭击,父母送他往后山逃走,他母亲流着泪对他说:“墨儿,我们有件事瞒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并不是你亲生父母,你是你父亲于山中所捡,捡到你的地方是一个瀑布水潭,水潭边有三颗古树,你脖子上的铜龙当时就挂于你脖间。”“母亲父亲,我要和你们一起,我不怕天狼人。”“傻孩子,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

    千墨叹了口气,这乱世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普通人实在如风中柳絮,江中浮萍,毫无自保之力,所求唯平安而已竟不可得。

    千墨青蒙二人于膳食队报告后,职责为烹饪,分发士卒的伙食,千墨实在缺乏兴趣,只按部就班准备,青蒙倒是趁机一直鼓捣尝试各种美食。他俩不仅负责分发燕军伙食,还负责给部分被俘的天狼人发放食物,不过相比燕军的伙食,给天狼人的仅仅算是勉强够饱的口粮而已。

    天狼人说话他们亦能听懂,因为太坤大陆二十年前乃是统一的一个国家,当时统治大陆的是太坤帝国的皇族——覆龙一族,整个大陆语言文字都是统一的,但二十年前突生异变,因不可知的原因,覆龙族突然全部销声匿迹,帝国也随之分崩离析,分为了众多小国,之后就是连年混战,千墨所在就是在国家里算得上强国的燕国,幕无夜是燕国镇守西境的藩王。

    趁着分发食物,千墨顺便观察了下这些天狼族人,俘虏中大部分是成年男子,但也夹杂着年幼少年,白须老者,甚至还有些女性狼人,说明狼人兵源并不充足,已经到了派遣老弱女性上阵打仗的地步,同时这些狼人见到燕军给的食物表情都极为欢喜,可见平日所食连燕军俘虏都尚且不如,但是却没有任何争抢之事发生,他们井然有序,按照先幼后老再女性,最后才是那些壮年族人。

    大部分天狼人都沉默寡言,但人都有各样性情,也有些碎嘴之辈喜欢絮絮叨叨。他们多是抱怨老天不眷顾他们族人,牛羊突然大量染上瘟疫,导致他们没了生计,族长只能带着族人去抢夺燕国村庄,无奈燕国的定西王太狠,拼了命也打不过。甚至还有些说做俘虏还有一天两顿餐食,总好过回去挨饿,但刚说就立马被其他族人叱喝没骨气,不似狼更像狗云云。

    一天,天狼囚笼边突然发出凄厉的女性叫声,只见几名燕国兵卒围住了一个天狼女兵,这个天狼女子长相轮廓分明,但也不似天狼男子般狰狞,而是别有一番韵味,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一头褐色长发及臀。

    为首是一名燕国将校,此人面色黝黑,颧骨突出,薄唇细眼,眼露精光,一看就是个狠人。他轻佻的说道:“小母狗,今天大爷看上你了,还不来乖乖伺候老子。”

    天狼女子一口口水吐在将校脸上:“呸,你才是狗。”“哈哈,我就喜欢这样的母烈犬。”将校抹了下脸,把手伸到嘴边舔了下。“弟兄们,按住她。”几个燕兵把天狼女子按在石桌之上不得动弹,将校一把撕开女子衣裳,露出光溜溜的背部,用手拍了下女子翘臀:“这手感,这弹性,真是销魂。”当下解开女子腰带,欲要当着天狼族人面扒下女子裤装行不轨之事,笼中天狼人尽皆目眦尽裂,吼叫连连。

    “住手!”一剑突然飞速向将校胯下刺去,将校感知到危险,放开女子弹起退后。只见千墨手持宝剑,青蒙亦在身旁虎视眈眈,原来二人正好前来给天狼俘虏分食。

    “你们什么人,管什么闲事?”将校好事被扰,恼羞成怒。“军中禁行淫秽之事。”千墨知道军中打骂俘虏乃是常事,平常大王也并不太管束,毕竟对方就是要取你性命,杀你兄弟的敌人,人要杀己却以理待之,并不符合天道,更于军中同仇敌忾的士气无益。但军中有严令不得行淫秽事,因此千墨只提禁淫不提虐俘。

    “你们两伙夫,知道我付空是谁么?我是重骑军中校,还不退下。”付空想用气势吓退二人。“我只知军中禁令一视同仁。”千墨不为所动。“小兄弟,想玩可以一起啊。”付空道。千墨一动不动,并不收剑。付空见状凶相毕露,凝聚气海,拿出宝刀,对二人说:“我已达中段修为,军中少有对手,你们为了这天狼母狗命都不要了么?”

    对方竟是中段修为,千墨暗自捏了把杆,太坤大陆修行者的修为通常按气海大小而定,初段气海如枣核大小,气力惊人,举重若轻,中段如橙子,全身坚若磐石,能把全身功力集中发于一点,但不可持久,而高段就如球大小,可持久运功施法,亦可神行远走,到了大师以上,气海又会聚集变小,但密度更甚,御空飞剑亦不在话下。

    中段和初段判若云泥,一个中段打几个初段都很轻松,青蒙抽出遮天宝刀,驱动气海,也准备迎击。

    眼看就要发动,谁知付空突然收刀,“今天算我晦气,收拾你们两废柴与我无任何好处。”他知道军中禁止私斗,他以高修为欺负同袍战友,必然也免不了责罚,因两废材受了责罚损了前程自是毫无必要。“以后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付空倒也是个能屈能伸之辈,收刀带着兵卒即行离开。

    千墨和青蒙松了口气,将天狼女子衣裳披好送入笼内,放好吃食走开时,只见笼内天狼人纷纷面向二人,整齐划一地颔首并将右手放置左心,以示尊敬。

    隔了几日,突然有传令兵来知会二人:“大王有令,命给天狼降军准备膳食,膳食需得带肉,两日后送至东山大洞穴中。”两人再问来人只说大洞穴内里宽敞凉爽,大王想要安置这些俘虏于洞穴中居住。

    “大王对天狼人这么好?”青蒙有点不敢相信。“历来无如此优待俘虏之理,事出异常则必有蹊跷。”千墨低头沉思片刻,拉起青蒙:“走,你我去洞穴一探。”

    两人来到东山,只见果然有一洞口位于背山之阴,千墨见洞口甚为狭小,眉头微皱,似有不详之感,洞口只容两人并行,进去后却别有洞天,内里曲折蜿蜒,但到处都有萤石可保日久常亮,每隔一段就有较大空间的石室,石室内还遗留有类似床榻之物,也不知是何年何人居住于此,走了许久,突然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地下广场,广场四周甚至顶上都有萤石,广场之大竟足可容纳万人。

    广场深处有一水潭,潭水碧绿,睡莲和水藻飘于其上。“看来不知何时,是有一庞大组织居于此地。”两人探查周围,并无任何线索痕迹。“千墨,咱们走吧,这洞没啥稀奇,天狼人住这里不也挺好?”“慢着。”千墨突然看到水潭边的垫脚石上似乎有脚印形的凹下。“难道这是长年累月脚踩所致?”“还真是。”“这脚印面向水潭,难道有人站立于此?”千墨决定潜下水潭一探究竟,他脱下鞋袜衣物,于边缘下潜,青蒙怕水,只能于岸上看管衣物。

    潭水极深,浮力甚大,千墨手推潭边石壁缓缓下沉,石壁竟也有渐次突出仿佛利于人攀附梯次下潜。潜了片刻,千墨摸到的不再是石梯,而是一圆形木门,木门由沉香所制,大如一人手抱,上有一把手,千墨使劲将其往一侧推开,竟露出一人大小圆洞。

    千墨潜入其中,游不过数人身长距离又遇一圆形木门,和外面的几乎一模一样,但这次却再无把手可以推开。眼看闭气预留已近不足,千墨本准备放弃上浮,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将外面圆门用力关闭,门刚闭严实,突闻咯咯的齿轮之声,只见内侧圆门竟自动开启,千墨带着洞中剩余潭水哗啦一声落于地上。

    千墨站起身来,里面竟然无水,心想这机关真是巧妙异常,第一个木门开启,则第二个木门关闭,第一个木门关闭,第二个木门才自动打开,这样永远有木门处于关闭,保证谭中之水永远不能泄入其内,也不知是何能工巧匠设计出了此等洞天。

    千墨环顾四周,萤石照耀下四周均是金刚岩石壁,石壁上刻有各种龙形花纹,古朴细致,中间有一石台,石台周围有明显的凿刻破坏痕迹,导致花纹都残缺不全,石台上有一龙形凹下,千墨看到此处心念一动,感觉似曾相识,摘下脖间铜龙,果然和这龙形大小形状无二,于是将铜龙放入其间,感觉严丝合缝,尝试左右旋转一圈,又听到“咯咯”机关之声,之后就是轰隆隆,石台台面左右分开,露出一牛皮书卷,上书“御龙诀”三字。千墨不管其余,拿起书卷,又将铜龙旋转一圈,果然石台再次关闭,丝毫看不出缝隙。

    既得书卷,千墨也不及细看,径直前行,渐渐不见萤石,黑暗中只得摸黑前行,突然一脚踩空,扑通落入水中,千墨嘴咬书卷,在黑暗的洞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被越冲越远。大约一炷香后,突然敞亮,原来被水流冲出洞穴到了一山间小河中。

    千墨赶紧爬上岸,依稀认得这是东山后方,于是折返回到洞穴。青蒙正泡在水潭内,拿头探进去想往下面看,无奈潭水无法看清,刚从水里抬起头,突然发现千墨在身边,吓了一跳:“我爷爷,吓鬼啊。”

    千墨边穿好衣物边将潭内所遇讲给青蒙听,青蒙一向好玩,怕水无此奇遇只能唏嘘不己。此洞天适合群体修行,藏有功法又具备逃生通道,两人猜想可能是某个组织的修炼之地,但却无从考究。临走前,千墨用剑在地上写字,将如何进潭里洞天,落水可到后山等种种尽数写明才和青蒙双双离去。

    千墨回到营中,不及用食,就拿出书卷查看起来,书卷中均是一些功法口诀,千墨自知天生运差,练不出来气海,准备查看一番就赠与青蒙修炼,但研究之下发现此决与寻常练气口诀大相径庭。寻常练气都讲究凝聚全身之气于气海,由气海统一调度运转,此决却让人将全身精气散于眼、手、脚处,于各处各自运转。

    千墨好奇,按此口诀练习片刻,渐渐觉得内力充沛,耳聪目明,格外清明。“看来我按寻常功法死活也练不出来气海,这御龙诀反而适合于我。”千墨心知此书可能意味着他修行之路的开启,心中激动,连夜修炼,恨不能一日千里。

    两日后,燕军将天狼降军迁至大洞穴,天狼人苦于牢笼之困,又有炎热炙烤,蚊虫叮咬,都愿意迁入冬暖夏凉的洞中,燕军还为其准备了肉食,天狼人更是欢天喜地。

    待到天狼人全数进入洞穴,幕无夜拿出一诏书,大声说道:“战后降卒的处理按律应由朝廷决断,燕皇有令,天狼蛮族屡犯我边境,抢我粮食,杀我国民,罪不可赦,全数赐死。”一挥手,几个士卒使用巨石堵住洞口,开始焚烧草木将黑烟灌进洞。

    青蒙大惊,“杀降?”千墨执其手道:“莫慌。”青蒙也非蠢笨之辈,立刻想到潭中可达洞外,千墨之前在潭边写字乃是给天狼降军指明生路,不禁道:“原来如此。”

    看着滚滚黑烟,千墨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若非动了善念,他也不会进入洞中,也就不会获得书卷开启修行之路,然天狼人却是其父母双亡的罪魁祸首,自己救了他们也难谈对错,冥冥中因果循环,自己身世成谜,命运多舛,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将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