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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寒露之变

    隔天,千墨应约去国师府找风晓清,被带入小姐书房,只见风晓清一袭白衣坐于案前抚琴,饶是清纯可人,见了千墨道:“来得正好,我正谱一小曲,苦无灵感,公子一起罢。”

    千墨欣然,亦坐于案前,两人考较音律,风晓清本极有天赋,闻音即能弹奏,尤擅小桥流水、空谷幽兰之雅音,而千墨亦是少读诗书礼乐,加之经历坎坷,出自边疆沙场,更有几分磅礴大气,两者琴瑟和弦则优雅大气具备,谱了一曲“秋夜神思曲”,深得风晓清赞许。

    “公子来自军旅,又通音律,真是难得。”晓清道。“我本不是武人,然异族侵入杀我养父母,因此投笔从戎,从军至此。”“然生父母现于何处?”晓清好奇。“至今身世未明,仅有些许线索。”“甚是遗憾,望早日能够寻得。”

    两人聊天,各自感怀,晓清亦是吐露心声,国师之女虽得无数羡慕,实并不开心,常常要随国师四处应酬,今后少不得又要父母之命嫁与或未曾谋面之高门子弟,实并非晓清所愿,然国师权高位重,其女亦是身不由己,只愿抚琴读书,不管世事才好。两人弄乐读书谈天,甚是开心,并不觉时辰,待到分别,又约好改日一起游玩。

    这段日子,千墨常常和晓清相约,这日两人到泰岳后潮汐广场观海,泰岳依山而建,又一面临海,因此于潮汐广场能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两人凭栏而立,群鸥纷飞,海天一色,格外神清气爽。

    晓清看着眼前这少年,蓝衣俊逸,正目眺远方略有忧思,小声道:“真羡这海边白鸥,自由自在,双宿双飞。”“你只看这白鸥飞翔傲意,却不知哪日就被利箭穿身,坠落入海。”千墨目视远方道。

    听千墨说出此大煞风景之话,晓清倒也不以为意:“千墨,你出身坎坷,故多有忧思,我运气好些,自小有父亲为我遮风挡雨,负重前行,不用考虑太多,但却缺了历练人间疾苦。”“国师自是日理万机,决胜千里。”

    “近日父亲似乎有大事,府中常有御林将领、服饰怪异之人来往,也不知所为何事。”晓清说道:“只听得父亲谈一个日子谈了数次。”“是甚日子?”千墨问。“寒露。”“一滴寒露知凉意。”千墨面无表情,默默念道。

    隔了几日,千墨邀晓清至营栈做客,两人并肩而入,真是一对俊男美女,士卒皆望之。

    及至堂中,突撞见东方月,两女对面,晓清自是落落大方,视东方月,心道此女美貌也不输己。

    东方月道:“好一个璧人,长的真是好看,然心智尚缺。”“为何如此说?”“我这随从,本粗鄙莽撞,奈何天生就会花言巧语,常骗蠢笨之女美色。”东方月笑道。

    “东方月,休要胡说。”千墨似急。“千墨乃勇为侯,是你随从?”晓清不解道。“千真万确,这人每日给我端茶倒水,洗脚洗头,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我管,上下都唤我老板娘。”东方月伶牙俐齿,晓清目瞪口呆,一时无从反应。

    “你这泼妇实在过分,休要妖言惑众。”千墨羞愤。“谁更过分?你和她卿卿我我,整日阶相约,我就当不见,今日竟然两人同入军营,欺我无有底线么。”东方月亦怒道。

    “我带谁去何地,你有何资格管之,我只不过有欠与你,与你做一阵随从偿还,岂能如此不讲道理?”千墨亦动了真火:“你这人动辄胡搅蛮缠,我早忍你不下,只是图你有几分修为可助我,今我亦破境,并不逊你,愈观你愈觉面目可憎,和晓清比简直是乌鸡和白凤一般。”

    东方月呆住,千墨和她虽日常吵嘴无数,却从未有如此伤人之言,一时全无气势,竟也不回嘴,看了千墨和晓清两眼,忽飞掠而去。众人皆尴尬,晓清亦不想多呆,即刻便回了府,皆不欢散去。

    西川,将军府,幕北收飞鸽传书一封,阅完沉思。

    九月初三,寒露前一天,刚至拂晓,一夜间满地落叶金黄,幕家军静静集结于皇家营栈前,不发一声,只偶闻战马响鼻,幕无夜和千墨列于阵前。

    西川城,副将军左树清府外,幕北幕白皆在,边上还有青蒙执遮天魔刀,三人背后黑沉沉不知多少兵马。

    幕无夜一声令下“西川将士听令,出泰岳,返西川,当者格杀。”率军疾驰滚滚而去。

    西川城,幕北一挥手,喊杀四起,无数士卒冲入副将军府。

    幕无夜率兵及至城门,见城门紧闭,上有白衣御林守卫。左右皆有白盔白甲无数陈于城内,燕又离拔剑:“御林将士听令,西川兵反,皇上令尽皆剿杀不留一人。”

    御林军左右皆动,惯常羽箭开路,一时万箭齐发,幕家军举盾阻挡,有甚多中箭坠马,三轮箭毕,白盔白甲执九尺长矛,并行前移,虽不迅捷然整排人马联合一体,步步为营,难以阻挡。更有几个道人助阵,神行飞掠,剑至血溅。

    幕无夜掩日刀当先,一刀砍翻数骑,千墨惊鸿剑上下翻飞,力敌数位道人,幕家军拼力死战,然御林军乃燕国不败之师,当日数千铁骑围攻,人多势大,重甲坚固异常,极难伤之,幕家军渐被左右白甲包围挤压,退至城门。

    幕无夜千墨虽强,亦只能抵挡,眼看幕家军逐次倒下,所剩无几。幕无夜杀的疯狂,笑道:“这番杀的痛快,不枉此行,千墨,你尚年轻,自去吧。”千墨不语,只顾杀人,渐渐皆是满地鲜血,使出惊鸿百剑,化血为剑,一时御林白甲死伤无数。

    然功法再强亦有消耗尽时,撑的半个时辰,幕无夜和千墨真气即将耗尽,身旁士卒几乎尽死,眼看要折于此地。

    此时突听的城上嘈杂,有人呼喝,只见城上白甲纷纷掉落,一黑衣鬼魅般掠过,断人如断水,乃是东方月。东方月将城上御林清除,按下机括,城门隆隆开启,叫道:“快出城。”纵身跳下,幕无夜和千墨亦纵骑掠出城门,东方月掠至千墨马上,两人共乘一骑,飞奔而去。

    眼看白盔白甲愈来愈远,三人得以逃出生天,千墨于马上道:“你怎来此?”“你这笨蛋,好不容易调教得揉按手法尚可,不做满随从,休想就死。”东方月嘴不饶人。“本随从回去当勤加修习,包你满意。”千墨心中温暖,当日早就探知国师安排,要在寒露将幕无夜等人诛杀,西川城内亦有左树清、付空内应要对付幕北幕白,故惹恼东方月激她自行离去,不用走这趟九死一生,谁知东方月聪慧识破之,又折返回来助他逃离。

    此时,突然有一声若洪钟:“做的好谋划。”是国师风太极之声,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阵罡风袭来,三人尽皆坠马。幕无夜站起,持掩日刀立于地,威风凛凛,大声道:“是国师好谋划罢。”

    “你以为我留你不得?”又一雄浑罡风平地而起,幕无夜刀落于地,口吐鲜血,千墨东方月急忙扶住。“此贼果真深藏不露。”幕无夜捂住心口,受伤极重。“世人只知我为国相,又怎知我早具宗师修为。”国相大笑。

    “此一生,我只负静儿,本欲退隐携她安稳度日,四处云游,今折在此,天意也。”幕无夜眼神若有所思,似回忆当年岁月,后即渐趋黯淡,闭目已去矣。

    千墨心中幕无夜亦师亦父,当下悲痛,风无极宗师修为,恐怖如斯,并不露面就已击杀幕无夜,他和东方月几无机会逃离。

    “你速去,我有秘法可抵挡一阵,之后我便也可逃去。”东方月道。“休要诳我。”千墨并不信之。“你乃我随从,今主人命你速去。”东方月急道。“此事违我本心,可不从。”千墨自知在劫难逃,笑道。“那便结伴同行罢。”东方月亦笑。千墨执其手,二人安静而坐。

    “两小贼倒是乖巧,知无人可救,束手尔,如此便纳命来罢。”国师又笑道。罡风又起,便要一起取了二人性命。

    此时突有人应道:“谁道无人?”罡风止于无形。“蓬莱阁云长清?”国师惊道:“战魂之尊,也来管这凡间琐事?”“非也,我本路过,见这二人均非常人,甚是好奇。”“这两小贼有甚奇处?”“此二人看似皆无气海,实则一人全身即气海,一人则是真海。”

    “尊者意欲何为?”“我此生最喜研究世上神奇之物之人,欲带此二人离去。”云长清亦是只闻其声。

    千墨东方月似被一股浮云环绕而起,盘旋不止,一时晕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