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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师弟且慢行

    在金阳帮客馆的的这两天,林通久一直闭门不出,潜心修炼剑脉。

    夜里,少年盘坐床上,引导真气,不断冲刷着体内骨骼。没过多久,少年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声。少年额头流汗,不但引导着真气,还携裹着一缕缕剑气,继续冲刷着骨骼。

    等到天已黎明,少年吐了口气,翘起嘴角,淬骨境,入门了!

    黑袍小童没有来打搅少年,而是洋洋得意地在金阳帮瞎晃荡。

    金阳帮帮主对黑袍小童倒是十分客气。

    很快就到了帮主吴豪选弟子的这天。

    众多客人在弟子的带领下,有序进入了早已安排好的场地。

    帮主吴豪亲自给黑袍小童两人选了一处观战台。要知道,在场众人,境界能达到洗礼境的可不多,寥寥几人而已。

    黑袍小童躺在一张凉椅上,双手抱头,满脸陶醉地哼起小曲儿来。

    林通久则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金阳帮弟子。

    共有八个弟子参加比赛,分三段进行。到了最后,只有两个弟子还站在台上。

    林通久看去,竟然还都是女子。

    其中一个女子身背双剑,气势凌厉,境界达到了淬骨境巅峰;而另一个女子,横握一把四尺长刀,同等境界,却没有双剑女子气势充足。

    众人议论纷纷。明显,认为双剑女子赢的人数要多得多。

    比赛开始。

    双剑女子一声娇喝,瞬间向着握刀女子冲去。那两把长剑,随着女子的驾驭,矫如游龙戏凤,快如疾风厉雪。

    两人身形绞杀在一起,刀剑相撞,火花迸溅,气氛一度紧张。

    林通久眼睛紧紧抓着两人的步伐身姿,剑式刀法,心中默默演算,拆解消化。

    令在场众人惊讶不已的是,那握刀女子虽然处处捉襟见拙,但一路比赛下来,刀法越来越熟练,心境越来越平淡,纵横之间,竟然有了丝丝刀意显现!

    不过双剑女子的剑法霸道无比,加上身形高大,明显占有不小优势。最终,两人在近战时,双剑女子突然翻转剑柄,反握长剑,化剑为拳,一拳就将握刀女子打出了比赛圈。

    双剑女子就此获胜。

    金阳帮帮主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一跃来到台上,将倒地女子扶了起来。当捡起握刀女子的那把刀时,吴豪微微挑了挑眉。这把刀,重量竟达百斤!

    吴豪将刀还给女子,“这刀?”

    女子短发及肩,擦了擦嘴角鲜血,接过刀,微微一笑,“帮主,弟子见古书上所言,剑气贵长,刀气贵重。所以弟子就买了这把刀,想砥砺修行。”

    金阳帮帮主眯起双眼,心神摇曳。

    最终,帮主笑着点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去天罡宗看看,那里一定喜欢你。”

    握刀女子闭口不言,只是笑眯起了眼。

    帮主吴豪最后按照约定,招收了双剑女子为关门弟子。

    双剑女子名叫平溪。握剑女子名字独特,叫苗小。

    前来参观的各个客人纷纷向帮主报喜。

    吴豪哈哈大笑,吩咐弟子给每位客人都送了喜礼,场面热闹非常。有些势力代表,更是提出了要与金阳帮那两位女子联姻的想法。

    当天夜里,那位大宋官员私下找到了吴豪。

    吴豪知道来人目的后,派人叫来了苗小。

    官员面带微笑,打量着身前站立的短发女子,满脸欣赏,“姑娘,你叫苗小是吧?想不想到我大宋的武师堂?老夫敢向你保证,在那里,只要你肯努力,绝对不会辱没了你的志气!对了,老夫姓宋,是大宋的礼部侍郎。”

    原本的握剑女子此时身穿白衣,低下眼眸思索片刻,又看了眼吴豪。

    金阳帮帮主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苗小啊,以后别忘了金阳帮就行!对了,在外面也别忘了多帮咋帮派宣传宣传。”

    苗小深深看了帮主两眼,扬起了嘴角。

    那位大宋官员明显有些不悦,满脸嫌弃,“吴帮主,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装什么苦?这笔账大宋对你可是诚意十足!”

    帮主吴豪嘿嘿直笑。

    没过一会儿,一个黑袍小童甩着大袖,拽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大宋官员扫了两人一眼,看向黑袍小童,挑了挑眉。

    苗小更是心中微微一惊。

    帮主吴豪见到黑袍小童,一拍大腿,咧嘴直笑,“黑心老兄大晚上来可有事?”

    黑袍小童扯了扯嘴角,“没事我找你喝酒啊?我找苗姑娘。”。

    吴豪尴尬一笑。

    小童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向白衣女子,眼神清澈,“姐姐,能不能和我的小师弟比一场?比完我请你喝酒!”

    黑袍小童说完,还不忘拍了拍腰间的金黄葫芦。

    苗小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黑袍小童,微微红了脸。

    苗小看了眼帮主吴豪。吴豪点了点头。

    随后,白衣女子看了眼素衣少年,微微蹙眉,“你——,拿什么和我比?”

    少年原本并不愿意来此。

    结果听了白衣女子的话后,少年挺了挺腰,扬起头,抬起手腕,手掌翻转,浮出一团剑气,“我林通久,身无所凭,唯有一剑!”

    白衣女子定定看着少年手掌上的剑气,双眼渐渐浮出璀璨,扬起嘴角,“苗小在此,请与公子切磋!”

    黑袍小童随手一扬大袖,两人周围三丈,升起一道屏障。

    大宋官员和吴豪皆是被小童的这一手惊得瞪大眼睛。

    大宋官员手心隐隐冒出微汗。

    黑袍小童一屁股坐在吴豪和老官员两人之间,当起了观众。

    小童还不忘拍拍老官员的肩,指着少年,洋洋得意,“看见没?看见没?那就是我的小师弟!”

    屏障之内,少年以指为剑,剑气飞扬;白衣女子境界比少年高,抬手之间,刀气翻滚,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屏障外三人看得分外清楚,两人明显是在各自借对方之气,淬炼自己的修为!

    白衣女子一步跨出,驾驭刀气,直接向着少年一拳而去,简单粗暴。少年微微皱眉,收起双指,亦是双手紧握,一拳迎了上去。两人身形交织在一起,剑气和刀气相互摩擦,蹦出阵阵火花。

    大宋官员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百年难遇的习武胚子,习刀天赋更是惊人。再看向那个少年,亦是资质不俗。大宋如今有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以后何愁无法实现一统天下的伟业?!

    黑袍小童则取下葫芦,倒了两杯酒,笑呵呵地瞅着白衣女子的身段,啧啧称奇: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剪短头发?!真是便宜了大宋武师堂。要是晚生几年,倒是配得上咋小师弟。咦,身高倒还差不多。嗯,有机会!”

    最后,林通久明显体力不足,被一拳打中,败下了阵来。

    少年笑着对白衣女子竖起了大拇指,眼神真诚,“厉害!”

    白衣女子扬眉一笑,面如云岚。

    黑袍小童撤去屏障,赶忙屁颠屁颠地向两人端去满满两杯酒。

    林通久和苗小同时抽了抽嘴角,你丫的!

    五人随后闲聊了一阵,黑袍小童就带着林通久扬长而去。

    第二天,黑袍小童和林通久就告别了金阳帮。

    临行时,大宋官员,帮主吴豪,以及女子苗小,都匆匆赶来送别两人。

    苗小对林通久拱手道别,“昨夜一战,意犹未尽。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林通久笑着对苗小行了一礼,又告别了另外两人。

    黑袍小童一下跳起,重重拍在年已半百的大宋官员肩上,嘿嘿一笑,“老头儿,可以嘛,定力不错!”

    大宋官员很自然地挺了挺胸,行了一礼,还不忘说上一句,“我大宋官员,本该如此!”

    黑袍小童一脸嫌弃,直直摆着手,“就你们当官的马屁话最理直气壮。”

    大宋官员闻言哑然而笑。

    吴豪更是哈哈大笑,对着黑袍小童竖了个大拇指。

    等到林通久两人走后,大宋官员试探性地看向犹带笑意的吴豪,“那黑袍小童真是深藏不露,是个大剑仙?!”

    吴豪白了大宋官员一眼,“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自己去试试看?”

    老官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剑仙又如何,还不是走了?你可别自作多情,总惦记着人家不放。”

    一头短发的苗小目视着素衣少年两人远去,不禁扬起嘴角,握紧拳头。

    他苗小,就是喜欢刀!以后就是要做那,比剑客还要干脆潇洒的,刀客!

    ……

    离开金阳帮,翻过广灵山,林通久两人来到了建平城。

    两人打听到,从建平城有直达大宋边境的驿道。但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而如果从建平城往北三十里的白马尖乘坐道家方舟,就可以跨国直达南周的莲花峰,时间最多仅需半个月左右。

    建平城位于大宋中部偏东,离边境线尚有上千里。城内多商家,其中就有段家的存在。

    两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随后,林通久跟着黑袍小童,来到街道,找到了一家门面辉煌的商铺。

    黑袍小童喜气洋洋地走进门内,少年紧跟其后。很快,就有一个迎宾姑娘笑脸相迎。

    女子行了一礼,面带微笑,珠环碧饰,“请问两位有何需求?”

    黑袍小童踮起脚尖,嘻嘻道,“鉴宝!”

    迎宾姑娘点头微笑,“鉴宝处在二楼,请两位随我来。”

    三人很快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内。迎宾姑娘对面前老人点头致意,随后退出了房间。

    眼前老人眼瞳深沉,端坐在一把黑檀木椅上,身前摆放着一张桃木几案。老人打量了两人一眼,“二位谁要鉴宝?”

    黑袍小童没有废话,一步向前,一挥衣袖,一朵车马芝就轻轻落在老人桌上。

    灵芝云气缭绕,灵气非凡。

    老人眼皮跳了跳,用专门的擦手布擦了擦手,小心拾起灵芝。

    老人打量了灵芝几眼,确认无错后,对黑袍小童浮出微笑,“这车马芝稀少无比,加上效果奇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敢问公子有几朵?本店愿意出市场最高价买下这些灵芝。”

    黑袍小童点点头,又一挥袖,十朵车马芝轻轻落在桌面。加上已有一朵,总共十一朵。

    老人确认无误后,捂嘴而笑,点头道,“十一朵车马芝。本店愿意以每朵五十颗红花钱,总共五百五十颗红花钱的价格买下来。本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两位如果对价格有疑问,大可打听清楚后再来本店。”

    林通久看了眼黑袍小童,黑袍小童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还有一些狼皮狼牙等物件。可否一起卖了?”

    说完,黑袍小童一挥衣袖,又飘出了十多副完整的狼皮。

    老人点了点头,“这些东西,本店可以按五十颗碧花钱买下来。”

    等到黑袍小童两人确定下来,老人就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五颗白花钱、五十颗红花钱,以及五十颗碧花钱。

    黑袍小童扫了一眼,收起钱。

    老人把迎宾姑娘叫了进来,微笑道,“你好好带着两位客人。”

    迎宾姑娘笑眼盈盈,点点头,对林通久两人施礼道,“请两位客人跟我来。”

    三人在商铺转了一圈,最终林通久花了十颗红花钱买了个储物袋子。

    期间,黑袍小童嬉皮笑脸的拉着少年,硬是厚着脸皮,让少年给他买了一块云纹玉佩。那块云纹玉佩,花了少年整整两颗白花钱。

    看着得逞之后一脸得意的黑袍小童,林通久一阵心疼和无语。

    最终,林通久两人离开商铺。

    那个迎宾姑娘亲自将两人送了出去。回到商铺,迎宾姑娘就得了一笔不小的赏钱。

    两人在建平城呆了两天。

    期间,林通久又买了些关于武修的札记书籍。两人最终打算直接去往白马尖乘坐道家方舟。白马尖距离建平城三十里,不远。

    两人不日就动身前往白马尖。

    一路上,黑袍小童嘀嘀咕咕个不停,腰上还多了个大青葫芦。

    到了一处溪水处,黑袍小童双手叉腰,站在林通久身前。

    小童满面荣光,哈哈大笑,“小师弟,可想见见大剑仙的风采?!”

    林通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黑袍小童嘿嘿一笑,取下大青葫芦,抛给少年,“小师弟,这酒葫芦就送给你。你可看好啦!”

    说完,黑袍小童第一次取下腰间无鞘小剑。小童屈指一弹,小剑就一声轻鸣,破空而去,围着黑袍小童飞来飞去。

    黑袍小童两袖一甩,长啸一声,纵身一跃就冲天而起。

    小童负手立于天地间,哈哈大笑,“小师弟,我这一剑,可让天地变色!你能否?!”

    林通久仰头望去。

    只见黑袍小童向着远处的初生神日随手一指。那道黑色小剑,簌然一抖,顿时不见。紧接着,以小童的身体为源头,一股浩浩荡荡的剑气长云呼啸一声,如虎下山,如龙跃海,迅猛向着神日席卷而去。

    少年只见其人举手之间,剑气浩荡而去九万万里!

    这个得意洋洋的小童,看了眼脚下的小师兄,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东海之上,万里之内,剑气纵横,黑白颠倒!

    黑袍小童的声音回荡在少年耳边,“江湖路短,一不小心就百年。小师弟一路安好,但且慢行!黑心别矣。”

    林通久闭上双眼。

    等到夜退天晴,少年抬眼望去天边,举起大青葫芦,微微点头,“要不,再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