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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少年进洞,和尚下山

    天已入秋将寒,大雁向南。

    林通久晃晃向前,腰间左右各自别着酒葫芦和匕首。

    黑袍小童走之前,没忘把鉴宝得来的钱交给林通久。少年将所有东西都放在储物袋中。

    没了黑袍小童在身边,少年多少有些不适。

    天色近晚,少年终于来到了白马尖下。

    江湖之中,道家弟子众多,能人异士不胜其数。这白马尖本为一座山,山内中空,里面有一处道家方舟,据说是大宋段家的财产。

    白马尖内琼楼玉宇,繁华异常。

    少年一番询问打听,就直接找到了此处的负责人。

    交过一颗白花钱,负责人给了他一块木制灵牌,告知他先在白马尖住上两晚。去往南周莲花峰的方舟过两天才会到。

    少年将灵牌收回储物袋,在山洞内找了一家客栈。

    进了房间,少年直接倒头就睡。

    这是他离开顺荡山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深,这么早。少年仿佛就像被什么拉扯了一下,孑然一身,直接掉进了江湖之中,举目四望,皆是陌生面孔。

    少年抱着大青葫芦,呼呼大睡,脑海画面闪烁。对嘞,还有酒啊,还有剑啊,还有同是江湖沦落人啊!

    第二天午时,少年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摸起来。

    揉了揉眼,少年吐了口气;左右四顾,看见床边有一块镜子,少年精神一振。

    林通久嗖地下了床,来到镜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少年,年已十六,身材修长,丰神月朗,素衣布履,腰间左右撇着一个大青葫芦和一把红柄匕首。

    林通久左看右看,嘿嘿直笑,对着镜中的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好一个青春正好,潇洒得意的少年郎!”

    林通久一把推开房门,出了客栈,在山洞内开始闲逛。

    山洞巨大无比,洞内嵌玉镶晶,斑斓明亮,如若白昼。

    此时洞外已是日上三竿。

    少年肚子饿了,来到一处饭店,看见门口贴了一副门联,“仙人洞,不是白马尖,进有乾坤饭店;白马杯,正盛仙人酒,来是南北谪仙。”

    白马尖武修众多,高手如林,淬骨境只能算低的不能再低了。不过商家渡口有管制,少年不用太过担心。

    进了饭店,少年叫来小二,点了饭菜,要了白马杯,买了白马酒。

    店内觥筹交错,客人满堂。林通久笑眯眯地喝酒吃菜,好不惬意。

    一会儿,店门口进来一个白衣男子。男子眼光闪烁,环视店内一圈,最后停在了林通久身上。

    男子一愣,随后眼珠一转,满面春风地跑向少年。

    男子一屁股坐在少年对面,一拍桌子,满脸惊喜,“是你?!”

    少年扬了扬嘴角,打量了一番白衣男子,毫不客气地放下酒杯,“大哥,你谁啊?”

    白衣男子眼珠一转,击桌而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是自在写书客,你是逍遥浪迹人。”

    素衣少年微微皱眉,打住男子的声音,双手环胸,“说简单点!”

    白衣男子嘿嘿一笑,“先给我喝口酒,我慢慢给你说!”

    少年哼哼一笑,没有理睬。

    想骗酒喝?没门儿!

    白衣男子见对方无动于衷,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本楚狂人,兰陵一书生。偶得生花笔,文达四海闻。在下徐易,是诸子百家之一的小说家。”

    少年直直瞅着男子,呵呵一笑,递出酒杯,“原来是读书人啊!”

    徐易点点头,笑嘻嘻地接过酒杯,伸出鼻子嗅了一口酒香,满面陶醉,“读书人这个词我喜欢。”

    白衣男子随后打量着林通久全身,边喝边笑道,“不错啊,小伙子。剑气精纯,都有一点点的剑意了。”

    林通久停下喝酒的动作,脸色一惊,“你懂剑?”

    白衣男子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伸出筷子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不会。”

    不过白衣男子又点了点头,摇了摇酒杯,“不过我以前听一个人说过,这剑气嘛,就和酒气一样,源远流长,不散不息。而那更加虚无缥缈的剑意嘛,就如酒意,心之所向,意之所往。小兄弟,可否告诉我练了多久的剑?走了多远的路?”

    林通久夹了口菜,边吃边说,“我五岁开始识字,读书十年,习武练剑一年。从大宋断剑城走到这里,我花了半年多,走了一万多里。本来有个小师兄陪着我,不过前几天他走了。走前他还说,让我慢慢行走这天下。我觉得也是。你看那大雁入江湖,一飞而过,虚影而已;但人入江湖,则是沉浮百年,影响后世啊。”

    说完少年还不忘扬了扬手上的大青葫芦,咧嘴一笑,“你看,这就是我那小师兄走前送我的。”

    徐易瘪了瘪嘴,心想又是一个混迹红尘小少年。男子对少年附和了一句,只管喝酒吃菜。少年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嗝,点点头,“那你慢慢吃,我就先走啦!”

    男子笑眯眯点了点头,扬起头看向林通久,“不再吃点?对了,你叫啥名字来着?酒钱付没?”

    少年笑了笑,“不用,我饱了。我叫林通久。变则通,通则久的通久。酒钱嘛,付了!”

    徐易对素衣少年伸了个大拇指。林通久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酒足饭饱的白衣男子站起身,满意地挺了挺肚子。一个小二看见了,屁颠屁颠地跑来男子身边,笑了笑,“客官,请结账!”

    徐易闻言猛地瞥向无人的地方,抽了抽嘴角,“不是结过账了吗?”

    店小二指了指徐易手上的酒瓶,又指指饭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酒钱是结了,饭菜钱还没结呢!”

    徐易闻言脸色一黑,心里大骂了林通久一句你大爷的!

    林通久则优哉游哉地返回了客栈,开始继续修炼。人曾说,窗外繁华事,皆是过眼烟。

    第二天,林通久来到地下码头。

    云龙洲四面环海,版图极广。就算是那些立于山巅的大武仙,想要一人横跨大洲,也要数月之久。

    至于那些普通人,终其一生,又哪里见过汪洋气象!

    因此,云龙洲上的帝国,就通过商家,砸下大量钱,让那些道家大武师开辟地道,凝结冰河,修建方舟,借以营利。

    商家经营,亦是能获利巨大。

    方舟行于暗道冰河之上,往往跨国的冰河可达万里之长。方舟体积巨大。林通久乘坐的这艘方舟,就可以容纳近两千人。

    林通久住的客房是乙字间。交过了木制灵牌,少年很快上了船。

    方舟上划分有多个区域,包括休息区,娱乐区,交易区,以及饮食区等。

    从白马尖到南周莲花峰,方舟要花费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林通久在方舟上买了一副云龙洲的舆图,然后回到客房,开始沉心钻研剑经十三篇和几本武修经典。

    按照师父陈竹湘的说法,《剑经十三篇》,出自镇剑楼。至于镇剑楼是什么,陈竹湘没有明说,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天下仙剑各有剑意,各有相应的剑经。

    《剑经十三篇》分为十三层,修习者需要修炼十三条剑脉,领悟十三种剑意,方可练至大成。想要修成,绝非一时之功。

    因此,这就需要练剑经者要有大悟性,大机缘,以及大毅力。

    古语说得好,剑意长而剑心专。练剑者首先需要在气府之外开辟剑脉,凝聚剑气。修炼剑脉至大成,更是可引山川湖海变作剑脉。

    然而陈竹湘也提醒过少年,剑气为虚,剑意才为实。

    林通久此时已达淬骨境中期,并且开辟出了第一条剑脉。不过,少年当初在顺荡山悬崖边练剑,辛苦领悟出来的丝丝剑意,到了现在,才凝聚出了一道虚影。这还是在少年看过黑心的出剑之后,领悟出来的结果。

    想起黑袍小童,林通久一阵肉痛。

    少年心里开始默默思量。师父陪着陈叔不知去了哪里。刘槟质前往大宋武师堂已久,不知道现在境界如何,过得可好。还有苗小,也去了武师堂,不知两人能否相遇。还有卫大哥,不知是否已娶了家乡那位?现在又是否成了大宋虎师的一员?不知道翠娘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可好?

    少年也想起了那个在茶兰镇口让弟弟给自己送水的姑娘,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还有刚刚走了的黑心。

    走在路上,少年不知道的很多,错过的也很多,但得到的又何尝少了。

    林通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头疼处,少年就摸出大青葫芦,闷上一口。

    储物袋子里现在装着少年的衣物和一些露宿工具,以及不少经典书籍和武修札记。林通久还剩下两颗白花钱,四十颗红花钱,五十颗碧花钱,以及一堆师父给的碎银子。

    少年想起那个自称小说家的徐易,嘿嘿一笑。

    酒钱和饭钱差不多,两人无缘无故的,少年当然不会白白请客。

    在方舟上的这些天,林通久除了修炼看书,就是吃饭。偶尔累了,少年就躺在床上休息,但脑子还是会想些事情。

    江湖虽大,也是有很多琐事的。

    某一天,少年出去吃饭,竟然又碰到了白衣男子。

    徐易一看见林通久,就一步上前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骂了两句。

    随后,徐易又强拉着林通久再次到了上次那家酒铺。

    两人上了座。

    徐易嘿嘿笑道,“你小子可以啊,饭钱都要和我斤斤计较。”

    少年举起白马杯和徐易碰了一个,咧嘴笑了笑,“我还没问徐大哥为何连酒钱都要我这晚辈出嘞。”

    徐易一拍桌子,爽快大笑,“咋哥俩还说这些?来来来,古人说的好,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喝酒喝酒!今天小兄弟尽管吃喝,徐某我请客!”

    然后徐易身体前倾,瞅了眼少年的大青葫芦,嘿嘿笑道,“上次忘了问你,你这葫芦里装的啥酒?让徐某尝尝?”

    少年看了一眼白衣男子,解下葫芦,扔给了他,点头道,“嗯,其实就是这里的白马酒。前些天我才买了一大壶。”

    徐易举起葫芦一口灌下,咂吧了一下嘴,眼神放光,看向少年,“呦呵,谪仙偶过信陵饮,闲来脱剑膝前横。这壶酒的酒意……,小兄弟可不一般啊。”

    素衣少年眼神清澈,拍拍腰间匕首,嘿嘿一笑,“徐大哥,你这句话我是真心喜欢!”

    ……

    大宋顺荡山近霞寺。

    寺内有一颗老银杏树,落叶金黄,洒了小寺一地。

    三个小和尚叽叽喳喳,哗哗啦啦地扫着落叶。

    一个老和尚坐在一把摇椅上,呼呼呼地睡午觉。

    中年和尚在积香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刀案,面容欢快。五人刚刚吃完最后一顿午饭。

    到了下午,金黄色的落叶被全部扫在银杏树下。中年和尚也收拾好了厨房。

    老主持醒来,看了眼四周,满意地笑了笑,“慧定啊,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出发!”

    中年和尚点了点头,将所有要带的东西收拾好,用一根扁担挑起来。

    中年汉子堆起笑容,看着主持微微一顿,“师兄,我们的盘缠够用吗?”

    老主持嘿嘿一笑,“这个愁啥?反正这回去西凉,咋不用一路去化缘。不过,该有的步骤还是要有的。”

    三个小和尚兴奋异常,围着两个大和尚直直地转,完全没有远走他乡的惆怅。

    主持和慧定和尚相视一笑。想当年,师父带着他们云游天下时,又何尝不是这般天真烂漫?

    人间多愁亦多欢啊。

    五人离开小寺,慧定和尚转身将门锁上。

    五人对着小寺双手合一,行了一礼,就此无声无息地离去。

    传闻西凉郡有佛窟现世,天下佛徒争先往之。

    两个大和尚,是想见识见识上古佛理;三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小和尚,却是想去看看那西凉雪域,大漠风光。

    五人走在路上。

    悟言突然抬起双眼,看着老和尚,声音稚声稚气,“师父,不知道通久哥他们怎么样了。要不我们给他写封信吧。”

    老和尚呵呵一笑,“好啊,待会儿到了城下就写,到时候还让你来动笔!”

    悟言嘿嘿一笑,摸了摸小脑瓜,“可是师父,我的字写得不好啊。不过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写!”

    慧定和尚也看向三个小和尚,“悟言啊,你们三个要不唱首歌吧。不对不对,咋们五个不如一起唱?师兄,怎么样?”慧定和尚嘴角咧开,看向纯洁主持。

    主持点了点头,“来嘛来嘛。北雁一声秋叶飞,和尚一唱月儿回。走一个啰!”

    五个大小和尚同时咳了咳嗓子,异口同声地唱道,“嘿呦嘞喂,我有一布袋呦,虚空无挂碍嘞。展开它呦遍十方,入时观呦真自在!带一钵嘞千家饭,不孤身咧万里游。我睹人呦青眼少,问路呦嘞白云头。春日才看杨柳绿嘞,秋风又见菊花黄。有人问我西来意嘞,尽把家私说向渠。”

    主持满面通红,提不上去气了,只顾着哈哈大笑。

    慧定和尚带着三个小和尚继续手舞足蹈,“一水一山何处得呦,一言一默总由伊。全是全非难背触嘞,冷暖呦从来只自知喂喂……”

    主持佯装严肃,教训四个晚辈,“佛说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你们咋回事?”

    慧定和尚和三个小和尚只顾着摇头晃脑,面浴秋风,畅快无比,“不管嘞,不管嘞,今朝有乐今朝笑嘞;主持呦,主持呦,歌声有四少一人嘞。”

    秋高气爽,五人一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