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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诅咒(二)

    “徐数,我们见过。”

    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中年男人,见到我第一眼,就这样说。

    他就是刘舒予的父亲。夜已经深了,可李鸿看到我和刘舒予掌中出现的一模一样的字符,当机立断的把我们俩拉回了刘舒予的家,尽管刘舒予一百个不乐意见他父亲,可事情如此蹊跷,李鸿又执意要一探究竟,他也没了办法,只好满不情愿的跟着回家了。

    刘舒予家坐落在西山壹号别墅区,与我们学校相距倒也不远,十几公里的样子,在BJ这个出门就需要一小时起步的城市,这点路,已经算是很近了。诗人徐志摩曾说,BJ的灵性,全在西山那一抹晚霞。上风上水的西山区域,自古以来就是京城的尊贵之地,素有龙脉之称。自辽、金以来,历代王朝皆在此地营建行宫别苑,成就了史上规模最为宏伟的皇家园林,其中尤以清代“三山五园”为胜。刘舒予家所在的别墅区,便位列西山东首,昆玉河源,衔首“三山五园”,实在是风水宝地中的凤毛麟角,能在此居住的人,必定非富即贵。不过,我们从没有听刘舒予聊过他的家世背景,现在看来,他也真是够低调的了。

    此时已是冬夜,寒风萧瑟,小区内乔木掩映着亭台,布局十分精心。

    刘舒予的父亲为我们打开了院门,他见到我的到来,并不吃惊,仿若早有预料一般。

    “我们……见过?”我有些疑惑,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可从未出现过。

    “我叫刘任昌,你小时候,我们见过,请。”这位大叔边说着,边伸出手,十分恭敬的引领我们到会客室落座,刘舒予则一进门,就面无表情的独自上了楼,不再理会我们。

    李鸿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昌哥,你行不行啊,每次见你都这么客气,好像咱俩是第一次见一样,舒予那孩子就随你,一点都不亲人儿,我真是无语了我。”

    “你带他们喝酒了?”刘任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鸿一眼,将刚刚烧开的水烫了一下茶桌上的那套精致的薄胎瓷茶具。薄胎瓷,又称“脱胎瓷”,脱胎换骨之意,此瓷轻巧秀丽、做工精致,有“薄似蝉翼,亮如玻璃,轻若浮云”之称,若有光线透过,更如披光含雾,美不胜收,这套瓷器则是青花薄胎瓷中的上品,描绘有青花山水纹样,茶杯内侧还有一两片花瓣点缀其中,无茶亦能添香,果真巧思雅致,我看着茶盏中刚刚倒入的澄澈茶汤,一时入了神。

    诶,不对,我们刚刚落坐,水便烧开了,时间刚刚好,高人都是这样的吗?他已经算准了,此时有客人要来?

    李鸿听到刘任昌的似怒非怒训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并没答这句话的腔儿。

    “酒是个好东西,有人喝得,有人喝不得,而你,喝不得,来,喝茶。”刘任昌把一盏茶递给了李鸿。

    “昌哥,好久不见了,一见就说这个,没意思了啊!”李鸿悻悻的说道。“还有,你这茶杯太小了,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真搞不懂,这么小的杯,要喝到天亮啊?来,有大的吗?给我换个大的来!”

    正说着,笑嘻嘻的拿起柜子上的一个紫砂茶杯,十分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来,二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我想,也许我的那些疑问,很快就有会有答案了。

    “伯父,您是不是……刘道长?”我试探性的猜测道。

    “是。”刘任昌点了点头,往我的茶盏中又续了一些茶水。

    “你俩认识?”这下轮到李鸿吃惊了:“你俩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便向李鸿简单讲述了我小时候生怪病,是刘道长将我医好的故事。

    “你去过长椿寺了?”还未等我询问,刘任昌便直截了当的问。

    他怎么知道?李鸿冲我摆了摆手,示意不是他说的,也是,刘任昌今天方才抵京,祭拜完他的妻子,便去学校寻刘舒予,李鸿也是刚刚才见到他。

    知道也许什么都瞒不过他,我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是从大殿进入的暗室吧?”刘任昌继续问。

    我又点了点头。

    “什么大殿?”这时李鸿发出了疑问:“昌哥,庙里水井旁有能直通下面的阶梯,你忘了,你交代给我,每隔两周要去清扫祭拜的?什么大殿?大殿也有通道?我怎么没发现!”

    “是。”刘道长暂时没有理会李鸿的发问,而是继续问:“手上的标记,给我看一下。”

    刘道长看了一眼我摊开的手掌,紧蹙了蹙眉头,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刘伯父,这字符是什么?我那日在长椿寺大殿侧墙,九莲菩萨画像下面的一块砖石上也发现了,我轻按了砖石,便从一条狭窄的通道中进入了暗室。还有,这字符,也是几个月前才出现,当时,我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说真的,其实我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有男人、女孩、一只猫,总之每次做梦后,这个字符便会清晰一些。在暗室中,我……我也做了一个梦……看到……”我赶紧追问,只是要说内容太多,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表达清楚没有。

    刘道长对其他的内容好像并不诧异,当我提到我的梦中,有一个女孩时,他面露出一点疑色,眉头又蹙了蹙,继续听我讲述起来。

    听完那天我在暗室中,通过玄狸的视角,所看到的明皇帝朱载坖、九凤也就是九莲菩萨的那段往事,看到九凤苦郁在心而自尽,那只黑色狸猫也不知所终,就被李鸿的一盆水带回了现实的故事,李鸿大哥瞪大了眼,好像在怪我当时怎么没跟他讲,这有什么好讲的,主要是讲了也没什么用嘛。

    “可惜,看到关键处,就断了,这个机缘可难得,怕是你再去一次,应该也不容易溯回从前场景了,不过,也许,不该知道的便不需知道。”刘道长如是说。

    我又看了一眼李鸿,没看到关键,还不是怪他。

    “刘伯父,那暗室里,是不是镇压着什么东西?还有……”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那香案上的牌位,徐元储,是……”

    “是你的祖先。”刘任昌看着我,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严格来讲,镇压于此的,并不是你的先祖之灵,不过,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手上的字符,是一个诅咒。”

    我疑惑而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刘道长,一心只想让他长话短说,少卖点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