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To be or not to be？

    “你们在海上损失了一个行动组。”

    回忆被微信消息的声音打乱，慕容昕放下手中的水杯，仰头躺回床上。

    “是徐婴吗？如果她没死的话，你是不是还活着呢？”

    慕容昕的思绪紧接着回到了被世界杯笼罩的今年夏天，热情洋溢，钟声也响起了归家的讯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开始飘着小雨，男孩儿脚踏在阳台的栏杆上，不顾背靠着的墙布了不知几何的蛛网，握着蜜桃味RIO的手有些用力，易拉罐已经顺着指节凹陷。他对这场雨似乎毫无察觉，脸略微左倾，眼角落在可见的第三栋楼，一楼走廊过道上的灯依然亮着。

    “不来一把紧张刺激的LOL吗？”稍微有些胖的男孩儿拉开阳台门，皱皱眉头，夏日的雨夜，有些闷闷的。

    “你说这四年是不是过得忒快了些？”背靠着墙壁的男孩儿咂咂嘴唇，蜜桃味意犹未尽，他扬起手，对着那栋楼，眼底停留在第三层，像是能看穿整层楼找到某人似的，他点头，然后手臂跟着耷拉下来，空易拉罐落在地板上，在雨中听起来似乎是清脆的碰杯，“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去方圆的那个下午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刚来学校的那天，寝室楼下的桂花很香，整个学校都有桂花香，那个时候你穿着阿根廷球服，比现在瘦。”胖男孩儿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罐葡萄味的RIO。

    “周宇龙，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我桌子上的吗？”看着倚着栏杆这人熟练地开罐，靠着墙的男孩儿手指着那罐紫色的RIO，脸上全是疑惑，眼里都是戏。

    “我来陪你缅怀初恋，酒水饮料还要自带？”周宇龙侧过头来，一脸坏笑。

    “初恋你妹啊，是大学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儿，OK？”男孩儿踢了周宇龙一脚，纠正道，“也是最后一个。”

    “她走了吗？”周宇龙手伸出栏杆外，绵绵细雨打在手心上，除了润润的，再没有其他感觉。

    “要走了吧，你说我这个算不算从一而终啊？”男孩儿的左手食指在胸前由己及外来回摇摆，频率大概是一秒两个来回左右。

    “省略中间数不过来的那几十双手的话，大概算是吧。”周宇龙眯起眼睛认真地想了想，颇为凝重地点了点头。

    “WCNM，有这么多吗？”男孩儿有些错愕，摊开手掌，眼里稍带几丝狐疑。

    “我怎么知道？”周宇龙耸耸肩，“你刚才说你是去方圆的时候看上人家姑娘的？”

    “就没有啊，我慕容昕是这种见色起意的人吗？”男孩儿摇着头从砌在墙根的石桌跳下来，右手食指也在眯着眼的周宇龙前摇晃，“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看着手机屏幕，他在等一个消息，对自己，对傻妞都很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的来源，恰好是那名叫作游方的女孩。她是在世界杯开赛前就已经定下未来的人，去上海读研究生。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在生物防御作战办公室总部实习，是一名位卑但却能接触到核心的档案员。

    “查过了，没有叫作张懿心的人的资料。编号都是完整的，也不存在被删掉的可能。”

    看着手机QQ单独分组里的消息，慕容昕蹙着的眉头更深了些，在周宇龙看来，这是正常的离别愁绪。

    “镇海灵娃的资料倒是有，镇海灵娃，已灭绝，最后一只歿于2016年7月，上面还有你的签名呢。”

    “谢了，毕业快乐，你们什么时候拍照呀？”慕容昕点了点头，当时另外三个人都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书记员失踪不见，所以徐婴的死亡证明是他签的。

    “明天下午吧，你要来合照吗？记得给我带花。”那边说完头像就黑了下去，像很长时间一样，静静地躺在列表里。

    “好。”慕容昕在心里轻轻应一声。

    “张懿心，查无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措辞了半天，慕容昕在发给傻妞的QQ消息里打出十五字，字字都表达着对她的担心。

    要是书记员没死的话，徐婴也大概率还活着，那它岂不是还在找寻妞妞的下落。

    算了，还是想想明天给游方送什么花吧。

    算了，还是明天再想吧，比赛要开始了，伊比利亚半岛德比，不容错过。

    “不愧是C罗，这都能绝平。我和星辰推演了半天，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其实不是官方的人，这只是一场佛宗的复仇行动。”看着绿茵场上那男人的坚毅眼神，傻妞摸了摸躺在大腿上布偶的柔顺毛发，在爪机上打出几行字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思路。慕容昕思忖半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朱文涛给的求职意向表，写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