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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深秋,落叶与舞女(4)

    二十四、

    朦胧的夜色里,飘起一阵细雨,冷风夹杂着细雨将树冠上的叶子吹的沙沙作响。地面上的积水里倒映着这座小小的城市,路上的行人撑着伞,一步一步行走在这座城市五彩斑斓的影子当中。

    在客厅里的我坐在躺椅上,面对着那扇敞开的窗户。从这扇小小的窗户里,我得以窥见被绵绵细雨润湿的无边夜色。

    我敢肯定,如果人们不用为明天的工作、学习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事情忧愁,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讨厌这样的夜色。人们大可穿上一身精致的燕尾服,往玻璃杯里倒上五分之一的啤酒,随后在那一碗白米饭上插上一根蜡烛,在爵士乐响起的时候人们便可优雅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烛光晚餐。这绝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因为在这个绝对自由的时间里,将夜色这包调味料撒在自己接下来将要做的喜欢的事情上,无疑是一种幸福。

    桌子上放着我今早买回来的饼干,我伸手抓过一把放进嘴里,然后喝一口一并买来的饮料,饮料伴着被嚼的细碎的饼干一起冲进我的肚子里。

    收音机上,音乐电台里放着周杰伦零五年发行的《发如雪》,我打了一个饱嗝,算是为这首我喜欢的歌曲的伴奏。

    二十五、

    《发如雪》: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

    二十六、

    九点二十三分,雨停了,电话铃响了。

    “这位听众你好,我是“倾听”电台的主持人,欢迎你……”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极不耐烦的打断了电话里头的声音。

    “是这样的,我们节目最近举办了一个随机挑选听众采访的活动,而你则是今天被选上的幸运听众。”

    “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我走到窗户前把窗户关上,随后顺手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

    “先别这么说。只有当你走到未来的时候才能知晓事情的好坏,而当下,你是无法辨别的。”

    “听你的语气,你能?”

    听筒里传来几许笑声,“我也不能,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当下。”

    “好了好了。”我说,“我现在没什么耐心听你讲这些大道理,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码的吧。”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现在是否有在听我们的节目呢?”

    “很遗憾,并没有。”

    “这样么……那么我现在非常诚恳的邀请你将收音机的频道调到我们的电台。”

    “我有什么理由要按照你说的做?”

    “自然没有,只不过你现在不这么做将来势必会后悔,因为你错过了你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幸运的事情。”

    “你刚刚说过的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站在当下,那么也就没有人能够去判断事情的好坏。”

    “是这样没错。”

    “那么凭什么同样站在当下的你却这样笃定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呢?”

    “因为我能凭借梦境短暂的跳脱当下,去往未来。”

    “嘁!”我极为不屑,“你这套无聊的说辞恐怕已经对很多听众使用过了吧!”

    “没有哦,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每天在节目里说的话基本上都不重复,除去开头或结尾的寒暄。”

    “从你接通这个电话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你说的话。”他完全不理会我信还是不信,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感觉好像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科学上似乎将这种现象称作既视感。”

    “那只不过是你做过相类似的梦罢了。”

    “嗯,我以前确实是做过这样的梦,但是时至今日,那个梦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我也是因为刚刚的片段才想起来那么一点。”

    说完,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这样持续了大约一分钟之后,那位主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非常强烈的电流音:

    “不过,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吗?”

    我原本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但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我点开手机的屏幕,发现系统弹出一个信息窗口:

    信号弱,通话异常,请稍后再拨。

    二十七、

    淅淅沥沥的秋雨里隐藏着冬天的气息,当秋天下完最后一场雨,冬天便如孕育已久的种子一般破开泥土,布满南方的大地。

    我从老旧的衣柜里翻找出为冬天准备的衣服:一条棉裤,一件黑色羽绒服和褐色毛衣,以及一条红色围巾。

    穿上这些御寒的衣物,我再度出了门,来到了舞女所在的那家书店。由于室内与室外有着很大的温差,那扇玻璃门里弥漫着水雾,完全看不清内部的景象。

    我迅速推开门,走进了店内,随后不由自主浑身一阵轻微的颤抖,企图把这冷的不像话的冬天从身上抖去。

    “先生。”

    依旧坐在柜台前的舞女轻唤了一声,接着便继续忙着她自己的事情。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的语气和情绪似乎都很平淡,这让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可是我这位客人的到来让柜台前的工作人员有所不满?”我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舞女摇摇头。

    “生意不顺?”

    “不是。”

    两次的否定让我欲言又止,店内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唯剩柜台处铅笔与纸摩擦的声音。

    “所以先生问这些是有着什么担忧与顾虑是么?”

    片刻后,舞女抬起头,澄澈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我。

    “这……”她的话语让我的脑子清醒过来,说到底刚刚我为什么会产生那种莫名的担忧,我自己也感到奇怪。

    “或许是担心顾客打扰到了店主?”我反问她,也是在反问我自己。

    “哪有人会为这种事情担忧。”她轻笑着,笑声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格外清脆,“客人的到来,店主高心还来不及呢。”

    “我想着我的到来或许会影响到你的工作,让你失去这份兼职。”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好奇写满在她那被冻的红扑扑的小脸上。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之间或许有着理不清的缘由,或许。”我说着不像解释的解释,“在我刚进来时,从你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促使着我开口问出这样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她放下手里的铅笔,将身体微微往后一仰,“是因为冬天哦。”

    “冬天?”

    “对,就是冬天。四个季节里,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这是一个会冻结一切的季节,想必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喜欢。”

    “那……不一定吧?”

    “嗯,确实不一定。所以先生呢?先生对于冬天是怎么样的看法?”

    “讨厌。”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呢?该不会又想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从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吧?”

    “不,这次我有非常明确的理由,那就是冬天太冷了!”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开口说道:“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不,完全没有问题,我只是没想到先生竟然也会有这么世俗的一面。”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

    “或许是,但其实也未必,先生在某些方面、某些领域可以说是完全超脱于世人的存在。”

    “譬如?”

    “思想上。”

    “这是什么流行的打趣人的方式么?”

    “并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说,像我这种整天无所事事,明明即将面临毕业却依旧没有任何担忧的人在思想上是领先于世人的?”

    “是的。”

    “倘若真是这样,世界末日恐怕即将到来,璀璨光辉的人类文明也将不复存在。”

    我对于我自己的处境和自身的实力还是多多少少有点自知之明的,如果说像我这种人类都能站到金字塔的顶端,那也就只能说明这个金字塔的基底是一滩烂泥堆砌而成的,是一座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的破塔。

    “会这样想只是因为先生站的位置不对。”

    “所以呢?站在哪里才合适?站在哪里才能真正审视我自己?”

    “这个问题只有先生自己才知道答案。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先生的人是先生自己;同样的,最不了解先生的也是先生自己。”

    我被她这番云里雾里的话弄的晕头转向,或许是一种错觉,我觉着我的脑子有点供氧不过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打开门,让风进来做做客或许会好些。”舞女笑道。

    我应着她的话来到门边,伸手将玻璃门推开。瞬间,刺骨的冷风迎面向我吹来,它们像一头头饥肠辘辘的野兽,急切地扑向我的身体,将我团团围住。它们吮吸着流淌在我体内的滚烫的血液,剥夺着我身体最后散发出来的温度,似乎要把我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好了,关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舞女的声音才从背后响起。我把冷风赶出门外,将门轻轻关上。我的身体如刚来时那样被冻得有些发颤,不过我的大脑却意外的比来时清醒。

    “结束刚刚的话题。先生这次到这里来就不是为了找书了吧?”

    “嗯,这次来是想……”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忘记了下一半是什么,脑海里的景象变得一片空白。

    我竟忘记了促使我来到这里的缘由。

    二十八、

    在某天夜里,我突然从床上坐起,因为我想起了那时我为何要去往书店。

    是为了询问舞女对于既视感与梦之间的联系。

    至于为什么非要找她谈论这件事情,直觉告诉我她能够给予我正确的答案。

    二十九、

    “看来先生的心理年龄真的是一位彻头彻尾的老年人了呢。”舞女嘴角上扬,略显顽皮。

    “我说的没错吧!”她半带认同的语气让我起了兴致,“不过这件事情倒与是不是老年人无关,因为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有与我相类似的遭遇。”

    倘若要让我举出一个相类似的例子,那么“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在找遥控器”无疑是当之无愧的选择。这仿佛是人类的一种通病,明明上一秒还在做的事情,下一秒却突然忘却了,脑海里的记忆也变得如同一张纸一样泛白。

    对于我的那番话,舞女只是用一个浅浅的微笑回应着我。

    她轻轻合上手里的书,放置在一旁。随后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白色保温瓶,拧开瓶盖,将褐色的茶水倒在瓶盖里,蒸腾的热气不断从中冒出。

    她端起瓶盖,轻轻朝里吹气,热气宛若风中的火苗不断摇摆。好一会儿,她才浅浅抿了一口。

    “喝么?”

    “不……”我摆手拒绝。

    “不喜欢喝茶?”

    “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我觉得这对先生来说或许是个遗憾。”

    “可能。”

    “好吧。”她眉头微皱,好像在思考些什么,“既然先生暂时忘记了来此的原因,那就以后再提吧。现在我想先将先生对于我的一些……唔……误解?或者是看法解释清楚。”

    “我并不是在这里做兼职哦。”还没等困惑的我出声询问,她便再次开口说道。

    “不是兼职?那总不能是全职工作吧?”

    “就是全职。”

    疑惑与惊讶再次涌上心头,早前便说过,舞女的年龄看上去与我相似,应该是某个学校的大学生,可即便是课很少的大学生也不至于能空闲到找一份全职工作来挣零钱或打发时间。

    “每周至少有课吧?学校。怎么会有时间做全职工作?”

    “原来先生以为我还在上学么?”听语气,她似乎比我还要惊讶。

    “难道不是么?”

    “正常情况下,我每天的收入就刚好够解决一天的温饱,可没有额外的金钱去支撑我的学费。所以我很久之前就没上学了。”

    “在上学的年纪,难道你的父母都不给予生活费与学费?”

    “父母都在国外。”

    “这与我说的有什么冲突或者矛盾吗?”

    “可能是将钱从海外寄回来需要邮费?”

    “这难不成又是什么新的冷笑话?”

    “难道不冷不好笑吗?”

    “我完全笑不出来。再者,虽然我现在确实有些冷,但是也不是因为你所说的这个冷笑话。”

    她抬起双眸看向我,久不言语。而我也被她的目光惹的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期间我想方设法的将我的目光转移到别处,但越是这样做,越让我觉着尴尬。

    我干咳一声,决心打破这奇妙的氛围,“所,所以你的父母呢?真的在国外?”

    “先生何不猜一下?”她再次露出顽皮的笑容。

    “我这人向来不会亲自动脑去做有参考答案的题目。”

    舞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跟什么。”

    “意思是想让你直接告诉我答案。”

    “我倒不至于傻的听不出先生话里的意思。不过可能在先生的眼里我确实比较愚昧。”

    “你似乎总是在莫名的抬举我。”

    “是先生总是在将自己看低。”

    “如果我用你的眼光来看待我自己,怕是要被别人在背后议论,说我是个自恋狂了。”

    “是么……”她轻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们都不懂先生,无法看出先生的境界。”

    “好了,抬举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为止了吧。”人们都喜欢听赞美的话、奉承的话,可是一直被这么说下去,想必没人会不为此感到羞愧,当然,除非那人真的是个自恋狂。

    总而言之,舞女有兴趣继续夸赞下去,而我却没有脸面继续听下去了。

    “既然先生希望如此的话……”她轻点着头。

    “先生从刚来到现在都是一直站着的吧。”说着,她从柜台后面搬出一张椅子给我,“坐吧。”

    我挪动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这种场景,让我有种莫名的压抑与恐惧之感,就如同高中时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面谈一样。

    “喝吧。”她再次将茶水倒在瓶盖里然后递给我。

    “刚刚,我有说过不喝来着……”

    “可是我看先生好像有些紧张啊。喝点茶说不定能起到意外的效果哦。”

    “是这样没错,可是……”瓶盖是她喝过的,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要不我去外面买个杯子再来喝这口茶?”

    “哦~”她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在顾虑这些。”

    “嫌弃?”她歪着脑袋,问道,“先生放心,我没有口臭。”

    “其实我并不是……”我真正担心的是喝下这口茶就好像和她间接接吻了一样,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因为羞耻,因为肮脏龌龊。舞女越是没有往这方面想,我越是觉得我的内心很肮脏。

    “什么?”

    “不,没什么。”我接过她手里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茶的温热将我体内的冷气驱赶了出去,现在的我只感到浑身暖乎乎的。

    或许是我多想了。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不向别人提起这件事情的,关于我父母。”

    她微低着头,双手拿着瓶盖,拇指在盖子边缘轻轻来回摩擦。

    三十、

    舞女的父亲在她十五岁那年出了车祸,当场身亡,而她的母亲也在第二年冬天将她抛弃,改嫁给别人。

    她的父母所留给她的财产也就只有这一间小小的书店。此后,舞女从学校辍学,独自经营起书店以维持生计。

    “对我来说,这间书店就是一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家。”舞女的眸子里有着流光闪动,似乎在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亲戚呢?难道那些亲戚都不管你么!”听完她的陈述,我竟不由得气恼起来。八九年间,她都是一个人这样生活过来的,没有一个亲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或许他们并没有义务去帮助舞女,可再怎么说能算得上是她家人的存在也就只有他们了!

    “谁会去接一颗烫手的山芋呢?”

    舞女的脸上扬起哀而不伤的笑意,八九年间,她或许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接受了他们的冷漠。

    “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不是?”

    “可是他们也终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哪怕和我血浓于水的母亲都能够离我而去,他们自然也可以。”

    “那你就要这样原谅他们吗?”

    “原谅?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何来原谅一说?他们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选择而已。”

    “是吗……或许,是这样没错……”她的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将我这颗莫名被愤怒支配的内心冷却下来。

    “今天很高兴。”她忽然看向我,双眼眯成一条缝隙,“先生能够这样为我担忧、打抱不平。”

    “我并没有为你做些什么。”

    “先生能够当我的倾听者,我就很满足了。”

    她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过如果是先生的话,我是说如果,先生会伸手去接住那颗烫手的山芋吗?”

    “不知道。我没有吃过山芋。不过如果是水煮鸡蛋的话,无论它多烫我都会用手捧住它。”我如此回复。

    她用手捂着她那因为涂了润唇膏而有些许光泽的双唇,小脸也因为憋笑涨得通红。

    “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你想笑的话就放声笑出来啊。”

    最后,笑意在她精致的脸上绽放,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眯成缝隙的双眼里钻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刺骨的寒冬。

    三十一、

    暂且聊一下我曾经的学校,高中。

    它在我所在的那个城市里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重点高中,故而有严格的校规与班规,其中最为苛刻的就是穿校服,佩戴校徽这一方面。

    只要是在上学期间,校领导每天早上都会在窗户旁边巡视,看看究竟是哪个班的哪一位同学没有佩戴校徽,穿好校服。哪怕是在作为学生的庆典——校运会时期又或者是周末,校领导都会通过那老旧的广播来喊话学生,让他们穿好校服戴好校徽,不要穿着奇装异服,如若不然,一经发现一律通报批评处理。

    “依我看,你们校领导可能对校服有种病态的喜欢!”白星极为不屑的吐槽着这一规定。

    “让学生穿校服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尽量避免因为贫富差距而给学生的心理带来落差感和自卑么?可是现在看来,穿校服似乎与学生的成绩挂上钩了,不穿校服就考不上好的大学!真不知道那群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白星在初中时就极端的讨厌学校里的各种无聊的规矩,不仅如此,他还非常厌恶那些只会说漂亮话去安慰别人的人。

    而他最常反驳的就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时间,每个人每天所拥有的都是二十四小时。”这一句话。

    “什么最公平?这些人怕是说话都不用经过大脑!”他说这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我倒是觉得说的挺对的。”我说。

    “不,你还没有看清。就拿学习上来说,同样一个小时,我能学到的知识要比你多,这并不是在贬低你或者夸耀我自己,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在真实不过的事实。那些聪明的人也一样,他们一个小时所学到的也必然要比我多。这也就是说,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那些天资聪慧的人能够做的事情远要比普通人的多。当他们已经学会琴棋书画的时候,普通人或许才刚迈上这条路,又或者还在背某一篇古诗!”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当一个人从受精卵开始,他这一生是尊还是卑就已经注定了!”

    三十二、

    当时的我并没有反驳他,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实际的例子去辩驳。

    而如今的我却觉得白星所说的似乎不无他的道理,我开始一点一点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以至于现在我能够举出驳倒当时的我的实例。

    三十三、

    那是一位和我同一个班的女生。

    每天最早进入班级读书和最晚离开教室的人都是她,老师每一节课所讲的内容她也几乎毫不落下的全部记在了本子上。然而尽管上课认认真真,尽管笔记满满当当,她的成绩依旧是班里垫底的存在。

    高中三年,她似乎从未气馁过,从未放弃过,但是成绩依旧毫无起色。她一天的付出可能是别人的几倍之多,但是她一天的收获却是别人的几倍之少。

    在别人眼里,她能够考上她的目标大学的概率甚至要比买彩票中一百万还要低。

    这绝非什么嘲笑的话语,她或许就是白星所说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