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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复仇夺位

    阿月眯了眯眼,看着司夜离清晰的五指印心底有些冷笑,难得也有能治服他的人,想来颜九还真是替她解气。他总觉得是为他人好,可颜九的今日就是他亲手造成的,难道他还不足以反省吗?

    颜九挥了挥自己的手,冷笑着往后退道:“你告诉我这不是你们的阴谋?他会娶别人,故意对我说那些话,都是他真的不爱我,是我自作多情而非他要死了,害怕我知道才故意瞒着我,连同你们都帮着他来骗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颜九声嘶力竭的吼着,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过来鲁潇然为何会那么做。他们将她骗的好苦啊!难道他们以为她不会得知真相吗,还是以为得知真相的她能无动于衷来感恩他们将她当个傻子?

    到了此时司夜离也预料不到颜九会那么快就得知消息,然而他已无话可说,他辩解不出更好的借口去解释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错了,以为瞒着颜九就对她是最好的,可她远比他们预料的反应更为激烈。其实他们当初预想的即便是颜九有一天得知真相那也是事情过了许久后,绝不是现在,那么突然的让她去接受这个消息,换了任何人都无法镇定下来。

    “公主。”音儿拽了拽手中那纸浅薄的信笺,那是鲁潇然临死时交给她的,他虽然当时已说不出什么话,可她能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他给颜九的。

    然而音儿只来得及叫了声公主就被颜九给打断道:“闭嘴。”颜九眼中俱是痛恨与厌憎,像是音儿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将她给撕碎般。也是,他们本就是情敌,鲁潇然至死都在她身边,由她陪着,而她此生都将是他名义上的妻,又怎能不让颜九痛恨?这原是她的,都被她给抢了过来。音儿将手中的信笺给藏好,颜九情绪激动显然并不适合给她。

    “你们一个个帮凶我恨你们,我若有生之年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还有你,早就盘算好了一切想要嫁给他,是不是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了?你以为你嫁给他又能如何,你就能得到他了吗?玄月宫的妖女凭什么同我比,当年六哥未对你们赶尽杀绝才留得你们今日来谋算我,你看清楚了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不算计人难成活,你以为他们不会替六嫂报仇吗?呵呵呵,我就等着,等着你们同我一样下场凄惨,至死不能与自己所爱相守。”颜九看了眼他们,狠狠瞥过鲁潇然,然后她拔下墨发上的珠翠掷落在地,任满头青丝飘荡在空中。她抬手解侧襟的衣扣,一粒粒剥落。众人都不知她想做什么,她也无需旁人知晓,她一点点蹒跚着往外走,将绯红的嫁衣丢落在地。她走的很艰难,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几次都因腿软差点要跌倒,她背影挺拔,攀着门框的手支撑着软弱的身体,一口气血上涌,斑驳血迹沾染了她一身素白的衣衫。

    她看起来那么绝望,好像随时都会随鲁潇然而去,可她又那般坚韧,从今往后再无人会替她擦泪,也再无人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她将独自去承受失去他的苦痛。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他对她好过,她要如何去承受甜蜜过后的苦,她真的适应不来。

    鲁潇然我恨你,可我又该如何恨你才能让你明白呢?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不曾遇见那该多好,可我若不曾遇到你又怎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何种滋味?我只恨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将我当个傻子般,难道你以为没有了你我就会快乐吗?还是你以为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保护呢?我不稀罕也不需要,我想要的是你能真正的好好爱我一次,不躲不藏,无论时日多久都能陪在我身边,可你就这么走了,连声道别都不给我,难道你就不遗憾吗?潇然,我不求能成为你的妻,但你为何连爱你的资格都要对我剥夺?你给我的回忆都是伤恸,你要让我如何活下去才能忘记那些苦涩的甜蜜的偷偷爱着你的岁月?我从前不懂为何六嫂在被六哥出卖后会露出那般绝望的神情,宁可与玄月宫的人共赴黄泉也不愿苟且偷生,然而我现在好像明白些了。被挚爱所伤,哪怕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好,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潇然,如果还有来生,我们都不要遇到了吧,爱太苦,被你爱着也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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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一百四十二年秋末,偌大的鲁家庄一片素白,绵延几十里的檐顶皆挂上了白绫,主持鲁潇然丧礼的事则落到了他的妻子音儿头上,同时她也接受鲁潇然的交托一手撑起鲁氏家族,虽然她并非鲁氏族中人,但她既然嫁入鲁家庄便被冠上了夫姓,由上一任族长亲笔信笺为证,族中就算有人有任何怨言也无处发泄,再说鲁氏连遭打击,也实在没心力在这件事上鼓动风浪。音儿身为鲁潇然的遗孀,又是女子,即便她掌握着鲁氏家族那又怎样,她与鲁潇然未育子嗣,不过是鲁潇然这么年纪轻就去了留给他妻子的一份弥补依托罢了,也让她能有个依靠保障,待到将来还是要将掌权交给鲁氏子孙。

    为此族中也便不在鲁潇然灵位前吵闹,是以能让他走得安安静静。他一生鲜少能有放下重担闲适安然的活着,为了家族为了复仇他都在隐忍,终于能卸下责任与父母团聚,与他来说结束了苦痛也未尝不好。

    音儿跪在灵堂中,手中握着纸钱往铜盆中一点点放着。堂中两侧摆满了点燃的烛火,将满室都照得亮堂。绢纱的帷幔在空中随风飘荡,起风处好似是谁在轻轻的吟唱,浅浅低吟,袅袅歌声依风而来随风而散,绕是曲声悠扬婉转动听,又似泛舟湖上,与莲起舞。

    潇然,我且唱首歌给你听罢。你一定未曾听过我唱的曲,我在玄月宫中能得宫铃之衔必然不是无能之辈,我只是太爱你才将自己掩藏,为了能与你匹配我折断了枝、弯下腰,只期望能有一日你能看到,可我知道你的眼中只有她。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再没人能抢得走你。我的歌声也只为你吟唱,你一定会觉着好听。

    “夫人,奴才有事要禀。”夜半的堂中只剩下音儿,丫鬟府卫都被她赶下去歇着了,这几日事多,又有许多宾客需要招待,他们若休息的不好,又怎能妥当的送他最后一程。所以府卫前来禀报时,音儿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只让他进来说。

    府卫得了示意道:“启禀夫人,二爷在地牢中被人给杀了,且死状惨烈,像是被折磨了许久,等我们发现时尸体已成僵硬。”

    被杀了?音儿心中或许有些数了,能将他折磨至死的人也没几个,想必定是恨极了他。二爷生前一直在鲁潇然手中,为了让他交出解药确实是用了些手段,可那些手段鲁潇然毕竟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怎么说他都是鲁氏族人。然而鲁潇然走的那么突然,又陷入了好几日昏迷,他们都没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今夜怎的就忽然听闻他的死讯了?如果这里的人都不会对二爷动手,那么还能有谁不需顾及鲁氏的面子将人给秘密处死的?二爷想必至死都没想到会被她杀,且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吧?也好,本来她也正有此意,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死就死了吧,省得脏了她的手。

    音儿挥手让他退下,不知这么做会否能解一些她心中的痛,但她必然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可灵堂摆了三日她却未曾出现,就连最后都不愿送他一程,不知是恨毒了他,还是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音儿挽唇轻声笑了起来,至少她今生被他爱过,而她就连恨都无从说起,岂不显得更悲哀。

    自鲁二爷死后,燕宫中传出的消息,颜九不知所踪。她这一次消失的很彻底,临走前特意去拜别了自己的母亲,让她给她些时间,她那么镇定冷静的话到让明妃无法挽留,也确实知道她需要将伤口缝合,明妃轻轻将颜九搂住,发现她瘦了许多,眼神也不似从前的明亮透彻。她的女儿为何要忍受这么多苦痛,她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为此她将不余遗力的替她铲除阻碍,可到头来她的前程光明了,却还是被感情所伤。她此生从不信情爱,为何女儿却是个情痴,为了这么一段情一个不值得的人搞得痛彻心扉,这般没有出息哪像是有帝王之尊的样子。明妃叹了口气,让她冷静冷静也好,总强过关在房中想不开。

    “娘娘,司相携沈小姐求见。”宫女在殿外请示道。

    明妃抵手半支着额头,精神不是很好。什么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可偏偏这个女儿就是她的软肋,替她操碎了心,到头来她还是未能了解她的苦心,真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份帝王业交到她的手中。

    “娘娘,可还在为公主的事忧心?”女子眉色温婉,恭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