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对战

    然而让东周军没有料想到的是北燕驻扎在泉州州城之外后没有了发起进攻，是在休整吗？范航不清楚，他看着北方不远处的北燕军营，到了此刻却不再前行半步。他到想着去攻打北燕，可是一是布下的拒马没有了任何用武之地，二是战争容易陷入北燕的节奏，这对于东周士兵是个巨大的麻烦。

    双方僵持了近一个月，也没有任何的大动作，唯有几队在外游巡进行了交遇战，战事都很小，双方都有顾忌，不敢分太多兵在野外作战。直到幽州传来了一波波败亡的消息，朝廷此刻已经头大如斗，青州仍在僵持，幽州却一次次的传来作战失败，城池沦陷的消息。青州这边压力也愈发大了起来。要支援幽州，就要从青州穿城而过，不然跨越山河会浪费太多的时间。要穿过青州，就有破开北燕军营的口子，要不然被北燕回头两面夹击，去支援的军队可能比幽州军死得更早。

    于是朝廷那边下来了命令—进攻！句断，但意重！

    三军也不得不放弃布置已久的战地，北出与北燕决战。

    三军一动，北燕也动了起来，后退分散，战线一步步的拉长。东周无可奈何，但不得不北上，直到到了东周最后的容忍线，他们停下了步伐，北燕也不再后退，投入作战的兵力已经到了百万。再分散的话，当一处受到了打击，四处来不及支援就会被迅速的全灭，战线再长反而成为了劣势。

    这一带为平原，却带有不少坡地，沼泽，深林。五月份，天气逐渐升温，人的火气也很容易被激发出来。这会是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而后勤的支援变得尤为重要。

    天色微亮，双方已经展开了拼杀，东周的进攻主力是青州军，北燕的主力是拓跋迪。这是拓跋迪第一次作为数十万人的军队将军作战，这次搏杀战他准备的很充分。

    泉州军和镇北军再两翼不能动弹，北燕也有两方军马对峙着他们。白城营在靠前方，他很了解这种安排，几乎所有的新兵营都会在最前方，面临着最直接的冲杀。白城并不在乎，这是所有军队默认的规则。白城甚至可以看得到不远处的战场，磅礴的厮杀声一阵一阵的传来。看得所有人心惊胆颤，这是纯粹的人命交换，各种战略，技巧都毫无用处。人本该是种高贵的生物，有超乎寻常动物的智慧，知礼节，孝天地，讲规则。可是在这一刻，人命却又是最贱薄的东西，他们只为杀而杀，比动物更愚蠢，比蝼蚁更卑微，比起万物竞择死亡得更快。

    直到拼到夜黑，两方鸣金收兵。才各种退下，没有人会去收整躺在战场上的尸体，天为被，地作席，就此长眠于此。天空有秃鹫尖锐的高鸣，地上有胡马低沉的嘶鸣。夜风吹过，众人的背上冷汗已干，不觉得的打了个寒颤。脸上不见恐惧只剩下了麻木，只想着自己至少要拉一个垫背。

    他们睡得很安稳，不怕北燕来偷袭，战场在那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天一亮，整顿兵马，开始了新一波的拼死。这样的拼杀持续了十多天，人数以肉眼可见的减少，战场上的尸体也不断的堆积，直到压在最底层的尸体发生了尸臭，腐烂，整个战场已经臭气熏天，双方不得不重新选择场地。

    双方开始退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保守来看，已经死亡了近十五万人，这是一个可悲的数据。不知道有人放了一把火，整个战场已经火势大起，血如油，肉如柴，火势连绵不绝，浓烟滚滚，人间悲剧。众人皆失神，不觉悲从心起。

    突然间火光中传来了嘶鸣声，众人不解。这个时候东周的战线已经拉得很长。火光中不断跑出北燕的骑兵，东周士兵惊呼起来，抽刀开始抵挡，可是没有准备的东周士兵怎么能抵挡得住北燕骑兵的冲杀，头颅一个接一个的飞出，尸体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东周士兵不少士兵已经开始四处逃离，可是这样一来，战场变得更加混乱，骑兵也冲杀得更加轻松。直到死了近两千人局势才稳定下来，东周士兵开始了反抗。长枪队也起到了突出的重要性，弯腰割马腿，北燕人倒马翻，被东周士兵乱刀砍死，剁成肉酱。

    此刻战场也被北燕分割了大大小小的上百个区域。杨涛旅被北燕骑兵围住厮杀，因为有新兵的存在，他们反而配合得不是很好，守势很快被北燕破解。有骑兵拿长刀向下砍去，有骑兵持长枪向下捅去，每次出手都会带走一条人命。有一刀砍在了杨涛右臂，杨涛怒吼，手断，手中的也掉了下去，接着又有一枪直刺杨涛的颈喉，杨涛想靠左手抵挡，可是那枪穿透他的左手连着杨涛的颈喉串在了一起，然后一挑，头颅横飞。梅云怒吼，持刀转掷，一刀出去，砍掉了那北燕蛮子的头颅。梅云弯腰在地上又捡起了一柄刀，想再次投掷，可是后背有刀砍了过来，梅云听到刀带起的风呼声，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刀还是砍到了白城的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痕。梅云看着四周包围着的北燕骑兵，难道自己就此结束了。

    一人横穿了进来，带着数具北燕蛮子的尸体，“梅云，你在干嘛！”白城吼道。梅云看着面前面上带血的白城，突然有了希望，和白城卒对着北燕砍了起来。包围圈出现了缺口，他们不得不缩小圈，可是一缩小马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梅云等人越砍越兴奋。成功突围之后，他们看到了龙泉旅也在被围着，他们连忙提刀赶过去，可是他们刚到时，那几百北燕蛮子正好转身正面对上了他们，龙泉旅已经死亡了，当然比不是旅中所有人都死了，毕竟北燕突袭打乱了东周的战线，尤其是这种靠前的营地战线，各个营已经不知分散成了多少份。

    双方正面拼杀，北燕骑兵冲得更快，很快就冲散了梅云等人的战线，梅云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把自己眼前能看得到的北燕蛮子都给杀了。弯腰躲了一刀同时砍向了马腿，马前倾，人也不受控制的下坠，梅云又起身一刀捅死了那北燕士兵。梅云刚一转身，正看到有一骑兵正冲锋向着梅荣撞去，吓得梅云高呼一声，“荣弟，身后！”不远处的梅荣闻声转身，马头正对着他不到一人之距，马上的人也举刀正奋力落下。梅荣却一拳直接打在了马头上，马脸瞬间起了一个带血的大凹，四脚一软，瘫倒在地，马上的人也掉了下来，梅荣一脚踢爆了他的脑袋。这看得白城直吸气，这他娘的还是人？而梅云却一脸淡定的看着白城，“他就是这样子的。”

    不多时，白城解决了北燕士兵，他们也只剩下了不到百人，“去找李将军！”“好”

    众人一边南撤一边找着李杰，这个时候找到各种营才好组织反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各种反击，只能起到解痒的程度。在经历了几次战斗后，他们也成功找了李杰，正与千人左右的骑兵厮杀。

    一箭突然射杀了出去，北燕有一骑兵应声倒地，北燕他们没有注意，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太常见了。可是一连九箭矢连发，就有九人倒地，全是一箭射穿喉咙。白城看着旁边的刘章，眼睛瞪的如铜铃，这也太牛逼了吧，刘章尴尬的笑到，“刚刚一直没有机会，弓还来不及弯北燕蛮子都直接冲到脸上来了。”

    这也引起了北燕士兵的注意，有骑兵也拿起了背上的轻弩，对着白城等人射杀了过来。白城等人连忙分散前行。而李杰那边也注意到有人来支援了，厮杀得更加卖力，不觉的吼道，“儿郎们，给我杀，杀一个北燕蛮子奖一碗酒，杀十个奖一坛！”众人内心纷纷吐槽，“这个营就他马你喝酒！”不过他们也提起了一股子气，不是为了酒，只是心中也有了一股子气。

    白城冲进了马群中，这时候最可怕的不再是马上的人，而是马腿，被马腿踢死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白城不得不格外小心。白城在马下不断的移动，用刀不断的割着马腿，不断的有北燕士兵倒下马，可是突然，有一脚踢向了白城的胸口，当白城刚想转身的时候，一只马腿突然踢向了他的胸口。痛，太痛了，这是白城的意识消失前的全部感受。他被马腿直接踢了有一丈远，胸部已经凹了进去，气也是出的多，进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