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善意
陆定今日没有上街乞讨，因为视他如己出的陆爷爷感染了寒疾，没有钱，拖到病入膏肓，最终病逝。
陆定不知自己姓名，他自有记忆起，就是跟随其他人沿街乞讨的丐儿，有上顿没下顿，一天饿三顿都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城里忽然决定驱逐乞丐，饿了两天的他，年岁尚浅，走的比别人慢，饥肠辘辘，忍不住摘了路边的浆果，嚼了几下就吞进肚里，哪曾想这是有毒的浆果，一时间腹痛如刀绞，疼的死去活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陆爷爷，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自那之后，他就跟在了陆爷爷身边，在陆爷爷身边，还有一个用布蒙着半张脸，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女孩。据陆爷爷说，她幼时不慎被火烧毁了容，怕吓着人，更怕她被人指指点点，于是就蒙起了脸。
陆定这个名字，是陆爷爷起的，一切安定，吃喝不愁，是随波逐流的每个乞丐的唯一渴求，也是陆定的愿望。
陆定虽然是乞丐，但是终年乞讨，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跟着一些前辈学到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和什么样的人乞讨能讨到钱物和食物。
尽管陆爷爷也是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衫，但不论仪容还是服色，全都板板正正，干干净净，而且从不乞讨，以代人写信为生。
陆定能看得出来，陆爷爷原来的出身肯定非富即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落到如此地步。
跟在陆爷爷身边，陆定学到了很多东西，例如识文断字，以及写的一手好字，这让他多了一项讨饭吃的技能，也让他有机会去了解更多的东西。
在吃穿用度方面，陆爷爷永远是先考虑他们两个小孩能不能吃饱，这让陆定这个从未有过家人的孤儿，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陆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赚大钱，让陆爷爷和妹妹陆婷儿过上好日子。然而天不遂人愿，陆爷爷也瞒着不告诉他们，直到病重了才知道，陆定努力乞讨，代人书写，可得来的钱根本不够一次药钱。
最终，陆爷爷病重过世。
临终前，陆爷爷将陆婷儿托付给他，要他带着一枚看起来很普通的玉佩，还有一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去到临安国凤悦城的陆家，最次也能让他和陆婷儿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陆定徒手挖坟，安葬了陆爷爷，而后对着墓碑发誓：“我一定会照顾好陆婷儿，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欺负陆婷儿分毫！”
……
经过数月的跋山涉水，终是来到了临安国凤悦城隔壁的雅新城。只要再走上半个月的路程，就能到凤悦城。
这一路走来，顺道打听，陆定这才明白，陆爷爷让自己带陆婷儿去找的凤悦城的陆家，是何等让人望而生畏的家族。
只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庞大家族在世上彻底消失，真正的只手遮天。凡陆家子弟出行，见者无不顶礼膜拜，只因为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杀死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陆定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可他的内心却本能的排斥前去陆家，因为一旦去了，就会身不由己，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永远只能受人摆布欺辱。
他自小就是乞丐，早就习惯了受人白眼的生活，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能有一口吃的过活，被打被骂都无所谓。可陆婷儿，他看不得她半点受委屈，尤其是发过誓之后，更是如此。
可若是不去，就要过着居无定所，忍饥挨饿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打死，随便一点小病都能击垮他们。
这种苦日子，永远没有尽头，与其如此，不如寄人篱下。
陆爷爷大概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直接带着陆婷儿去陆家，陆定这般猜想着。
陆定暗叹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是他有挣大钱的本事，绝对不会带着陆婷儿去陆家。牵紧陆婷儿的手，避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散，忽然感觉有什么发烫的东西贴在自己后背上，转头一看，竟是陆婷儿。
心中一紧，探手抚上额头，有些热烫，再看陆婷儿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顿时明白，这是感染了风寒。转念一想，大概是两天前那个雨夜受了凉，她竟然不跟他说……
陆定连忙将陆婷儿背起，沿街寻找医馆，可是那些大夫一看到他的穷酸样，直接让伙计赶了出来。
跑遍了城中医馆，无一例外，全部冷眼旁观，厉声驱逐，就算他跪下磕头乞求，先给陆婷儿治病，之后做牛做马还上诊费也不行，这让陆定更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人心的冷漠，求人不如求己。
当进入最后一家医馆，陆定这回学聪明了，装出落魄家族的公子架势，虚张声势，至少要得到药方。
看诊之后，大夫写下一张药方，道：“令妹只是感染一般风寒，无甚大碍，按着这张方子，抓几副药煎服下去，一日之内就能好转，不出三日就能痊愈。”
陆定忍着激动，接过药方，赶忙记下药方上的内容，“谢谢大夫，诊金多少钱？”
“……”大夫看了眼面前衣着数个补丁的少年，轻声道：“二十文，诊金交到前台即可。”
陆定从衣服里子掏出仅有的十文钱，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这急着出门，只带了这些，剩下的，能否先赊着，改日我一定送来。”
大夫看着陆定与昏睡的陆婷儿，缓缓说道：“后院有药罐子，服药后不能见风。”
“多谢大夫，改日我定登门拜谢。”
“分内之事，无足挂齿。”大夫摆摆手，后面一位病人会意上前，坐下看诊。
陆定深深地看了眼坐诊的大夫，而后去前台抓了药，抱起陆婷儿到医馆后院，一边按着大夫的交代煎药，一边照顾着陆婷儿。
煎好了药，放凉一些，趁着热一点点给陆婷儿喂下，而后脱下外衣，给她盖上，将她抱在怀里，用体温给她取暖，而后窝在柴火堆旁的枯草上。
连续赶路数月，一边还要照顾好陆婷儿，一边还要找吃的，陆定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此时稍微一松懈，立即就被无尽的倦意拉入梦乡。
忽如从云端跌落，一瞬间惊醒过来，看到怀中依然安睡的陆婷儿，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他就看到身上盖了一层被子，陆定不傻，立即猜到这肯定是那位好心的大夫给他和陆婷儿盖上的。
想到这，心里微暖，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日后一定要报答这位好心的大夫。
陆定摸了摸陆婷儿的额头，已经不发烫了，心中松了口气，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可无颜面对陆爷爷。
一连好几个时辰没有动弹，陆定感觉浑身僵痛，可他却不敢动一丝一毫，生怕惊醒怀里的陆婷儿。
这几个月他在赶路，陆婷儿同样如此，只是她怕自己担心她，所以什么都忍着不说。
这次还好，只是风寒，可下次呢？
陆定无声叹气，这小丫头和陆爷爷一样，都是不论出了什么问题，全都自己一个人扛，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的性格。本来话就少，又不肯开口，以后要是自己不在她身边，要是受了委屈，她该怎么办？
到了服药的时辰，陆定小声叫醒陆婷儿，然后给还迷迷糊糊的她喂了药，许是药苦，娥眉紧皱，渐渐清醒。
看着陌生的环境，陆婷儿下意识的抓紧陆定的衣衫。
“下次不许你再委屈自己了。”陆定温柔的抚摸着陆婷儿的脑袋，“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和陆爷爷交代？再有下次，哥哥就要生气了，知道吗？”
陆婷儿睁着那双像小鹿般清澈灵动的眼眸，盯着陆定，默然无言，直叫陆定对她生不起气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陆婷儿乖巧点头。
陆定满眼都是无奈的宠溺，洗净药罐子，劈柴堆满墙角，然后抱起叠好的被褥送去堂屋。
陆婷儿抱着药包跟在后面。
两人才走出后院，迎面就碰上向后院走来的大夫。
陆定连忙领着陆婷儿上前道谢，“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小子日后定当登门拜谢。”要不是怕弄脏了被褥，他或许会当场跪下，叩头道谢。
“我姓程名浩，登门拜谢就不必了，行医治病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程浩伸手抱过被褥，转身放到一旁椅子上，“都饿了吧，走，到后头吃饭。”
陆定回头看了眼陆婷儿，他很想答应下来，让她能够吃饱肚子，但是陆爷爷说过，不能理所当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别人的善意，可以拒绝的，一定要拒绝。
“多谢程先生的好意，只是天色已晚，我们已经打扰许久，不敢再继续打扰您。欠您的诊金，日后一定还上。婷儿，和先生道谢。”
“谢谢先生。”陆婷儿怯生生的开口，道了声谢，便又躲回陆定身后。
程浩摇头，道：“饭菜已经煮好，你们不吃的话，只能倒掉。而且，令妹的身体状况，相信你应该清楚。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在我这帮工几日，工钱就抵欠的药费，包食宿，如何？”
“如此……那就麻烦先生了。”
陆定不知自己姓名，他自有记忆起，就是跟随其他人沿街乞讨的丐儿，有上顿没下顿，一天饿三顿都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城里忽然决定驱逐乞丐，饿了两天的他，年岁尚浅，走的比别人慢，饥肠辘辘，忍不住摘了路边的浆果，嚼了几下就吞进肚里，哪曾想这是有毒的浆果，一时间腹痛如刀绞，疼的死去活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陆爷爷，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自那之后，他就跟在了陆爷爷身边，在陆爷爷身边，还有一个用布蒙着半张脸，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女孩。据陆爷爷说，她幼时不慎被火烧毁了容，怕吓着人，更怕她被人指指点点，于是就蒙起了脸。
陆定这个名字，是陆爷爷起的，一切安定，吃喝不愁，是随波逐流的每个乞丐的唯一渴求，也是陆定的愿望。
陆定虽然是乞丐，但是终年乞讨，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跟着一些前辈学到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和什么样的人乞讨能讨到钱物和食物。
尽管陆爷爷也是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衫，但不论仪容还是服色，全都板板正正，干干净净，而且从不乞讨，以代人写信为生。
陆定能看得出来，陆爷爷原来的出身肯定非富即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落到如此地步。
跟在陆爷爷身边，陆定学到了很多东西，例如识文断字，以及写的一手好字，这让他多了一项讨饭吃的技能，也让他有机会去了解更多的东西。
在吃穿用度方面，陆爷爷永远是先考虑他们两个小孩能不能吃饱，这让陆定这个从未有过家人的孤儿，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陆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赚大钱，让陆爷爷和妹妹陆婷儿过上好日子。然而天不遂人愿，陆爷爷也瞒着不告诉他们，直到病重了才知道，陆定努力乞讨，代人书写，可得来的钱根本不够一次药钱。
最终，陆爷爷病重过世。
临终前，陆爷爷将陆婷儿托付给他，要他带着一枚看起来很普通的玉佩，还有一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去到临安国凤悦城的陆家，最次也能让他和陆婷儿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陆定徒手挖坟，安葬了陆爷爷，而后对着墓碑发誓：“我一定会照顾好陆婷儿，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欺负陆婷儿分毫！”
……
经过数月的跋山涉水，终是来到了临安国凤悦城隔壁的雅新城。只要再走上半个月的路程，就能到凤悦城。
这一路走来，顺道打听，陆定这才明白，陆爷爷让自己带陆婷儿去找的凤悦城的陆家，是何等让人望而生畏的家族。
只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庞大家族在世上彻底消失，真正的只手遮天。凡陆家子弟出行，见者无不顶礼膜拜，只因为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杀死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陆定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可他的内心却本能的排斥前去陆家，因为一旦去了，就会身不由己，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永远只能受人摆布欺辱。
他自小就是乞丐，早就习惯了受人白眼的生活，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能有一口吃的过活，被打被骂都无所谓。可陆婷儿，他看不得她半点受委屈，尤其是发过誓之后，更是如此。
可若是不去，就要过着居无定所，忍饥挨饿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打死，随便一点小病都能击垮他们。
这种苦日子，永远没有尽头，与其如此，不如寄人篱下。
陆爷爷大概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直接带着陆婷儿去陆家，陆定这般猜想着。
陆定暗叹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是他有挣大钱的本事，绝对不会带着陆婷儿去陆家。牵紧陆婷儿的手，避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散，忽然感觉有什么发烫的东西贴在自己后背上，转头一看，竟是陆婷儿。
心中一紧，探手抚上额头，有些热烫，再看陆婷儿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顿时明白，这是感染了风寒。转念一想，大概是两天前那个雨夜受了凉，她竟然不跟他说……
陆定连忙将陆婷儿背起，沿街寻找医馆，可是那些大夫一看到他的穷酸样，直接让伙计赶了出来。
跑遍了城中医馆，无一例外，全部冷眼旁观，厉声驱逐，就算他跪下磕头乞求，先给陆婷儿治病，之后做牛做马还上诊费也不行，这让陆定更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人心的冷漠，求人不如求己。
当进入最后一家医馆，陆定这回学聪明了，装出落魄家族的公子架势，虚张声势，至少要得到药方。
看诊之后，大夫写下一张药方，道：“令妹只是感染一般风寒，无甚大碍，按着这张方子，抓几副药煎服下去，一日之内就能好转，不出三日就能痊愈。”
陆定忍着激动，接过药方，赶忙记下药方上的内容，“谢谢大夫，诊金多少钱？”
“……”大夫看了眼面前衣着数个补丁的少年，轻声道：“二十文，诊金交到前台即可。”
陆定从衣服里子掏出仅有的十文钱，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这急着出门，只带了这些，剩下的，能否先赊着，改日我一定送来。”
大夫看着陆定与昏睡的陆婷儿，缓缓说道：“后院有药罐子，服药后不能见风。”
“多谢大夫，改日我定登门拜谢。”
“分内之事，无足挂齿。”大夫摆摆手，后面一位病人会意上前，坐下看诊。
陆定深深地看了眼坐诊的大夫，而后去前台抓了药，抱起陆婷儿到医馆后院，一边按着大夫的交代煎药，一边照顾着陆婷儿。
煎好了药，放凉一些，趁着热一点点给陆婷儿喂下，而后脱下外衣，给她盖上，将她抱在怀里，用体温给她取暖，而后窝在柴火堆旁的枯草上。
连续赶路数月，一边还要照顾好陆婷儿，一边还要找吃的，陆定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此时稍微一松懈，立即就被无尽的倦意拉入梦乡。
忽如从云端跌落，一瞬间惊醒过来，看到怀中依然安睡的陆婷儿，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他就看到身上盖了一层被子，陆定不傻，立即猜到这肯定是那位好心的大夫给他和陆婷儿盖上的。
想到这，心里微暖，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日后一定要报答这位好心的大夫。
陆定摸了摸陆婷儿的额头，已经不发烫了，心中松了口气，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可无颜面对陆爷爷。
一连好几个时辰没有动弹，陆定感觉浑身僵痛，可他却不敢动一丝一毫，生怕惊醒怀里的陆婷儿。
这几个月他在赶路，陆婷儿同样如此，只是她怕自己担心她，所以什么都忍着不说。
这次还好，只是风寒，可下次呢？
陆定无声叹气，这小丫头和陆爷爷一样，都是不论出了什么问题，全都自己一个人扛，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的性格。本来话就少，又不肯开口，以后要是自己不在她身边，要是受了委屈，她该怎么办？
到了服药的时辰，陆定小声叫醒陆婷儿，然后给还迷迷糊糊的她喂了药，许是药苦，娥眉紧皱，渐渐清醒。
看着陌生的环境，陆婷儿下意识的抓紧陆定的衣衫。
“下次不许你再委屈自己了。”陆定温柔的抚摸着陆婷儿的脑袋，“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和陆爷爷交代？再有下次，哥哥就要生气了，知道吗？”
陆婷儿睁着那双像小鹿般清澈灵动的眼眸，盯着陆定，默然无言，直叫陆定对她生不起气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陆婷儿乖巧点头。
陆定满眼都是无奈的宠溺，洗净药罐子，劈柴堆满墙角，然后抱起叠好的被褥送去堂屋。
陆婷儿抱着药包跟在后面。
两人才走出后院，迎面就碰上向后院走来的大夫。
陆定连忙领着陆婷儿上前道谢，“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小子日后定当登门拜谢。”要不是怕弄脏了被褥，他或许会当场跪下，叩头道谢。
“我姓程名浩，登门拜谢就不必了，行医治病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程浩伸手抱过被褥，转身放到一旁椅子上，“都饿了吧，走，到后头吃饭。”
陆定回头看了眼陆婷儿，他很想答应下来，让她能够吃饱肚子，但是陆爷爷说过，不能理所当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别人的善意，可以拒绝的，一定要拒绝。
“多谢程先生的好意，只是天色已晚，我们已经打扰许久，不敢再继续打扰您。欠您的诊金，日后一定还上。婷儿，和先生道谢。”
“谢谢先生。”陆婷儿怯生生的开口，道了声谢，便又躲回陆定身后。
程浩摇头，道：“饭菜已经煮好，你们不吃的话，只能倒掉。而且，令妹的身体状况，相信你应该清楚。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在我这帮工几日，工钱就抵欠的药费，包食宿，如何？”
“如此……那就麻烦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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