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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辞别

    这几日,程浩是又惊又喜,他本是出于好心,收留陆定兄妹二人一段时日,安排的事情也只是些简单的翻晒草药与医书,以及保持医馆清洁。

    收留陆定兄妹的第二天,收进一批药材,因为是熟人,而且供货一直稳定,从无纰漏,所以也就没有验货,直接让陆定拿去后院翻晒。

    可是那供货人还没走多久,陆定就拿着一株药草找到他,说是在那批药材中找到的,虽然样子跟其它药草差不多,但应该是另一种含有毒性的药草。

    程浩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的确不是刚收的那批补气驱寒的花尾草,而是样子与花尾草近乎完全一样的毒心草。

    若按花尾草的晾晒方式来处理,只会加深它的毒性,服用之后,会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胸口闷痛,要是刚好吃了要忌口的食物或药草,搞不好要闹出人命。

    因为二者外形近乎一致,所以哪怕是资深的大夫,一个不小心也会看走了眼。每批花尾草,程浩都会再三确认是否混入毒心草,确保万无一失。

    程浩疑惑,询问陆定怎么知道二者区别的,哪知他说是这几天翻晒医书的时候,闲来无事,翻开来看,正好有看到花尾草与毒心草的相关记载。

    哪怕入行十多年的老师傅都有可能看走眼,分辨不出区别,而他一个只是看了医书,就能区分出来,这绝不是碰巧。

    程浩拿了另外几种外形相似的药草,让陆定分辨各自是什么药草,结果出人意料,除了没看过的药草之外,全都准确的叫出名字来,并说出其中区别,就好像拿着医书念出来一样,一字无误。

    辨认药草可不是光靠着死记硬背就能行的,其中各种细微区别,很容易让人记混,对症用量、搭配药草,何其复杂,只要记错一条,后果就是害人害己。

    像陆定这样才接触医书的新手,能够识别两种近似药草的区别,属实是有着过人的天赋。

    程浩让陆定抽空背药方,大概有三百多种,涵盖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的药方,所需药材从十多种到几十种不等,其中还特意穿插了十多种相似,只有一二种用药不同的药方。

    到了考核的那天,不论他说哪个药方,陆定都能对答如流,甚至是分量,也全部正确。

    程浩本以为五天时间,陆定至多能够记下几十张药方,抛去剂量,至多百十来张药方,陆定却用实力证明了普通人与天才之间有着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陆定的学医天赋让程浩动了收徒的心思,可他又怕以自己的能力,无法教陆定什么,甚至反而会拖累陆定。

    他的能力,放在同行里,算是平庸之辈,他所能做的,只有将陆定带上学医这条路。

    于是,他让陆定跟在身边看诊,结合实例来教陆定药量该如何斟酌,而后去学着抓药。等陆定熟读药理与行医规矩之后,便可以开始着手教他诊脉。

    学医先认药草,后知药理,进而熟读行医规矩,接着是诊脉,最后便是看诊,其间过程,往往需要十数年才能出师。哪怕是自幼跟随师父学医,待到出师,也已二十出头。

    但那是一般人,对身怀天赋的天才而言,这个过程将极大缩短,按照陆定现在这个进度,不出半年就能开始诊脉实习。待他能够独当一面,便可以出师。

    独自看诊,包括开药方,一般而言,是要持续数年之久,期间没有出现误诊,或是开错药方等,才可出师。

    原本只是收留几日的约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月,陆定与程浩浑然忘却有此一说。

    这一日,陆定照常翻阅医书。

    他之所以学医,可不是为了悬壶济世这般远大志向,只是单纯的觉得只要自己掌握了医术,日后陆婷儿再生病,自己就可以治病,无需看人脸色,也不会再因为没钱而被人拒之门外。

    忽的“啪嗒”一声,吓了他和陆婷儿一跳,下意识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是一个木盒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陆爷爷临终交给他的那个木盒子,顿时心中一紧,赶紧起身过去捡起,小心擦拭。

    拿在手里,上下翻转,确认没有破损,只有盒子开合处打开了一条缝隙,心中虽然好奇其中装着什么,但是他绝不会打开来看,因为这是陆爷爷让自己拿给陆家的东西。

    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不碰。

    右手按在盒子边缘,当即就要扣紧,突然拇指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感,本能的收回手来,心想不会是被细小木刺给刺了。看着指腹,并无木刺,刺痛感也已荡然无存,便没留意,随手合紧木盒。

    看着木盒,陆定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

    “婷儿,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陆定跟陆婷儿说了一声,便将医书放回书架。

    陆婷儿也将手里的医书放回架子上,然后开始收拾床铺,叠好被褥,收拾行李,就跟着陆定一起出门。

    当程浩看到陆定背着包袱,牵着陆婷儿来找他时,他就知道,陆定兄妹两要走了,尽管他是把陆定当徒弟一样教他医术,但终归无名无分,并无任何挽留对方的理由,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要走了?”程浩缓缓说道。

    “嗯。”陆定沉重点头,道:“先生这段时间的教导之恩,小子铭记终身,今日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先生保重!”

    “你且在这等一下。”

    说完,程浩转身就走。

    陆定与陆婷儿等了一会,程浩拿着一本书回来,递给陆定,道:“这里面是我从医这些年的诊断总结,你固然有天赋,但缺少经验,希望这些能够帮到你。”

    “多谢先生赐学,小子定不负先生重望。”陆定双手接过,贴身收起,向程浩行下拜礼,拜了三拜。

    程浩受之无愧,伸手扶起陆定。

    陆定再行一礼,牵起陆婷儿便走,“先生保重,小子告辞。”

    陆定二人出了医馆,就向城南而去。

    ……

    “想不到此般路边杂草,亦可入药。”

    陆定一路行来,边走边采药草,依法炮制,留作备用。在未认草之前,这类杂草,在他手里,全是烧火取暖之用。

    如今想来,怕是也把些许有用的药草踩烂烧了。

    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乞丐也分派别,到别人地盘上行乞,被发现了很容易就会被暴打一顿。有些只是教训一下,有些则是往死里打。

    陆定当时和陆婷儿到了别人地头上,遇到的还算是比较讲理的,只是收了他乞讨来的钱,要是还继续行乞,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打断腿。

    陆定吃的是百家剩饭长大,甚至有时候泔水也吃,他不在乎吃的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就行。

    原来可能需要忍饥挨饿,毕竟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在别人地头上行乞,就算代人写信,也赚不了几文钱,还有可能被其他代人写信的人欺负。

    长期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良,尽管个头比较高,但是身体瘦弱,而对方又是大人,完全打不过对方。害怕对方牵连陆婷儿,所以大多时候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而现在,他识得百草,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至于肉食,基本都是河里的鱼,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抓到一两只野兔野鸡,上树掏鸟蛋。

    经过这两月的休养,陆婷儿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陆定再也不急着赶路,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地方歇息,顺便在附近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然后才会接着上路。

    原本只要走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走了足足一个半月才到地方。

    到了凤悦城,不需要打听,陆定也知道陆家在哪。那片宏伟成群的建筑,正对着城门,一条八马并驱的大路的尽头就是他们要找的陆家。

    拿着半道帮人治好马的病得来的酬劳,在街边面摊要了一碗肉面,陆定让老板多加肉,难得吃一次好的,自然要让陆婷儿多吃点。

    “客官,您要的肉面,请慢用。”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满满当当铺着肉片的肉面端上桌来。

    陆定捏着碗边,推到陆婷儿面前,温柔的摸着陆婷儿的脑袋,浅浅笑道:“吃完了,我们就去陆家。慢慢吃,不着急。”

    哪知素来听话的陆婷儿却是没有拿起筷子,只是盯着陆定。

    陆定怎会不知她是要让自己与她一起吃,这一点面根本不够两个人吃。可转念一想,等去了陆家,按陆爷爷所说,吃喝不愁,那就不用担心以后会饿肚子。

    于是让老板添一副碗筷,然后夹了三分之一的面到碗里,象征性的夹了两片肉,在陆婷儿拿起筷子夹起肉时,赶紧端起来,“我最近肠胃不好,吃不得油腻,吃吧,一会儿凉了,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在陆定学医时,陆婷儿也跟着学了一点,她很清楚陆定说肠胃不好是哄骗自己,但她也知道陆定是想把好东西都留给她。

    陆婷儿眼珠子一转,道:“一片。”

    “好吧。”

    陆定故作无奈的将碗伸过去,怎知陆婷儿忽然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的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夹了一筷子的肉片扔到陆定碗里,少说也有一半。

    “你……算了。”陆定无奈摇头一笑,屈指轻弹陆婷儿额头,“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吃吧。”

    “嗯。”陆婷儿甜甜一笑,右手掀开布片一角,夹起肉面送入口中,看着陆定吃面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