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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机会

    吃完之后,陆婷儿拿出一方手帕,擦拭沾染油腻的唇瓣,而后侧身帮陆定擦拭。

    陆定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牵起她的手,两人在旁人或惊讶,或疑惑,或同情,或看戏的眼神中向陆府走去。

    二人还没踏上台阶,右边守门家丁就呼声呵斥,“闲杂人等,休要靠近,速速离开!”喝声如雷,配着魁梧身躯,压迫感十足,甚是吓人。

    陆定将陆婷儿护在身后,方才掏出那枚样式普通,质地一般,透着淡淡蓝绿色的玉佩,“我们是听家中长辈吩咐,前来投奔,还请阁下转交此物,并告知主事人还有一物。”

    那守门家丁高视阔步走到陆定身前,拿过那枚玉佩看了看,眼神微顿,丢下一句“等着”就转身从侧门旁的小门进入府中。

    等了约莫盏茶时间,那名守门家丁才不急不慢地从小门走出陆府,冲陆定说道:“你们随我进去见家主。”

    陆定牵着陆婷儿,跟着守门家丁从小门走进府中。

    一进去,陆定就感觉到一些违和的错位感,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却好似两个季节一般,府内园景里的花草大多盛开在不同时节,却同时出现在这里并绽放,有些诡异,也有些神奇。

    跟着守门家丁七拐八绕,终于到了厅堂。

    陆定敢肯定,要是没人带路,自己肯定会迷路。也不知为何建的这般复杂,也不怕在里边迷路。

    守门家丁说道:“进去吧,家主大人就在里面等你们。”

    陆定道:“多谢,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守门家丁瞥了一眼,随口答道:“张甲。”随后就转身离开。

    陆定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面上不能显露出紧张来,转头对陆婷儿笑道:“我们进去吧。”

    “嗯?噢。”陆婷儿微微点头。

    陆定见她有些走神,应是紧张,于是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一同走进厅堂里。

    说是厅堂,倒不如说是建在屋里的院子,大的离谱,各种华贵古画瓷器,比比皆是,任一样拿出去,都足够几代人衣食无忧。

    左右各摆四张明显造价不菲的椅子,厅堂正中挂着一副松鹤展翅的画像,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瞬就会跃出纸张,飞向高空。盯着久了,竟有种松鹤活过来的感觉,再一看,却纹丝未动。

    进入厅堂中,陆定四下看了看,却并未瞧见一道人影,莫不是被人放了鸽子?转念一想,人家家大业大,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何至于戏弄他们这市井小人物,岂不是很丢身份?

    正这时,厅堂左侧偏门走出来一道身影,迈着四方步,身形魁梧,步履稳健,面相四十岁上下,颏下留须,生得一双虎目,透着看透一切的睿智眼神,不怒自威,睥睨苍生。双眼不带丝毫锋芒,却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陆定此刻就有这种感觉,脑袋不由自主的微微低下去些许,但骨子里的信念让他坚持盯着男人的双眼,一旦示弱,以后寄人篱下的日子只会更加艰苦。

    他受苦受累受委屈都无所谓,但他必须为陆婷儿争取到更好的生活,所以,他绝不能向眼前这个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的男人低头。

    陆徵海看了眼死死掐着大腿也不肯低下头去的陆定一眼,心中略微有些意外,哪怕身居高位的人见了他,也会不自觉躲避他的视线。而这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也只是略微感到意外而已,他定定的看着陆定身后的陆婷儿,眼神微微泛起些许回忆之色,隐隐透着一丝怒气。

    并非是冲着陆定,或是陆婷儿,可周遭空气却在一瞬间凝固起来,让陆定顿觉压力倍增,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却仍不忘将陆婷儿死死护在身后。

    好在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出现片刻,否则陆定敢肯定,再持续一会,他就会坚持不住而跪下去服软。

    就这么一小会儿,陆定感觉比几天没睡都要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精神上的累。

    陆徵海一落座,就指着陆婷儿,道:“你走上前来。”

    陆定对向自己投来询问眼神的陆婷儿微微点头,对方如此恐怖,想杀他们简直不要太简单,姑且顺着对方的意思,先看看情况再说。

    若是陆徵海有冒犯或伤害陆婷儿的举动,陆定拼死也要护她周全,哪怕是飞蛾扑火一般徒劳无功。

    瞧见陆婷儿竟对陆定言听计从,陆徵海看着陆定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随后看着走上前来的陆婷儿,语气努力平缓柔和的说道:“把脸上的布掀开。”

    陆婷儿闻言扭头看向陆定,见陆定点头,这才将脸上的灰布解下来,在她的右嘴角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疤痕,那是被火烧留下的,紧缩的皮肤牵扯着嘴角,漏出半边牙齿,显得有些狰狞。

    陆定从未见过陆婷儿脸上的伤痕,他明白毁容对一个女孩子的影响有多大,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去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背后说三道四。

    此刻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心中无比心疼,常人被烫伤都疼的受不了,更何况还是异常敏感与柔嫩的脸部,可想而知当时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这种毁灭性的创伤,是无法修复的,哪怕过去十几年,几十年,伤痕尽管会随着时间淡化一些,但最终只会变得越来越吓人。

    听她说话,会有些奇怪的腔调,正是因为嘴唇受到影响,导致吐字不像常人那么清晰,或许这也是她不喜欢说话的原因。

    望着那张与记忆中的人儿有着七分相似的相貌,陆徵海心中说不出那是何种滋味。当他看到陆婷儿右边脸上的伤痕,眼神顿时变得犀利,那就像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上多了一滴墨汁一样,破坏了所有的美感与意境。

    陆定看差不多足够了,就上前几步,帮陆婷儿重新系好灰布,蒙住脸上的伤痕,然后上前半步,将陆婷儿护在身后,并将怀里的木盒子掏了出来。

    看到陆定掏出的木盒子,陆徵海眼神瞬间暗然,当年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她嫁给那个人,她也不会连夜离家出走,至死都不肯回来。而那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是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如今她的女儿带着它回来,其用意无非是想换得她女儿一世平安。

    尽管此物价值连城,但现如今看到,只是徒增伤感,心中无奈叹气,定了定神,低声吩咐道:“老关,带她去那间院子,另外安排几个丫鬟伺候着,吃穿用度按三等规格去办。”

    “是。”

    一道老态龙钟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堂之中,只见他眼睑浮肿,双眼微眯,半躬着身,一脸慈祥的模样。

    “小姐,请跟我走。”

    陆婷儿却仿若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紧紧抱住陆定的手,意思很明显,除非陆定跟她一起走,否则哪里也不去。

    陆徵海此刻看着陆定略有点不爽,神情如常道:“放心,只是和他聊两句,等会就去找你。”

    陆定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和自己说的话,不便让陆婷儿听到,于是柔声安慰陆婷儿几句,并向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这才让她跟着那位关姓老者离开。

    那边陆婷儿刚走,这边陆徵海就沉下脸来,盯着陆定,好似审判犯人一般居高临下的问询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陆定皱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们是兄妹。”

    “你对她可有半点其他想法?若是有,如实说来,我可以既往不咎。”陆徵海死死盯着陆定,眼神如刀,立刻刺穿陆定的内心,没人可以在他的威压之下撒谎。

    陆定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即抬起头,断然否决,“我们虽非亲兄妹,但是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伤害她一根汗毛!”

    “就凭你这副羸弱的身体?”陆徵海眼露轻蔑之色,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一捏,顿时化作一地齑粉。

    纵使来之前已经打听过,知道陆家不是一般人,心中也有了一定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之后,无力之感立即不可遏制的滋长起来。

    陆徵海掸了掸手上的粉尘,缓缓说道:“你想保护她,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而已。在这世上,力量,才是唯一令人信服的承诺。没有力量,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别说什么去保护别人这种惹人笑话的大话。”

    一听这话,陆定当即朗声道:“我会努力变得强大,保护婷儿不受任何伤害,但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许下的承诺。”

    “是吗?”陆徵海不屑一笑,道:“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你是否有能力保护好她。你非我陆家血脉,故不能修炼我陆家功法,这本功法,也算难得,较我陆家也只稍逊一筹。我给你一年时间,若不能在我陆家族比之中跻身前十,不……前二十名,到时不仅将你驱逐出去,更会将她下嫁他人。”

    陆徵海反手将一卷蓝皮功法丢到陆定脚前。

    “你凭什么替婷儿做决定?”

    “就凭她是陆家血脉,我是她外祖父。”陆徵海冷冷笑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如果不希望看到她嫁给不喜欢的人,那就闭上你的嘴,赶紧拿回去修炼。”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陆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归根结底,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但是,对方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就一定要争取到手,绝不能让陆婷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