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入狱
待到脱险,孙老爷便跟着随从一起走小路与运着真金白银的镖车继续前行,丝毫没有打算派人回去救恒山。
恒山被绑到寨子里,靠着平日在孙家的遭遇,练出来开锁、解绳的本领成功逃出来。
看着茫茫的森林,不知孙老爷的镖车到了哪里。凭着毅力,他坚持着来到孙老爷收绸缎的扬州,这次他一定要问他。
来到那个名叫余姝绸缎庄的地方,孙老爷正在里面与老板谈价,听到今年绸缎又涨价,他皱眉,也不知是自己老了力不从心,还是他的财运已经用尽,神不再站在他这边。
听到外面传报,“有个叫恒山的家伙说要见孙老爷。”
两人的交谈便结束了,毕竟孙老爷不买,还有别家要买,水涨船高,现在是买家坐地起价的时候。
恒山以为孙老爷看到他会很高兴,但却看到了阴翳的神色。
“辛苦了,我一会儿还要谈生意,你就先回我们的客栈换洗衣服吧。”
说着扫一眼恒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脸上也是脏的。
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孙老爷,当初那个雨天,为什么要救我?”
“可能是觉得巧合吧,看你的模样怪可怜的。”
“我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孙老爷手中拿起的茶盏又放下,一脸愕然,转而又带着轻蔑,“你在说什么,你是给我讲笑话吗?”
恒山挠挠头,“那是自然,当时可是骗过了悍匪的。”
孙老爷嘴边一抹笑意,又快速收回,“你也大了,要懂得和宜生保持距离,虽然我收养了你,但你长大了就得学会自己生活。”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孙老爷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小猫小狗觉得可怜,拿回家养,长大了不乖了,就得扫地出门。
他向孙老爷跪下,拜了三拜。
自从和孙老爷对话后,恒山便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第二天便收拾行囊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孙老爷只当他留在扬州,或是去大户里做仆人,或是去集市做伙计。
五年后,幽州城中。一个新的绸缎庄子开在了孙家绸缎庄的对面,以低廉的价格吸引了大量的客人,一时间照顾孙家买卖的人都跑到了对面。
本就入不敷出的孙家,正筹办着小姐宜生的喜事,新郎是幽州刺史的嫡出三公子。绸缎庄的事情,让孙老爷立马赶到了现场,只见出来的人,竟是自己收养的恒山。
“恒山,你什么意思?!”
“这位老爷,你恐怕认错人了,鄙人姓赵,字博阳,扬州人,今天开张大吉,您有何贵干?”
孙老爷用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也敢抢孙家的生意。”
他用扇子一把挑过孙老爷的手,“曾经的我,只不过是你们孙家的一条狗,即使我被抓到寨子里,你也没有派人来救我。这些都是我打拼得来的,不是抢来的,为何不能开在你对面?”
“你是怎么拿到这么低的价格的?就连我亲自去,她也要高出一倍!你不过是想赔本赚吆喝,来羞辱我罢了!”
他笑了笑,“谁跟你赚吆喝?我做生意,从来没有亏本过,来福,送客。”
“你!”
大少爷启明没有发现父亲气冲冲地回来,还在自己的小妾房里吃滋阴补阳的丹药,这种丹药随着入口,让启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飘飘欲仙。
孙老爷叫管家让少爷到书房,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管家支支吾吾,一气之下拔腿冲进了房间,两人正在房间里颠鸾倒凤。
“爹?你怎么来了?”
孙老爷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又看看启明身后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我再不来,家业都要被你败光!”
“爹,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
本想着随口说的话,没想到还有他孙老爷不知道的事情,他把儿子拉到屋外,“说,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真的爹,我真的没干什么。”
“真的?”
启明点点头,屋内的小妾已经穿上衣服,正碰上少夫人赶来和小妾扭打在一起。
“叫账房先生来!”
在账房先生面前,启明低下头,账房先生说道,“少主这个月支走了一千两白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以后整个家业都是他的,”
孙老爷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正准备打儿子,却两眼一黑晕倒了。
等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穿着喜服的女儿来到他的床边道别,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只是颤抖着摸摸她的手,宜生掉下了眼泪。
十万嫁妆随着宜生离开了孙家,启明掌管起孙家的生意,让手下的伙计找些次品夹杂在自家的绸缎里,以和赵博阳持平的价格卖出。
结果可想而知,人们都拿着此等绸缎到孙家去算账,“以前孙老爷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不好的绸缎,你让我怎么拿回府上给大人交差?!我还不如去对面的赵老板那里拿绸缎!”
启明皱着眉,对整天萦绕在耳边的声音烦躁不已,“你去啊!你要去我也没拦着你,反正孙家的绸缎你买了,就不能退。”
至此孙家的生意比从前更加不景气,启明更加沉沦在小妾和丹药中,少夫人见自己没办法将小妾赶走,便请来老夫人帮忙。
可老夫人毕竟老了,没有了当年能唬住自己儿子的能力,启明看到娘亲来也只是客气一下,说到孙家的生意便一阵砸花瓶,甩凳子。
“你们要是能行,你们来啊!”
紧接着又是一年的冬天,一场大雪后,孙老爷走了。孙家上下灯火通明,将整个家也布置成了白色,窗户上几个月前贴的喜字被扯了下来。
启明让账房先生估算了一下,除去来年进货的钱,剩不了多少钱,置办家什又是一笔大开销。于是他想起了自己正妻带过来的嫁妆,刚进屋说起这事。
少夫人便哭笑不得,自从她掌家开始便知道亏空,“我的嫁妆早就填补了家里的亏空,亏你这会子想起我来,可惜已经没有余钱了。”
正在他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又钻进了小妾的房间,在丹药的作用下减轻了那些压力带来的痛苦。
小妾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少爷,我们现在不是缺钱吗?”
“嗯,难道你有办法?”
“我听说今年赵老板可是赚了大钱,这会子正在自家屋里请客吃酒呢。”
“你是说让我给那个家伙借钱?就不说他以前只是我们一个下等奴才,我向他借,他肯借给我吗?”
“万一他念在孙家收留他,把他养大的份上,愿意借给孙家呢?现在孙小姐在御史家过得似乎不顺,你写的信一直没回音,现在你还靠谁呢?”
是啊,父亲以前的那些生意上的好友一个个都冠冕堂皇,说到借钱个个都说有难处。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于是启明第二天一早便前往了赵府,只见赵博阳刚穿戴整齐,那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围上白水貂的皮,看上去也是个翩翩公子。
他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父亲。
“赵老板。”
“孙老板。”
“我父亲生前待你不薄,现在他老人家走了,我准备把丧事办得体面些,今日来是想,”
还没说下去,他便说道,“借钱是吧?说个数。”
“十万两。”
“可以。”
“不用留字据吗?”
他笑了笑,“不用,这权当是你们孙家收留我的报答。”
启明站起来向他行礼,在此刻他是佩服他的,在心底里,他从来没有向父亲一样成事,也因为赵博阳做到了,所以让他嫉妒。
当他走出赵府,松了一口气,又恢复起对往日恒山的嫌弃,不留字据那他也不用还了,这份施舍对他来说,并不能让他对恒山,或者赵博阳这个人产生任何的敬意。
等到出殡那天,赵博阳穿着白衣准备去送孙老爷,但被孙家人拦住,赵博阳的随从打算上前理论,他让随从退了回来。
一个月后,孙家绸缎庄上了新货,品相好价格又比赵博阳的便宜,生意火热的时候,官府的人突然前来驱散了人群,将绸缎庄清空,并且前往孙府进行查封。
启明问询急忙起身前去查看,官兵拿着一张借条摆在他面前,上面是十万两白银,有自己的字迹,还有红泥印。
“这,这,不是我写的!”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想抵赖,赵老板借给你十万办丧,你便拿来花天酒地,压低绸缎价格,不止一个商户上衙门去告你,你跟我走一趟!”
启明想到了什么,回头寻找人群中小妾的身影,但始终没有找到,反而是他的正妻哭着拉住他的手,不让官兵带走他。
地牢里潮湿阴冷,老鼠成堆,他呆在角落里,身体开始发热,继而发冷,他的小妾说过这是一种病,只需要服用一粒丹药即可缓解,可是到哪里弄丹药呢?
一束光照进来,他赶紧挡住,黑暗中走出一个表情淡然的男子,“怎么样?”
恒山被绑到寨子里,靠着平日在孙家的遭遇,练出来开锁、解绳的本领成功逃出来。
看着茫茫的森林,不知孙老爷的镖车到了哪里。凭着毅力,他坚持着来到孙老爷收绸缎的扬州,这次他一定要问他。
来到那个名叫余姝绸缎庄的地方,孙老爷正在里面与老板谈价,听到今年绸缎又涨价,他皱眉,也不知是自己老了力不从心,还是他的财运已经用尽,神不再站在他这边。
听到外面传报,“有个叫恒山的家伙说要见孙老爷。”
两人的交谈便结束了,毕竟孙老爷不买,还有别家要买,水涨船高,现在是买家坐地起价的时候。
恒山以为孙老爷看到他会很高兴,但却看到了阴翳的神色。
“辛苦了,我一会儿还要谈生意,你就先回我们的客栈换洗衣服吧。”
说着扫一眼恒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脸上也是脏的。
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孙老爷,当初那个雨天,为什么要救我?”
“可能是觉得巧合吧,看你的模样怪可怜的。”
“我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孙老爷手中拿起的茶盏又放下,一脸愕然,转而又带着轻蔑,“你在说什么,你是给我讲笑话吗?”
恒山挠挠头,“那是自然,当时可是骗过了悍匪的。”
孙老爷嘴边一抹笑意,又快速收回,“你也大了,要懂得和宜生保持距离,虽然我收养了你,但你长大了就得学会自己生活。”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孙老爷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小猫小狗觉得可怜,拿回家养,长大了不乖了,就得扫地出门。
他向孙老爷跪下,拜了三拜。
自从和孙老爷对话后,恒山便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第二天便收拾行囊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孙老爷只当他留在扬州,或是去大户里做仆人,或是去集市做伙计。
五年后,幽州城中。一个新的绸缎庄子开在了孙家绸缎庄的对面,以低廉的价格吸引了大量的客人,一时间照顾孙家买卖的人都跑到了对面。
本就入不敷出的孙家,正筹办着小姐宜生的喜事,新郎是幽州刺史的嫡出三公子。绸缎庄的事情,让孙老爷立马赶到了现场,只见出来的人,竟是自己收养的恒山。
“恒山,你什么意思?!”
“这位老爷,你恐怕认错人了,鄙人姓赵,字博阳,扬州人,今天开张大吉,您有何贵干?”
孙老爷用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也敢抢孙家的生意。”
他用扇子一把挑过孙老爷的手,“曾经的我,只不过是你们孙家的一条狗,即使我被抓到寨子里,你也没有派人来救我。这些都是我打拼得来的,不是抢来的,为何不能开在你对面?”
“你是怎么拿到这么低的价格的?就连我亲自去,她也要高出一倍!你不过是想赔本赚吆喝,来羞辱我罢了!”
他笑了笑,“谁跟你赚吆喝?我做生意,从来没有亏本过,来福,送客。”
“你!”
大少爷启明没有发现父亲气冲冲地回来,还在自己的小妾房里吃滋阴补阳的丹药,这种丹药随着入口,让启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飘飘欲仙。
孙老爷叫管家让少爷到书房,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管家支支吾吾,一气之下拔腿冲进了房间,两人正在房间里颠鸾倒凤。
“爹?你怎么来了?”
孙老爷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又看看启明身后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我再不来,家业都要被你败光!”
“爹,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
本想着随口说的话,没想到还有他孙老爷不知道的事情,他把儿子拉到屋外,“说,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真的爹,我真的没干什么。”
“真的?”
启明点点头,屋内的小妾已经穿上衣服,正碰上少夫人赶来和小妾扭打在一起。
“叫账房先生来!”
在账房先生面前,启明低下头,账房先生说道,“少主这个月支走了一千两白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以后整个家业都是他的,”
孙老爷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正准备打儿子,却两眼一黑晕倒了。
等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穿着喜服的女儿来到他的床边道别,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只是颤抖着摸摸她的手,宜生掉下了眼泪。
十万嫁妆随着宜生离开了孙家,启明掌管起孙家的生意,让手下的伙计找些次品夹杂在自家的绸缎里,以和赵博阳持平的价格卖出。
结果可想而知,人们都拿着此等绸缎到孙家去算账,“以前孙老爷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不好的绸缎,你让我怎么拿回府上给大人交差?!我还不如去对面的赵老板那里拿绸缎!”
启明皱着眉,对整天萦绕在耳边的声音烦躁不已,“你去啊!你要去我也没拦着你,反正孙家的绸缎你买了,就不能退。”
至此孙家的生意比从前更加不景气,启明更加沉沦在小妾和丹药中,少夫人见自己没办法将小妾赶走,便请来老夫人帮忙。
可老夫人毕竟老了,没有了当年能唬住自己儿子的能力,启明看到娘亲来也只是客气一下,说到孙家的生意便一阵砸花瓶,甩凳子。
“你们要是能行,你们来啊!”
紧接着又是一年的冬天,一场大雪后,孙老爷走了。孙家上下灯火通明,将整个家也布置成了白色,窗户上几个月前贴的喜字被扯了下来。
启明让账房先生估算了一下,除去来年进货的钱,剩不了多少钱,置办家什又是一笔大开销。于是他想起了自己正妻带过来的嫁妆,刚进屋说起这事。
少夫人便哭笑不得,自从她掌家开始便知道亏空,“我的嫁妆早就填补了家里的亏空,亏你这会子想起我来,可惜已经没有余钱了。”
正在他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又钻进了小妾的房间,在丹药的作用下减轻了那些压力带来的痛苦。
小妾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少爷,我们现在不是缺钱吗?”
“嗯,难道你有办法?”
“我听说今年赵老板可是赚了大钱,这会子正在自家屋里请客吃酒呢。”
“你是说让我给那个家伙借钱?就不说他以前只是我们一个下等奴才,我向他借,他肯借给我吗?”
“万一他念在孙家收留他,把他养大的份上,愿意借给孙家呢?现在孙小姐在御史家过得似乎不顺,你写的信一直没回音,现在你还靠谁呢?”
是啊,父亲以前的那些生意上的好友一个个都冠冕堂皇,说到借钱个个都说有难处。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于是启明第二天一早便前往了赵府,只见赵博阳刚穿戴整齐,那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围上白水貂的皮,看上去也是个翩翩公子。
他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父亲。
“赵老板。”
“孙老板。”
“我父亲生前待你不薄,现在他老人家走了,我准备把丧事办得体面些,今日来是想,”
还没说下去,他便说道,“借钱是吧?说个数。”
“十万两。”
“可以。”
“不用留字据吗?”
他笑了笑,“不用,这权当是你们孙家收留我的报答。”
启明站起来向他行礼,在此刻他是佩服他的,在心底里,他从来没有向父亲一样成事,也因为赵博阳做到了,所以让他嫉妒。
当他走出赵府,松了一口气,又恢复起对往日恒山的嫌弃,不留字据那他也不用还了,这份施舍对他来说,并不能让他对恒山,或者赵博阳这个人产生任何的敬意。
等到出殡那天,赵博阳穿着白衣准备去送孙老爷,但被孙家人拦住,赵博阳的随从打算上前理论,他让随从退了回来。
一个月后,孙家绸缎庄上了新货,品相好价格又比赵博阳的便宜,生意火热的时候,官府的人突然前来驱散了人群,将绸缎庄清空,并且前往孙府进行查封。
启明问询急忙起身前去查看,官兵拿着一张借条摆在他面前,上面是十万两白银,有自己的字迹,还有红泥印。
“这,这,不是我写的!”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想抵赖,赵老板借给你十万办丧,你便拿来花天酒地,压低绸缎价格,不止一个商户上衙门去告你,你跟我走一趟!”
启明想到了什么,回头寻找人群中小妾的身影,但始终没有找到,反而是他的正妻哭着拉住他的手,不让官兵带走他。
地牢里潮湿阴冷,老鼠成堆,他呆在角落里,身体开始发热,继而发冷,他的小妾说过这是一种病,只需要服用一粒丹药即可缓解,可是到哪里弄丹药呢?
一束光照进来,他赶紧挡住,黑暗中走出一个表情淡然的男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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