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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玄阴剑卫夜袭秦营

    宜阳城地处洛水之北,秦军大营依洛水北岸扎营。

    夜晚的宜阳城外,秦军大营灯火煌煌。

    距离秦军大营正北方三里的一个山坳里,一个三人的秦军斥候小队正猫在这里。周围还有许多这样的小队散布在秦军大营的东、北、西三个方向上,距宜阳城三里左右,距秦军大营同样也是三里左右。

    秦军斥候一部分在宜阳城附近,监视着宜阳城的一举一动,另一部分则散布在通往宜阳的各个方向上,监视韩军是否有援军向宜阳集结。

    起初韩国国内很是紧张,紧锣密鼓地抽调兵力准备支援宜阳,大军尚未集结完毕,秦军就发动了对宜阳城的猛攻,韩国上将军韩鹏紧急赶赴宜阳指挥守城,在韩鹏的指挥下,韩军将宜阳守得固若金汤。几个月下来,秦军寸土未得,韩国国内松了一口气,援救宜阳的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双方的斥候游骑在几里宽的区域里反复厮杀,不久随着宜阳守军的战略性后撤,韩军斥候也就慢慢放弃了与秦军斥候对这片区域的残酷争夺,甚至最近一两个月索性龟缩在宜阳城内不出来了。

    虽是暮春三月,夜风却没有多少暖意,三人躲在山坳里,吃着肉干。水囊里的水也早已经凉透了,三人以水为酒边吃边聊,聊一聊家里有几亩田,谁家小娘子水灵,打完仗回家做什么活计。

    他们好长时间没有碰到韩军斥候了,些许松懈在所难免。当然,三人还是会轮流爬起来观察一下宜阳城是否有异常。

    整了整盔甲,范老三跟另外两个同伴招呼了一声,翻身出了山坳,开始在方圆二三里的区域内例行探查。

    清晰可见宜阳城头旌旗遍布,火把星星点点,在春风中闪烁。宜阳城南门依然紧闭,已经好久没有打开过了。

    看来又是一个平淡的夜晚了。开战至今范老三这个小队已经多次和韩军斥候小队遭遇,总共收获了五颗人头,其中范老三凭借不俗的武艺一人独占三颗。

    秦国以人头计军功,对于低段爵位,一颗人头可升爵一级。所以秦军人人奋勇杀敌,成了让山东六国胆寒的虎狼之师。

    想到三颗人头范老三心里就有些兴奋,打完这一仗自己就能升爵三级,至少可以当个什长了,而且还能给家里再多分几亩地,这样来年家里就能有有更多的收成。

    嘿嘿,明年就托媒人说合一下隔壁村里的刘小娘子。

    想到自己己经经惦记了二年有余的刘小娘子,范老三心里不禁一阵火热。

    倏地,一丝衣袂飘动的声音飘进了范老三的耳朵,斥候特有的警觉让范老三瞬时寒毛直竖。

    “有敌人,就在自己身边!”范老三一个激灵,伸手就要拔剑。

    但是,手刚刚握住剑柄,范老三就感觉脖子一凉,是锋利的剑刃抵在了脖子上,剑刃上的寒凉侵入皮肤,皮肤上瞬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范老三心跳如雷,这绝对是一流高手!他想要出声示警,让同伴逃命,此时逃得性命回营报警才是最重要的,要通知大营敌人有异动了。

    “警觉性很高嘛,可惜了。”一道有些阴柔的声音如魔咒般钻进范老三的耳朵。范老三张开嘴巴想要大喊,可是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他隐约还能听到山坳里的两个同伴在聊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家乡,睡上自己的婆娘。

    刺痛传来,范老三异常清晰地感受着血液离体而去,他知道自己回不去家乡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母,见不到刘小娘子,也没法回大营报信了。

    眼中星光散尽,范老三的尸体无声地软摊在地,露出来身后的黑衣蒙面人。此人身形不高,手持一把短剑,眼睛有些狭长阴婺。

    “要赶紧收拾掉其他的了。”低声自语了一句,黑衣人无声地朝山坳掠去。

    秦军中军幕府大帐内灯火通明,上将军甘茂背对着门口,正仔细端详着一幅宜阳地形图,以及韩周联军的兵力分布。

    几个月煎熬下来,甘茂头发灰白,比之出征时的意气风发,苍老了十岁不止。

    刚刚收到咸阳特使飞马送来的消息,秦王派遣白起率领三百铁鹰剑士营前来助阵。

    白起的名声甘茂自然清楚,虽然请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别扭,但是面对现在的窘境,也无暇顾忌面子问题了,一旦无法攻下宜阳,自己在秦国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算算时日,明日黄昏白起一行也该到了。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和凌乱的脚步声,甘茂第一反应是袭营,他急速回身来到帐口,刚要招人来问,中军司马王龁便急匆匆掀帐进来。

    “上将军,是东大营走水了。目下火势已经控制住,损失不大。末将以为必是韩军派了高手潜入我军大营放火,然后想趁乱袭营。”

    “哼,好大的胆子!以为这时候我军会放松警惕吗?”甘茂对韩军的行径不屑一顾。

    “上将军,末将已经命令全营加强戒备,防备敌军袭营。另外,末将也已加派人手在将军帐外警戒,防备刺客对将军不利。”

    “嗯,你做的很好,先去吧。”

    话音未落,西大营方向又传来的猛烈的呐喊声和兵器对抗的声音。

    甘茂知道这是韩军先在东大营放火,吸引秦军注意力,趁机向西大营发起袭击。

    “哼,雕虫小技耳。”

    话音刚落,东大营方向也传来的嘈杂声,火光冲天,王龁大叫一声:“不好,敌军从两个方向袭营,看来韩军是打算强行攻营了,上将军请先回营帐,末将先去东大营一探究竟!”

    说罢又对一旁的卫士道:“你们守在这里保护好上将军!”

    甘茂也是骇然,韩军好大的胆子呀!不过甘茂还是强装镇定。

    “你去吧,老夫虽称不上高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罢故作从容地回到地图前。

    站在地图前,帐外刀剑声、呼喊声声声入耳,甘茂也没有了研究总结的心思。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像阴云一样压在心头,有一种极度压抑的憋闷。

    甘茂索性在大帐内来回踱步。袭营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秦军也早已经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韩军这是孤注一掷了?

    突然间,甘茂想到一个问题,“该死的,斥候呢?全军覆没?”这个想法让甘茂突然有些心慌,韩军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斥候营,有韩方高手来到宜阳了!

    甘茂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寒毛直竖。战况不断超出预期,甘茂越来越觉得当初不应该鼓动秦王发动这场战争。

    现在只能期待白起和铁鹰剑士营尽快到达了。但是,白起明天才能到,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看韩军这阵势,今天晚上是想死磕到底了,甘茂相当惆怅,面沉如水。

    帐外,一个百人侍卫队将整个幕府大帐围了三层,每一层间隔两丈。每名侍卫都剑盾在手,凝神警戒着。

    东西两大营依然充斥着混乱,敌我双方一片混战。中军大营也已经分出部分兵力支援东西两大营。

    韩军似乎是倾巢而出,光是东大营便投入了几万兵力,秦军方面压力很大。基层官兵都在大骂斥候营的那些斥侯是不是去宜阳城找乐子了。

    然而高层将领如王龁已经意识到斥候们多半是被韩方高手暗中杀害了。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料到韩军会不要命的进攻,这不符合韩军一贯的作战风格。

    韩军的袭营来的突然,虽然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秦军已经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和反击,但初期的慌乱也让韩军的一部趁机攻入了秦军的防守阵地中,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局面。

    双方在这个阵地上反复拉锯,死伤大量,但是韩军却不断有生力军加入进来。

    王龁此时就在这个阵地上督战。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全是血污,盔甲也已破烂不堪,他全神贯注地观注着战场形势,长时间的战斗饶是壮年的王龁此时也是气喘如牛,直想躺他个三天三夜。

    在嘈杂的战场之外,秦军东大营的后方二里外的一座小土坡上,韩国上将军韩鹏正和一名黑衣人望着秦军东大营的方向。

    韩鹏五十岁左右年纪,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显然保养的不错。一身月白色麻布长袍,脚下一双寻常布履,长发整齐地扎成一束搭在后背,头顶没有任何冠带。

    站在韩鹏右手侧的黑衣人一袭黑色长袍,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头如雪的白发散披在肩上,眼睛有些狭长,给人一种阴婺的感觉。

    二人就这么并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

    “白先生,我军已牵制住秦军,那边”韩鹏抬手指向秦军韩军犬牙交错的阵地继续道:“是我军不惜性命拼来的机会,时机稍纵即逝,先生的玄阴剑卫是不是该出动了呢?”

    “哈哈哈!上将军稍安勿躁,请看!”

    只见黑暗中玄阴剑卫分成两队,向着秦韩拼命争夺的阵地悄无声息地掠了过去。

    “此次袭营,我宜阳守军可是孤注一掷了。如若不能成功杀死甘茂,令秦军阵脚大乱,待秦军反应过来,宜阳可就危险了。宜阳一失,不但我韩国,天子以后恐怕也是寝食难安了啊!”

    “上将军所言甚是,宜阳绝不能有失。宜阳是韩国重镇,一旦宜阳丢失,韩国从地势上将被一分为三,同时宜阳还是我周王室的门户,一旦秦军进据宜阳,我周王室覆灭只在旦夕之间,山东六国也将永无宁日。所以天子和太师命在下全力配合上将军坚守宜阳,上将军尽管放心。”

    韩鹏点点头,继续关注着前方战况,玄阴剑卫已经在秦韩交错处大开杀戒。

    两队玄阴剑卫,每队十人,五名剑卫身形高大雄壮,双手持剑身长四尺八寸,剑宽八寸的重阔剑,另五名剑卫身材修长持细短剑,行进时一高一矮间隔开来,战斗时前后两人一组横向分散开来,重剑卫前方开道,羽剑卫斜里刺杀,秦军无一合之敌,所向披靡。

    玄阴剑卫已经与秦军接战。往往三四名秦军合力才能抵抗重剑卫的强力一击,然而还不等这几名秦军喘口气,羽剑卫便如同灵蛇般欺身上前,出剑快如闪电,瞬间几名秦军便在惊恐中殒命。

    接战一盏茶的工夫,秦军阵地的防御就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秦军的防线出现了漏洞,而玄阴剑卫却毫发无损。

    “世人只知秦之铁鹰剑士乃天下最强之兵,今日方知周之玄阴剑卫比之铁鹰剑士亦是不遑多让啊!”

    望着把秦军杀得七零八落地玄阴剑卫,韩鹏很是羡慕。韩国何时能有此种强大兵种?

    白先生笑叹一口气道:“我大周立国之后太公姜尚作兵书《六韬》流传于世,于六韬之外,太公另著一卷献于武王,名为《玄阴》。

    此卷只藏于王室,外人皆不可知。镐京之难,平周无奈东迁洛阳,收拾藏书时发现此书。为求自保,平王命当时的太师,研究此书中的炼兵之法。”

    “所以说几百年来周天子一直都有玄阴剑卫的守护?”

    “炼兵之法历来只掌握在天子和历代太师手中,经过近百年的摸索才真正炼出可用之兵。”

    “依老夫之见,此炼兵之法恐怕非天赋毅力超绝之人不能适应吧,要不堂堂天子何至于此?”韩鹏的话语中带着明显地揶揄和戏谑。

    “国家强盛靠的是堂堂之兵,似玄阴剑卫这种,只是旁门左道罢了,秦国能有今日之强大,靠的也不是铁鹰剑士营。”白先生面无表情。

    “哈哈哈!白先生果然见识不凡,非等闲之人。以白先生之大才,在洛阳如龙游浅滩,终是难有机会施展平生所学,不知是否愿来韩国建功立业,一展抱负?”

    “白某只一武夫,何敢劳上将军挂怀!时机已到,白某去也!”

    话音刚落,白先生身形一闪已是几丈之外,脚步如幻影般令人目眩,突然一跃而起,身影如黑鹰浮空,倏忽间已至玄阴剑卫身后,下一刻便在混战中不见了踪影。

    望着白先生鬼魅般的身影,韩鹏有些遗憾,周室已无力回天,何苦来哉?

    摇摇头,韩鹏也消失在原地,下一瞬身形出现在十丈之外,如疾风般向宜阳城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