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风云剑影山河令 » 第八章 秦王如愿到周室耍彪

第八章 秦王如愿到周室耍彪

    相传欧冶子铸造胜邪剑时,鬼使神差地往淬剑池中加入了巴蛇之血,其后每铸一寸,邪便长三分,所以铸至一半时,已经邪气凛然。

    欧冶子不敢再铸,并将其命名为胜邪。

    此剑并非完成品,所谓残剑也。

    胜邪为不详之剑,其历代持有者极少有善终的。

    雄鸡发出第一声长鸣的时分,淡淡的晨雾轻纱般拢住了宜阳城。

    城头秦军军旗在薄雾中慵懒地蜷缩着,挺立在城头的军士脸上满是疲惫,眼神中却是溢出兴奋与放松。

    年轻的攻城大将胡伤挺立在城头,注视着宜阳城内外。

    城下秦军重新安营扎寨,伤兵及前锋营在城内,其余人在城外。秦军和韩军的尸体被区分开埋葬。

    没有俘虏,秦军以人头计军功。

    凌晨时候,就在韩鹏离开宜阳不久,秦军就在胡伤的带领下冲上城头,凭借胡伤的勇猛,秦军迅速占领城墙一角,与韩军展开激烈的城墙争夺战,最终将韩军赶下城墙,在城内将韩军包围,韩军投降后依然被秦军分批转移坑杀。

    铁山大营与河谷的援兵见宜阳已破,便各自逃命去了。清晨时分,当公孙婴大军赶到时,看到城头竖起的秦军大旗,慌慌张张撤回自己的驻地去了。

    一夜的激战也令秦军疲惫不堪,也已经无力追击。

    宜阳城内,韩鹏的幽静小院已经被甘茂占据。攻破宜阳后,白起命铁鹰剑士把甘茂和王龁接到了这里,王龁依然需要卧床养伤,在医士的护理下,甘茂则可以轻微的走动了。

    朝阳初升,晨雾渐渐散去。

    小院依然幽静,清风徐来,竹林悉悉索索,甘茂躺在特制的竹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许多未曾感受过的惬意闲适。

    压在身上几个月的巨石在听到城破消息的那一刻彻底粉碎,甘茂还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的激动情形。若不是医士的阻挠,自己非得跳起来舞动一番,管他伤口会不会二次撕裂。

    “上将军伤势如何了?”巡视完军营,抚慰过士兵后,白起来过小院看望甘茂,同时也要确认下一步的计划。

    听出白起的声音,甘茂立即睁开眼睛,伸手请白起入座,并说道:“哎呀,白将军辛苦了,快入座。此番攻破宜阳,白将军功劳第一,老夫定会如实上报大王为将军请功!”

    “多赖上将军运筹帷幄,将士用命,白起寸功而已,不足挂齿。”白起虽然年轻,却有大将之风,低调稳健。

    “白将军过谦了。”甘茂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此次破宜阳,自己已是立下滔天大功,足以压下国内政敌的反击,军政大权牢牢在握。同时,这也是拉拢白起,培养自己在军界势力的大好时机,所以定要在秦王面前大大地夸赞白起。

    “白将军可知老夫为何不顾国内反对的声音,执意要攻取宜阳?”

    “上将军深谋远虑,白起是一名军人,只会打仗,知道攻下宜阳则山东六国门户大开,我大秦铁骑可随时征伐列国。”

    其实,甘茂的小心思白起一清二楚,作为一个以靠秦王上位的外国人,甘茂必须要有大军功傍身,方能在重军功的秦国立住脚。所以甘茂才千方百计撺掇着当今秦王下宜阳、临周室,以彰其功。

    秦惠文王九年时,当时的相邦张仪就和大将司马错就有过辩论,张仪希望惠文王攻韩国,称霸中原,而司马错认为应该先定巴蜀,巴蜀定则可顺江而下攻楚。

    惠文王权衡利弊,忍住了称霸诸侯的欲望,同意了司马错的策略,随后司马错张仪共同为秦国吞并了巴蜀,稳固了秦国大后方,扩大了秦国版图,占据了扼制楚国的地利。

    然而当今秦王好大喜功,希望尽早“车通三川,以窥周室”,甘茂投其所好,主张攻打宜阳,然后兵临周室。

    这些外国人,心里第一位的永远都是以秦国称霸中原为手段,攫取政治利益。

    白起打心眼里鄙视他们。

    “哈哈,白将军不愧为我大秦堪与司马错老将军并列的名将,战略眼光不凡,我大秦军界后继有人啊!”

    “上将军谬赞了,米粒之光岂敢与皓月之辉相提并论。不知上将军接下来怎么安排?”借着这个问题白起转移了话题。

    “哦,攻下宜阳后老夫第一时间就派特使飞报大王了,我等暂且在此休整几日如何?”

    五日后,日落衔山时分,一辆由三匹通身火红的雄壮骏马拉着的华丽轺车在万名气宇轩昂、铠甲明亮的秦军拱卫下浩浩荡荡开到了宜阳城下。

    晚霞的映照下,整个卫队一片七彩流光,早早在城门等候的甘茂白起等人看得一阵目眩神迷。

    不待轺车停稳,甘茂急匆匆迎了上去,白起胡伤等人慢了半拍,也跟了上去。

    轺车刚刚停稳,甘茂趋步上前行礼,同时大喊:“恭迎我王!”白起等人也跟着行礼。

    “哈哈哈!”身着华丽铠甲、大红披风的秦王从车上跳下,纵情大笑三声,来到甘茂面前。

    “哎呀,丞相辛苦了!几月未见,丞相消瘦了,寡人难受也!”秦王双手托起甘茂的胳膊,甘茂老泪纵横。

    又问道:“丞相伤势如何?”

    “有劳我王挂心,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秦王来到白起面前,双手“啪”地排在白起的肩上,一脸的豪气,“白起,你果然没让寡人失望。你,配得上巨阙!”

    “大王,此次能攻克宜阳,全赖我王英明神武,上将军运筹帷幄,将士们用命,白起不敢贪功。”一如既往的低调,一番恭维入得秦王耳朵,心里十分受用。

    一旁的甘茂心里大不是滋味,在秦王眼里功劳都是白起的,自己只有苦劳。都不需要自己的推荐,白起已是简在王心。

    “上将军,派人飞书洛阳天子,寡人后日便去洛阳,让小天子准备好酒肉招待,哈哈哈!”

    秦王好不得意!

    随秦王来的卫队驻扎在城外,秦王只带了铁鹰剑士入了宜阳城,甘茂白起胡伤等人随侍,幽静的小院又换了主人。

    洛阳。

    周王室自周平王东迁洛阳之后,就此没落,时至今日,属于周的土盘仅剩洛阳一地,因着周的分封制,周天子又分封其同族兄弟,于是洛阳又分成了东周和西周,天子在西周。

    东周和西周也不和睦,成天打架,今天你断我的水,明天我抢收你的稻,立国数百年的大周王室沦落至此,当真可笑!

    数百年风雨沧桑,当年周公姬旦奉武王之命营建宗周洛阳,宫殿层叠有致,富丽堂皇。

    现如今辉煌早已不再,宫殿破败失修,殿前广场杂草丛生,唯九口大鼎伫立在广场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偶尔会有侍者匆匆经过,看都不看一眼。

    苍老而荒凉的大殿内,少年周天子坐在案前百无聊赖,继位八年,没处理过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好处理的,他的父亲也是如此。

    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太师颜率打理,有时候会汇报一些琐事,天子也没心思听。

    历代周天子也不是没有励精图治的,但是囿于礼制,最终无所作为。

    可谓是其兴也礼,其亡也礼。

    “太师到,白将军到!”随着内侍的通报,远处两个身影开始迈上台阶,侍者故意大喊,提醒殿内的天子。少年天子听到后急匆匆端坐案前,捋顺了衣袍,从案边拿起一卷竹筒展开来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两个身影越来越近,左边一人灰色长袍,雪白的头发用白玉簪子卷起,不见一丝凌乱,脸上纵横的沟壑见证了岁月的洗礼,此人便是周王室的太师颜率。

    右侧一人着黑色长袍,黑色的头发用线扎成束披在脑后,眼角略长给人阴婺之感,赫然是那夜刺杀甘茂功亏一篑的白柳飞,原来他是周王室之臣。

    进得大殿,二人向天子行礼后分坐大殿两侧。

    天子首先发话,“太师与白卿今日来见是为宜阳之事?”

    天子聪慧,见到白柳飞与太师联袂而来,便知宜阳之事有变。

    “大王也知道,此次秦军攻宜阳,其目标不单单是韩国,秦王一直觊觎我国,秦军一旦占领宜阳,我国便永无宁日,所以,我们也派出一万兵力襄助韩国,而且连我大周的国之重器玄阴剑卫也出动了。”太师先是述说了周王室此次宜阳之战的缘由。

    接着又说道:“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柳飞率领两队玄阴剑卫冲破秦军防卫,寻到了甘茂,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时刻秦国高手白起率铁鹰剑士赶到,救下了甘茂。”

    说到这里老太师叹了口气,听到铁鹰剑士,天子脸色有些苍白,不由问道:“太师,难道连玄阴剑卫都不敌铁鹰剑士吗?”

    “非也,当今之世唯玄阴剑卫可敌铁鹰剑士。奈何敌众我寡,玄阴剑卫只有百人之数,然铁鹰剑士却有三百。此次刺杀,玄阴剑卫只出动二十人,唉!”又是一声长叹,二十人有去无回,肉疼。

    太师继续说,“刚刚秦王特使来告,秦军已经攻下宜阳,秦王已到宜阳,今日在宜阳休整,明日便到我洛阳。”

    大殿里静悄悄地,只有风在空旷的大殿中低声呜咽。天子木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睛里泪花闪现,哽咽道:“我大周国祚绵延数百年,难道要亡于此时,亡于寡人之手?寡人何罪之有?”

    一番感慨之言听得太师老泪纵横,脸上的沟壑更深了,白柳飞阴婺的眼神中也溢出了悲伤。

    “大王,秦王嬴荡此人好大喜功,此次取宜阳,来我洛阳,有炫耀之嫌,未必有亡我之心,大王请宽心。”一直未语的白柳飞终于说话了。

    “此次秦王来洛阳,就劳烦太师招待了。”

    “大王,老臣近日偶得一宝剑,秦王乃好武之人,此剑赠与秦王,想必秦王不会再为难我们。”

    “哦?若真如此,太师大功也。不知是何宝剑啊,寡人可否一见?”天子到底年轻,一听祸患可能解除,立时如同少年般,笑容堆满稚嫩的脸庞,对宝剑产生了兴趣。

    颜率从袖中摸索出一把剑,这把剑比较特殊,剑身比普通长剑短一些,不足三尺,但是比短剑要长,剑鞘通体黝黑,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

    “剑乃不详之物,老臣以为我王还是不看为好。”

    “好吧。”

    “太师可否让在下一试?”白柳飞似乎对此剑感兴趣。

    颜率将剑递给白柳飞,同时道:“柳飞是剑道高手,可能看出此剑来历?”

    将手中之剑端详了一阵,白柳飞倏地拔剑出鞘,看过去剑身也是通体黝黑,但却黑地发亮,剑刃看上去异常锋利,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

    剑在手,白柳飞只觉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几个呼吸之后才恢复平静,隐约觉得自己情绪里渗透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些烦躁。

    大殿中的风呜咽地更加凌厉。

    此非寻常宝剑!白柳飞赶紧收剑入鞘,还给了太师。剑入鞘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在下见识浅薄,未能看出此剑来历。敢请太师赐教。”

    “老夫非剑道中人,不识得此剑。但当日将此剑赠与老夫之人说过它的名字,此剑名曰胜邪!”老太师两眼盯着胜邪剑说道,胜邪两字出口时,声音竟带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颤抖。

    白柳飞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