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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这山这人

    吃了饭,杨晶蕊领着大家去铺床。来到一排破旧的房子前,杨晶蕊说:“我们村上的空房就是这几间,刚才你们出去熟悉环境的时候,我打扫了一下,可这里长期没有人住,不干净的地方就你们自己处理一下,房间你们自己挑选吧!”

    “小杨,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黄天来礼貌地道谢。

    “嗨!麻烦什么,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了。”杨晶蕊说。

    “我们怎么会嫌弃?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是好房子了。”大家说。

    “那你们铺床,我要回家了。”杨晶蕊告别老师们就走了。

    刘若涵是女孩,胆子小,她选了中间的一个房间,李子豪和杨阳选了右边的房间,黄天来和颜若仙在左边的房间。

    黄天来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张木板床,天花板下挂着一盏孤单的白织灯,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摆设,果真是简单,不仅仅是简陋!

    黄天来夫妇铺好床,颜若仙笑着说:“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小窝了。”

    “嗯,就是这个小窝有点太简陋了,没有给人家的感觉。”黄天来说。

    “我怎么不觉得呢?只要有你在,在哪里都是家。”颜若仙深情地说。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请你把'似乎'去掉好吗?”

    “哎呦呦,已经开始会吹嘘了。”

    “应该说会讲真理了,什么叫吹嘘。”

    “对对对!老婆说的就是真理。”黄天来说着倒在铺好的床上,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驱车大半天,一路山路崎岖颠簸,使身体劳累,再加上高度的注意力,让黄天来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刘若涵铺好自己的床,觉得睡觉还早,就到黄天来他们的屋里想聊聊天,她来到门口喊:“黄老师,黄……”

    “嘘─”只见颜若仙竖起右手食指,放到唇边,示意颜若仙别喊。

    刘若涵生生将“老师”二字咽了回去,打量了一下房间,才看见黄天来已经睡着了,打着不大却有节奏的鼾声。

    颜若仙站起来,小声说:“他太累,给他睡一下,我们到外面。”说着走出房间,刘若涵紧跟其后。

    不知是什么时候,黄天来一觉醒来,房间里洒满了月光,只听到颜若仙有节奏的呼吸声,那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颜若仙沉睡中的声息。他抬头看了看,颜若仙在月光照射下,恬静地睡着。

    黄天来伸了个懒腰,,细细回想了一下他睡着之前的情形。那是吃了晚饭,他和颜若仙铺好床后,感觉饭饱神虚,本想平躺休息一下而已,可实在太累,却不成想睡着了。咦?怎么被子也是好好盖着,鞋子也脱了。哦!对了,这应该是颜若仙给盖的被子,给脱的鞋子。想到这里,一股感激之情涌上心头,他和颜若仙结婚十多年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他的生活,难怪周围的同事都是用羡慕的口吻说他们,虽是老夫老妻,却恩爱有加。

    夜出奇的静,屋里屋外洒满月光,透过窗户,远处起伏的连山在月光的映照下,笼上一层蒙蒙灰色,显出一片安详静谧。

    黄天来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睡意全无。眨巴着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他也不记得多少年了,没有感受过这样静谧的夜晚给人带来的闲适悠然。他在这大山里长大,大山给他以山一般坚毅的性格,从小到现在,没有困难挫折压倒过他。出生在这里的每个人,似乎也是被这山感染,他们生活虽然艰辛,可从来没有被这艰难的生活压倒过。

    月亮在湛蓝的天空中缓缓西移,远处山涧里溪水的流淌声,清晰可闻。

    黄天来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身在故乡,月明星稀的寂静夜晚,引发了他无尽的感慨和思绪……

    月亮慢慢没入了西山山头,周围的光线也随着慢慢暗淡了下来。

    颜若仙均匀的呼吸声传入黄天来的耳际,遥远的村寨中传来几声鸡啼。黄天来的意识随着周围光线暗下去,也跟着开始模糊起来……

    黄天来光着小脚丫,提着一只小破桶,屁颠屁颠跟在几个哥哥后面,在自家屋边的小溪里捉鱼,他们捉了好多鱼,那些鱼儿在小桶里活蹦乱跳,把桶里的水搅得噼里啪啦的响。这时,爱做恶作剧的四哥过来,猛地一把将他推倒在河里,他的一身破烂衣服被水浸湿,一股凉意袭向他的全身,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儿时的梦。

    此刻,天已大亮。黄天来感觉似乎有点冷,他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盖着,再看看身旁,被子早被他掀向了靠墙的一边,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不知是喷嚏声惊到,还是习惯性早起的缘故,颜若仙也醒了过来,带着睡意,含混不清地说:“你醒了?”

    这时听到周围有了响动─大家开始相继起床。

    吃过早饭,按照昨天黄天来的分工,大家各自去做各自该做的事。

    今天黄天来和李子豪要去的地方叫狼王堆村。狼王堆村是离村公所最远的一个小乡村,到现在车子还不能直接抵达,要到那里,还需要徒步行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前面是一道山谷,这里就是公路的尽头,车子无法再往前行驶了,黄天来停稳车子,开玩笑说:“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事实证明,车到山前也未必有路。小李,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剩下的路就只能靠这个了。”黄天来左手开车门,右手拍了拍右大腿。

    过了山谷,前面是一座大山,有一条羊肠小道在大山深处延伸。

    黄天来指着羊肠小道说:“我们就顺着这条道走。”

    “沿着这条路走,要走多长时间?”李子豪好奇地问。

    “嗯,以我们两个的速度,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黄天来估摸着说。

    “还要走一个半小时?!”李子豪难以接受地说,“有没有比这条路更近的了?”

    “这是最近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黄天来摇摇头说。

    “那就慢慢走吧!”李子豪说着,在小路边捡了一根棍子拄上,跟在黄天来的后面,样子很是滑稽。

    走了一段路,李子豪忍不住问道:“黄老师,这个狼王堆村这么远,到现在还没有公路,应该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村子吧?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那里的故事?”

    “你真的想听?”

    “真的想听!”

    “好吧!就当做是消遣,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也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暂时忘却这走山路的辛苦。

    “这狼王堆村,在我小的时候,听奶奶讲,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那里人迹罕至,深山中全是参天大树,古藤遍野,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原始森林,山林里经常有各种野兽出没。大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土堆,每到傍晚时分,土堆上就会有一只大狼的嚎声,紧接着就会有很多只狼相继嚎叫着与那只大狼会合,人们说,那只大狼是狼群的首领,是狼王,那个土堆也就被人们叫做狼王堆。狼王站在土堆上呼唤同伴,是为了协作捕猎,捕捉的对象,自然是附近村民们晚归的牲畜……

    “那村民们就让狼任意捕捉他们的牲畜,而不把那些狼打死吗?”李子豪忍不住插言问道。

    “打呀!可那里丛林遍野,到处是狼的藏匿之处,人们要找到一只狼,把它打死,谈何容易。再说,不是哪一个人都有胆量打狼的,更可况,放牧的大多是一些妇孺老幼,狼才会肆无忌惮地每到牲畜归家之时,结队捕食猎物。”说到这里,黄天来歇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狼会如此嚣张。”李子豪感叹道。

    “是呀!狼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几万年的进化,使它掌握了生存的法则。可是,唉─”黄天来深深叹了口气,“再聪明的动物,终究还是逃不出人类的掌心。那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大炼钢铁铜,号召'超英赶美',人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伐木烧炭,支援国家建设。一棵棵参天大树轰然倒下,一缕缕青烟冒向天空,巨大的树干瞬间成了一堆堆的木炭,然后在牛铃的叮咚叮咚声中,送到了遥远的钢铁铜厂里,在那里最终成为一堆灰烬……

    “伐掉一棵参天大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而要长成这样一棵大树,却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时间。树木终归长不过人们手中的大斧,原始森林成了一片荒芜。人们为了增加粮食生产,在那里开荒种地,昔日树木的天堂,野兽的乐园,成了人们刨食吃的理想场所。

    “后来,包产到户以后,有的人家搬到那里安家落户,随着人口增长,那里就发展成了今天的狼王堆村。住在那里的人家户,大都是苗族,他们以打猎为生,为了方便打猎,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就搬一个地方。现在,国家不准打猎,也没有猎可打,搬家也不是说搬就搬,他们世代就定居在那里,搬不走了。所以,狼王堆村是林子村最偏远落后的村子,这与他们居住的地域有关,也与他们的思想观念有关。”黄天来把狼王堆村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大概。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李子豪感叹说。

    黄天来点点头说:“是呀!任何一个村落,都有它的历史文化。”

    前面是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河,由于是雨季,这条河水量充足,河水翻滚着浪花。虽说是小河,但以现在的流经面积,想在它上面一跃而过,除非是神人。所以,村民为了方便通过这条河,在它上面搭了一座用三根小圆木组成的简易小桥。

    黄天来很轻巧地就走过了这座简易小桥,这样的简易小桥,他小时候走的多了。

    李子豪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刚踩上小木桥,圆木就滚动了一下,把他吓得“哎呀!我的妈呀!”直惊叫,随后倒退了回去,不敢再上桥。

    黄天来听到叫声,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李子豪站在桥的那一头,两股战战,不敢过来。黄天来看到这个情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说:“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居然不敢过一座小木桥。”

    李子豪红着脸说:“不是,这圆木不稳,一踩上去就滚动,下面又有水流,我看着头晕。”

    “别怕,慢慢上桥,对!稳稳踩住中间那跟圆木,好,再挪步,眼睛尽量不要看流水。”黄天来一步步教着李子豪过桥。

    “哎呀!”圆木又滚动了一下,李子豪再一次退回到了岸边。

    黄天来鼓励道:“再来一次。”

    “我不敢了,腿都软了!”李子豪丧气地说。

    黄天来没有勉强,从对岸的小圆木桥上很轻巧地走过来,伸出右手说:“来!我牵你过去。”

    李子豪在黄天来的牵引下,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跟着黄天来的脚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过了这座小木桥。到了对岸,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才放心地呼了口长气,崇拜地说:“黄老师,这么危险的桥,你走起来如履平地,是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很小的时候就走惯了这样的桥,算不了什么。”黄天来平淡地说。

    这农村的山山水水,和与山水有关的一切,对于黄天来来说,实在是太熟了。他从小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稍大一点,上山砍柴,下河掏沙,可谓是近山识鸟性,近水知鱼渊。翻过一座高山,趟过一条河流,对他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

    而不在大山里长大的李子豪,一座高山就是一大障碍,一条河流就是一个难题。因此,他看到黄天来上山过河,都那么轻而易举,这怎么不叫他打心眼里佩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