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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动江湖 一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劝君莫把欺心使,湛湛青天不可欺。

    世人大多善而羸弱,面对大非大恶的时候,总是显得无力且迷茫。由此,便追求和依赖上苍来给予公平。其实依赖本身,何尝不是人性的弱点,也许每个人都可以做惩恶的天,维善的神!

    擂台上面的涂观海,虽非大恶之辈,终属欺心之流!他与玄机子都是一派宗师,都以剑术闻名于江湖,此际动起手来,更无需彼此多做试探。一个使出八卦游龙剑法,一个使出浮光掠影剑法,正是彼此看家的本领。但见擂台上人影浮动,剑光重重,只看得台下群雄眼花缭乱,心醉神驰。喝彩声一波高过一波。暗地里,更有人赞叹,有人气馁,有人忌妒,有人敬仰,,,

    云裳自幼习练剑术,自然也被两人吸引,可是她看着看着,忽感觉到身边有异。扭头一看,见墨非额头上满是汗珠,皱着眉头,微张着嘴,右手做剑指状,不住的比比划划,双足也是悬于椅外,不住的踢踢踏踏。不禁一怔,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她哪里知道,墨非正以自己所学,在脑海中对战涂观海的剑招。不知不觉间,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眼中只有擂台上涂观海精妙绝伦的一招一式,对云裳的话,丝毫没有听见。渐渐的,墨非剑指比划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呼吸之声也变得越来越促,越来越粗。忽而,大叫一声从椅上弹起,口中道:“好厉害,,”然后失魂落魄的,重又坐回椅中。

    云裳见他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甚至可以看见头顶上升起的蒸蒸水汽。而他的怪异举动,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和非议。不禁关切的问道:“喂!你是怎么了?”

    墨非看了看云裳,苦笑一声,道:“好厉害!好厉害!”云裳怎知道他说的是涂观海的剑法,嗔了声“呆子”!不再理他。段逸尘在旁拍了拍他肩,亦是一脸苦涩。

    此时台上的两个人,已对战到一百招之外。玄机子已渐由对攻而转为守御。他也曾在天辰派跻身江湖四大门派之时颇有微词,很是瞧不起毫无底蕴的这个新晋门派。这时与涂观海一战,方知这人名不虚传,其剑法造诣几近登峰。只盼着能挨过今日,修整一晚,明日再图取胜。涂观海当他取了守势,便已看出他的心思,心中微微冷笑。又经历数招,涂观海忽然目光冷凝,口中一声轻啸,长剑挥洒而出。玄机子只见一道剑影攻来,来势飘忽轻灵,即举剑拨挡。怎料那道剑影一闪而没,而自己长剑外侧,另一道剑影猝然而至,,,

    “西风裂”,是这一招剑法的名称,这招剑法包含了前后两式,前为虚,后为实;前式轻灵迅捷,后式隐密刁钻。而这招剑法的诀窍,乃是那个裂字,叫对手为前式牵引之际,后式已由意想不到的方位,后发先至攻其不备。玄机子终究也没有避开,被涂观海一剑刺中右胸。总算涂观海没有像他那般不容情,剑尖入肉寸余,便即收招撤剑了。玄机子面如死灰,竟不去理会创口流血。涂观海一拱手,道声:“承让承让!”

    玄机子心中仍是不甘,冷声道:“老道是不是该谢你涂掌门手下留情?”哼一声,跃下了擂台。他心中苦恼已甚,怪涂观海趁自己久战疲惫,怪自己应变迟慢。一腔愤懑,无处发泄,竟尔将长剑掷在地下,然后一脚踏断。几名弟子抢步上前帮他伤处止血上药。

    庄客上擂台宣布明日再战。群雄一面唏嘘的议论着,一面随着带路的庄客小厮各归本处。

    墨非从回到住处,就一直默不作声,独个发呆。钟离沐风悄问段逸尘:“三弟这是怎么啦?”

    段逸尘道:“他有心事要琢磨,你莫闹他!”

    天暗下来,小厮苦着脸,提了食盒进房,将吃食、酒水、杯碗等依次拿出放在桌上。今晚准备了四副杯碟碗筷,两壶酒。他默默摆好桌,便转身出房去了。

    段逸尘忍不住打趣道:“这小哥是急着在外候着吴前辈了。”

    钟离沐风笑道:“哪里是等人,分明是在等解药!”

    墨非想起昨晚之事,不禁“嗤”的一笑,道:“什么解药,明明吃的是颗泥丸!”

    过不多时,果然传来踢踏之声,由远及近,只听吴中天问那小厮道:“老实说,日里有没有跟人提起我老人家?”

    那小厮慌忙回道:“没有没有,我一个字都不曾提起。”

    吴中天道:“乖!给你这个,这是我老人家准备的泥丸,你快服下吧。”

    小厮迟疑的道:“什,什么?泥,泥丸?”

    吴中天自知语失,干咳一声,道:“啊,我老人家给这解药取名泥丸。怎的?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想是那小厮急急忙忙的将那泥丸丢进口里,语音含糊的道:“要,要啊。快请进去吧,酒菜都给你老备下了。”

    吴中天哈哈一笑,踢踏踢踏走进房来。三人起身相迎,他大咧咧坐到桌旁,口中道:“一个个傻站着干什么?倒酒,倒酒啊!”

    钟离沐风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吴真人日里去哪里玩了?怎的没在会场见到你老?”

    吴中天道:“急什么,明天就能见到我老了。都坐吧,把今日擂台上的战况说来给我老下酒。”

    钟离沐风记心好,见识高,口齿伶俐,把日间擂台上的一场场比试,讲述的细致周到,他既知大哥与涂观海有着说不清的仇怨,只把涂观海胜玄机子一阵随口带过。吴中天一面听一面喝酒,偶尔评点各人脾性,及武功优劣,往往一语中的,直戳要害。直至酒足饭饱,小厮来收拾了去。

    吴中天伸个懒腰,道:“嘿嘿,又都饱了吧,可又该睡觉了!”他故意坐在段逸尘和钟离沐风之间,说到该睡觉了,便借着伸懒腰之势,伸指点倒了二人。

    当下他先叫墨非把房中桌椅搬到边上,然后令他将昨晚传授的三招剑法演练一遍。接着就把余下的三招剑法:惊雷动,霹雳闪,天星乱依次传给他。墨非既见识了涂观海的高强,反激起他不服输的天性。

    惊雷动讲究洞察敌招之后,以雷霆之势,震动敌之心志;霹雳闪讲究料敌招于先,以雳闪之速,摧毁敌之锋锐。墨非按吴中天指点,先习熟这两招,然后将雷霆之势,霹雳之疾,蕴于剑气中。使将出来,斗室之中,剑气纵横,其中威力,吴中天也为之动容。

    然后学习天星乱,这一招更是繁复奥妙,要求练成后,剑芒点点灿若夜空繁星,最主要还须乱而有序,浮而端凝。墨非也足耗了近一个更次方才掌握。然后再融入先学的惊雷动、霹雳闪两招,再然后融入前晚所学的破风刺、斜月斩、霁云变,使整套剑法更加圆润顺畅。墨非练的兴发,渐至忘我,竟不由自主将段逸尘传授的修罗杀,幽冥劫,佛光照也一并融汇进来。吴中天何等眼力,一看便瞧出不对劲,惊道:“不对不对!这多出的三招剑法,你臭小子自何处得来?”

    墨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段逸尘于炕上坐起身,道:“前辈,是我传给三弟的。”

    吴中天一惊,问道:“你?你怎会这些招法?”段逸尘起身下炕,当下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吴中天听见是大弟子的传人,又唏嘘又高兴,暗道:怪道被我点了穴道还能不倒,原来也是四部遗典的传人!知道了段逸尘也掌握着六招浮光掠影剑法,更是欢喜。

    段逸尘便把余下的三招剑法:逍遥醉、沧浪行、幻花影一一传给了墨非。墨非明心善悟,不多时,具都习练熟络,最后将一十二招剑法全部糅合一起,融汇贯通之后,顿感威力陡增,不由得心中欢喜。三人专心剑法,不知不觉,窗纸已经透出晨光。墨非到此时,已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便是前天晚上,兄弟乍逢,也只睡了一小觉而已。

    吴中天从怀中取出一颗丹丸来,说道:“臭小子,你把这颗金丹服下。”

    墨非连连摇手,道:“我才不吃,你又来哄人吃泥丸是不是?”

    吴中天道:“放屁放屁,哪来那么多泥丸?你先说说,我老人家是何身份?”

    墨非道:“你不是道士么?”

    吴中天道:“着啊,那你可知道道士是做什么的?嘿嘿,道士便是炼丹的知不知道?这乃是正宗的道家外丹,固气延年!万金难买!如假包换!你臭小子给我过来,乖乖服下,,”

    墨非只得近前,听话的服了丹丸。吴中天吞了口口水,问他道:“告诉我老人家,这金丹,它是什么滋味?”

    墨非道:“有些苦涩,,这可奇了,你自己炼的丹药怎么你不知味道?”

    吴中天道:“金丹嘛,我自然会炼的,就是我老人家嫌麻烦,懒得炼。这一颗是师父留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服用,今日可便宜了你臭小子!不过这金丹也不是白白吃的,你现在去外面,将这十二招剑法练上十遍。”

    墨非练到第三遍时,钟离沐风醒了,他见吴中天在房中,惺忪的问道:“吴真人今日要和我们一起赴会吗?”

    吴中天微一怔,忽想到不该叫人看到自己和墨非三人相识,悠悠道:“不可不可,我老人家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