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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动江湖 二

    墨非练完剑,利用开擂前的时间,睡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未穿戴亢沉的外衣,抱了铁剑,轻装随小厮来到了会场。他面对许是今日便要发生的挑战,有一丝紧张,有一丝不安,却莫名的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当他坐下,却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头。云裳只是与段逸尘和钟离沐风微一点头,竟对自己不理不睬。他悄问旁边的左丘牵黄:“是不是你俩惹她生气了?”

    左丘牵黄看了他一眼,鄙夷的眼神,简直比昨日座椅被砸烂后看待季书城的眼神还显得不屑。他捅了捅百里擎苍,道:“你可知道,有这样一种人,他自己放个屁,倒假意捏着鼻子,问旁边的人,是不是你放屁了?”

    百里擎苍看了一眼墨非,道:“这种人,诬赖好人,品格低下,不合与之为伍。”墨非一头雾水,隐约觉得他们在说自己,可自己并没放啊!

    左丘牵黄点头道:“没错没错!我还是离他远些,免得有些漂亮的小师妹疑心我和他有什么关系。”说完搬椅子坐到钟离沐风身边。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惹得段逸尘和钟离沐风忍不住笑。

    云裳也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又强忍住,沉着脸看看墨非,问他道:“昨儿散会,我和你说话,干什么死样活气的睬也不睬?”

    墨非那时一心思虑着涂观海,确实没留意。又不知怎么解释,张口结舌的道:“我,我…”

    云裳道:“你什么你…咦?你怎么没穿那些负重的外衣?”

    这个一时也不好作答,墨非依旧重复的:“我,我…”

    忽听有人说:“看,钱庄主也来了!”众人看去,见一位身材修长,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由堡中庄客引着走向锦绣庄座位。他身穿大氅,头戴东坡巾,一副富贵尊宠的员外郎模样,白蓝双雄左右相陪,一齐就坐。钱多捧着两件兵器,规规矩矩站在后面。神态倒有几分傲然。

    段逸尘问:“这就是锦绣庄主钱乐泉么?”

    钟离沐风道:“正是!大哥你可知道,这钱庄主,他有三样宝贝。”

    段逸尘道:“那是什么?”

    钟离沐风道:“乃是墨剑、玄刀、金丝软甲!钱公子手里捧着的,就是那两件神兵,宝甲嘛,他定然是贴身穿着了。”

    这时开场鼓响起,涂观海作为上一场比武胜者,率先登台。他四下一拱手,朗声道:“不知哪位英雄愿上台赐教?”

    石中剑飞身上台,抱剑一揖,道:“石某特来讨教!”

    涂观海道:“甚好!”撤出长剑,做了个起手式。却见石中剑提剑凝立,问道:“石兄弟既上擂台,怎不出手?”

    石中剑道:“有句话我想先说,我知不是你对手,却是想试试能接你几招剑法。还请涂掌门全力出招,莫留余力!”

    涂观海道:“石兄弟说笑了。”

    石中剑再不多话,欺身而进,举剑攻来。这人生性狂悖,不喜欢循常理,剑招不讲求身法架势,别开一径,将简洁、刁钻、实用发挥到了极致。其剑路属于快剑一脉,只重攻杀,不求守御,或者说是以攻带守。动起手便是电光火石般的迅疾绝伦。

    涂观海身为一派宗师,自然非泛泛之辈。他本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以四部遗典的两门绝技为基础,参悟摸索出一套精奥独特的剑道拳理,自成一家,在江湖开枝散叶,所以才能跻身于四大门派。这时他见招拆招,以快打快,和石中剑战在一处,群雄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招式。若昨日涂凌一战,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那么此时涂石之战,已然快到使人目眩神迷!

    会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众人耳中爆豆般双剑相碰之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带动着人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莫名的就紧张又兴奋起来。原来“快”到了极致,也会这般的让人惊叹,引人入胜,令人如痴如醉…而就在众人渐渐沉迷之时,两剑对撞之音嘎然而止,擂台上的两个人各自退出两步来。擂台下竟有人在轻声叹息,似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胜负并不重要,惟愿继续欣赏!

    石中剑道:“五十七招,我,输了。”

    涂观海面上不起波澜,心中难免有些得意,口中道:“承让,承让!”

    石中剑道:“百变天辰,嘿嘿,好百变天辰!”

    涂观海还道石中剑夸耀自己。被这样一个狂傲之人认可,且是当着群雄的面,他心中得意之色竟有一丝移到了脸上。正要客气一番,却听石中剑淡淡说了声:“我与寒天对剑,从未过于十招…”他说完就下台去了。涂观海脸上那丝得意,才现端倪,又倏然凝固了。他在心中默念寒天一剑四字,由衷的叹了口气。其实刚才二人的比试,胜负只在毫厘之间,甚至旁人都未必觉察。

    只听台下一人道:“涂兄,钱某人再来陪你走几招如何?”原来是今日方才到场的锦绣庄庄主钱乐泉。他一把甩掉大氅,伸手便从钱多手里扯出那一对刀剑。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涂观海心想,此人富甲一方,倒仍不失武林豪气。

    钱乐泉大步走到台下,一个钻天式,修长的身躯拔地而起,高出擂台一丈,然后凌空踏了两步,轻飘飘落在涂观海面前。引得群雄喝起彩来。他刀剑在手,不便为礼,只一点头,道:“涂兄,久违了!”

    涂观海道:“久违了!你我阔别有年,庄主不但财源广进,风采也依旧未减!”原来两人三年多前曾经有过一番切磋,当时涂观海胜出。当然,那次比试属于江湖武者之间正常的切磋交流,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嫌隙。

    钱乐泉道:“哪里哪里,钱某人诸务烦扰,武功早已荒废了,还要请涂兄指点一二。”

    涂观海看他手中刀剑,那剑较普通宝剑宽些长些,剑身通体黝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暗布网状花纹,精美绝伦。那刀是唐刀形制,只是略短促些,刀身隐约泛红,尤其刀上血槽,格外红的刺眼。两件兵刃,一望可知,都是江湖罕见的宝刃。

    钱乐泉修习武功也极具天赋,又倚仗家财豪富,舍得重金收集江湖中遗落的孤本秘笈。武学造诣,称绝江湖。近两年他更是购置了手中的墨剑和玄刀。心想:我凭此利器,再辅以护身的金丝软甲,不信仍是输给了你。

    二人寒暄过后,拉开架势,斗了起来。钱乐泉招法奇特,他左手刀,右手剑,时而轻灵,时而端凝,捉摸不定,诡谲难测。倒是和涂观海战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两人都是天赋异禀,于武学一道,各有心得。不过凭心而论,涂观海更胜一筹。只是他忌惮钱乐泉宝刃,不能让长剑与他手中刀剑刃口相交。

    缠斗之中,钱乐泉墨剑递出。涂观海长剑忽交于左手,顺势一挑将来剑格开。右手使出青云出岫拳,击向对方。他这招剑中夹拳,乃是独创。钱乐泉出其不意,撤后一步,避过拳锋,道声:“好妙!”出玄刀斜撩。涂观海跟进一步,剑回右手,截断玄刀来势,左手变拳又已击到。钱乐泉只得再退一步,刀剑于身前交叉而出,墨剑削向涂观海长剑,玄刀取他腰腹。涂观海突的将剑一抛,绕开墨剑,同时侧身收腹,避过玄刀。而他抛起的长剑转了半圈,悠忽间已转到左手掌中,以一个极优美的弧度,刺向钱乐泉。

    钱乐泉再退一步,叫声:“好绝!”忽以墨剑运起乱批风刀法,狠劈猛砍,以玄刀使出流云剑术,轻刺缓击。本来这两套功夫就非属一路,乃是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再加上刀剑易式,不禁让人难以招架。涂观海一连退出三步,笑着道声:“好奇!”觑得刀剑之间缝隙,使出一招“仙人锁”,剑尖如一点寒芒,直取钱乐泉咽喉。钱乐泉不及格挡招架,只得向后疾退。但他退一尺,剑芒便跟进一尺,退三尺,便跟进三尺,牢牢锁住他的咽喉要害。

    钱乐泉连退了七步,依然无法摆脱,危急中突使个铁板桥,身子急向后仰,刀剑自下而上,绞向涂观海手臂。涂观海见他以此解脱困局,也暗叫声好!撤回长剑,同时踏进一步,正好钱乐泉直起身来。涂观海长剑一顺,便分心刺来。钱乐泉一笑,如同未见来招,墨剑斜斩玄刀直刺。涂观海心中一怔,暗想这是想与我两败俱伤吗?但是我剑刺于先,他要害中招怎会还有余力伤我…

    他这疑问,下一秒便已有了答案,因他剑尖刺到钱乐泉身上,便被阻住,一惊之下,他忙向后疾退。电光火石之间,墨剑在目前划过,剑风带的脸皮生疼。玄刀更是已将外衣刺破。当真险之又险。涂观海思忖之下,不禁失笑,暗骂钱乐泉阴坏。既有神兵在握,还要内衬宝甲,岂非太过于无赖!但这就如同练就的护体神功,总是对方费力得来,似乎也无可指摘。谁让自己不及他钱庄主财大气粗,弄不来这许多宝物加持。当下打起精神,挺剑再战。

    擂台下群雄自然也看出涂观海多处受制,但即便如此,他仍未落下风。

    墨非已不像昨日那般紧绷,甚至在暗暗想着美事:嘿嘿,如果我有那庄主的三宝,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