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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得重生 二

    群雄见墨非伤重不醒,议定好了联盟事宜,就都回归本处,各自行事了。云裳担心墨非,不愿意走,两个师兄拿她没法,左丘牵黄就先回岛跟龙、云两位师父报告联盟的事去了,百里擎苍则留下陪云裳。他二人和段逸尘,钟离沐风一起轮流看护墨非。

    钟离沐风极是细心体贴,他看护时,便以热毛巾给墨非擦拭身体,又给他按摩,助他行气活血。今天按摩过后,他先开门看了看外面,而后在墨非耳边说道:“兄弟,不错啊,今儿给你按摩,感觉你皮肤似乎有所知觉,比前几天可好多了,估摸着就快苏醒了吧?”又把声音压到极低,神秘的道:“你就快醒了,二哥有些话要跟你说,这不说出来我憋得实在难受。这些话是你醒着时候断不可说的,只得趁现在念叨念叨。你可知道伤你那人他是谁吗?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无双会中精微堂的堂主,叫朱却。那次我便是亲见他杀死了只手揽月费九公。不想这番却易容乔装成了他的样子,混进殇阳堡来刺探。我在和你们说起那日,就已经想到了他的身份,我只是没有说,一是有些话二哥不便说明,二是那时想不到兄弟你会上擂台,更加没有想到他朱却偏去和你打擂。唉!真该早些提醒了你,那便不至于给他重伤成现在的样子了。其实他假意败落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急着叫你小心了,可惜,二哥还是迟了一步。这家伙这一手是大开碑手,有开碑裂石的威力,兄弟你能挨过来,那也是奇迹!你可知道,当天你被击飞,二哥接住你时,当真觉得,你已经不成了。现在见你不死,我真的很欢喜!你猜二哥又怎会知道朱却的身份?其实,二哥我可不是江湖中人,”他这时声音更低,几不可闻:“二哥我是锦衣卫的密探!我这次来殇阳堡,乃是奉命前来打探江湖动向的。而且那两晚,吴中天和大哥给你讲涂观海的罪行,又传你剑法,要你去打败涂观海,不叫他当上盟主。那些我当时也是知道的,我只是假装给点倒罢了,兄弟可没有瞧出来吧?那时候,我倒是觉得你们太过异想天开,两晚用功,就要挫败了涂观海,当真好笑。不曾想,兄弟你艺业惊人,真的就做到了,实在叫人钦佩!”墨非听着,心里面觉得有些不舒服,暗想:二哥机心好重!

    钟离沐风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说道:“兄弟,你别怨二哥心机深重,欺瞒你和大哥。二哥是替皇帝办事,行事不得不隐秘谨慎。我可说是阅遍了江湖的人和事,与你二人当真一见如故,是真心想要和你们结义做兄弟的。咱三个虽然相识短暂,二哥可是已经把你们当做手足兄弟了。其实我早该回京去复命,可我不见兄弟你醒过来,终究放心不下啊!江湖联盟一事,我须据实奏报,特别是无双会与权宦相通的密信,我必要弄到手中,上呈皇帝,叫圣上提防那人。所幸联盟旨在对抗无双会,二哥据此上奏,那也算是帮助联盟了。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兄弟你这一醒来,便是联盟盟主了,咱们弟兄一在江湖一在朝,再联手大哥,倒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他说着,语气中带出一丝兴奋,又道:“当今圣上尚武,又和兄弟你年纪相仿,若得觐见,必受喜爱。就是朝庭太多纷争,兄弟你不见也罢了。你的性格随和冲淡,大概因此,那余隐,敬才,同阳三个才有意成全你做盟主吧?他们故意败给你,二哥可是看得明白。其实这江湖也乱的很,蝇营狗苟,各怀心肠,这盟主也不好当,算得福忧参半吧。二哥只能说但凡力所能及,一定多多帮你,二哥自有难处,若有忠义相悖之事,二哥可就取舍难决了,毕竟江湖势力,那是朝廷之患。总之,兄弟你自己多留心吧。大哥肯定维护你,就是他性子刚强,经验也不足,对付涂观海,凌玄机,余隐之类的老江湖,只怕还是要吃亏。幸而有个看着胡闹其实富有心机的吴中天道长能帮你。还有敬才大师,那是个得道高僧,也值得信赖。除此三人,余人切不可全信了知道吗?嘿嘿,兄弟,那云家小姐可美得很呢!又极聪明,还对你有情有义的,你可要把握住了,将来娶了来给我做弟妹吧。你小子艳福齐天,二哥可都瞧着眼热了,哈哈哈!”墨非给他说的心动,想道:他们都道我昏迷未醒,所以肯把心里话说给我听。这感觉终是让墨非有种偷窥的新奇和不安…

    后来隐隐听到了鸡鸣,天该亮了。段逸尘来换钟离沐风时,段元也跟着一同来的,他诊视过后,喂墨非吃了一颗丸药,然后道:“这几天来,墨非他真气流畅,脉象平稳,柔和而有力,伤势已渐愈。但不见醒来,我始终有一分担心。这心脉受了重伤,历年不醒的,亦有过先例,且再观察几日吧。也许是我多虑,其实呢,他伤的这么重,能够在一个多月时间恢复到这般,也属难能了!”

    段元走后,段逸尘却不以为然,自语道:“胡说呢,我怎么觉着三弟这几天就能醒来了呢?哼,我三弟怎样神人,你个小郎中又怎懂得!这最危险的一段都挺过来了,剩下的又算得什么?”他看了看墨非道:“我说三弟,咱兄弟可有些亏了,那一天不怎么的,大哥就说他段元要是医好了你,就认他做个干爹,这可不是好了吗?嘿,大哥认了他,那他不也成你和老二的干爹吗?这百草仙可抖起来啦,一下子多了三个干儿,可有多便宜他。”

    后来余隐,敬才,同阳也来看视。敬才和段逸尘一般的,也觉得墨非这几天就能醒来。他道:“老衲有一请求,小墨非醒来,诸位莫把老衲散功救他之事相告。不是老衲我图这慈悲的虚名,实是不想他心中有所负担。他经历这番磨难,得而重生,一是天意眷属,二是佛祖庇佑,三是他自身资质超然,该有此福报。”墨非想:散功救我?这是什么意思?三人感于敬才大德,俱都点头应允。

    余隐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猜想那假扮费九公的人,他是何人?直到昨日,我收到消息,无双会精微堂新立了堂主,这才知道,那人他是朱却!”墨非却想:这个,二哥可早就知道了!

    同阳道:“好家伙,堂主大人亲自潜伏进来了,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余堡主早就知道他不是九公本人了吗?”

    余隐道:“从他来到堡中,我便有所怀疑。我听说费九公有一习惯,就是常常要摸一下下巴,这人却没有这习惯。我便在吃饭时,故意给他安排了费九公忌口的狗肉送去,他却照吃不误。由此我便断定,这人假冒费九公之名,混进殇阳堡有所图谋。所以当天传阅密函之时,才没有叫他过手!只有一个疑窦,百思不得其解,据说这朱却为人极是敏捷机智,既潜伏进来,何以忽然上台,干冒暴露身份的风险出手重伤了墨非?这人既死,这番原由可就不得而知了!”墨非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飞剑杀了朱却,这时倒吃了一惊:咦?他也死了?

    又过了几日,墨非体内气息愈显充实。忽感到丹田跳动,内视之下,但觉光华莹然,似有团火焰,照得周身温暖。又似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墨非凝神意守,用心不辍,那火焰便愈觉明艳、炽热,有种让人想要吼叫,想要跳跃的冲动,却又吼叫不出,跳跃不起。渐渐的,又觉有汩汩细流,由百脉当中,不断注入丹田之内。越来越多,越来越满,却又不得宣泄,直至积聚到涨得不可容纳,似乎丹田都要爆开。忽尔瞬息间,觉丹田之内,光芒四射,那饱和的真气,竟然逆脉而上,直冲到四肢百骸。而后在其中游走不住,运转如意。他顿感舒泰无比,内外温和,精气充盈。他却不知道,此刻真气朝元,乾坤覆转,已是行了一个大周天,也称作九转大还。这是无数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而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达成。这一番,他已把敬才注入他体内的毕生功力全部炼化,而收为己用了。

    墨非一股气息冲破舌尖,不由自主爆出“吁”的一声破音,身子一下坐起,睁开眼睛,但觉光亮刺眼,他昏迷一个多月,乍见光明,自然刺眼。而那刺眼的光中,有一张精致的俏脸,映入眼帘,那令他心为之一荡的人,正是一脸惊异的云裳,她先怔了一瞬,随即欢喜道:“你醒了?啊,你醒了!”

    墨非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他只说了声:“好渴啊!有水没有?”他此时觉得口渴难耐,便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喝些水来润润喉再说了。

    云裳起身要去拿水来,却见墨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儿不放,脸上竟有些微红,挣了一下,道:“呆子,放手啊,我去倒水你喝。”

    墨非那一声“吁”,是真气吐出,直穿过了几道院子。敬才正在打坐,闻声欣然笑道:“小墨非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