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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得重生 三

    墨非这一醒来,惊动了堡中所有的人,小小房间一下子很热闹,连一些庄客和小厮都挤进院子里来了。因为当日墨非伤势极重,这一醒来,人人大感意外,所以都要来看看。

    大概是关心则乱,或是女人天生悲悯消极的情绪使然,云裳是真的很怕墨非从此醒不来。所以墨非醒过来,最欢喜就是她,可她毕竟少女矜持,不好太靠前,一点点的退到院中,去感谢菩萨了。

    钟离沐风给墨非捏肩揉腿,帮他放松一个多月没有运动的肌肉。吴中天和百里擎苍就在两边问这问那,检验墨非头脑是不是也清醒过来。段元面无表情,默默的给他把脉。敬才等就坐在一边笑呵呵瞧着,段逸尘也跟着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他最是性情,心热如火,看着愈显清瘦的墨非,这一番死里逃生,不禁的喜极而泣。他大手抹一把眼睛,叫过钟离沐风,拉着二弟扑通一声跪在段元面前,朗声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还请敬才方丈,同阳真人,吴真人,余隐堡主几位前辈做个见证,在下弟兄三人今日拜百草仙段元为义父。义父在上,我们给你叩头啦!”和钟离沐风一起“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又道:“三弟初愈,不便行礼,在下再代他磕三个。”又是“咚咚咚”磕了三个。

    段元出于意外,忙伸手相掺,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一句笑谈,怎可当真,这不是折煞了老夫吗?”

    钟离沐风心情也一样激动,道:“义父若是不受,我们可不起来了。我等三人结拜,弟兄一体,你救了三弟,当得受此一拜。况且大哥有言在先,怎可食言?”

    段元本是淡薄冷漠的性子,这些日子为段逸尘钟离沐风与墨非弟兄之间的情义所感,心中也不由得一暖,起身扶起两人,道:“既如此说,老夫便生受了!”

    钟离沐风拉了一下段逸尘,哥俩又无声的给敬才方丈磕了三个头,却没有说什么,在场除了墨非,自然也知道这一跪的含义。吴中天道:“好事好事,你老段这可美了,是不是该摆酒来庆祝一下了?”

    余隐一笑,看了看他,又看看百里擎苍,道:“不错不错,是该好好的庆贺,就只那酒,可不一定比偷喝更有味道吧!”

    百里擎苍看向吴中天,似是在说:不好,人家破了案了!吴中天摸摸鼻头,故作悠然,那表情好像在说:臭小子看什么看?酒又不是我老人家偷的…

    墨非当时就要起身,硬是给段元摁着行了两天针才放他下地。墨非自己奇怪,怎的躺了一个多月,精神气力不但不减,反而见长,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却不知,他此际身负敬才毕生功力,内功之强,放眼江湖,只怕也没几人及得上他了。

    这晚饭后闲聊,同阳忽想起当天打擂情形,问墨非道:“那乔装费九公的朱却,他那剑法似乎专为克制你的剑法,是不是你师门与他有什么仇怨?江湖中专为对付一种功夫而创的剑法可不多见啊。”

    墨非道:“我也奇怪,师父从未跟我提起过,也许师父也不知道有这样一套剑法吧?不过那人说是师父的债主,与师父有什么血债,我看着怨气可是不小。”心中想,师父如果知道有这剑法,传艺的时候一定会告诫自己了。

    余隐道:“那么他一定是认出你剑法,既有这番原由,这人猝然上台便说得通了。”

    墨非忽问道:“这人他因为和师父有仇,要拿我这个弟子出气,所以重手伤我,我能理解。只是,怎的他自己也死了呢?是谁杀了他的?”众人见他不知自己重伤下飞剑杀人,都不愿说破,各自闭口。

    这时云裳和百里擎苍走进房来。他们是来辞行,二人决定明早回神剑岛了。墨非自然舍不得,又没办法,皱了眉,张着嘴,不知说什么。众人纷纷笑着走了。百里擎苍见墨非样子,颇有些不以为然,道:“你看你依依不舍的,等到重开英雄会,不就又见面了吗?”

    钟离沐风笑道:“百里兄,我倒也舍不得你,来,给你看个好玩的去。”扯着他出房。

    百里擎苍道:“有什么好玩的?怎么早又不给我看?有多好玩?…”

    房间只余下墨非云裳两人。墨非四顾,疑惑道:“咦?他们怎的都走了?”

    云裳自然知道钟离沐风故意给他们独处时间,本有些羞涩,听墨非这话问的呆气,忍不住嗤的一笑,问他道:“笔墨之墨,非常之非,我便要回家了,你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墨非道:“我,我舍不得你回去!”

    云裳道:“你受伤时候我很担心,所以留了下来。现在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这次出来好几个月,我也有点想爹爹妈妈!你啊,就是因为没有防范心,才吃了这一次亏,以后总要小心点才行,知道吗?”

    墨非点头:“嗯,我知道了。我先找到师父,然后,我去神剑岛看你好不好?”

    云裳道:“什么好不好的,你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墨非了,是联盟的盟主,找到师父也有许多事要做,哪有时间来看我?”

    墨非道:“这个盟主我既不会做,也不想做。我说我不做,余堡主他们这些人又不许,说英雄信守然诺,既然选定了我,断不能更改,不然联盟生乱,就是我的罪过。我什么也不懂得,都没有你知道的多,哪里做的了盟主?你说是不是强人所难了?”他看看门口,忽小声说道:“我这两天想了个主意,只告诉给你,你得保密。联盟不是要开二次大会吗?到时我就藏起来,不去参与,他们找不到我,就会另选盟主,那时候我就不用做盟主了。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云裳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白他一眼道:“江湖上人人争着抢着做盟主,你挣到手了,倒算计着怎样不做,可有多奇怪?我看你这个主意不怎么样!首先未必就能藏得住,再说就算你藏起来,群雄能因你大伤等你一年,便能再多等你一年。而且这样做,不但显得怯懦无能,还会贻误联盟,你觉得呢?”

    墨非愁眉苦脸,道:“这可赖上我了!要不然你帮我想个主意吧,你这么聪明,你的主意一定比我高明百倍。嗯,离下次大会还有好久呢,你慢慢的想。”忽狡黠一笑:“嘿嘿,我可是盟主,你要听盟主的才行啊!”

    云裳啐道:“呸,第一道命令就这么不着调,这个盟主也不怎么着调!”

    墨非从怀里取出一块蛋圆形薄薄的银牌,道:“师父说这是我的护身符牌,现在送给你,想起我的时候你看到它就像是见到了我。”

    云裳道:“呆子,哪有拿护身符牌送人的?我才不要。再说,我想你干嘛?你很俊吗?”

    墨非道:“你去了,我的魂也跟了你去啦!你带它在身边,就像我护着你一样,不好吗?”

    云裳听他这样说,心跳的好快,咬了咬嘴唇,红着脸接过来收起,又退下腕上的手镯,塞到墨非手里,却是羞的说不出话。

    这时吴中天走来,见到钟离沐风和百里擎苍伏在门边,撅着腚,把头凑在一起,往门内偷窥着,一怔,问道:“你两个臭小子干什么那?”

    两人跳起身,就往外逃,一边嘻笑着。百里擎苍道:“嘿嘿,两个小家伙交换了信物啦!”

    第二天墨非弟兄三人送云裳和百里擎苍出谷。云裳因给百里道破,心中颇不自然,故意不和墨非说话。和段逸尘,钟离沐风道声再会,骑上红马去了。百里擎苍向他们眨眨眼,从后跟上。钟离沐风道:“我也得回家看看了,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代我跟余堡主他们说一声吧!大哥,老三初愈,还需照顾,你要是无事,多陪陪他吧。”

    段逸尘道:“那是当然,二弟这一去,什么时候弟兄再能相见?”

    钟离沐风道:“若无事,我必来和你们在一起,咱弟兄相聚日短,可还没相处够呢!”

    墨非道:“大哥你先回,我跟二哥说几句话。”看着段逸尘走远,转头揉问钟离沐风道:“二哥,你要回京复命了吗?那封密信取到手了?”

    钟离沐风脸色一变,墨非不等他说话,继续道:“那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时候我动不得,但是能够听到声音。二哥,你不会做出有害兄弟的事是吗?”

    钟离沐风道:“我自然不会!三弟放心,二哥可以指日为誓,就算我钟离沐风舍弃性命,也绝不负你与大哥!”

    墨非虽然经历很少,对锦衣卫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并不因为二哥隐瞒而气恼,甚至觉得以二哥这般见识和机智,就应该是这样的身份。他道:“二哥,我信你!”

    钟离沐风沉吟了一阵,道:“你知道了二哥身份很好,这事不能一直瞒下去,大哥性情急躁,你适当时候再给他慢慢的说明吧,旁人可就不要透露了,毕竟江湖人结交朝廷,始终是个忌讳。三弟,你要记着我那晚说的,除吴道长和敬才方丈,谁也不要全信,俗话说:话到口边留半句,不可全抛一片心。你和大哥都是老实人,处处都要留意些。你们不能一直在殇阳堡,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着一笑,道:“对啦,三弟要去神剑岛看弟妹呢?你几时去?回头二哥交付了差事,我们在山东会和吧。就以三个月为限,那时你伤也大好了,我们八月中秋节,在济南城见面,然后一起去崂山神剑岛。”墨非脸上一红,但想着三个多月后又能见到云裳,心中欢喜,点了点头。钟离沐风叹口气道:“你也别怪二哥瞒着你和大哥,都说江湖人刀头舔血,那你二哥我,其实就是在枪林箭雨中游走。既要小心朝廷中官长和同僚的排挤猜忌,又防暴露身份被江湖势力打击。可能一个疏忽,就万劫不复了。”顿了顿又道:“嘿嘿,三弟还是聪明的,知道了二哥身份,也一直没有张扬出来,二哥谢过啦!”

    墨非道:“二哥,你但凡有什么难处,我和大哥也必不会坐视的。那锦衣卫若不好做,就不做了,弟兄一起可有多快活!”

    钟离沐风道:“二哥可是有些身不由己了。这就走了,咱们中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