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三千令
被嘉西亚背着，原路回到后院，用遮盖“墨雷”的亚麻布把节杖包裹严实，罗南走进银杏树下的凉亭，拿起搁在石桌上的鹅毛笔，在信笺上写下十五个方块字。
虽然看不懂，但嘉西亚猜测可能只是一句话。
“就这么几个字，能把索要三千个金盾这么大的事情说清楚？”眼看罗南写下一句话就收手，嘉西亚很严肃地问。
“字数越少，信息量和杀伤力越大。”罗南的回答比信笺上的方块字更简洁。
“你写的是什么？”嘉西亚接下信笺又问。
“温宁女士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鱼烧面？”
“对。”
嘉西亚挠了挠眉头，思索片刻后喃喃说道：“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这个女人跟她主子的关系，我觉着可能不一般。但愿她主子对她有情有义。要不然，三千个金盾就没戏了。”
把鹅毛笔插回墨瓶，罗南浅笑道：“三千金盾只是开胃小菜。要想平息罗西塔的怒火，至少得三万金盾。”
三万金盾？！
嘉西亚嘴巴张合几下，嗫嚅着欲言又止。
罗南知道她心里的大致想法，不等她想好说辞，自行解释道：
“刚刚跟温宁女士的对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我确实看到了一些绝密文件。”
“这个你是知道的。”
“西域联邦打着援助我们抵御北海人和东洲人入侵的幌子，偷偷摸摸地蚕食大泱六部，窃夺我们的资源和财富。”
“连城一族在大泱岭的产业规模超出我的预想。”
“祖庵南部绝大部分矿区和种植园的背后都有连城一族的影子。”
“三叶草的合作伙伴里就藏有连城一族的代理人。”
“祖庵、刚巴、诺德的荣耀之地和各个大城市都有连城一族秘密控制的银行。”
“三万个金盾仅仅是他们近两百年在大泱岭搜刮的巨额财富的零头。”
说到这里，罗南抿了下唇，眉头一沉，目光变得阴冷。
“我在飞艇上见过上万份公文，发现西域高层频繁使用‘猪豚’这个字眼侮辱我们通古斯人。”
“苍海桑田，谁是‘猪豚’，谁是‘屠夫’，没有定论。”
“我只知道，就算是杀猪，也要全力以赴。”
“这次有林雾前辈和宫九前辈两位顶级大佬为我撑腰，机会难得，我会让连城长秀领教一下我的刀法，要他把吃我们的，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嘉西亚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时。
一只渡鸦掠过高墙，落在罗南肩头。
神识扫过信笺，罗南滞了一下。
嘉西亚皱着眉头看了罗南一眼，带着疑惑取出绑在渡鸦腿上的信笺，展开一看，得知入侵云歌山丘的西域佬趁夜搬空了酒窖，
也僵了片刻，顿时被气得发笑。
随即。
她又蓦地敛没笑容，咬着牙齿，沉声说道：“这帮西域强盗还真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刚刚我还觉得讹诈他们三万个金盾，有点过火。现在我觉得，讹诈他们的飞艇也不过分。”
罗南点了点头，“今年酿制的红酒，至少要陈酿两年才能上市。我们今年的损失已经惨到父亲和罗西塔不愿提起。我们只能期待明后两年打开销路，借助红酒生意回血。那个叫连城长秀的瘪三直接搬空我们的酒窖，是要截断我们的生路。要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我们只能认栽。”
说着，罗南盯着渡鸦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连城长秀哪根筋搭错了，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搬空酒窖的代价。”
说着，罗南拿起鹅毛笔，又写了一条短信。
……
见到渡鸦带回来的信笺，刚骑着一匹粟色马巡视一圈葡萄林、正在回城堡路上的云歌山丘的大管事巴德老先生长吁一口气，整个人轻快安定了下来。
虽然罗南什么也没有交代，只是写了几句安慰话，叫他不要慌张。
早上醒来例行检查，得知酒窖被搬空，一桶红酒都没剩下，巴德先生差点当场去世。
距离放飞第一只渡鸦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期间，他几乎每隔一小时便骑着马离开城堡，躲在迷宫里偷偷安排三四只渡鸦或是鸽子送信，请求主家的指示。
却迟迟收不到回信。
罗纳德老爷、大小姐和罗南少爷绝不会见信不回。
这种情况此前从未发生过。
巴德先生也曾派遣几个护卫亲自送信，结果还是一去不返。
乐师、厨娘、杂役、果农和酿酒师傅们都一口咬定是西域佬搞的鬼，巴德先生也是这么认为。为此，他特意请见入侵者的指挥官，讨要说法，但始终被拒绝。
眼下，巴德先生有点困惑。
渡鸦带来的安慰信里夹带着一截小纸条，上面是一行十五个大致呈现方块形状的符号。
罗南的戏法，巴德先生是领教过的。
他相信这些符号一定有深意，打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好研究一下，解析暗藏其间的秘密。
这时。
一阵回旋的急风席卷城堡高墙下的枯草和沙尘，迎面打来，马背上的巴德先生下意识地抬手遮眼。
可风过之后，他手里的小纸条不见了。
巴德先生急得团团转，完全没有发现在自己头顶上方，有一个娇俏又干练的金发女子飘过。
那人正是连城长秀的情报主管仇英。
她无声无息地翻跃巴德先生身后的城墙，登上悬停在庭院上空的飞艇，走进连城长秀的办公室。
连城长秀急不可耐地从她手里接过罗南写的小纸条，展开细看，沉默少许后跌坐身后的软椅，声音微颤地说：“温宁还活着，她……她正在受刑，快撑不住了。”
仇英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杀气腾腾地说：“请殿下恩准卑职进城，把温宁带回来。”
连城长秀摇了摇头，“我刚刚透过渡鸦的视野见过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贱人，他的眼神很……很邪恶，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让我很不舒服。他是有准备的。他家院子里有一把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把剑就是琴真当年在白银城打造的‘墨雷’。”
仇英怔住了。
萧玉前辈面色一紧，把搁在连城长秀的书桌上的一对大长腿收了回来。
连城长秀默默思索了片刻，沉吟道：“琴真天真无邪，比白纸还要干净，他在镜湖七年，从未传出过桃色绯闻。宫九对他一片痴心。你们觉得，要在什么情况下，宫九那个小丫头才会把琴真送给她的礼物扔到别人家的院子里？而且那个院子的主人，刚好是三叶草的主人。”
这个问题把仇英难倒了。
平时总是一针见血的毒舌萧玉也默不作声。
她俩的反应在连城长秀的意料之中。
连城长秀苦笑一声，无奈地说：“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把小金献借过来。有她在身边，哪用得着我们动脑子？我们只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伺候舒服了，跑跑腿，跟在她屁股后面鼓掌看热闹就行……”
“殿下！”
仇英厉声打断连城长秀的话。
她心系温宁的安危，有些不耐烦了。
连城长秀有些过意不去，低了低头以示歉意，“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吧。那个叫罗南·橡木盾的小贱人要的是钱，给他就是了。先保住温宁，等摸清楚他家的底牌，我再弄死他。”
说着，连城长秀坐直身，拿起一只笔尖和笔身都由钨金制成的、镶钻的黑色圆腹钢笔，翻开黑皮烫金记事本，在空白的页面写下一组数字，非常爽快地标上通古斯的货币单位：令。
……
两个小时后，迟迟不见回信的连城长秀急躁起来。
在渡鸦的视角里，他看见罗南·橡木盾收到信笺后，看都不看，直接把信笺撕成两半，之后忙着招待陆续赶到他家的亲友，完全没有回信的意思。
而那只送信的渡鸦落到两个年轻人手里。
他们对着可怜的渡鸦竖中指，轮番辱骂，上茅房也带着它，隔空鞭笞、污辱连城长秀。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通过他们卑鄙的口型和无耻的行为，连城长秀明确感知到他们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被羞辱整整一个小时后，他截断了跟那只渡鸦的联系。
眼看天色将晚，连城长秀漫无目的地绕着顶层甲板游览一圈后，跳上一匹天马，急匆匆地下到第四甲板靠近艏部的右舷侧平台，穿过两段通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拟写了一份信笺，上面的数字是前一份的两倍。
然而五分钟后，这份价值两千令的信笺依然被罗南·橡木盾撕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随宫九来到临水集的诺亚巨灵扛着无锋大剑一路闲逛，独自一人从西区走到东区后街，出现在罗南家门口。
……
晚上九点左右。
守候缇娜床头、看着缇娜睡着的罗南回到自己卧室，脱掉外套，摊开棉被，准备熄灯入睡。
这时，两天没有露面的瓦妮莎突然从敞开一线的窗户飘了进来。
“连城长秀开价开到多少了？”瓦妮莎落地便问。
罗南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令？”
罗南点了点头。
瓦妮莎眼睛放光，“可以了，见好就收，别到时候一个铜子都拿不到。”
罗南用松软的枕头垫背，掀开被子坐在床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光凭一张随手写的、没有签名、没有印章、也没有公证人、一点不也规范的纸条就要我放人，连城长秀想得太美了。我看不到他的任何诚意。对了，那些西域佬今晚可能会有行动，您可不要打磕睡。”
瓦妮莎白了罗南一眼，“苏先生在你家后院坐着呢。有他在，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瓦妮莎说着走到书房，拿起桌上的图纸和料表随意翻看，“看来，你是要仿造西域佬的步枪。”
说到步枪，罗南精神很是振奋。
罗南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抱着枕头，光着脚快步走到瓦妮莎身边，对着图纸解说道：“我把西域佬的步枪分解成九十三个零件，经过精密计算和大量模拟，利用临水集现有的材料做了优化改良，委托城里七十多家工坊同时生产。”
瓦妮莎挠了挠额头，“多久可以见到成品？”
罗南兴奋地说：“明天下午。步枪零部件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城里的工匠被我折磨了四五年，以他们目前的技艺水准，完全可以在明天天黑前交付我昨天下的加急订单。唯一让我有点担忧的是弹药。”
瓦妮莎拿起一张附带料表的弹头横截面设计图纸，看着罗南标注的制作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嘀咕道：“没错，这种小玩意儿确实有点难搞。稍微出现一点偏差，不是炸膛，就是炸管。”
虽然看不懂，但嘉西亚猜测可能只是一句话。
“就这么几个字，能把索要三千个金盾这么大的事情说清楚？”眼看罗南写下一句话就收手，嘉西亚很严肃地问。
“字数越少，信息量和杀伤力越大。”罗南的回答比信笺上的方块字更简洁。
“你写的是什么？”嘉西亚接下信笺又问。
“温宁女士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鱼烧面？”
“对。”
嘉西亚挠了挠眉头，思索片刻后喃喃说道：“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这个女人跟她主子的关系，我觉着可能不一般。但愿她主子对她有情有义。要不然，三千个金盾就没戏了。”
把鹅毛笔插回墨瓶，罗南浅笑道：“三千金盾只是开胃小菜。要想平息罗西塔的怒火，至少得三万金盾。”
三万金盾？！
嘉西亚嘴巴张合几下，嗫嚅着欲言又止。
罗南知道她心里的大致想法，不等她想好说辞，自行解释道：
“刚刚跟温宁女士的对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我确实看到了一些绝密文件。”
“这个你是知道的。”
“西域联邦打着援助我们抵御北海人和东洲人入侵的幌子，偷偷摸摸地蚕食大泱六部，窃夺我们的资源和财富。”
“连城一族在大泱岭的产业规模超出我的预想。”
“祖庵南部绝大部分矿区和种植园的背后都有连城一族的影子。”
“三叶草的合作伙伴里就藏有连城一族的代理人。”
“祖庵、刚巴、诺德的荣耀之地和各个大城市都有连城一族秘密控制的银行。”
“三万个金盾仅仅是他们近两百年在大泱岭搜刮的巨额财富的零头。”
说到这里，罗南抿了下唇，眉头一沉，目光变得阴冷。
“我在飞艇上见过上万份公文，发现西域高层频繁使用‘猪豚’这个字眼侮辱我们通古斯人。”
“苍海桑田，谁是‘猪豚’，谁是‘屠夫’，没有定论。”
“我只知道，就算是杀猪，也要全力以赴。”
“这次有林雾前辈和宫九前辈两位顶级大佬为我撑腰，机会难得，我会让连城长秀领教一下我的刀法，要他把吃我们的，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嘉西亚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时。
一只渡鸦掠过高墙，落在罗南肩头。
神识扫过信笺，罗南滞了一下。
嘉西亚皱着眉头看了罗南一眼，带着疑惑取出绑在渡鸦腿上的信笺，展开一看，得知入侵云歌山丘的西域佬趁夜搬空了酒窖，
也僵了片刻，顿时被气得发笑。
随即。
她又蓦地敛没笑容，咬着牙齿，沉声说道：“这帮西域强盗还真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刚刚我还觉得讹诈他们三万个金盾，有点过火。现在我觉得，讹诈他们的飞艇也不过分。”
罗南点了点头，“今年酿制的红酒，至少要陈酿两年才能上市。我们今年的损失已经惨到父亲和罗西塔不愿提起。我们只能期待明后两年打开销路，借助红酒生意回血。那个叫连城长秀的瘪三直接搬空我们的酒窖，是要截断我们的生路。要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我们只能认栽。”
说着，罗南盯着渡鸦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连城长秀哪根筋搭错了，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搬空酒窖的代价。”
说着，罗南拿起鹅毛笔，又写了一条短信。
……
见到渡鸦带回来的信笺，刚骑着一匹粟色马巡视一圈葡萄林、正在回城堡路上的云歌山丘的大管事巴德老先生长吁一口气，整个人轻快安定了下来。
虽然罗南什么也没有交代，只是写了几句安慰话，叫他不要慌张。
早上醒来例行检查，得知酒窖被搬空，一桶红酒都没剩下，巴德先生差点当场去世。
距离放飞第一只渡鸦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期间，他几乎每隔一小时便骑着马离开城堡，躲在迷宫里偷偷安排三四只渡鸦或是鸽子送信，请求主家的指示。
却迟迟收不到回信。
罗纳德老爷、大小姐和罗南少爷绝不会见信不回。
这种情况此前从未发生过。
巴德先生也曾派遣几个护卫亲自送信，结果还是一去不返。
乐师、厨娘、杂役、果农和酿酒师傅们都一口咬定是西域佬搞的鬼，巴德先生也是这么认为。为此，他特意请见入侵者的指挥官，讨要说法，但始终被拒绝。
眼下，巴德先生有点困惑。
渡鸦带来的安慰信里夹带着一截小纸条，上面是一行十五个大致呈现方块形状的符号。
罗南的戏法，巴德先生是领教过的。
他相信这些符号一定有深意，打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好研究一下，解析暗藏其间的秘密。
这时。
一阵回旋的急风席卷城堡高墙下的枯草和沙尘，迎面打来，马背上的巴德先生下意识地抬手遮眼。
可风过之后，他手里的小纸条不见了。
巴德先生急得团团转，完全没有发现在自己头顶上方，有一个娇俏又干练的金发女子飘过。
那人正是连城长秀的情报主管仇英。
她无声无息地翻跃巴德先生身后的城墙，登上悬停在庭院上空的飞艇，走进连城长秀的办公室。
连城长秀急不可耐地从她手里接过罗南写的小纸条，展开细看，沉默少许后跌坐身后的软椅，声音微颤地说：“温宁还活着，她……她正在受刑，快撑不住了。”
仇英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杀气腾腾地说：“请殿下恩准卑职进城，把温宁带回来。”
连城长秀摇了摇头，“我刚刚透过渡鸦的视野见过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贱人，他的眼神很……很邪恶，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让我很不舒服。他是有准备的。他家院子里有一把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把剑就是琴真当年在白银城打造的‘墨雷’。”
仇英怔住了。
萧玉前辈面色一紧，把搁在连城长秀的书桌上的一对大长腿收了回来。
连城长秀默默思索了片刻，沉吟道：“琴真天真无邪，比白纸还要干净，他在镜湖七年，从未传出过桃色绯闻。宫九对他一片痴心。你们觉得，要在什么情况下，宫九那个小丫头才会把琴真送给她的礼物扔到别人家的院子里？而且那个院子的主人，刚好是三叶草的主人。”
这个问题把仇英难倒了。
平时总是一针见血的毒舌萧玉也默不作声。
她俩的反应在连城长秀的意料之中。
连城长秀苦笑一声，无奈地说：“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把小金献借过来。有她在身边，哪用得着我们动脑子？我们只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伺候舒服了，跑跑腿，跟在她屁股后面鼓掌看热闹就行……”
“殿下！”
仇英厉声打断连城长秀的话。
她心系温宁的安危，有些不耐烦了。
连城长秀有些过意不去，低了低头以示歉意，“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吧。那个叫罗南·橡木盾的小贱人要的是钱，给他就是了。先保住温宁，等摸清楚他家的底牌，我再弄死他。”
说着，连城长秀坐直身，拿起一只笔尖和笔身都由钨金制成的、镶钻的黑色圆腹钢笔，翻开黑皮烫金记事本，在空白的页面写下一组数字，非常爽快地标上通古斯的货币单位：令。
……
两个小时后，迟迟不见回信的连城长秀急躁起来。
在渡鸦的视角里，他看见罗南·橡木盾收到信笺后，看都不看，直接把信笺撕成两半，之后忙着招待陆续赶到他家的亲友，完全没有回信的意思。
而那只送信的渡鸦落到两个年轻人手里。
他们对着可怜的渡鸦竖中指，轮番辱骂，上茅房也带着它，隔空鞭笞、污辱连城长秀。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通过他们卑鄙的口型和无耻的行为，连城长秀明确感知到他们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被羞辱整整一个小时后，他截断了跟那只渡鸦的联系。
眼看天色将晚，连城长秀漫无目的地绕着顶层甲板游览一圈后，跳上一匹天马，急匆匆地下到第四甲板靠近艏部的右舷侧平台，穿过两段通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拟写了一份信笺，上面的数字是前一份的两倍。
然而五分钟后，这份价值两千令的信笺依然被罗南·橡木盾撕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随宫九来到临水集的诺亚巨灵扛着无锋大剑一路闲逛，独自一人从西区走到东区后街，出现在罗南家门口。
……
晚上九点左右。
守候缇娜床头、看着缇娜睡着的罗南回到自己卧室，脱掉外套，摊开棉被，准备熄灯入睡。
这时，两天没有露面的瓦妮莎突然从敞开一线的窗户飘了进来。
“连城长秀开价开到多少了？”瓦妮莎落地便问。
罗南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令？”
罗南点了点头。
瓦妮莎眼睛放光，“可以了，见好就收，别到时候一个铜子都拿不到。”
罗南用松软的枕头垫背，掀开被子坐在床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光凭一张随手写的、没有签名、没有印章、也没有公证人、一点不也规范的纸条就要我放人，连城长秀想得太美了。我看不到他的任何诚意。对了，那些西域佬今晚可能会有行动，您可不要打磕睡。”
瓦妮莎白了罗南一眼，“苏先生在你家后院坐着呢。有他在，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瓦妮莎说着走到书房，拿起桌上的图纸和料表随意翻看，“看来，你是要仿造西域佬的步枪。”
说到步枪，罗南精神很是振奋。
罗南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抱着枕头，光着脚快步走到瓦妮莎身边，对着图纸解说道：“我把西域佬的步枪分解成九十三个零件，经过精密计算和大量模拟，利用临水集现有的材料做了优化改良，委托城里七十多家工坊同时生产。”
瓦妮莎挠了挠额头，“多久可以见到成品？”
罗南兴奋地说：“明天下午。步枪零部件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城里的工匠被我折磨了四五年，以他们目前的技艺水准，完全可以在明天天黑前交付我昨天下的加急订单。唯一让我有点担忧的是弹药。”
瓦妮莎拿起一张附带料表的弹头横截面设计图纸，看着罗南标注的制作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嘀咕道：“没错，这种小玩意儿确实有点难搞。稍微出现一点偏差，不是炸膛，就是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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