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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洗尘不洗心(三)

    “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尽是些找男人的,找儿子的,找兄弟的。你说,找活人也就算了,还有打听死人的,一拨又一拨。”

    面摊老板叹道。

    “怎么,很多活人也象这个大嫂的夫君一样,不见了吗?”陈楚之问道。

    “这不奇怪,每到科考之年,赶考的学子云集京城,这个来了那个走,一些考不中的留在京城备考下一轮恩科,有些则索性游山玩水去了,这些人离家数年不归,常有的事。”

    面摊老板说着,忽而神秘地压低了嗓音。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神捕司的人到处打听他们那位天下第一神捕凌岸,悬赏好几百两银子呐。咱也不知道出了啥事,也不敢挣这银子呀。要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神捕,功夫那叫了得,伸出根手指头来就能要你的命。”

    卖假字画的凑上来道:“您老说差了,是两根手指。”

    “他哪里需要动手?喷出一口真气,对手倾刻间五脏六腑四分五裂。听说神捕司三百号人一齐出动,围了他三天三夜都不敢靠近,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走了的。”

    又有几位小摊贩也加入进来闲聊,说得绘声绘色,个个都好象亲眼所见似的。

    面摊老板直点头,说道,“咱即便有他的消息,有命挣赏银怕也没命花呀,还是老老实实卖面,挣一碗是一碗,心里塌实。”

    顾不全整个人象被定住了似地,呆呆看着面摊老板的嘴一张一翕,直到陈楚之唤她才醒过神来。

    虽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神奇,但天下第一神捕凌岸的功夫,她是真实见过的。

    “你们这都哪里听来的闲篇?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那桃庄的案子有去无回的……”

    一直在一旁观望的算命先生忍不住了,但他立即被面摊老板“嘘”地噤了声,其他几位也都不吱声了。

    “怎么不说了,桃庄出了什么事?”顾不全急切问道。

    先前在尚书堂就听玉先生与容将军提起过什么桃庄的案子,容将军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但也没有多说,不知究竟牵扯到什么大案,竟然让天下第一神捕也有去无回?

    面摊老板又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

    这更挑起了顾不全的好奇心,什么样的案子如此讳莫如深?连多嘴多舌的假字画摊儿也不作声了。

    “桃庄什么案子,为何不可说?”陈楚之饶有兴致地问道。

    面摊老板又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说道:“活人的案子随便怎么说都行,那鬼的案子,不可说,也不能说。”

    “鬼案子?究竟是……”

    正待顾不全问起,面摊老板已转过头去招呼他人,其他几位摊主也散开去,没有人搭理她的话茬,这让她十分不解,愈发感到事有蹊跷。

    愈是高深莫测愈是叫人心头痒痒,其他几位吃面的客人也都凑了过来,非让面摊老板说一说不可。

    “说起桃庄,还得先从大王冢说起。”

    面摊老板“盛情难却”之下了,又压低了嗓子,说起了桃庄。

    “一千年前,在桃花山一带发生了一场惨烈的鏖战,有一位身经百战的大王和他的将士一同都战死了,后来他的族人将他的尸骨埋葬于悬崖峭壁之间,一起埋下的还有数不尽的宝藏,这便是大王冢的由来。一千年来,一直由三千名鬼戍卫日夜守护着大王冢。”

    “桃庄就在桃花山里头,大约有二百多口人,平日不与山外的人往来,突然一夜之间,人全没了。官府一查,不仅桃庄,还有杏庄,李庄,一共几百口人,通通都不见了踪影。不仅是人,就连鸡犬也不剩一只,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桃庄李庄杏庄的人们一定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得罪了大王,被鬼戍卫捉去了,追查此案的神捕们一个个有去无回。所以说,这是鬼案,不可问更不可查,否则要倒大霉的。”

    面摊老板说着,自己就打了个寒颤,带着一起伸长耳朵听的众人也都打起一身鸡皮疙瘩。

    顾不全想起初见容将军等人,都身穿蓑衣戴斗笠,说是“大可不必的乔装”,却原来是牵涉“鬼案”。

    在鬼戍面前,任何乔装也着实是多此一举。

    “你听说过不到二月就开的桃花吗……”

    “老板,五碗面。”

    正当众人聚精会神等着面摊老板的下文之际,忽听得脑袋顶上一声喊,吓得众人一哆嗦。

    却是几位书生来吃面,各个客气相让了一番方才坐下来,看来与陈楚之一样,都是又酸又腐的,街头小摊吃个面而已,哪里来那么多穷规矩?

    顾不全很是郁闷,正要听那不合时宜的桃花呢,被这些书生一搅和,面摊老板再不肯多说半句了。

    “赵兄,王兄真不回来了?”一位书生问道。

    “他去了洗尘茶庄,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锦缎,睡的是罗帐,他还回来做甚?”那位赵兄答道。

    “洗尘茶庄?”陈楚之不禁来了兴致,插嘴问道,“不只喝茶?”

    “洗尘,洗得了,便一步青云哈哈……”

    赵兄看着陈楚之一脸不解的样子,笑道,“进得洗尘茶庄,明年春试就十拿九稳了,当然,首先得要看兄台有没有这个本事进得了茶庄了。”

    陈楚之不以为然道:“一个茶庄,也就喝喝茶而已,与科考有甚关系?”

    “兄台是初来京城吧?还不知道洗尘茶庄的茶专洗寒窗学子。今日就是茶庄以文会友之日,兄台去看一看便知。”赵兄愈加笑得意味深长。

    顾不全想起,玉先生曾经多次提起洗尘茶庄,还说过要请她去那里喝茶。

    “尚书高兴,学子开心,茶庄得益,皆大欢喜。”

    从玉先生这句话,便能知道个大概,但似乎也无可厚非,天下学子寒窗苦读,而后千里迢迢赶赴京城,不就是为了科考高中出人头地吗?

    而洗尘茶庄能够为学子提供这样一个场所一展才华,可以说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无怪乎这些学子说起洗尘茶庄来,个个赞不绝口,又个个面露钦羡之色,能被洗尘茶庄看中,幸之又幸啊。

    “洗尘茶庄,洗尘茶庄。”王马氏忽然大声嚷嚷起来,“我记得夫君的信中提起过洗尘茶庄。”

    顾不全赶忙问赵兄:“适才兄台所说那位王兄,可叫王泽生?”

    “王泽生?”赵兄摇头,“没听说过。”

    王马氏的眼神黯了下去。

    “他在哪?”突然一只手伸至顾不全的面前来,拿起适才她画的那张画像,盯着她问道。

    顾不全被吓得一个激灵,瞧了瞧那人,又瞧了瞧画像。

    “京兆府衙。”

    那人没有二话,拔腿便跑。

    “哎……尸体早埋了。”顾不全喊时那人已跑没影了。

    当她追到京兆府衙,守门丁却一问三不知,根本就没有人前去认尸。

    她挠头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他身后远处的凌岸,却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正与她一样挠着头。

    在哪里见过那人?

    “不全、不全妹妹,错了错了,洗尘茶庄不在这里。”陈楚之气喘吁吁地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