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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不一样的旅行者(7)

    若这话出自海洛伊丝之口,两人一定已经打成一团。对劳瑞娜大概不行,这不是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问题,而是艾芙洛实在担心动手之后自己的下场。

    太阳渐渐落入西方的地平线,半边天空呈现出火一样绚烂的鲜红。追兵大概不会这么快就再度出现,而且正如劳瑞娜所说,他们得掂量掂量,连赫玛图斯都解决不了的敌人,自己是不是够格挑战。

    所以,今天应该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不用像平时那么担惊受怕。最近总是风餐露宿,精神又始终绷得紧紧的,身体确实已经相当疲惫,能够稍稍放松一下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贸然进入市镇或者人多的地方,相比一柄剑、一柄长矛,下了毒药的酒和睡梦中刺来的匕首总是更难防备。所以,虽然在热乎乎的浴缸里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在柔软舒适的羽毛床上打滚极富诱惑力,三个人还是达成共识,今晚依然在野外过夜。

    从橡木城监狱出逃时,各种野外生存的必需品,卡佩小姐其实准备得很充足。只是连日赶路就耗尽了全部精力,每每到休息时两人早已精疲力尽,能做的只有裹块毯子,随便找个干燥点的地方倒头就睡。

    今天可不同。劳瑞娜在野外生存方面的经验同样丰富,她挑选了一处从小镇的方向看不到的空地,动手清扫杂草与落叶,挖掘排水沟,钉上木桩,系上绳索,一座帐篷转眼便像模像样地搭了起来。

    又升起一堆篝火,她拍了拍戴着铁手套的手站起身来。“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两位连日赶路很辛苦啦,”她说,“不能再啃干面包和腌鳕鱼了。”

    话音刚落,她在艾芙洛的视野里已经只剩下小小的背影,奔跑时带起的风令篝火一阵摇曳。只是片刻,她又往回跑来。

    这么快?转眼之间劳瑞娜停在了艾芙洛跟前,隔着头盔抓耳挠腮:“不好意思!”

    “怎么了?”

    “我没有带钱!两位身上有吗?没有的话我再去想想办法!”

    没钱这种事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艾芙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卡佩小姐从怀中掏出钱袋递了过去,她欢呼一声,拿过钱袋一溜烟朝镇上跑去。

    若不是亲眼见证劳瑞娜战胜赫玛图斯(还胜得颇为轻松),光看这副样子,实在很难想象她有那么厉害。

    这次她去的稍稍久了些,回来时身上挂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口袋。她把口袋逐一解下:“附近有很大的牧场,农田也很多,战火还没有波及这里,所以什么都很便宜。我买了羊肉和牛肉,可以烤,也可以炖汤。这些是培根,火腿,本地特产的血肠——这三样可以留着路上慢慢吃。还有鲑鱼,可惜去得晚了点,新鲜的卖完了,只买到熏干了的。还有这些,烤鹅,烤鸡,烤鹿肉,烤兔子肉,都是半熟的,再加把火就可以吃了。店家还送了我一只烤鸽子!他真是个好人哪。”

    一边说着,劳瑞娜一边从口袋里把各式肉类朝外搬。她简直把整座肉铺搬了过来,卡佩小姐的眼睛都瞪圆了。艾芙洛虽然从不挑剔食物,但看到这么多冒着油的、可以用双手抓着大口大口咬的东西,她还是又惊又喜。

    接下去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尽是艾芙洛不感兴趣的东西,面包,干酪,洋葱,胡萝卜,豌豆,白菜,甜菜,还有一罐头橄榄,再加整套餐具。

    把各式各样的东西或是倒进锅里,或是直接架在篝火上,她拜托女医生:“卡佩小姐,请你照看一下食物。艾芙洛殿下,我有个请求。”

    “我答应你,说吧。”艾芙洛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食物上挪开。

    “我想和您进行一次剑术上的切磋。”

    什么?艾芙洛差点摔倒,好容易才稳住脚跟。“怎么?”劳瑞娜倾过身子仰视着她,“不方便吗?”

    “不是这个问题——以你的剑术,怎么还要找我切磋呢?”

    “是啊。就当成是我又一次的任性,可以吗殿下?”

    不,她绝不是任性,一定是有理由的,虽然那理由一时还猜不透,就像她的人一样。“当然可以,”艾芙洛点头,“不嫌我太差劲就好。”

    一柄长剑连鞘抛来,艾芙洛顺手接过,拔剑出鞘。剑身锋锐,泛出闪闪寒光,剑柄裹着黑色的皮革,没有多余的装饰。她试着挥动两下,长剑意外的趁手,就好像特意为自己打造的一样。

    劳瑞娜则仍是用那柄朴素的短剑。她躬身行了一礼,剑尖下垂,向着艾芙洛走来。

    步态看似轻松,可是全身上下毫无破绽,艾芙洛暗自赞叹。不管怎样,我也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才行。她大步上前,挥剑劈下。劳瑞娜举剑架住,身子平移还了一剑,姿态标准得犹如教头在校场上传授剑术。

    等等,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没有时间细想,艾芙洛横剑一封,恰到好处接下攻击。从这一剑的速度,还有剑上感受到的冲击来看,劳瑞娜显然手下留情了。她随即挥剑反撩,艾芙洛不假思索一剑横扫,两剑相交发出令人愉悦的鸣响。

    这是邀请,艾芙洛立刻明白了劳瑞娜的意思。言语就像风,神情可以作伪,而剑术绝不会说谎。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殿下,她仿佛听到劳瑞娜如此说。她正以莫大的热情期待我的表现,而我又怎能辜负她?

    没有任何犹豫,艾芙洛用上了全力。剑与剑勾画着曲折交错的线条,闪耀的剑光在眼前萦绕,转瞬间攻与守便在两人间转换了数十次。长剑欢快地跃动,仿佛成为了手的一部分,艾芙洛已经分不清是剑在带动手,还是手在带动剑。不,不光只是持剑的右手,手臂,肩膀,颈脖乃至全身都在和着节拍起舞,血液也在欣喜地歌唱。

    多久没有像这样战斗过了?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这种舞蹈,有钢铁,有鲜血,傲然地面对死亡。长剑与短剑亲吻,纠缠,拥抱,分开,再重复亲吻,纠缠,拥抱……自五岁时第一次拿上剑以来,这是她记忆里最畅快的一次,这种纯粹的喜悦即使面对薇卡也不曾有过。

    念头触及薇卡,艾芙洛忽然醒悟,她知道刚才那种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