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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相等 句法相似

    说写的目的主要在于表情达意,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有时表达者不仅要清楚地表情达意,还希望企及一种视觉上的齐整均衡之美,或是听觉上的和谐悦耳之美的效果,希望文本接受者在文本解读接受时能够于理解其所表达的情意的同时,产生一种左右平衡的心律动,从而获取一种视觉或听觉上的美感享受。一般说来,在汉语修辞中,这一修辞目标的企及,可以通过建构对偶、排比、回环、错综,互为叠字、配字、协韵、起兴等修辞文本来实现。

    那么什么是对偶?对偶,是语言活动中表达者有意以字数相等、句法相同或相似的同个语言单位成双作对地排列在一起,通过齐整和谐的视听觉美感形式实现表情达意的最佳效果的修辞文本模式。对偶作为一种修辞文本式,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有不同的分类。一般说来,基本上有两种分类方法。一是以形式为标准,将其分为“严对”和“宽对”两类;一种是从意义着眼,将其分为“正对”“反对”“串对”三类@(至于对偶更细的分类及其各种分类名称,在古典文学作品或文献中较为常见,现代因为不做律诗了,所以现代汉语的对偶没有那么复杂,这里不再介绍)。

    所谓“严对”,又称“工对”,是指构成对偶的两个语言单位在字数上须相等,即三字对三字,五字对五字,七字对七字,等等;在句法结构上须相同,即主谞结构对主调结构,动宾结构对动宾结构,偏正结构对偏正结构,等等:在相对的词性上须相同,即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等等;在声音上须平仄相对,即平声对仄声,仄声对平声,平平对仄仄,仄仄对平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对仄仄平平平仄仄,等等;在辞面上须相异,没有相同的字重复出现,即构成对偶的上片有“大”,则下片不能再出现“大”字眼,实在避不了也要换上“宏”等字面,等等。“严对”在现代汉语中则比较少见,不管是在诗歌还是散文中,都不是很多见的。

    即使偶有,也只能算不甚严格的“严对”。例如:四周青山隐隐,水面黄叶飘飘。来自上游的漂木汇集成一个木材塄场,商场说这是最后一批料了,上游已经停止伐木。(黄晓萍《新城·老滩》)

    例(一)“四周青山隐隐,水面黄叶飘飘”,可算是一个“严对”修辞文本。结构形式相同,都是“状语十主语十谓语”。做状语的“四周”和“水面”都是表示方位的,都属偏正词组;做主语的“青山”和“黄叶”都是名词为中心的偏正词组,定语“青”与“黄”属于色彩类词语相对,很工整。谓

    语“隐隐”和“飘飘”都是叠音词。但是从声音形式上看,即使是依现代汉语语音系统来看,也没有做到平仄的完全相对,两句若以现代汉语的平仄标出即是“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仄平平”,也只是基本上和谐相对而已。但即使是这样不够工整的“严对”,在现代汉语修辞中若不是特意为之,也是不易做到的了。

    “严对”在现代汉语中难得一见,但在古代诗歌特别是格律诗中,则很寻常。如唐·李白《送友人》一诗的首联:“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两句,即属“严对”。因为这两句在字数上相等,句法结构相同,都是主谓结构相对;“白水”与“青山”,“东城”与“北郭”两组词都是名词性词组相对,其中“青”与“自“是颜色字相对“北”与“东”,是方位词相对,对得十分工整。平仄上,上何是平平平仄仄,下句则是仄仄仄平平,对仗也很严整。

    所谓“宽对”,是指构成对偶的两个语言单位只要在字数上相等,向法结构相似(甚至是完全不同,无相似之处),至于相对的词性是否相同,声音上是否平仄相对,字面上是否重复,要求不严。这种对偶模式在现代汉语中十分常见。例如:山色越来越矜持,秋色越来越透明。(张晓风《常常,我想起那座山》)这里即属“宽对”修辞文本。因为这一修辞文本上下两句结构相同,都是主谓结构,主语“山色”与“秋色”词性相同,都是以名词为中心的偏正词组;谓语“越来越矜持”与“越来越透明”都采用相同的“越来

    越……”形式,“矜持”与“透明”都是形容词。但在声音上的平仄相对字面的错异上没有任何讲究,字面上不避重复的特点十分明显。这是现代宽式对偶的常见情形。在现代的宽式对偶中甚至还有只在字数上相等,句法结构、词性上也不对应的情况。例如:夜凉假水,几净灯明,小室独处,抽烟品茗,一念不起,心定前聚,静中读书,浩(改“悠”字亦佳)然忘情。(李敖《李教回忆录》)这里是作者所写的《生活小偶》。这几个对偶修辞文本,几乎在句法结构上也不讲究了。

    古代的“宽对”,也有句法结构不严密的。如唐人刘禹锡《乌衣巷》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野草花”是偏正结构,相对的“夕阳斜”则是主调结构,可以说是比较彻底的宽式对偶模式。至于字面上避重,古代的“宽对”也不讲究。甚至有时为了特定的表达目标,诗人还会故意在对偶中用重复的字面。如“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都是有意而为之的辞面重复。

    所谓正对,是指构成对偶的两个语言单位在意义上相似或者相同。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都是对偶的正对。

    所谓反对,是指构成对偶的两个语言单位在意义上相反,或者相互对立。如“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落井下石易,狂流引渡难”。

    对偶的使用在古诗词中非常频繁。如“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如“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如“阁中弟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等等。

    从诗歌到对联,从对联到对子,古人习惯在相对中找不同,在不同中找一样。这也是一阴一阳之为道,这也是中国人的平衡观念的体现,阴阳太极图,在语言上,最明星的就是对偶了吧。古人诚不欺我,古人果然优秀至极,美好和整齐,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