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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考茶

    吴振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与岳桥春会过面后,施中林、施中裕兄弟就下山赶回星竹崖去了。顾维永留岳桥春多住几日,孩子们都喜欢听他讲故事。

    这日天蓝晴朗,岳桥春在院中坐一躺椅晒太阳,怡然自得,手边有一土陶的小火炉,煮着一壶清茶。

    王缚岩路过此院,见岳桥春在自饮便行礼问候,岳桥春笑着点头答过。

    “今日天还冷,院首为何不进屋烤火?”缚岩问。

    “今日天晴,阳气最盛,恰好借日光驱我身中阴晦,不觉冷。屋里不通风,污秽之气郁积,我劝公子也多出来晒晒太阳。”

    “院首所言甚是。”

    “公子何不陪在下,饮两杯?”岳桥春提起他炉上的茶壶。

    “自当从命。”王缚岩从屋内搬了椅子,在岳桥春身边就座。

    王缚岩与岳桥春虽只有几面之缘,但颇为投缘,心中是很仰慕这位学识渊博的长辈,岳桥春平易近人,和善可亲,缚岩见他也不拘谨。

    岳桥春给他倒茶,缚岩用他的小杯盏饮了一杯。

    岳桥春就考他:“可知这是什么茶?”

    缚岩没想到他会考,一口喝完了没注意。

    岳桥春笑了笑,又跟他倒了一杯。

    王缚岩这次细细品了品,说:“不像是今年的茶。”

    “这个自然,这是前年雨后的茶。”

    “这是您带过来的茶吧?我家待客的茶不是这种。”

    “不错,公子可知此茶出自哪里?”岳桥春眯着一只眼睛追问道,似乎是老师在考学生。

    “院首难为我了,我并不精于茶,牛饮惯了。”王缚岩笑了起来。

    岳桥春点头哈哈一笑。示意不再难为他了,自己不该出此刁钻之题,为难后生。

    岳桥春这一笑倒激了王缚岩,缚岩说:“我且猜一猜,说错勿怪。”

    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此考,若是与他赌个翻墙跑远这等比拼体力之事,王缚岩怕是早早投降。若比的是智识学问,他又常常是不服输的。

    “那是自然,这题可不好答哟。”岳桥春尽宽他心,表示这只是一个游戏。

    王缚岩打开茶壶盖,细看了茶叶形状。岳桥春用木勺将茶叶舀出少许,置于自己掌上,方便缚岩观察。

    “公子,不闻其香?”

    “不闻,闻了也不知是什么茶。”王缚岩想了想,又说:“我猜这并非名茶,而是书院附近产的茶,又或是书院自种的茶。”

    岳桥春拍手笑起来:“妙极!妙极!此茶确实是我书院在五峰山上种的,自种自饮。公子是如何猜中的?”他对猜的过程更感兴趣。

    “晚辈只是侥幸言中。我不懂茶,只知上好的茶只取三两片嫩叶,院首这茶,粗枝碎叶颇多,应不是上品。即不是上品,以院首的身份,就可推断不是他人相赠,而是自购自制之茶。无风书院所在五峰山终年云雾缭绕,也是产茶的地方,如此下品的茶也无需求远。院首衣食朴素,还在喝前年的茶,想必对茶不挑拣,故猜是书院附近出产的茶。”

    岳桥春赞许地点点头,感叹道:“公子果然心思细密,见微知著。是做学问的好材啊,若是你愿以学术为业,将来必成一家。”

    王缚岩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不好开口,他不知道问一件秘事算不算犯了对方的忌讳。

    “晚辈读史有几处不明,想请教院首,若是您不便说,切勿怪罪晚辈冒失。”王缚岩问。

    “哪有什么不便的,史书上的人都不在世了,我说他们,又有何妨?”岳桥春刚说完,转念一想,意识到王缚岩的这聪明脑袋想出的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但话已出口,还得往下接。

    他靠上椅背,伸了个懒腰,悠悠道:“想来,应是个难题吧?”

    “晚辈想请教元兴前史。”

    岳桥春躺在椅子上哈哈笑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好像年轻人的心思,他早已看透,悠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起这元兴前史啊,那可大有秘密了!这事并无书卷记述,全凭口耳相传,听过的人不多,我呢,又恰好知道那么一点,我与你说了,你可得保密,不能讲出去。”

    “院首,晚辈之兄,顾将之他也想听,晚辈可否拉他一起?不然他问起我来,实难相拒。”

    岳桥春想了想,点头应允了,王缚岩欢喜地谢过岳桥春,跑出院去。

    过了一会儿,王缚岩回来了,他站在院门口,一脸为难之色。他斜眼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

    “进来吧。”岳桥春说。

    “院首,我是只想叫上将之的,可没想,他们正好都在,都想听您讲故事。”王缚岩说。

    “反正您跟一个人说,和跟四个人说,都只说一遍,不如我们几个一起来听,省得我们还要缠着您再说一遍。”顾将之笑盈盈地走进来。

    “四个?”岳桥春伸出四个指头,侧头看外面还有谁。

    吴振鳞也从门旁现身,给岳桥春拜了一拜,说:“谢院首赐教。”

    最后古灵精怪的顾念之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她捧着纸包说:“我听说您正饮茶呢,这桂花糕配上茶那可是一绝呢,是您最爱吃的吧?我特意给您送过来了。”说着就走到茶盘边,拿着桂花糕要喂岳桥春吃。

    岳桥春看着顾念之,笑得脸都展开了,吃了一口桂花糕,甜到心尖了,念之又端了茶给他喝。

    “难怪你爹说,三个孩子最疼你了。”岳桥春眯着眼睛指了指她。他吃完两块桂花糕,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说:“好了,吃人嘴软,今天就破例讲给你们听,但是咱们先可说好,你们绝不能跟其他人说,这可是惊天的大秘密,你们可答应?”

    一听说是惊天的大秘密,几个人是满口答应,吴振鳞还赌起了毒誓,说自己若是泄密,将被万蛇咬死。岳桥春斜眼看了看他,心想你这种为了秘密随口就去赌毒咒的人,往往是第一个泄密的。

    将之命仆人端来小凳,几人围坐在岳桥春身旁,还吩咐了仆人都退下,不得靠近此院。

    “院首,您是要跟我们说什么秘密呀?”顾念之双手托腮,分外可爱,吴振鳞不觉多看了几眼。

    “哦,对,缚岩啊,刚才你问我什么来?”岳桥春一时想不起话头了。

    大伙顿时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

    “晚辈刚想问元兴前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