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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沏茶

    他对侯望东说:“侯兄来,是客。你我也无恩怨,切磋几招,点到为止,勿伤和气。侯兄以为如何?”

    “侯某是客,顾先生是主,客随主便,顾先生想怎么切磋?”侯望东做了个请的手势。

    “侯兄远道而来,还滴水未进,是我半云居待客不周。顾某先请兄奉茶如何?”说完顾维永叫来了下人,命他取那两只琉璃茶盏来。

    侯望东不知他要玩什么把戏,他只死死盯住吴振鳞,不让他走出院子。

    很快,家丁们在院中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按顾维永的吩咐,桌上放了两只琉璃茶盏、一壶山泉水和茶具。

    “你们都退到院外去,没我的口令,都不准进来。”顾维永对仆人吩咐道。

    “候兄,请入座。”顾维永坐上椅子。

    侯望东狐疑的看了看,没发现这桌椅和茶具有何异样,便坐了过来。

    顾维永一边悠哉地开打茶罐,用茶匙取茶叶放入盏中。一边介绍道:“这两只琉璃盏是顾某从西域定制的,他们那边喝茶原不用这茶盏,而是用铜壶。”

    “此琉璃盏确是精美绝伦,不知顾先生要怎么喝?”侯望东眯着眼睛,也假装悠然地说。

    顾维永刚刚挡下那一电鞭力道不小,顾维永心平气和,似无挂碍,其功力究竟几何,侯望东心中无底。

    “此乃我山中泉水,虽不比那些名泉之水,却也味有回甘。”顾维永将泉水倒入茶盏中。

    侯望东没做声,看他有什么把戏。

    顾维永将茶盏置于掌中握持,另一手食指压住盖子,盏中之水开始旋转起来,茶叶上下翻滚。

    侯望东也是高手,知道他是用指尖之气激荡茶水。单是这一点倒也不难,稍有修为的人,只消凝气于指,穿入水中即可做到。

    很快茶盏冒出白气,茶汤也变深了,水变烫了,比用火炉烧都快。

    更为惊人的是茶叶被切碎了,如有无形之刀搅拌旋切一般。透过透明的琉璃盏,茶叶的形态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茶盏里的水沸腾的冒起泡来。

    顾维永停了下来,将茶盏放在侯望东面前,打开茶盖。

    “侯兄,请喝茶。”

    侯望东低头看着眼前的茶盏,茶水还在旋转,冒着热气。

    仔细看茶叶,被切得大小几乎一致,每片茶叶都被切成四段,大小均匀。

    他不由得惊了!旁人或许不知这有何难,侯望东深知顾维永这一手非同小可。

    但就这以指尖凝气烧水的功夫,就胜过许多炉鼎了。不光能把水烧开,还要比火炉烧水更快,就必须以大力运气。同时运气过大,又会震伤茶盏。这琉璃茶盏不比铁器,若不小心,强施蛮力,必会震碎茶盏。能做到水开盏不碎的人,就已经是炉鼎中的高手了。

    更绝的是,运气者还需凝气为刃,将茶叶切碎,切的均匀细致。真可谓是一脚立于针尖上,双手各压千钧力,绣出朵牡丹花来。这盏茶,既考了运气的力道,更要求纤毫间的拿捏,实在难于上青天。

    侯望东低头看着这碗茶良久没说话,旁人站在一边不知为何他沉默良久。

    最后,侯望东还是决定一试,他提壶倒水入自己的茶盏中。跟顾维永一样置于掌中中指压住盖,缓慢运气,水也开始带茶叶转起来。

    他再慢慢加力,以星竹崖的独门功法,电火花在茶盏中显现。一刻过后,水始终是温的,若不再加大气力,恐难沸起。

    他不由得再加力道,盏中电火光逐渐亮了起来,但仅是御气驱水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实在无法分心用气去切碎茶叶。

    侯望东头上冒出汗珠,汗珠流到他鼻尖上,他的心境也燥起来。在他尝试用气切叶时,原本压缩在茶盏内的气息一乱,火光一闪,茶盏应声炸开,滚烫的水溅了一身。

    在一旁看的顾念之欢呼:“赢了赢了,我爹赢了。”她跳起来抱住毫无头绪的俞夫人。

    侯望东抱拳对顾维永说:“山外有山,侯某输得心服口服,顾先生手法之精妙,当世之间,恐难逢敌手。”

    顾维永也抱拳道:“侯兄过誉了,在下多年专精医术,精细之功自然是勤练得多了。今日一比,算是在下以雕虫小技,靠取巧侥幸赢了,胜之不武。不过还望侯兄能给我一份薄面,改日再与他计较,可否?”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圆岸大师的面子谁敢不给?”侯望东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顾维永脸色一沉,复又展开笑颜,说:“圆岸大师早已仙逝,侯兄何故提起他老人家?”

    侯望东说:“邀仙亭长圆岸大师生前有两徒儿。”

    “哦?这倒未曾听说,侯兄可见过?”顾维永说。

    “倒是未能有幸见一面,听说两徒一男一女,女徒弟许凌沧,为人风风火火,曾一把单刀连败寒云寺三位高手,一战成名。当年也是名震江湖,顾先生,竟从未听说?”

    “顾某绝少在江湖上走动,倒未曾听说此人,此女侠现在如何了?”

    “许凌沧为人太高调,传闻她死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

    “另一徒,则与许凌沧锋芒毕露的性格正相反,其人行事低调,绝少在江湖上走动,以至见过他的人都不多,跟他交过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其功力几何,无人能知,但想必与那师妹也不相伯仲,或更胜一筹。”

    “此人脾性倒与我相合,若是有幸,顾某也想结交他。不知那人现在何处?”

    侯望东仰头大笑起来了,说:“要说像,顾先生与他还真是像,他活到现在也跟顾先生一般年纪了。”

    “侯兄是误以为我就是那圆岸大师之徒?实在是谬之千里了。顾某这两手,还不敢跟圆岸大师攀什么亲戚。”顾维永笑着直摆手。

    侯望东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哈哈笑起来。

    他走到缩在墙边的吴振鳞面前,吴振鳞吓得往回一缩,侯望东捡起自己的铜剑,对吴振鳞说:“今日是你命大,我们日后再会。回去告诉你爹,公道迟早要还。”

    侯望东回身拱手向顾维永道别:“告辞。”

    顾维永没有起身送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仍是坐在椅子上,似乎呆住一般。他脸上笑意全无,面容凝重。

    侯望东走到院门口,在他抬脚即将跨出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