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武侠仙侠 » 剑分山 » 第十六章 杀猪

第十六章 杀猪

    这两个字说得似乎不带有情绪,即不是呵斥,更不是请求,而是一份决断。一份隐姓埋名二十年的决断。

    侯望东收回了迈出的一步,他脸色一沉,顿时明白了顾维永的意思。脸上掠过一阵惊慌和恐惧,心中更是满是懊悔。

    他回身道:“看来我猜得不错,你就是陈流山,怎么?今日被我看穿底细,要灭我的口?”

    顾维永的目光在院内扫过,他看着自己的夫人,又看了自己的孩子们,他们无不惊讶,困惑,不知所措。他们的眼睛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目光扫到吴振鳞,他恐惧向后退了一小步,吴振鳞读出了顾维永眼中的杀气,他担心自己也会成为被灭口的人。

    顾维永缓缓站起来,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今日之事,你们绝不可对人提起。”

    他又斜眼看了看吴振鳞,振鳞连忙抱拳说:“请先生放心,我发誓不说半个字。”

    顾维永眼中的杀气让他胆寒。同样的,他眼中的杀气让妻儿们都感觉陌生。

    “哼!莫要瞧不起人,今日谁死,还未可知。”侯望东说。

    “你们都站到那边去。”顾维永用平和的声调命令他们。

    岳桥春护着俞夫人和几个孩子,扶起吴振鳞,几个人退到院子的角落里。

    “爹这是要干嘛?”顾念之问岳桥春。

    俞夫人也问他:“院首,他们这是要打起来吗?维永可不会打架呀,这要是打伤了可怎么办?”

    岳桥春只是护在他们前面,并未说话。

    “请吧!”顾维永抬手,示意他先出招。

    侯望东知道顾维永的实力非同小可,不敢留后手,一开始就拼尽了全力,剑叉上的电弧紫光已盛,亮得刺眼。

    他说:“你我往日无冤无仇,我答应为你守密便是,如何?”侯望东知自己不是顾维永的对手,动手前还是想求饶一命。

    岳桥春也出来说:“侯大侠可否发誓保守秘密?”

    顾维永抬手制止了岳桥春,他对侯望东说:“我信不过你。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当断则断,侯兄请吧。”

    侯望东听了这话,又羞又恼。

    大喝一声,刺出剑中闪电,顾维永拿起桌上琉璃盏向他掷去,正好截击闪电。

    这一掷实在又快又准,躲避闪电已是极难之事。半空中截击此电无异于电光石火之间用针尖碰针尖。

    在一旁的吴振鳞看得惊了,如此修为,星竹崖的顶尖高手也未必能做到。

    那琉璃盏被凌空击碎,残片四散而飞,有小片打在了顾将之身边的墙上。顾维永怕再殃及家人。

    他手轻轻一抬,方桌被掌风掀起,翻掌向前,方桌被掌风推着向侯望东飞去。

    侯望东的功法擅长远攻,要破他功法,首先应拉近距离。顾维永将桌子掷去,意在阻挡侯望东的视线,遮挡自身的走位。

    顾维永知道其功法必先聚电剑叉之间,蓄力后才能打出一击。故两击之间有间隔,此桌飞来,若是他选择击碎木桌,以求眼观全场的视线,则会露出片刻的空档。若是他选择留此一电,而不碎木桌,则将任由对手以桌遮挡视线。高手对决中,分毫间即见生死,视线被挡是重大的威胁。

    侯望东也是百战老手,一下就明白了顾维永的用意。他选择不管木桌,而是向后跃去,拉开距离总是不会错的。

    他从未与顾维永交手,对其功法一无所知,想着先试探几回合,摸清底细再露绝技。

    顾维永一踮步,人向前腾空跃起,再出一掌顶在木桌后。

    侯望东未料想,这桌忽得加疾,直扑过来,一张木桌竟像是一面铁墙压过来,势如排山倒海。侯望东只知顾维永精于纤毫,未曾想,他之气力竟如此厚霸道!

    此招即出,躲是躲不开了,只得硬接。侯望东劈出一条电击碎了桌子。他这一击用尽全力,意图透过木桌打中躲在桌后的顾维永,即便他躲过了,也可将他逼退。

    木桌凌空粉碎,碎片四散炸开,桌后的顾维永侧身躲过他的一击。借势右前踏出一步,落地再进一步,刹那间竟已抢到侯望东的面前。

    如此快的身法,大出侯望东的意料,此刻他终于知道与顾维永实力相差太悬殊,无力又绝望。他已无时间再凝聚出雷电来,只能把剑叉当普通之兵刃刺向顾维永。

    顾维永面对刺向面门的剑,竟也不躲,徒手就抓住了刺来的剑。

    右脚一踹,正踹在侯望东的膝盖上。

    炼气之炉鼎身有气的保护,一般棍棒奈何不得,若是运上了护体功法,刀劈斧砍也伤不得分毫。元气越是深厚,就越是坚不可摧。

    以侯望东的功力,莫说拿脚踢,就是用碗口粗的精铁棒也难打伤。

    不过顾维永这一脚却也不简单,此一踹看似平淡无奇,但脚上用的功法是灵晖城的“撞钟杵”,其功法凝气于身,打出有如铁杵的撞击,其势霸道无比,刚猛异常。

    即便侯望东已运上功法护体,这一脚还是干脆利落的将他膝盖踢断。

    侯惨叫一声,单膝跪下。还未等他求饶,顾维永抓着剑刃的手,三指捏住剑刃,清脆的将剑掰断,就像掰断一柄糖做的假剑。

    顾维永一手抓住侯望东的衣领,手捏残刃插入侯的喉咙,顺势一带,将他颈上两条血管切断,血喷涌而出,横扫了一地。

    顾侧身将他一推,免得血喷到身上。侯望东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血越流越多,终于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位精通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士,从不厉声呵斥有求必应的父亲,柔情蜜意体贴入微的枕边人。杀起人来,竟比那屠户杀猪都利落。

    在场的人都不禁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还杀过多少人?

    顾念之吓得尖叫,俞夫人吓得发抖。

    顾维永回身看了一圈,妻子,儿女。他们脸上的错愕,恐惧,还有从来不曾有过的陌生,他此时后悔了,不该在妻儿面前杀人。

    岳桥春低头叹了的气,“我就不该来。”

    顾维永又恢复到他平日里温和的语调,说:“从今日起闭门谢客,任何人也不得踏出半云居。”

    顾维永遣散妻儿后叫来下人,收了侯望东的尸首,洗了地砖上的血。并告诉仆人们,凶手已经逃走,此事不可说,也不可打听,否则有人会要了他们的命。

    此前半云居也曾发生过几桩争斗人命的案子,家丁们也不惊慌,江湖事,少知一事便多活一时,此间道理他们也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