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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琴性随意

    陈公子一行不过五人,除了江岳城里的三位富家少爷,还有一位倚栏夫人未曾见过。其人身材魁梧,身材高大,一身白衣华服,国字方脸,是炼气炉鼎,年纪轻轻已颇有修为。

    “诸位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倚栏夫人笑着招呼。

    “陈某没料想,今日得夫人亲迎,我等受宠若惊啊。”陈公子说。

    “这位豪杰,看着面生,不似我江岳人氏,公子可否引荐?”倚栏夫人望着那年轻的炉鼎说。

    “夫人好眼力,夫人是如何看出他不是我江岳人?”

    “此乃相面之学,陈公子若是要学,当常来小店做客。”

    “相逢何必曾相识,今生有缘再相见。”那年轻人随意的拱了拱手。

    倚栏夫人笑了笑,知他这话的意思是不便透露自家身份,便也不再追问,只说:“公子气宇不凡,今后必是名震江湖的豪杰,今日请务必多饮几杯。”

    那年轻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倚栏夫人与其他两位公子得体的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侧身请他们上楼入席。

    陈公子一桌入席后,夫人便退了出来。待一楼院内散客陆续坐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戏台的演出也开始了。今日演的是才子佳人的戏,等会儿还有弹琴演奏,歌舞等。

    夫人就坐在靠边的一桌,这是她的专属位子,桌上摆着酒菜,果品等。两英俊的少年是她的新男宠,均是弱冠之年,浓眉大眼,面容精致,又带着七八分的稚嫩,穿着倚栏夫人亲自选的奢华锦袍。

    两少年举止得体,一看便知是经过了多年调教的。两人分侍于左右,为夫人斟酒。夫人与他二人有说有笑,并不避讳。

    酒过三巡,各桌都吃得差不多了,贵宾们开始喝酒聊天,戏台上一折戏演完,接着演杂耍、丑剧,院里宾客看得高兴,纷纷喝彩。

    二楼传来争闹声,夫人循声看去,正是陈家公子的包厢。不一会儿有小厮跑来禀报,说陈公子那桌有位公子喝多了,把菊儿骂哭了。

    夫人剥开一个果,喂宠儿吃了,说去去就用来。

    她上楼来到包厢,进门看到地板洒了些菜和碎瓷,命人赶快收拾了。

    “小店招待不周,还望大人们包涵啊。”倚栏夫人笑着说,她看见那傲慢的年轻炉鼎满面通红,已有些神思恍惚,店里的琴师菊儿眼中有泪,抱琴缩在一角,竟不敢正眼看夫人,恐是怕被责罚。

    陈公子几人脸露难色,皮笑肉不笑的,竭力维持着场面。

    “夫人来得正好,我这冯兄对菊儿的琴艺似有不满。”陈公子说。

    “弹的什么玩意,叫她弹个北国夜,她说不会弹,这都不会,还出来演?演什么?趁早关门。”那姓冯的公子拍桌呵斥。

    “小店琴师学艺不精,让公子见笑了,我立即去找会弹的琴师为您演奏。”夫人示意菊儿出去。

    “哎,别走啊,她不会弹,可以学啊。我来教,教一晚上,保准她就会了。”冯公子说。他说着得意,眯着眼看向其他同伴,陈公子面色尴尬,假笑一下应承过去。

    “冯公子说笑了,菊儿是个苦出身,贱妾之身如何配的上冯公子之尊体。这菊儿尚且年幼,若是公子今夜想留宿,小店自当安排姑娘服侍妥帖。”

    “一个出来卖的,跟老子装什么装,你开个价,我买了。”冯公子说。

    “冯兄,听曲本是风雅之事,何必认真呢?”陈公子说。

    “琴师不卖身,别的店什么规矩我管不了,我店里一直以来就是这规矩。我这就去给您换个琴师来。”夫人说。她给了菊儿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站住!”他一拍桌子,气氛一下凝固起来。他说:“好!我给陈兄一个面子,我听说这儿倚栏夫人的琴技也是一绝,只消夫人给我们弹一曲,我便放过这妮子。”

    “夫人的琴是一绝,这不假,却也不弹给不识音律之人。”

    “你好大的胆!敢说爷不识音律?”冯公子站了起来。

    “我这一栏春在江岳开了十年了,喝高了喊着要拆我的店的,我一个月总能见着三五个,你看我店可曾被拆过一回?冯公子,贵派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正派,令尊也是受各派敬重的老英雄。今日在这风月场上闹大了,总归不是好听的故事吧?”

    “你知我爹是谁?”

    “曲山派冯道如,冯老爷子天下谁人不知呢?祖庙登天阁十二阁老,是冯老爷子主事呢。在下多年前有幸见过冯老英雄一面,便永世难忘。贵公子的模样跟老英雄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冯公子,在下可有看走眼?”

    剑分山下建有供奉祖师灵位的祖庙,祖庙左侧是观天阁,右侧是五星殿。

    观天阁设十二阁员,由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人士担任,是天下最高的议事厅。

    五星殿有五大护法,由五位绝顶高手担任。

    这曲山派的掌门冯道如,若论自身功力只怕排不进二十,论为人处世则不退出三甲。各门各派的关系他都能处得春风暖水。入观天阁已有十余年,现已是阁老之首。若是把名誉和称号都写出来搭肩膀上,怕是路都走不动。

    “没想到,夫人有如此见识,倒是小瞧了。在下正是冯成济。”冯公子拱手道。

    倚栏夫人也笑着给他回了个礼,又对陈公子说了:“陈公子,这便是您的不是了,冯公子何等身份,今日光临我一栏春。小店真是把灯都吹了,屋里都亮堂堂的。实在是受宠若惊了。”

    “怪我,怪我,我自罚一杯。”那陈公子见气氛有所缓和,赶忙赔笑暖场,自己倒了一杯干了。

    “这丫头这般货色,哪里配得上给冯公子演呢!在下立刻去给您安排,还望冯公子不要推辞。”

    冯成济被倚栏夫人看穿了身份,以他名门大派的尊贵身份,实在没脸在这风月场上再闹下去,便也顺着说了:“那便有劳夫人了。”

    夫人行了礼,便带着菊儿退了出来。

    下楼时夫人叫来了二掌柜,吩咐道:“新月现在哪里?”

    “新月正在东边三楼呢。”

    “你去找人把她换出来,马上让她去陈公子桌上去。让她今晚务必留那桌的冯公子睡下,去办吧。”

    二掌柜点点头,麻利的跑起来了。

    倚栏夫人下楼仍是回到她的男宠身边,看戏,听曲,一如寻常。

    “我要见倚栏夫人!”从院门口传来喊声。

    倚栏夫人抬了抬手,便有小厮跑过来。夫人问他:“是何人在喊?”

    “回夫人,此人自称是琴师,要见夫人,小的们见他衣衫破旧,似乞讨之人,要打发他走,省得败了客人雅兴。”

    “琴师?请他过来。”夫人说。

    很快小厮领着那人过来。来人大约四十出头,身材微胖,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身上有馊臭味,正如乞丐一般。都知一栏春不收艺人饭钱,常有落魄之人自称琴师来混一顿饭吃。也难怪门口小厮要赶他。

    “你就是倚栏夫人?”那人问。

    “正是,阁下尊姓大名,所为何事?”

    “我姓甚名谁,无关紧要,我远道而来,只为与夫人同奏一曲。”

    “阁下自称琴师,却无一把琴?”

    “我本有一把琴,来的路上没了盘缠,当了琴换了些吃食。”

    “你卖了琴,走很远的路,只为来与我同奏一曲?”

    “正是,琴我自是当了,他日必将赎回来。”

    “为何?”

    “我听人说,你的琴艺是当世一绝,想比试一下。”

    男宠插话说:“阁下何不先弹奏一曲,若是琴艺高人,我家夫人才可与你一比。”

    “哼!我是来比试琴技的,不是来献奏的。”

    男宠刚要说,夫人抬手制止了他,夫人问:“怎么个比法?阁下想选哪首曲?”

    那人说:“琴意至,随性而发,自成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