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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火星子

    俞夫人抱着念之,两人已经被这血腥的场面冲击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坐在那里尖叫着。

    他一把拉起念之。她此刻已经站不稳了,双腿发软,又跪倒在地上。那畜生便强行将她拖到方桌边。双手托起腋下,将她架上桌子。

    一把抓下了她的肚兜,一片白色的丝绸布,抛到空中。

    他解开裤子,撩起念之的裙子,腰身便开始抽动……

    俞夫人追过来哭着要推开他,被黑衣胖子一把搂住,将她扛上了肩头。

    胖子大笑着也将她扛到桌边,也摁在了桌上,伸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听着母女俩的尖叫,王缚岩实在受不了了。他紧闭双眼,捂着耳朵,但凄惨的嚎叫还是听得那样真切,那么的撕心裂肺。

    王缚岩哭了出来,痛苦的嚎出了一声。

    金发箍听见了,他招呼道:“喂,那边去两个人看看,是有什么动静。”

    两个提刀的歹徒朝这边看来,准备从右边绕路到花园来查探。

    王缚岩吓得立刻就清醒了,脑子里嗡嗡的,身边的一切都似乎亮了起来,他不再哭泣。突然沉着下来。

    他缓缓沉下身,趴到地上,慢慢的往回爬。

    边爬边想去哪里躲避。

    绕过池塘的路会先穿过假山的小径,再从后面到塘边树林。等这两个歹徒走过假山,王缚岩可以短暂地躲过他们的视线。

    但这树林除了树,开无可以躲的地方,在这里是不可能躲得了。

    王缚岩一辈子胆小慎重,在此生死之际,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和果断,他决定赌一把生死。

    假山!假山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往假山跑,就是向着两歹徒跑去。

    赌生死,他们快一步则死,自己快一步,就是生。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赌一次。”

    在那两人被假山遮挡的一刻,王缚岩从树后冲出,他也没想到在生死关头,自己竟能跑得如此快,几步便冲进了假山中。他奋力一跃,跳上假山,两步就跳到了顶。

    跳上去就后悔了,在顶上他能看到池塘对面的歹徒。其他的匪徒杀完了人,也都围在了桌边。

    他能看见歹徒,歹徒也能看见他。若是有一人此刻目光注意到假山上趴着的缚岩,则他就要死。

    此刻抓自己的两人出现在小径的拐角。他不敢动,不敢下来,任何声响,都会让这两人抬头看见自己,他只能尽力伏低身子。

    “等会儿,咱俩去房子找找,顾维永家里值钱的东西肯定不少,能拿走的一件不留。”一歹徒心花怒放的说着。

    “钱,那有的是。只要让我跟那仙女亲热一下,死了便也愿意。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真跟仙女下凡似的。”

    “一个一个来,他们爽完了,不就轮到咱们了嘛。”

    “仙女她娘,我瞧也是个老仙女……嘿嘿嘿……”

    “这儿他妈能有个啥动静啊,咱哥俩快别在这儿晃悠了,回去就说没看到就是了。省得他们舒服完,一刀把仙女砍了。那咱俩可就亏大发了。”

    “是是是,咱们早点过去排着吧,早点舒服了,早点去捞值钱货。”

    “走走走。老子多久没碰女人了,蛋都涨得慌呢。”

    两歹徒在假山小径里走了一半,便回头了。

    这两人走过的这几步时候,是王缚岩经历的最漫长的时间。

    他一边看着池塘那边亲人被凌辱,一边回头看下面两人有没有抬头看见自己。

    庆幸的是远处的人都围在桌边,无心看向这边,下面的两人也回头了。

    这两歹徒走出假山后,王缚岩从上面下来。他本想逃走,又怕再弄出什么声响把人惊动了。

    突然他想到假山上他和将之常常藏身的小坑,即使是家仆知道此处的人也不多。他几步爬上那座假山,翻身躺进了那山凹里。

    躲进去后,他蜷缩起来,不让自己的衣角露出坑外。

    侧头看着天,天阴云白,没有风。

    他还能听见她们的哭声……哀嚎声……

    树林子的鸟欢快的叫着,一如往常。

    四周的一切就如同往日安静的午后一样,世界一切如常。

    除了自己,除了自己的家。就在刚刚,自己家破人亡了。

    王缚岩知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他活了下来。他的家人正在受虐,自己却选择苟且偷生的缩在这坑里。他自责,母女俩的每一声哭泣,都扎着他的心。

    另一面,他也告诉自己,即使自己站起来,也不过是去送死,他改变不了任何事。

    此刻只希望,歹徒能给她们一个痛快。缚岩此刻甚至希望歹徒能一刀砍死她们。

    她们的哭声,变小了,她们没有力气再哭了。又或许是麻木了,放弃了挣扎,任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偶尔还会听见她们的哭声。每一次哀嚎再起都有如一刀插在缚岩胸口。他希望这是最后一声哭喊。

    可怜的念之,最可爱最古灵精怪的妹妹,一直被折磨到太阳落山,才咽气。

    入夜后,偶尔还能听见歹徒之间讲话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各房间里搜刮财宝。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空中映照出火光。半云居的每一间屋子都被点着了。

    缚岩看着天空,不时有火星子被风卷上天,伴随着噼啪声。

    “那些火星是他们的魂吧?上天了,终于结束了。”他想。

    大火烧了半个时辰,火势仍是不小,歹徒们应该在点火之后就走了。

    王缚岩撑起身子,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池塘对面的正屋,屋顶已经烧塌了,后面的房间也在燃烧。屋前的空地上,尸体都不见了,只有那张方桌和地上的血迹。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缚岩小心的从假山上翻下来,走两步一躲的,小心走出来,歹徒确实已经走了。

    他回到屋前那片空地,走过满是血迹的地面,看着地上凌乱的血脚印。

    慢慢走到将之被杀的地方,看着他的血迹。

    再走两步,他走到那方桌旁,看见了桌上,地下,满是肮脏的污迹。

    抬头看见燃烧的屋子里,似乎有人的模样,歹徒将尸体都搬到了屋子里,一把火焚尸灭迹。他们被堆在一起,熊熊燃烧。

    王缚岩被这景象击破了,他无力站起来,跪在地上。有万般悲伤,堵在胸口,张着嘴却又哭不出来。

    哭过一阵后,王缚岩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他朝着燃烧的屋子,郑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发誓,为你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