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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强战力

    朱温尽管贵为一哥,但也并不是一直顺风顺水、逮谁揍谁的存在,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以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为代表的一伙沙陀人。

    说起这个沙陀人,大家只要记住一个特点就行了:

    能打,嗷嗷能打,特别能打!

    身为职业打手,沙陀人从一开始帮着吐蕃打唐朝,到后来帮着唐朝打吐蕃、打回鹘、打党项,再到后来帮着唐朝中央打地方不听话的节度使,再到之后沙陀人寄几个儿成为了不听话的节度使,继续跟中央以及其他节度使打…

    把五代看成是帮会,沙陀人就是浩南(姓陈也好、姓司徒也好,不影响)、太子这种花棍flag。

    把五代看成是江湖,沙陀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加钱哥”,扛着把大刀说“很润”。

    沙陀人在武道上的冲锋就没停过,一直都是歌声嘹亮、旌旗飘飘。

    从中唐开始一直到唐灭亡,沙陀人凭着能打的特性从边疆到中原,从蛮族变贵族,就连李克用父子的“李”姓都是靠着能打被唐朝皇帝御赐的。

    李克用从15岁开始就跟着老爹上战场,而且每战都担任陷阵的角色。

    陷阵这玩意儿还有个雅痞的词汇叫“先登”,通俗点说就是带头冲锋的敢死队。

    这个活儿不好干,干好了一战封神,比如武圣关二爷,颜良、文丑都是被陷阵给突突死的。

    但要是干不好就啥也没了,比如以前的解放战争片里,国军经常搞个军官敢死队,卡车拉来成堆的大洋都没人往兜里装,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算装在身上最后也带不走。

    李克用凭借勇武,在镇压黄巢的战役中数次立下大功,先后被封为河东节度使、陇西郡王,靠着中央正式红头文件的背书和与周遭同僚“亲切友好”的互动,李克用逐渐占据了今山西以及河南西北地区,获得了逐鹿天下的入场券。

    朱温也好、李克用也罢,皆为不世出的豪杰,但他们二人乃至后来两家子弟之所以能关系密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说到底还是跟一场酒局有关。

    正所谓: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给丫突突了再说。

    话说还是884年,那年黄巢领兵先后进攻陈州(今河南淮阳)、开封,被朝廷任命总揽东面剿贼事宜的朱温抵挡不住,只好向大花棍李克用求援。

    克用哥的战力那可不是盖的,出马之后就把黄巢揍得鸡飞狗跳,这一仗的威猛程度甚至直接促成了数月后的黄巢身死。

    克用哥豪取大胜,返回途中经过开封,东道主朱温很自然的摆酒为其庆功,地点就定在了开封城外的豪华国宾馆—上源驿。

    从朱温的角度来说,这场酒花多少钱都是心甘情愿的。

    一来,从礼节上说,在自家地盘宴请李克用这种级别的大佬,是理所应当的;二来呢,则是李克用刚刚为自己解除了大患,他是打心底里感谢李克用。

    因此,从酒局一开始,大佬朱温的态度是罕有的恭敬,不停地为战神克用哥倒酒、夹菜、转桌,点赞、吹捧、唱歌。

    眼瞅着贵为一方大佬的朱温这么低眉顺目、温良恭谨,时年只有28岁的李克用纵然是再进退有度,几杯酒下肚之后也难免暴露出了精神小伙的底色,从商业互吹逐渐变为单方自擂,再到后来赤裸裸不加修饰的贬低对方抬高自己。

    至于李克用到底是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或者神态惹恼了朱温,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是朱温从某一刻起打定了主意,然后不动声色的撑到了酒局结束,回去便开始摇人,准备半夜突突丫李克用。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朱温的部队开始围攻上源驿,然而护卫李克用的精锐亲兵战力极强,愣是顶住了占据人数和突袭双重优势的朱温部队,眼看一时解决不掉,朱温当即调整思路,决定放一把大火把李克用燎了。

    形势危急之下,烂醉如泥的李克用是被部下用一盆清水滋醒的,紧接着迅速指挥突围,但由于火势很大,几次都无法成功。

    眼瞅着大家要落个滋滋冒油嘎嘎香、撒上孜然就上桌的结局,关键时候老天爷给李克用续了命,如同上方谷司马懿的遭遇一样,一场大雨突然而至,火势被灭。

    受此鼓舞,李克用一行人杀出重围,朱温计划落空,但两人之间这种密切到你死我活、代代相传的关系算是就此扎下根了。

    而后的20余年时间里,李克用虽然多次取得胜利、立下战功,但却只取得了头衔上被晋封为晋王这种不值钱的进步,实际力量一直裹足不前,与同时期朱温稳扎稳打、发展壮大的态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核心其实就一句话:抛开规模谈质量,等同耍流氓。

    沙陀兵尽管贵为天下第一精锐,但李克用一方的体量却无法与朱温相比。

    自始至终,李克用牢固掌控的地盘就只有河东一地,这块土地面积不大还多山少田,即便人口再稠密,也无法与占据了河南、山东以及关中这些传统的人口稠密区和耕种区的朱温相比,梁与晋之间的国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再一方面,太行山以东的河北地区,一直盘踞着几股较大的割据势力,比如赵匡胤老爹赵弘殷最初的老板王榕,以及占据幽州的刘仁恭等,朱温在正面应对李克用的同时,又巧妙的利用了这些势力对李克用加以牵制,愣是让大名鼎鼎的晋王与这些二三流角色打成了有来有回的拉锯战。

    因此,勇武善战且坐拥天下强兵的李克用,不仅终其一生也没能真正的东出太行、南跨黄河从而拓张实力,甚至还在后期梁晋实力差距变大、形势最为严峻之时,不得已低下头给朱温上过求和表。

    (朱哥哥,我错啦,上次不该羞辱你,要不我也摆个酒给你赔罪?)

    吃过上源驿教训的朱温,清醒的坚持了除贼务尽的原则,继续挥兵前进,围困了李克用的大本营太原。

    惊恐之下,李克用一度想弃城而跑,回到北方沙漠做自由的汉子,此时老天爷再次为其续命:

    梁军骤遭瘟疫不得已而退兵,李克用再次逃过一劫。

    多年来事业上的不顺,最终还是引发了身体的病变。

    907年冬,比朱温还小4岁的李克用身染重疾,当年12月,朱温正式代唐建立后梁,拉开了五代的序幕。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生挚交”择日飞升,李克用再无力撑持,于908年正月病逝。

    而他晋国老李家跟梁国老朱家的恩怨,则只能交给自己的后代去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