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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百战李亚子

    李克用帐下有十三名能征善战的武将,并称十三太保,多年来随李克用南北征伐,颇有威名。十三人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三个:

    第一个叫李存孝,排行十三。此人闻名于世靠的是无敌的个人战力。

    民间素来流传一句话,叫“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意思是单论武力值,项羽和李存孝分别在王爷和将领中第一档的存在。

    能与历史上公认的武道巅峰项羽并称,李存孝实力可见一斑。但此人头脑简单,韬略一般,后来因反叛李克用而被车裂处死。

    第二个叫李嗣源,排行老大。为人深沉机敏、素有威望,后来也登上了皇位,他的事迹我们稍后再说。

    第三个就是我们本章的主角了,李存勖,又名李亚子。在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三,也是十三人中李克用唯一的亲儿子(其余皆为义子)。

    李存勖自幼便刀马娴熟、胆略过人。相比老爹李克用15岁上战场,李存勖更进一步,11岁就提刀砍人、横行街区。

    唐昭宗当年看到少年霸主李存勖非常高兴,亲切的抚摸其背并向众人说道,存勖将来“可亚其父”(意思是超过老爹李克用)。

    因为皇帝的背书,李存勖自此便有了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李亚子。

    在李克用后期几次被朱温打的丧失信心之时,都是李存勖关键时刻站出来给老爹出谋划策、鼓劲打气,这才稳住了晋国的基本盘。

    因此,在李克用过世之后,李存勖自然而然的接过了父亲的衣钵,坐上了晋王的宝座。

    只不过,摆在这位新科晋王面前的,是一个内忧外患、凶险异常的局面。

    他要首先解决眼前的两道难题,才能先活己命、再保晋国。

    第一道难题来自内部,源自他的叔叔李克宁。

    李克宁是李克用的幼弟,很早就跟随李克用征战。这个人不仅才能出众,更兼几十年来侍奉李克用谦恭谨慎、从不出格越矩。李克用在时,便以李克宁统御内外兵马,军中之事皆由克宁而决。

    鉴于李克宁的这种地位,李克用临终交班之际,是当场指着李存勖并对李克宁及一众大将说:“我把亚子交给你们了”。

    尽管大意名分已定,但李存勖也知道没有李克宁的支持,自己的位子是坐不稳的,所以继位后第一个动作便是针对李克宁。

    他以自己年幼资浅、不能服众为由,提出将大权暂时交给李克宁,等自己长大了再说。

    李存勖这番话有点鸡贼,让李克宁和大家怎么想:

    第一,你都23了,还要多大岁数算长大?

    第二,权利这玩意儿还有借出去再收回来的道理吗?

    第三,我李克宁一旦这么干了,这些年兢兢业业攒下的人设就算是塌了。

    所以,李克宁马上严词拒绝,并当众向李存勖行君臣之礼。

    从李克宁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君权的一种威胁,而上位者的猜忌也已经形成。

    想要善终,要么早点离世赚得身后美名和子孙安康,要么就此别过,彻底远离权利中心。

    最怕的就是割舍不断、反遭其乱!

    不巧,李克宁没能通过这个考验,面对自己老婆和一些将领多次的“劝进”,他从未真正做到头脑特别清醒、态度特别坚决、行动特别有力。

    反而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模棱两可。

    未多久,太原府的大街上就都知道了李克宁那里成立了又一个权利中心,天天开会研究重大方针和人事问题。

    李存勖对此事的应对堪称样板,简单来说就4步:

    召见亲信会商;

    假意提出归隐;

    借他人口定计;

    果断清除隐患。

    他以设宴为名,邀请李克宁前来,安排伏兵将其诛杀。

    一套操作下来,李存勖迅速的清除了政权内部潜在的多核隐患,稳固了根基。

    李存勖面临的第二道难题,来自外部的军事威胁。

    他晋国的南大门潞州已经被梁军包围大半年了。

    潞州,今山西长治,其治所(州政府驻地)便是大名鼎鼎的上党。

    对晋、梁来说,潞州地位相当重要,谁掌握了这里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决定了今后的战火是烧在本方土地还是对方地盘。

    朱温为了拿下潞州,先后出动了近10万人马。在起初攻城不利后马上转变策略,就地挖沟筑墙,一边围城一边打援。

    朱温打的算盘就是依靠着梁国庞大的体量跟晋国打消耗战。

    这已经是多年来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了。

    李克用的应对则是一开始就派出了大将周德威领兵增援。

    但是以骑兵为主、缺乏重装步兵的晋军,在面对梁军的坚固工事时能采取的办法也不多,只能靠袭扰战术跟对手耗着。

    时间一长,晋军再次转入惯性的负面心理,认为此战又会像近些年一样,最后难逃败局。

    朱温在取得优势之后,针对晋国的变故,认为李存勖主少国疑、难有作为,便放松了警惕,然而就是此举导致了失败。

    李存勖在以雷霆之势清理掉了李克宁后,面对统领重兵从前线撤军、又只身入城的大军头周德威,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信任和关爱。

    充分了解了前方战局后,他在太原仍然动荡不稳的情况下,果断决定亲自出征,一举击破梁军。

    晋军隐蔽接敌、到达前线,休整完毕后在一个大雾天的早晨骤然突袭梁军营寨。

    周德威和大太保李嗣源兵分两路,一边擂鼓呐喊、填沟烧寨,一边突破防线、直抵纵深。

    完全松懈的梁军,有相当多士兵都是在睡梦中结束了自己平凡无名的一生。

    此役梁军大败,非但军械粮草辎重损失无数,更为关键的士兵这一有生力量亦遭受重创,就连朱温的禁军之中都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

    潞州之战,是李存勖继位之后第一次对外作战,还是在内忧外患、根基不稳情况下主动决策并亲自指挥的战役,不仅获取大胜,更一战而扭转了多年来晋军对梁军的颓势,对于提振军心民心、巩固核心权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强者对于同类总是有异常敏锐的感知,兴许是知道形势将由此带来转折,朱温在战后既钦佩又悲伤的发出感慨:生儿就应像李亚子,我的儿子简直就是一帮猪狗。

    (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百战李亚子,一战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