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革就是一往无前
当天，刘崇大败，一路逃窜。
当天，柴荣如火，死追不舍。
直到那天夜里，双方都疲惫不堪，刘崇与柴荣隔着一条浅浅的涧水安营扎寨。
近在咫尺的篝火下，双方一边打着嘴仗，一边大屁股坐地上恢复体力。
这一夜，看似平静，但暗流涌动。
先是刘崇这边，陆续的有士卒归队，开始是三个两个，后来是十个八个，再最后是成建制。
到最后，刘崇收拢人马，竟然发现手上还有1万多战力。相比白天齐整的3万人马，主力仍存，还有一战之力。
这么看北汉这些年还是聚焦战备的，起码面对溃败，军队没有大面积就地投降。
甚至黑灯瞎火之下，在后周的境内，军队还能三三两两自发组织起来找到组织，说明北汉军队基层建设过硬、地形了解透彻、战备基础扎实。
此时，刘崇已经愣过神来，甚至还准备伺机反突击一下。
柴荣此时还不知道北汉那边的变化，他想的就是等明天天一亮，继续鼓舞士气，痛打刘崇落水狗。
但半夜，一个消息传来，让柴荣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前被寄予厚望的刘词，终于在这一天紧赶慢赶追了上来。
虽然途中遇到了樊爱能、何徽望风而逃，甚至放言军队已经大败，但厚重寡言的刘词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拼命地往前赶。
虽然最后也没有赶上白天的决战，但清楚知晓己方军力的刘词，仍在这天半夜见到了柴荣。
他先是告诉柴荣，北汉主力未受重创。紧接着建议，明早继续突击，否则就是放虎归山。
如果没有刘词。可能第二天柴荣的继续追击会被刘崇再反包饺子。
但现在已经没有意外，知己知彼的柴荣，不费力的击败了好不容易收拾起信心的刘崇。
就这样一路撵，直接到了太原城下，柴荣已经把目标放在了一战而定北汉。
但身为五代最强小强的北汉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击溃的，他的背后始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契丹爸爸。
柴荣并非没有预案，在大军包围太原的同时，他就下令大将符彦卿领兵越过太原，北上阻击契丹。
然而契丹反应更快，他们早先一步通过了塞外进入山西的管卡雁门关，将部队部署在忻州一线（今山西忻州）。
此时，契丹已经掌握了地理主动，忻州距太原不过一线之遥，即便作战不利，仍可退守雁门，卡住后周进犯的通道。
符彦卿在忻州和契丹人周旋了几个回合，前期甚至还击杀了2000契丹兵。但最终因为帐下猛将史彦超中了契丹诱敌埋伏之计，导致局面全盘被动。
符彦卿不得已，退兵汇合柴荣。
而柴荣此时也在太原城下一筹莫展，面对隋唐两代乃至后唐、后晋、后汉三代的龙兴之地，任凭使出千般招数也无法啃动太原坚城。
最后，柴荣无奈退兵。
在回军途中，本就心情不爽的柴荣竟然又遇到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樊爱能、何徽这一对鳖货听说后军又赢了，竟然恬不知耻、胆大妄为的跑回来了。
他们来到柴荣军中，自作样子的一番检讨，就像没事人一样等着柴荣批评一番之后再宽勉他们。
套一句老话：
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就不是啥事，马照跑、舞照跳。
柴荣也被这俩货的表现惊呆了，确实没上过战场也不熟悉军队事务的他，怎么也不理解天底下还会有这种厚颜无耻还不怕死的人。
当夜，柴荣越想越气睡不着觉，索性披着大衣走出了营帐。
负责将境界的张永德见状，赶忙迎上去拉家常。
听罢皇帝的困惑和疑虑，张永德沉思良久，问出了一句身为臣子却不太礼貌的话：
“陛下，樊爱能、何徽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陛下如果是想当个太平天子，那就应该接纳他们，毕竟这是五代的惯例。”
“但如果陛下想励精图治，一扫八荒，这种瘪犊子坚决不能留！”
柴荣那个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张永德展开说。
而张永德之后的话，着实让人心寒。
他说道：
这些年，所谓军人，早就没有忠诚了，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从李嗣源替代李存勖开始，再到后来李从厚被李从珂搞掉、李从珂又被石敬瑭搞掉；
再到之后石重贵甚至被契丹搞掉，连耶律德光这种蛮酋都能统治中原；
后面不管是刘知远代晋，或是郭威代汉，军队根本就是无所谓的，爱谁谁。
他们见惯了成王败寇、转瞬即衰，谁当皇帝又如何？
但不管谁当皇帝，都要靠禁军，所以给谁当兵都是当兵，说到底这是一份营生而已。
就拿这次高平巴公原之战来说，你柴荣所谓的皇帝又算的了什么，你败了我们仍可以去给刘崇当兵，而且是毫无障碍。
但正因如此，虽然我们跑了，但没想到你柴荣又侥幸胜利了，那么我们高高兴兴的回来继续为你效忠。
对士兵来说，活着才是一切。
上行下效、久而久之，所有士卒们变得油滑，不再具有军人的信仰和荣誉感。
真打起仗来，什么躺平装死尸、冲锋就卧倒、撤退系鞋带等魔幻行为，都早已固化成了日常技能。
从当兵第一天起，就要勤加练习、狠抓养成，这就是此时代军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对以樊爱能、何徽为首的军人来说，不管是从基于惯例的认知、还是从对你柴荣个人的判断，你都会接受我们，哪怕我们毫无忠诚可言。
张永德一口气说完这些压箱底的话，柴荣就沉默了，他仰头望着天空许久，最后一句话每有就回营帐了。
第二天刚一亮，柴荣传来张永德，宣布了自己的命令：
一、处死以樊爱能、何徽为首70余名跑跑兵，借此传递信息、标志变革，今后周军就要整肃军纪、树立导向；
二、进一步改组禁军，主要有两个动作：
第一，调整禁军的编成。
五代早期，沿用的是后唐禁军的制度番号，夹杂了朱温创立的新机构—侍卫亲军司，包含侍卫马军司和侍卫马步军司，故也称之为侍卫马步军司。
到了后周郭威时期，做出进一步改革，以唐朝时禁军一支部队的番号“殿前军”为灵感，直接又建立了另一套禁军常设指挥机构—殿前司。
到了柴荣这里，禁军已经基本归结为两个衙门：侍卫亲军司（马步军司）、殿前司。
但是此时，殿前司的力量仍是远弱于侍卫亲军司的，就说从指挥官的角度来看，殿前司的最高长官殿前都点检地位都不能和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相提并论。
别急，柴荣马上还有第二手动作：
提高殿前司的实力和地位。
柴荣下令，殿前司从全国军队优中选优、补充精锐，所有工作直接向皇帝也就是柴荣本人汇报，他要把殿前司打造成一支绝对忠诚、绝对可靠、绝对过硬的御林军。
方针已定，剩下的就是执行。
所谓人事即政治，地球人都知道殿前司将要一飞冲天，那么这个主持建立整编的负责人，也将成为帝国将来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大家都以为会是张永德，不仅因为人家这次而表现出来的是绝对忠诚，关键人家还是老郭家妥妥的自己人。
郭威在兵变之时，所有子女被杀、置于一个女儿，这个宝贝闺女嫁了人，老公就是张永德！
换句话说，柴荣和张永德，一个是出自姑姑家的养子，一个是妥妥的自家女婿，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
于情于理于实际，柴荣应该把这个担子交给张永德！
但是，五代第一英主柴荣再次美特斯邦威，他提拔了一个年轻人做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个人大家此时也不陌生了，就是前文我们提到过的，在高平之战时越级汇报甚至还直接指挥张永德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名字，震铄古今，连伟人都写诗称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他的时代，终于要要来临了！
当天，柴荣如火，死追不舍。
直到那天夜里，双方都疲惫不堪，刘崇与柴荣隔着一条浅浅的涧水安营扎寨。
近在咫尺的篝火下，双方一边打着嘴仗，一边大屁股坐地上恢复体力。
这一夜，看似平静，但暗流涌动。
先是刘崇这边，陆续的有士卒归队，开始是三个两个，后来是十个八个，再最后是成建制。
到最后，刘崇收拢人马，竟然发现手上还有1万多战力。相比白天齐整的3万人马，主力仍存，还有一战之力。
这么看北汉这些年还是聚焦战备的，起码面对溃败，军队没有大面积就地投降。
甚至黑灯瞎火之下，在后周的境内，军队还能三三两两自发组织起来找到组织，说明北汉军队基层建设过硬、地形了解透彻、战备基础扎实。
此时，刘崇已经愣过神来，甚至还准备伺机反突击一下。
柴荣此时还不知道北汉那边的变化，他想的就是等明天天一亮，继续鼓舞士气，痛打刘崇落水狗。
但半夜，一个消息传来，让柴荣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前被寄予厚望的刘词，终于在这一天紧赶慢赶追了上来。
虽然途中遇到了樊爱能、何徽望风而逃，甚至放言军队已经大败，但厚重寡言的刘词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拼命地往前赶。
虽然最后也没有赶上白天的决战，但清楚知晓己方军力的刘词，仍在这天半夜见到了柴荣。
他先是告诉柴荣，北汉主力未受重创。紧接着建议，明早继续突击，否则就是放虎归山。
如果没有刘词。可能第二天柴荣的继续追击会被刘崇再反包饺子。
但现在已经没有意外，知己知彼的柴荣，不费力的击败了好不容易收拾起信心的刘崇。
就这样一路撵，直接到了太原城下，柴荣已经把目标放在了一战而定北汉。
但身为五代最强小强的北汉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击溃的，他的背后始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契丹爸爸。
柴荣并非没有预案，在大军包围太原的同时，他就下令大将符彦卿领兵越过太原，北上阻击契丹。
然而契丹反应更快，他们早先一步通过了塞外进入山西的管卡雁门关，将部队部署在忻州一线（今山西忻州）。
此时，契丹已经掌握了地理主动，忻州距太原不过一线之遥，即便作战不利，仍可退守雁门，卡住后周进犯的通道。
符彦卿在忻州和契丹人周旋了几个回合，前期甚至还击杀了2000契丹兵。但最终因为帐下猛将史彦超中了契丹诱敌埋伏之计，导致局面全盘被动。
符彦卿不得已，退兵汇合柴荣。
而柴荣此时也在太原城下一筹莫展，面对隋唐两代乃至后唐、后晋、后汉三代的龙兴之地，任凭使出千般招数也无法啃动太原坚城。
最后，柴荣无奈退兵。
在回军途中，本就心情不爽的柴荣竟然又遇到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樊爱能、何徽这一对鳖货听说后军又赢了，竟然恬不知耻、胆大妄为的跑回来了。
他们来到柴荣军中，自作样子的一番检讨，就像没事人一样等着柴荣批评一番之后再宽勉他们。
套一句老话：
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就不是啥事，马照跑、舞照跳。
柴荣也被这俩货的表现惊呆了，确实没上过战场也不熟悉军队事务的他，怎么也不理解天底下还会有这种厚颜无耻还不怕死的人。
当夜，柴荣越想越气睡不着觉，索性披着大衣走出了营帐。
负责将境界的张永德见状，赶忙迎上去拉家常。
听罢皇帝的困惑和疑虑，张永德沉思良久，问出了一句身为臣子却不太礼貌的话：
“陛下，樊爱能、何徽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陛下如果是想当个太平天子，那就应该接纳他们，毕竟这是五代的惯例。”
“但如果陛下想励精图治，一扫八荒，这种瘪犊子坚决不能留！”
柴荣那个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张永德展开说。
而张永德之后的话，着实让人心寒。
他说道：
这些年，所谓军人，早就没有忠诚了，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从李嗣源替代李存勖开始，再到后来李从厚被李从珂搞掉、李从珂又被石敬瑭搞掉；
再到之后石重贵甚至被契丹搞掉，连耶律德光这种蛮酋都能统治中原；
后面不管是刘知远代晋，或是郭威代汉，军队根本就是无所谓的，爱谁谁。
他们见惯了成王败寇、转瞬即衰，谁当皇帝又如何？
但不管谁当皇帝，都要靠禁军，所以给谁当兵都是当兵，说到底这是一份营生而已。
就拿这次高平巴公原之战来说，你柴荣所谓的皇帝又算的了什么，你败了我们仍可以去给刘崇当兵，而且是毫无障碍。
但正因如此，虽然我们跑了，但没想到你柴荣又侥幸胜利了，那么我们高高兴兴的回来继续为你效忠。
对士兵来说，活着才是一切。
上行下效、久而久之，所有士卒们变得油滑，不再具有军人的信仰和荣誉感。
真打起仗来，什么躺平装死尸、冲锋就卧倒、撤退系鞋带等魔幻行为，都早已固化成了日常技能。
从当兵第一天起，就要勤加练习、狠抓养成，这就是此时代军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对以樊爱能、何徽为首的军人来说，不管是从基于惯例的认知、还是从对你柴荣个人的判断，你都会接受我们，哪怕我们毫无忠诚可言。
张永德一口气说完这些压箱底的话，柴荣就沉默了，他仰头望着天空许久，最后一句话每有就回营帐了。
第二天刚一亮，柴荣传来张永德，宣布了自己的命令：
一、处死以樊爱能、何徽为首70余名跑跑兵，借此传递信息、标志变革，今后周军就要整肃军纪、树立导向；
二、进一步改组禁军，主要有两个动作：
第一，调整禁军的编成。
五代早期，沿用的是后唐禁军的制度番号，夹杂了朱温创立的新机构—侍卫亲军司，包含侍卫马军司和侍卫马步军司，故也称之为侍卫马步军司。
到了后周郭威时期，做出进一步改革，以唐朝时禁军一支部队的番号“殿前军”为灵感，直接又建立了另一套禁军常设指挥机构—殿前司。
到了柴荣这里，禁军已经基本归结为两个衙门：侍卫亲军司（马步军司）、殿前司。
但是此时，殿前司的力量仍是远弱于侍卫亲军司的，就说从指挥官的角度来看，殿前司的最高长官殿前都点检地位都不能和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相提并论。
别急，柴荣马上还有第二手动作：
提高殿前司的实力和地位。
柴荣下令，殿前司从全国军队优中选优、补充精锐，所有工作直接向皇帝也就是柴荣本人汇报，他要把殿前司打造成一支绝对忠诚、绝对可靠、绝对过硬的御林军。
方针已定，剩下的就是执行。
所谓人事即政治，地球人都知道殿前司将要一飞冲天，那么这个主持建立整编的负责人，也将成为帝国将来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大家都以为会是张永德，不仅因为人家这次而表现出来的是绝对忠诚，关键人家还是老郭家妥妥的自己人。
郭威在兵变之时，所有子女被杀、置于一个女儿，这个宝贝闺女嫁了人，老公就是张永德！
换句话说，柴荣和张永德，一个是出自姑姑家的养子，一个是妥妥的自家女婿，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
于情于理于实际，柴荣应该把这个担子交给张永德！
但是，五代第一英主柴荣再次美特斯邦威，他提拔了一个年轻人做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个人大家此时也不陌生了，就是前文我们提到过的，在高平之战时越级汇报甚至还直接指挥张永德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名字，震铄古今，连伟人都写诗称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他的时代，终于要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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