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沉默的羚羊
童乐天叫醒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众人，莲雾也顾不得吃了，往采石场营地一路小跑而回。
何进见童乐天带着大家往回跑，有些莫名其妙，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
“大人！大人呐，您跑慢点，您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羊都跑了！”童乐天根本不停步。
“大人，抓羊怎么往回跑啊？”
“要不然呢？”
“到山下，爬山抓羊啊！”
“对啊！”童乐天一脚停住，惹得何进差点追尾了。
童乐天跑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何进的肩膀说：
“要不……你先到山下去抓……我带着大家回去先取点东西！”
“啊？小人自己去啊？”
“你以为呢？你觉得你一个人去爬悬崖抓羊，和我们大家都去爬悬崖抓羊，有什么区别？”
“人多力量大，抓得越多呗？”
“错！我们会死的越多！”
“……”
“你没注意到那，那悬崖多陡峭么？别看那些羊爬的如履平地，让你去，连羊毛都薅不着！”
冲着何进啰嗦了几句，也是让大家都喘口气。
“走！先回营地把轮值休息的、所有不干活的都召集起来，我给大家布置任务！干好了，采石场营地今晚有肉吃！”
“得令！”
众人再次往营地方向小跑起来，跑的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采石场营地。
所有暂时闲置的奴夫都被吆喝出来，连做饭的厨子都拿着青铜菜刀站到集合的队伍里。
何进站在五百多人的队伍前，大声吆喝着：
“尔等都听好了！钦差大臣莅临视察采石场，下面有任务命令大家！谁敢不从，定斩不饶！”
何进喊完话，讨好的看向童乐天，却被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童乐天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断粮好几天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取粮草！”
众萎靡不振的奴夫，一听有粮食都来了精神。
“因为粮草太多，都是肉，咱们先把所有木轮车集中起来。这批粮草有点特殊，得拿石头去换。”
大家一听，都蒙了！拿石头换粮草，头一回听说啊！
“现在所有人去找石头，不要去搬咱们裁好的石板，去找比脑袋大小的石头，不能太小，也不用太大，能搬动就好。每人至少搬两块装车上。赶快搬，赶快装！装满车咱们就出发！”
虽然大家都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这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五百号人，一人两块大石，人多果然力量大，很快就装满了足足四十辆木轮车。
童乐天再次确认山地地形，一挥手，五百多奴夫，推着四十辆木轮车，追随着童乐天朝另外的山脊，浩浩荡荡走去。
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去拿石头换粮草，但众奴夫都担不起杀头的罪责。
再说，这次他们搬石头、拉车干的是心甘情愿，一听说有吃的，谁不乐意干？别说一人两块石头，就是二十块石头，也肯定超速完成。
何进眼看着童乐天带着队伍跑偏了，但他这次不敢说了。童乐天昨晚从锻金房一出来就跑偏了，被他拉回正道，可这次，以他多年伺候主子的经验，他不敢在众人面前揭钦差的短了。
直到童乐天把大家带到爬满山羚羊峭壁的崖顶，何进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童乐天吩咐五百奴夫在崖顶一字排开，人太多，布满了整个悬崖边，每人脚下发放两块石头。
起先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钦差大臣带他们上悬崖，要杀人灭口、落井下石呢。一个个战战兢兢，心惊胆颤。
随后听到钦差让他们往悬崖下扔石头，这才一个个放下心来。
“大家记住啊，石头不要往远处扔，放到崖边上轻轻推下去就行！谁要扔远了，自己下去搬上来重新扔！还有，等我命令一起推！推下去一块，再推一块！”
众人都默默的点点头。
“听我口令！一，推！”
五百多块比脑袋大的花岗岩，从崖顶砸下，这场面犹如雪崩一般。
攀趴在峭壁上的山羚羊听到动静，纷纷辗转腾移、跳跃闪避，可滚落的石头太密集，根本躲不开。
重力加速度的石头狠狠砸在羊头、羊身之上，顿时祸从天降，一大批羚羊被砸中，跌落悬崖死于非命。
有不少幸免于难的羚羊，惊得四蹄翻飞，身形矫健的犹如木叶忍者般迅速下山。
“二！推！”
又一波石头从天而降，又一次砸在大批羚羊身上，跌落崖底。
何进在崖顶探着脑袋往下看，看得他是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打猎他并不陌生，可如此这般手法，几个呼吸之间将几百只羚羊猎杀殆尽，还是头一次看到。
看到峭壁上还有几只命大的羚羊在仓皇逃命，何进抬头仰望着一脸平静的童乐天，心里泛起惊涛核浪。
这个人，别说是钦差，就算他不是钦差，他这辈子也跟定了。
跟眼前这位相比，之前的主子将作少府大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只是何进心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钦差大人姓甚名谁。
别说他不知道，童乐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山崖下。
众怒福兴高采烈的往木轮车上装羊，虽说一路翻山越岭，累得疲惫不堪，他们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一个个激动地手还在颤抖。
他们尽力克制一个个咕咕叫的肚子，忍着恨不得当场就生啃羊肉的欲望。兴奋的看着胖乎乎的厨子，给一只只死羊放干净血，他们再一只只往车上装养肉。
何进指挥着众人干活，一边留意着童乐天在崖壁前琢磨着什么。
童乐天费劲巴拉的找到个能在崖壁上落脚点，攀爬到高处，吓得何进赶紧到下面扶着他的腿。
“大人危险，还是下来吧！”
童乐天不做声，伸手指沾了一下崖壁上黄色的晶体，放在嘴里一咂摸，顿时激动了。他努力伸手去掰下贴在岩石上的晶块，却不料脚下一空，滑落下来。
幸好何进在下面做了肉垫，付出了一点手臂划伤，其他无碍，手里却抓住一大块晶体。
可把何进一屁股坐惨了，好半天没站起来。他倒下时，后背底下压到块被他们扔下来的石头，再被童乐天一屁墩坐肚子上，石头尖正好搁到他尾巴骨（尾椎）。
童乐天滚在地上哈哈大笑，何进却“哎吆吆”痛叫连连。
等童乐天笑够了，何进也缓过劲来。
童乐天：“何总管，今天真是幸运啊！”
何进：“还幸运呢，小人腰都快断了！”
“哈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童乐天把手里的晶体亮给何进看，何进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他奇怪的是，收货这么多羊肉，也没见钦差大人笑一声。得到一块巴掌大小的明晶石头，却笑成这样？
“小人愚钝，不知此为何物！”
“你尝尝！”
何进不明所以，接过来就啃了一大口，把童乐天吓了一大跳。
“你疯了？我让你尝尝，你怎么吞了？”
这一口把何进齁的够呛，赶紧吐出来。脸上却哭笑不得、精彩无限。
“盐！大人，呸！是盐！呸呸！”
被童乐天费劲掰下来的晶体正是天然形成的岩盐。
从看到羚羊攀岩舔舐崖壁时，童乐天就怀疑岩壁上肯定有吃的，可不曾想到居然是岩晶盐。
找了一个上午，又忙活了一个下午，快傍晚了，太阳歪过山头，光线正巧洒在铺满盐晶的崖壁上。众人抬头看着满山崖壁亮亮闪闪的晶光，一时间都惊呆了。
采石场营地。
天色已晚，后山区被一堆堆篝火照的亮亮堂堂。在童乐天指导下，众奴夫在篝火上烤上了全羊，一个个兴高采烈手撕羊肉，沾着盐末吃得满嘴流油。
营帐里。
童乐天大大咧咧坐在桌前和蹭坐在椅子边上谨小慎微的何进，一起吃着炖羊肉，喝着羊汤。
何进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嗨嗨！你是不是想说：虽然今天收获颇丰，但山上一千多号人，经不住众人这么个胡吃海喝？”
“大人英明！方才厨子来汇报，今天猎杀的羊只剩不到一百了，这么吃下去，明天一天就……”
童乐天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对他说：
“何总管，你还是没学会用人之道啊！你可听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何进摇摇头，不明觉厉。
“天这么热，你觉得这羊肉能存放多久？”
“这！小人不曾想到！”
“还是呢！吃了总比放臭了强吧？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吃的开心的，明天产量必定翻番！”
“他们今天倒是开心了，过了明天，又该挨饿了！”
“哎！你能为他们明天以后着想，这就上道了！你吩咐厨子，明天用野菜炖羊肉，多放菜。这肉还能撑几天。人只要活着，就能想办法找吃的。别一个个饿死了，羊没吃完。”
“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精辟！”
“还有，让人多采盐，偷偷采藏起来，别让上面官员知道，不然又充公，你还犯国法。以后再有大批肉类，可以腌起来，风干，这样肉就坏不了。”
“大人真是博学多才，小人佩服的五体……”
“打住！少跟我拍马屁！我且问你，这粮草问题和盐都暂时解决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啊？”
“啊什么啊？吃饱了饭是不是得干点正事了？”
“还请大人明示！”
“明天带几个人，我们去找上官云！”
“啊？”
“啊什么啊？”
“小人没明白！”
“何总管如果想干大事、当大官，是不是得有人提拔你才行！”
“是！还请大人多多提携小人！小人以后为大人牵马坠蹬、赴汤蹈火……”
“你疯了吧？你放着一个吏部尚书不巴结，巴结我有什么用？”
“啊？”
“还啊？虽说吏部尚书如今是戴罪之人，现在躲进山洞生死未卜，可你也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着他，皇帝是不是还想保他？”
“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就是！你想过没有？上官云早不变法晚不变法，偏偏在这八大王爷祸乱天下之时，却极力提出要变法，要破除世袭罔替、任贤举能，这是为什么？”
“小人愚钝！”
“愚钝愚钝，你榆木脑袋啊？肯定是皇帝要出手整饬朝纲，收拾他那八个兄弟了。俗话说，乱世出英豪，你现在不站出来有所担当，等到战乱平息、天下再次一统。我敢保证，你何总管还是总管，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大人是谁？”
“权倾天下，位列三公。无凿石之乱耳，无采石之劳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谈国事、阅金经。才不枉此生！”
何进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都让童乐天说着了。这几句混不拎一出口，何进听跪了。
“大人啊！要保尚书大人谈何容易？皇后不待见、太子欲杀之而后快！咱们去保、去救……一旦太子登基，小人死不足惜，大人也难保……”
“你怎么确定太子会一定登基？”
“太子为储君，登基是代代相继的啊！”
“如果破除世袭罔替，举贤任能，王侯将相不再代代相继呢？”
“这……”
“太子终日沉溺酒色，不学无术，才不服众、德不配位，上官云提出谁有能耐谁当太子，他才想杀人灭口，除之后快。这是什么？失道者寡助，皇帝心里没数么？太子还有机会登基么？八皇子人人称贤，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又是什么？得道多助。这天下将来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可太子势力不容小觑啊！”
“呵呵，这皇家个个有权优势，哪边水浅？今早跟你统一了价值观。现在咱们统一下世界观。”
“世界观？”
“就是天下观，就是你怎么看这天下！怎么驰骋天下！”
“望大人指点！”
“嗯！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又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还有人说：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何进见童乐天带着大家往回跑，有些莫名其妙，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
“大人！大人呐，您跑慢点，您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羊都跑了！”童乐天根本不停步。
“大人，抓羊怎么往回跑啊？”
“要不然呢？”
“到山下，爬山抓羊啊！”
“对啊！”童乐天一脚停住，惹得何进差点追尾了。
童乐天跑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何进的肩膀说：
“要不……你先到山下去抓……我带着大家回去先取点东西！”
“啊？小人自己去啊？”
“你以为呢？你觉得你一个人去爬悬崖抓羊，和我们大家都去爬悬崖抓羊，有什么区别？”
“人多力量大，抓得越多呗？”
“错！我们会死的越多！”
“……”
“你没注意到那，那悬崖多陡峭么？别看那些羊爬的如履平地，让你去，连羊毛都薅不着！”
冲着何进啰嗦了几句，也是让大家都喘口气。
“走！先回营地把轮值休息的、所有不干活的都召集起来，我给大家布置任务！干好了，采石场营地今晚有肉吃！”
“得令！”
众人再次往营地方向小跑起来，跑的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采石场营地。
所有暂时闲置的奴夫都被吆喝出来，连做饭的厨子都拿着青铜菜刀站到集合的队伍里。
何进站在五百多人的队伍前，大声吆喝着：
“尔等都听好了！钦差大臣莅临视察采石场，下面有任务命令大家！谁敢不从，定斩不饶！”
何进喊完话，讨好的看向童乐天，却被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童乐天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断粮好几天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取粮草！”
众萎靡不振的奴夫，一听有粮食都来了精神。
“因为粮草太多，都是肉，咱们先把所有木轮车集中起来。这批粮草有点特殊，得拿石头去换。”
大家一听，都蒙了！拿石头换粮草，头一回听说啊！
“现在所有人去找石头，不要去搬咱们裁好的石板，去找比脑袋大小的石头，不能太小，也不用太大，能搬动就好。每人至少搬两块装车上。赶快搬，赶快装！装满车咱们就出发！”
虽然大家都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这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五百号人，一人两块大石，人多果然力量大，很快就装满了足足四十辆木轮车。
童乐天再次确认山地地形，一挥手，五百多奴夫，推着四十辆木轮车，追随着童乐天朝另外的山脊，浩浩荡荡走去。
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去拿石头换粮草，但众奴夫都担不起杀头的罪责。
再说，这次他们搬石头、拉车干的是心甘情愿，一听说有吃的，谁不乐意干？别说一人两块石头，就是二十块石头，也肯定超速完成。
何进眼看着童乐天带着队伍跑偏了，但他这次不敢说了。童乐天昨晚从锻金房一出来就跑偏了，被他拉回正道，可这次，以他多年伺候主子的经验，他不敢在众人面前揭钦差的短了。
直到童乐天把大家带到爬满山羚羊峭壁的崖顶，何进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童乐天吩咐五百奴夫在崖顶一字排开，人太多，布满了整个悬崖边，每人脚下发放两块石头。
起先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钦差大臣带他们上悬崖，要杀人灭口、落井下石呢。一个个战战兢兢，心惊胆颤。
随后听到钦差让他们往悬崖下扔石头，这才一个个放下心来。
“大家记住啊，石头不要往远处扔，放到崖边上轻轻推下去就行！谁要扔远了，自己下去搬上来重新扔！还有，等我命令一起推！推下去一块，再推一块！”
众人都默默的点点头。
“听我口令！一，推！”
五百多块比脑袋大的花岗岩，从崖顶砸下，这场面犹如雪崩一般。
攀趴在峭壁上的山羚羊听到动静，纷纷辗转腾移、跳跃闪避，可滚落的石头太密集，根本躲不开。
重力加速度的石头狠狠砸在羊头、羊身之上，顿时祸从天降，一大批羚羊被砸中，跌落悬崖死于非命。
有不少幸免于难的羚羊，惊得四蹄翻飞，身形矫健的犹如木叶忍者般迅速下山。
“二！推！”
又一波石头从天而降，又一次砸在大批羚羊身上，跌落崖底。
何进在崖顶探着脑袋往下看，看得他是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打猎他并不陌生，可如此这般手法，几个呼吸之间将几百只羚羊猎杀殆尽，还是头一次看到。
看到峭壁上还有几只命大的羚羊在仓皇逃命，何进抬头仰望着一脸平静的童乐天，心里泛起惊涛核浪。
这个人，别说是钦差，就算他不是钦差，他这辈子也跟定了。
跟眼前这位相比，之前的主子将作少府大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只是何进心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钦差大人姓甚名谁。
别说他不知道，童乐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山崖下。
众怒福兴高采烈的往木轮车上装羊，虽说一路翻山越岭，累得疲惫不堪，他们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一个个激动地手还在颤抖。
他们尽力克制一个个咕咕叫的肚子，忍着恨不得当场就生啃羊肉的欲望。兴奋的看着胖乎乎的厨子，给一只只死羊放干净血，他们再一只只往车上装养肉。
何进指挥着众人干活，一边留意着童乐天在崖壁前琢磨着什么。
童乐天费劲巴拉的找到个能在崖壁上落脚点，攀爬到高处，吓得何进赶紧到下面扶着他的腿。
“大人危险，还是下来吧！”
童乐天不做声，伸手指沾了一下崖壁上黄色的晶体，放在嘴里一咂摸，顿时激动了。他努力伸手去掰下贴在岩石上的晶块，却不料脚下一空，滑落下来。
幸好何进在下面做了肉垫，付出了一点手臂划伤，其他无碍，手里却抓住一大块晶体。
可把何进一屁股坐惨了，好半天没站起来。他倒下时，后背底下压到块被他们扔下来的石头，再被童乐天一屁墩坐肚子上，石头尖正好搁到他尾巴骨（尾椎）。
童乐天滚在地上哈哈大笑，何进却“哎吆吆”痛叫连连。
等童乐天笑够了，何进也缓过劲来。
童乐天：“何总管，今天真是幸运啊！”
何进：“还幸运呢，小人腰都快断了！”
“哈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童乐天把手里的晶体亮给何进看，何进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他奇怪的是，收货这么多羊肉，也没见钦差大人笑一声。得到一块巴掌大小的明晶石头，却笑成这样？
“小人愚钝，不知此为何物！”
“你尝尝！”
何进不明所以，接过来就啃了一大口，把童乐天吓了一大跳。
“你疯了？我让你尝尝，你怎么吞了？”
这一口把何进齁的够呛，赶紧吐出来。脸上却哭笑不得、精彩无限。
“盐！大人，呸！是盐！呸呸！”
被童乐天费劲掰下来的晶体正是天然形成的岩盐。
从看到羚羊攀岩舔舐崖壁时，童乐天就怀疑岩壁上肯定有吃的，可不曾想到居然是岩晶盐。
找了一个上午，又忙活了一个下午，快傍晚了，太阳歪过山头，光线正巧洒在铺满盐晶的崖壁上。众人抬头看着满山崖壁亮亮闪闪的晶光，一时间都惊呆了。
采石场营地。
天色已晚，后山区被一堆堆篝火照的亮亮堂堂。在童乐天指导下，众奴夫在篝火上烤上了全羊，一个个兴高采烈手撕羊肉，沾着盐末吃得满嘴流油。
营帐里。
童乐天大大咧咧坐在桌前和蹭坐在椅子边上谨小慎微的何进，一起吃着炖羊肉，喝着羊汤。
何进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嗨嗨！你是不是想说：虽然今天收获颇丰，但山上一千多号人，经不住众人这么个胡吃海喝？”
“大人英明！方才厨子来汇报，今天猎杀的羊只剩不到一百了，这么吃下去，明天一天就……”
童乐天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对他说：
“何总管，你还是没学会用人之道啊！你可听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何进摇摇头，不明觉厉。
“天这么热，你觉得这羊肉能存放多久？”
“这！小人不曾想到！”
“还是呢！吃了总比放臭了强吧？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吃的开心的，明天产量必定翻番！”
“他们今天倒是开心了，过了明天，又该挨饿了！”
“哎！你能为他们明天以后着想，这就上道了！你吩咐厨子，明天用野菜炖羊肉，多放菜。这肉还能撑几天。人只要活着，就能想办法找吃的。别一个个饿死了，羊没吃完。”
“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精辟！”
“还有，让人多采盐，偷偷采藏起来，别让上面官员知道，不然又充公，你还犯国法。以后再有大批肉类，可以腌起来，风干，这样肉就坏不了。”
“大人真是博学多才，小人佩服的五体……”
“打住！少跟我拍马屁！我且问你，这粮草问题和盐都暂时解决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啊？”
“啊什么啊？吃饱了饭是不是得干点正事了？”
“还请大人明示！”
“明天带几个人，我们去找上官云！”
“啊？”
“啊什么啊？”
“小人没明白！”
“何总管如果想干大事、当大官，是不是得有人提拔你才行！”
“是！还请大人多多提携小人！小人以后为大人牵马坠蹬、赴汤蹈火……”
“你疯了吧？你放着一个吏部尚书不巴结，巴结我有什么用？”
“啊？”
“还啊？虽说吏部尚书如今是戴罪之人，现在躲进山洞生死未卜，可你也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着他，皇帝是不是还想保他？”
“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就是！你想过没有？上官云早不变法晚不变法，偏偏在这八大王爷祸乱天下之时，却极力提出要变法，要破除世袭罔替、任贤举能，这是为什么？”
“小人愚钝！”
“愚钝愚钝，你榆木脑袋啊？肯定是皇帝要出手整饬朝纲，收拾他那八个兄弟了。俗话说，乱世出英豪，你现在不站出来有所担当，等到战乱平息、天下再次一统。我敢保证，你何总管还是总管，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大人是谁？”
“权倾天下，位列三公。无凿石之乱耳，无采石之劳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谈国事、阅金经。才不枉此生！”
何进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都让童乐天说着了。这几句混不拎一出口，何进听跪了。
“大人啊！要保尚书大人谈何容易？皇后不待见、太子欲杀之而后快！咱们去保、去救……一旦太子登基，小人死不足惜，大人也难保……”
“你怎么确定太子会一定登基？”
“太子为储君，登基是代代相继的啊！”
“如果破除世袭罔替，举贤任能，王侯将相不再代代相继呢？”
“这……”
“太子终日沉溺酒色，不学无术，才不服众、德不配位，上官云提出谁有能耐谁当太子，他才想杀人灭口，除之后快。这是什么？失道者寡助，皇帝心里没数么？太子还有机会登基么？八皇子人人称贤，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又是什么？得道多助。这天下将来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可太子势力不容小觑啊！”
“呵呵，这皇家个个有权优势，哪边水浅？今早跟你统一了价值观。现在咱们统一下世界观。”
“世界观？”
“就是天下观，就是你怎么看这天下！怎么驰骋天下！”
“望大人指点！”
“嗯！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又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还有人说：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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