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屁虫
“通俗点来说，便是一杀手组织，拿钱办事。”
“他们连朝廷官员也敢杀？而且对行宫内部如此熟悉，恐怕不单单只是普通的杀手……”
他又何尝不知呢，姜容叹道，“是以此事难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吴国那边回信了，务必要朕给个说法。人是在我们姜国行宫遇刺的，就算我们说绝非姜国做的，可万一是我们知道有贼子行刺，默许了这种情况，也是很有可能的。”
“照这样看来，这吴国国君是铁定我们给不了说法，找不到凶手。才敢这样说话。”
“夙夜楼，这个盘桓大陆多年的组织，不是那么好对付啊……朕也是怕最坏的情况发生，所以今日把你叫进宫来。明日乐容要回清河郡了，朕想不如你随她一道，待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回来的好。”
“可你们都在京城，遇到这棘手的事，我总不能躲到一边去吧。”
“你在京城，万一有点什么，朕和子敬也照顾不到你。”
“那我在清河，天高皇帝远，若真要出了事，你们不更是照顾不了我吗？”
“你……”不知何时，她不再像儿时只顾自己高兴玩乐，也会担心起亲人来了，姜容心知她已长大，多了几分安慰。“就当是去清河散散心，多走动走动。反正明日你须得和乐容一道走。”
“父皇，清河随时可以去，可我不想——”
“朕要上朝了，你退下吧。”
“父皇？”
“李仁，带她走。”
“殿下，走罢。”
姜如樾见他意已决，虽有不愿也只得走了。
殿外宁含露见她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陛下是不是答应你同我一道走了？”
“嗯，他巴不得我现在就走。”姜如樾苦笑着说。
分别后，宁含露回去收拾东西，她也要开始卷铺盖暂时走人了。
看着莲儿在屋里走来走去，晃得她眼睛疼，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莲儿，咱们只是暂时出京，不是要搬家，你带这么多东西，得几辆马车来拉啊？”
“可是您从未出过远门，奴婢不知道什么用得上，什么用不上。万一—”
“除了必要的衣物、印信，其他的都放这儿吧。咱们轻装出门。”
瞅了瞅地上那几箱，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都听殿下的。”
这一天很快过去，走之前她修书一封，让人拿给姜佑。
天刚亮，宁含露的马车已经候在府外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来等自己，姜如樾颇有些不好意思，一干物品放好后，她与莲儿上了马车。最后看了眼公主府，没想到刚住熟的地儿就要换地方了。希望他们尽快处理完，早日团聚吧！
一路上马车行得并不快，姜如樾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参观沿途风光。从京城南下，照他们的行进速度，算来得花上快二十天。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的根也不在这里。
仲春时节，越往南走更难体会到温度的变化。她们脱下了繁琐的衣裙，换上了浅色纱裙。
驶离京城快五六日，这天快到晌午时，正准备在下一个村镇落脚吃饭。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快马堪堪在马车旁停下。
听到外面侍卫说话，姜如樾捞起帘子，和车外的人看了个正着。
“明安！我可算赶上了！”
蔺行云气喘吁吁，一脸欣喜。身下的马儿打着响鼻。
姜如樾愣怔住，这时宁含露探出身子惊讶道，“你跟踪我们？”
闻言，蔺行云下意识看了眼姜如樾，反驳道，“什么跟踪，这可是官道，难道只许你经过，我就不能走？”
“哼，你最好别跟着我们。”宁含露老早就不待见他，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见姜如樾从头到尾没说话，他刻意问道，“你们可是要去下一个镇子吃饭？我能不能随你们一起啊？”
“不行！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再者，我又不是跟你说话，插嘴做什么？”
“明安，你看他！”
宁含露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姜如樾盯着他看了会儿，她哪能不知道这人是奔着他们来的？
一身风尘仆仆，发髻也有些乱了，想来是着急赶路，都不曾歇下整顿吧。虽不知他为何跟着他们，到底是认识的人，大不了待会再好好闻问。思及此，她淡淡道，“上来歇会儿吧。”
“明安？他可是外男。”
“这儿都是你我身边人，何人敢说三道四？你看他那样，几天没休息了，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兴奋剂？”
姜如樾一顿，附耳悄悄道，“这人执拗得紧，容我待会打发他走。”
宁含露撇撇嘴，看着某人欢天喜地上了马车，还坐在对面，干脆闭上眼休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要去清河郡是吧？”
姜如樾点头，郁闷这小子不知哪里搞到的消息。
“正好我也想借这春光去开开眼界，不如我们一道？”
她挑眉，得寸进尺。他们不是冤家吗？“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天高地远的，咱们在外也互相有个照应。”
姜如樾不敢苟同，他又补充道，“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不方便，有我很安全的！”
“你当外面这些侍卫是摆设啊？”
“我可以帮你们拎东西！”
“我们有仆从。”
“你可以获得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伙伴！”
“我有乐容。”
“这趟出行，支出我全包了！”
“本宫不差钱。”姜如樾咬牙切齿。
“我还可以……”
终于到了镇子上，三人坐在桌上，很快菜便上齐了。
蔺行云给她夹了一块猪手、又夹了一片腊肉，还贴心地舀好一碗汤。姜如樾放下筷子，拳头捏了又捏，“说吧，无事献殷勤，你跟来到底想干嘛？”
她可没空陪这小屁孩玩儿！
见她隐隐动怒，蔺行云瘪着嘴，“我就想你们带上我玩儿。京城里我都腻了……”
明安出发的第二日上午，他便上公主府找她，奈何张管家说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费了好些功夫才从管家口中得知，姜如樾是跟宁含露去了清河郡。
意兴阑珊回了府，那一日他都闷闷不乐。感觉玩儿什么都无趣了，赌坊太吵、酒馆太乱，提笔想写写话本吧，墨都干了几回也没写出三两字来。
他想了一晚，留下一封书信趁着天还没亮就翻墙出了府，一路追赶来。
谁知好不容易遇上了，她却执意要赶自己走。
他可真是一株没人要的小白菜。
看着他那小媳妇样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欺负他。姜如樾扶额，“京城里没朋友同你一起吗？这么大个人了，跟着我们俩姑娘算怎么回事？”
蔺行云和宁含露突然有了一种被家中长辈说教的感觉，奇怪，明明他们差不多年纪。
“京城哪有人真心和我做朋友？就算有，也是奔着我爷爷和我爹的身份来的。这算什么朋友……”
听他小声嘟囔着，姜如樾不由感叹，真现实！果然哪个时代都一样啊！
仔细回想，好像从遇见他开始，就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同龄人，也难怪他这个年纪就已明白这些道理。一时有些动摇，看向宁含露，她脸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副我深有体会的模样。
也罢！
“其实也不是不肯带你，只是……”她冲蔺行云眨眨眼，示意问问旁边的人。他幡然醒悟，心里虽不愿跟那人搭话，可见姜如樾都松口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你吵。”
宁含露轻哼一声，扭头不看他。不过姜如樾知道她这是默许了，转而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出来有没有告诉家人啊？”
“说了啊，我当然说了。”
他摸了摸鼻子，只是尽了告知义务而已……
与此同时丞相府，蔺原接到消息从军中赶回来。他一脚踹开房门，房间内果然空荡荡。
“这个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只留下一封信便离家出走，要不是夫人告诉他，他爹还得瞒着自己呢！
刚回头就见蔺叙过来，他不满道，“爹，你看看这小子，简直是没有章法！竟然整这一出，他一定是活腻歪了！我非找到他剥了一层皮不可！”
“哎，站住。”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维护他！这要是出去闯了祸，丢的可是我的脸！”
“行了，搞得那么严肃。当年你瞒着我去投军，我可训过你半句？”
此话一出，蔺原的火焰下去了一半。蔺叙捉住他的把柄，感概到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他的好大儿没有。至少在对待蔺行云的事情上老是三句离不开打。“他不也是捡了你这点，还好意思去逮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
“果真是个莽夫，都没弄清楚就在这儿咋咋呼呼。”看他还是不太明白，蔺叙长叹，将信递给他，“不出意外，人家现在可是跟殿下在一起，你啊就收起操心吧。真是一天到晚，鸡飞蛋打。这些后辈，怎么就没一个继承到我的聪明睿智呢？啧……”
他絮絮叨叨走远了，蔺原看着手里的信，觉得血压都高了不少。
信上寥寥数语，字迹潦草：爷爷、老爹，我要去追光了。钱财都够，不用担心。您的孙子、爱子敬上。
孙子，真他娘是个孙子，还追光，腿不给你追折咯！
蔺行云猛然一个喷嚏，宁含露嫌弃的坐到角落，翻出话本打发时间。
他定睛一看书名，和姜如樾对视了一眼，后者笑眯眯，凑到他旁边小声说，“一开始我就成功安利了你的作品，你看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她搓搓手指，蔺行云虽不知何为安利，不过也大概懂了。他会心一笑，从包袱中翻了翻，摸出一沓银票递给她。姜如樾唇边笑意僵住，果真是个纨绔子弟，他爹知道这儿子如此败家吗？
宁含露瞧见两人小动作，目光落在包袱里的一叠话本上，“这不是？”
姜如樾回来后，虽然跟她说了两人遇到那个黑衣男的事，却没告诉他蔺行云就是所谓的兰陵小小生。借此机会，蔺行云心知到自己表演了，故姿态自我介绍了一番。
“什么！兰陵小小生，你？”
距离宁含露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后，已过去了两日。这两日宁含露时常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写满了怀疑。
蔺行云对此倒不以为意，毕竟他又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
只要——只要姜如樾觉得好便好！
他停下翻页的动作，抬眼看向那个窗边的少女。
春日气息渐浓，带着一些燥热，午后，热气蒸腾，热浪和着清风交织扑面而来，吹过她的发丝和衣衫，传递到他的脸上。
她凝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好似透过风景看向更远处。
蔺行云不解。
从前的明安骄纵淘气，仗着有人撑腰没少压制他。记忆中，她对待秦非则完全不同，天天绕着他转不说，跟变了个人似的。只是不论怎样，她没有这般静下来的时候。
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静谧的模样。就像是参破了红尘、心不在此处般飘渺，让人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更抓不住。
“喂，问你话呢？”宁含露看他眼神发直，忍不住扯着他衣袖，“你说这江流儿明明是个只爱银钱的大盗，怎么就喜欢上了深闺中文弱的小姐？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们连朝廷官员也敢杀？而且对行宫内部如此熟悉，恐怕不单单只是普通的杀手……”
他又何尝不知呢，姜容叹道，“是以此事难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吴国那边回信了，务必要朕给个说法。人是在我们姜国行宫遇刺的，就算我们说绝非姜国做的，可万一是我们知道有贼子行刺，默许了这种情况，也是很有可能的。”
“照这样看来，这吴国国君是铁定我们给不了说法，找不到凶手。才敢这样说话。”
“夙夜楼，这个盘桓大陆多年的组织，不是那么好对付啊……朕也是怕最坏的情况发生，所以今日把你叫进宫来。明日乐容要回清河郡了，朕想不如你随她一道，待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回来的好。”
“可你们都在京城，遇到这棘手的事，我总不能躲到一边去吧。”
“你在京城，万一有点什么，朕和子敬也照顾不到你。”
“那我在清河，天高皇帝远，若真要出了事，你们不更是照顾不了我吗？”
“你……”不知何时，她不再像儿时只顾自己高兴玩乐，也会担心起亲人来了，姜容心知她已长大，多了几分安慰。“就当是去清河散散心，多走动走动。反正明日你须得和乐容一道走。”
“父皇，清河随时可以去，可我不想——”
“朕要上朝了，你退下吧。”
“父皇？”
“李仁，带她走。”
“殿下，走罢。”
姜如樾见他意已决，虽有不愿也只得走了。
殿外宁含露见她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陛下是不是答应你同我一道走了？”
“嗯，他巴不得我现在就走。”姜如樾苦笑着说。
分别后，宁含露回去收拾东西，她也要开始卷铺盖暂时走人了。
看着莲儿在屋里走来走去，晃得她眼睛疼，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莲儿，咱们只是暂时出京，不是要搬家，你带这么多东西，得几辆马车来拉啊？”
“可是您从未出过远门，奴婢不知道什么用得上，什么用不上。万一—”
“除了必要的衣物、印信，其他的都放这儿吧。咱们轻装出门。”
瞅了瞅地上那几箱，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都听殿下的。”
这一天很快过去，走之前她修书一封，让人拿给姜佑。
天刚亮，宁含露的马车已经候在府外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来等自己，姜如樾颇有些不好意思，一干物品放好后，她与莲儿上了马车。最后看了眼公主府，没想到刚住熟的地儿就要换地方了。希望他们尽快处理完，早日团聚吧！
一路上马车行得并不快，姜如樾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参观沿途风光。从京城南下，照他们的行进速度，算来得花上快二十天。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的根也不在这里。
仲春时节，越往南走更难体会到温度的变化。她们脱下了繁琐的衣裙，换上了浅色纱裙。
驶离京城快五六日，这天快到晌午时，正准备在下一个村镇落脚吃饭。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快马堪堪在马车旁停下。
听到外面侍卫说话，姜如樾捞起帘子，和车外的人看了个正着。
“明安！我可算赶上了！”
蔺行云气喘吁吁，一脸欣喜。身下的马儿打着响鼻。
姜如樾愣怔住，这时宁含露探出身子惊讶道，“你跟踪我们？”
闻言，蔺行云下意识看了眼姜如樾，反驳道，“什么跟踪，这可是官道，难道只许你经过，我就不能走？”
“哼，你最好别跟着我们。”宁含露老早就不待见他，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见姜如樾从头到尾没说话，他刻意问道，“你们可是要去下一个镇子吃饭？我能不能随你们一起啊？”
“不行！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再者，我又不是跟你说话，插嘴做什么？”
“明安，你看他！”
宁含露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姜如樾盯着他看了会儿，她哪能不知道这人是奔着他们来的？
一身风尘仆仆，发髻也有些乱了，想来是着急赶路，都不曾歇下整顿吧。虽不知他为何跟着他们，到底是认识的人，大不了待会再好好闻问。思及此，她淡淡道，“上来歇会儿吧。”
“明安？他可是外男。”
“这儿都是你我身边人，何人敢说三道四？你看他那样，几天没休息了，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兴奋剂？”
姜如樾一顿，附耳悄悄道，“这人执拗得紧，容我待会打发他走。”
宁含露撇撇嘴，看着某人欢天喜地上了马车，还坐在对面，干脆闭上眼休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要去清河郡是吧？”
姜如樾点头，郁闷这小子不知哪里搞到的消息。
“正好我也想借这春光去开开眼界，不如我们一道？”
她挑眉，得寸进尺。他们不是冤家吗？“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天高地远的，咱们在外也互相有个照应。”
姜如樾不敢苟同，他又补充道，“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不方便，有我很安全的！”
“你当外面这些侍卫是摆设啊？”
“我可以帮你们拎东西！”
“我们有仆从。”
“你可以获得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伙伴！”
“我有乐容。”
“这趟出行，支出我全包了！”
“本宫不差钱。”姜如樾咬牙切齿。
“我还可以……”
终于到了镇子上，三人坐在桌上，很快菜便上齐了。
蔺行云给她夹了一块猪手、又夹了一片腊肉，还贴心地舀好一碗汤。姜如樾放下筷子，拳头捏了又捏，“说吧，无事献殷勤，你跟来到底想干嘛？”
她可没空陪这小屁孩玩儿！
见她隐隐动怒，蔺行云瘪着嘴，“我就想你们带上我玩儿。京城里我都腻了……”
明安出发的第二日上午，他便上公主府找她，奈何张管家说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费了好些功夫才从管家口中得知，姜如樾是跟宁含露去了清河郡。
意兴阑珊回了府，那一日他都闷闷不乐。感觉玩儿什么都无趣了，赌坊太吵、酒馆太乱，提笔想写写话本吧，墨都干了几回也没写出三两字来。
他想了一晚，留下一封书信趁着天还没亮就翻墙出了府，一路追赶来。
谁知好不容易遇上了，她却执意要赶自己走。
他可真是一株没人要的小白菜。
看着他那小媳妇样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欺负他。姜如樾扶额，“京城里没朋友同你一起吗？这么大个人了，跟着我们俩姑娘算怎么回事？”
蔺行云和宁含露突然有了一种被家中长辈说教的感觉，奇怪，明明他们差不多年纪。
“京城哪有人真心和我做朋友？就算有，也是奔着我爷爷和我爹的身份来的。这算什么朋友……”
听他小声嘟囔着，姜如樾不由感叹，真现实！果然哪个时代都一样啊！
仔细回想，好像从遇见他开始，就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同龄人，也难怪他这个年纪就已明白这些道理。一时有些动摇，看向宁含露，她脸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副我深有体会的模样。
也罢！
“其实也不是不肯带你，只是……”她冲蔺行云眨眨眼，示意问问旁边的人。他幡然醒悟，心里虽不愿跟那人搭话，可见姜如樾都松口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你吵。”
宁含露轻哼一声，扭头不看他。不过姜如樾知道她这是默许了，转而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出来有没有告诉家人啊？”
“说了啊，我当然说了。”
他摸了摸鼻子，只是尽了告知义务而已……
与此同时丞相府，蔺原接到消息从军中赶回来。他一脚踹开房门，房间内果然空荡荡。
“这个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只留下一封信便离家出走，要不是夫人告诉他，他爹还得瞒着自己呢！
刚回头就见蔺叙过来，他不满道，“爹，你看看这小子，简直是没有章法！竟然整这一出，他一定是活腻歪了！我非找到他剥了一层皮不可！”
“哎，站住。”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维护他！这要是出去闯了祸，丢的可是我的脸！”
“行了，搞得那么严肃。当年你瞒着我去投军，我可训过你半句？”
此话一出，蔺原的火焰下去了一半。蔺叙捉住他的把柄，感概到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他的好大儿没有。至少在对待蔺行云的事情上老是三句离不开打。“他不也是捡了你这点，还好意思去逮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
“果真是个莽夫，都没弄清楚就在这儿咋咋呼呼。”看他还是不太明白，蔺叙长叹，将信递给他，“不出意外，人家现在可是跟殿下在一起，你啊就收起操心吧。真是一天到晚，鸡飞蛋打。这些后辈，怎么就没一个继承到我的聪明睿智呢？啧……”
他絮絮叨叨走远了，蔺原看着手里的信，觉得血压都高了不少。
信上寥寥数语，字迹潦草：爷爷、老爹，我要去追光了。钱财都够，不用担心。您的孙子、爱子敬上。
孙子，真他娘是个孙子，还追光，腿不给你追折咯！
蔺行云猛然一个喷嚏，宁含露嫌弃的坐到角落，翻出话本打发时间。
他定睛一看书名，和姜如樾对视了一眼，后者笑眯眯，凑到他旁边小声说，“一开始我就成功安利了你的作品，你看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她搓搓手指，蔺行云虽不知何为安利，不过也大概懂了。他会心一笑，从包袱中翻了翻，摸出一沓银票递给她。姜如樾唇边笑意僵住，果真是个纨绔子弟，他爹知道这儿子如此败家吗？
宁含露瞧见两人小动作，目光落在包袱里的一叠话本上，“这不是？”
姜如樾回来后，虽然跟她说了两人遇到那个黑衣男的事，却没告诉他蔺行云就是所谓的兰陵小小生。借此机会，蔺行云心知到自己表演了，故姿态自我介绍了一番。
“什么！兰陵小小生，你？”
距离宁含露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后，已过去了两日。这两日宁含露时常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写满了怀疑。
蔺行云对此倒不以为意，毕竟他又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
只要——只要姜如樾觉得好便好！
他停下翻页的动作，抬眼看向那个窗边的少女。
春日气息渐浓，带着一些燥热，午后，热气蒸腾，热浪和着清风交织扑面而来，吹过她的发丝和衣衫，传递到他的脸上。
她凝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好似透过风景看向更远处。
蔺行云不解。
从前的明安骄纵淘气，仗着有人撑腰没少压制他。记忆中，她对待秦非则完全不同，天天绕着他转不说，跟变了个人似的。只是不论怎样，她没有这般静下来的时候。
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静谧的模样。就像是参破了红尘、心不在此处般飘渺，让人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更抓不住。
“喂，问你话呢？”宁含露看他眼神发直，忍不住扯着他衣袖，“你说这江流儿明明是个只爱银钱的大盗，怎么就喜欢上了深闺中文弱的小姐？这也太突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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