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一大阵
白鱼村。
张无伤的三个分身在不同的地点勤勉地挖着地。
张无伤的本体也在挖地。他放下铲子，不禁有些感慨，若是他穿越前就有这能力，搬砖时能轻松不少。
突然，一个分身似乎挖到了什么。
张无伤立刻将大部分神识转移到了那个分身上。
那是一枚硕大的钉子，名为【大血钉】。
自然是血魔教的东西。
张无伤敲了敲那枚钉子，他的真气能感应到这玩意还能用。
看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他的判断是根据自己有关血魔教的知识得出的，不论是泥土中残留的浓烈真气，还是被人为升起的山坡，都让他明白脚下有一个未启动的巨大法阵。
【归一大阵】
但是他并不高兴。
以往他寻找血魔教，凭借的是“感觉”。
他和血魔教成员体内都有着血魔教精血，因此可以隔着很远互相感应。
找到了血魔教成员，自然也能找到一堆血魔教的东西。
可这回，他就单单只找到了血魔教的东西，而不见其人。
张无伤将神识收回本体。
怎么回事？
血魔教灭于十三年前，如今的血魔教残党应该没有余力再去谋划规模如此之大、包住五个村落的大阵。
如果这个大阵的主人已经死了，那失去了维护的山坡上应该会长满植物，地下水系和落雨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地形。
那些山坡从高处看便能知道是法阵的阵纹，若是阵纹受损，大阵亦会失控。
但那些山坡依旧光秃秃的，形状变化也在误差内。
是因为时间过得不够久，残留的真气还在自动维护法阵？张无伤对此表示怀疑。
“以这法阵的规模，你最好趁早动手，不然小心法阵控制权被别人抢去。”被他当成铲子用的吸魂妖剑说道：“毕竟我只是一把剑，没法自动挖地。”
“干吧。”
张无伤将吸魂妖剑收到背后，开始运转真气。
......
深夜的吕家祠堂，依旧灯火通明。
吕家村的许多人都聚在此处修炼。
真气与肉体一体双生，一者强盛，另一者也会被带动。
本该睡觉的时间，打坐的村民却不感到困，也不感到累。
他们其实可以不选在祠堂修炼，但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了此处，村人习惯了抱团做事。
而且，一件事如果周围的人都在做，就算十分枯燥，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坚持，在祠堂修炼就有一种氛围感。
吕秀才却不在其中，他披着血魔教斗篷穿梭于房梁上，脚步轻盈。
村民们专心修炼，并不会抬头看到他，就算抬头了，他身上的斗篷也能让凡人视而不见。
这是嫣红长老告诉吕秀才的，血魔教斗篷看似平平无奇，其上实则暗含许多符法。
所谓符法，即是将功法的核心法门规律以画的形式记录于载体上，就算是炼体阶修为，只要灌入真气便可催动。
但其效果自然是没有原版功法那么好，相当于乞丐版。
现在吕秀才催动的符法承自【无相诀】。
【无相诀】乃是模糊自身存在，被人视而不见的奇技。
血魔教成员行动时为了避免麻烦，往往需要降低自身存在感，因此斗篷上自带【无相诀】符法。虽然只能对凡人起效，但也足矣。
而底下这些炼体阶的吕家村村民，只要没有刻意来找，也不会注意到吕秀才的存在。
吕秀才目如鹰隼，死死锁住人群中的一人。
顾南。
这位老先生此刻与其他村民坐在一块，闭眼运气，并看不出来他是这群人的教师。
但吕秀才知道，他的实力是这群人中最强的。
虽然这个年纪才到炼体阶圆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强就是强。
吕秀才稍微停了一会，确认顾南没有察觉到他的动向，才接着行动。
吕家祠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吕秀才从上边绕过村民，但也一下就穿到了底。
最里边的戏台后，就是顾南准备讲课的地方。
吕秀才轻手轻脚地闪进门内，迅速翻找了起来。
戏台只有节日才用上几次，平日这里也不曾堆什么东西，翻找起来倒是方便。
油彩、戏服......似乎都是些寻常玩意。
吕秀才要找的是那本大红教传道人带来的典籍，他不信顾南将那本书全记在脑子里了，典籍本体一定还在这。
他翻遍了房间，却没找到那本典籍，甚至连本书都没有。莫非典籍并不在此处？
他刚想再翻一遍，突然想起来没有必要。
“嫣红，这里可曾有你们血魔教的东西。”
“有。”
“你怎么不说？”
“你问我了？”
吕秀才没心情和嫣红斗嘴：“在哪？”
“就在眼前啊。”
眼前？吕秀才却看不到。
莫非要用到真气？
炼体阶对真气的控制还很粗浅，外放真气感知四周时，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范围。
吕秀才若是用真气搜查这屋子，一定会惊动外面的村民。
吕秀才闭上眼：“嫣红，你来指挥我。”
“你这口气是把我当什么了？”
“一句话，帮不帮？”
“哼，往左转。”
吕秀才照做了。
“停，然后往前一步，伸出手，再往前点，好，按下去。”
手中传来粗糙的触感，吕秀才睁开眼，一本厚实的大书赫然摆在桌上。
大书的封皮呈黑色，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所制，其上用白色画着一个似人非人颇有气势的形体，诸多红色线条从各处汇集到了这个形体手中拿着的碗上。
吕秀才能感觉到这书上刻有和斗篷一样的符法，难怪他光靠眼睛找不到。
翻看第一页，说的却是人话，而且内容比吕秀才想的要通俗许多。
“都是些基础中的基础......倒是和顾先生讲的内容大差不差。”
村民大多不识字，顾南想必没必要给他们看。
但顾南也从未向吕秀才展示过这本典籍。
“书中内容倒是平平无奇，想必每家仙门都有类似的入门典籍......”
但是就凭吕秀才对血魔教的印象，太过正常反倒不正常了。
他又翻了一遍书，还是没发现什么端倪。
他刚想问嫣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吕秀才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按在了封面的碗上。
吕秀才的血立刻顺着白色颜料的轨迹渗透开来，封面上的形体面目也越来越狰狞。
“嚯。”嫣红不禁出声道：“你怎么想到的？”
嫣红的反应证明了吕秀才的猜想没错，他有些底气地说道：“之前启动血池便是用血，我想或许血魔教的东西都是用血为引启动。”
“呵，我看你小子和血神有缘。当天若不是张无伤捣乱，你受了我教传承后，想必也能成为一名传道人。”
吕秀才没理会嫣红长老，再次翻开了书，却见原本的文字已经扭曲变化，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再看封面，上边的图案还没全部变为红色。
吕秀才将手指按回画碗上，书内的字当场开始变化，在纸上不断蠕动着，最后变成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可以说，这血一滴，吕秀才所拿的便是全新的一本书。
“这些是......”
变化后的典籍上，赫然记载了血魔教的诸多丹方。
【散神丸】
取甜针草三钱，泥蟾胆一钱，狗脑浆一钱，用纱布包起浸入水中，加入苦木叶熬煮一个时辰后，细细磨成粉，再混入香灰一钱，面糊适量，揉制成丸形，于干燥处晒足三天，便可成之。
每日服用三粒，十一日便精神不定，二十三日后灵肉藕断丝连，可轻易剥离。
适合搭配夺舍、傀儡之类术使用。
【炼血丸】
取血魔精血一滴，三岁以下小儿经脉五副，清水一鼎，以天火为引，于通天落雨之地熬制七日，七日后取其中黑浆混入面食揉制成丸形，便可成之。
炼血丸功效乃是淬炼体内精血，切忌喂给血奴，浪费！
【血咒引】
取被咒人毛发两寸，死皮适量，混入肉丸中喂与血鸦，待其排便后取之，混入朱砂五钱，狼毫一钱，启金光阶心火焚烧半刻，取其余烬便成之。
服用后，十日内可与被咒人心灵相通，多用于劝导或追踪。
......
吕秀才又往后翻了几页，接下来记载的是血魔教的一些邪异功法。
【血傀儡炼制术】赫然在列，结合前文的【散神丸】，可将人炼制成只留记忆，不存思想的行尸走肉。
【逆心法】则是离间用的法术，中招者出手时会不受控制地攻击身边亲近的人。
【祭血通神】则是将自己的全身作为祭品，谷出超脱现有境界的修为，代价则是身灭气散。
【溶形易塑】是改变人形貌的法术，总的来说相当于血魔教的易容术。
【归一大阵】则可以将阵内一切含有真气的东西活活炼成真气吸收，简直惨无人道。
还有许多大逆不道的法术，吕秀才一路看下来，只觉得血魔教是一群令人难以想象的畜生。
那传道人自称是从血魔教逃出后建立的大红教，大红教的目标是传播练功法门，那他为何要带着如此邪书？他大可几下那些普通知识后将书毁灭......
总不能是他不知道书上的机关吧？
吕秀才不觉得自己都能发现的秘密别人发现不了。
那顾南呢？他是否知道秘密？
顾南朝着戏台来了。
吕秀才的注意全放在这本典籍上。察觉到顾南行动时，吕秀才已经来不及转移。
顾南打开门，理了理自己的斗篷。
房内并无其他人，紧闭的窗户也没有打开的迹象。
血魔教典籍还在原处。顾南也没有多在意，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打开箱子，取出戏服在桌上摆好，然后用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上边。
随后顾南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顾南真气输出，那件斗篷连带着其下的戏服慢慢膨胀，最后升到半空，就好像其中真有个人一样。
而这斗篷配上戏服后的假人，赫然是那传道人的模样！
用真气吸附在天花板上的吕秀才瞳孔微缩，莫非根本没有什么传道人，所谓传道人一直是顾南假扮的？
而且只有到了结丹阶，修士才能精确地将放出体外的真气塑成自己想要的形状，顾南一个炼体阶怎么做到的？
他在隐藏修为？
为何要......
顾南是吕秀才很尊敬的老人，他也想不出顾南有谋害吕家村的理由。
那他在藏什么？
心神不宁间，吕秀才注意到自己的真气没控制住泄了出去。
“不好！”
吕秀才连忙向门口转移，想要趁顾南专注于“传道人”时从他背后离开。
但顾南也感到了吕秀才的真气，连忙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吕秀才喘着粗气打开门闯进来，急切地问道：“顾先生，传道人还在这里吗？”
顾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瘫软下去的斗篷和戏袍：“传道人......啊，已经走了。秀才，你没赶上呀。”
吕秀才冷眼看着顾南收拾起桌上的戏袍，假装没注意到：“这......我有些感悟，还想向他请教呢。”
“呵呵，和我说说？”
“好。”
......
高空中，吕将军踏足于空，看着脚底灯火通明的吕家祠堂。
他也曾是吕家村的一份子，光着脚和自己的弟弟在村里的泥路上追逐着。
但如今他已在天上。
空中的视野比在地上宽阔不少，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凡人之间的争斗还要依仗地形地势，但对于能飞的修士来说，那点小技俩简直就是笑话。
俯视凡人，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己是神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呢？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老者瞬身到了吕将军身边。
这老者的样貌有些古怪，但一眼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若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老者身上没有毛孔。
人不可能没有毛孔，就算是血魔教的成员也残留了其痕迹。
这个老者是一尊分身。
法身阶！
法身阶修为的老者对吕将军低了低头，单膝跪下。
吕将军看也不看老者：“找到对归一大阵出手的人了？”
老者只说了三个字：“张无伤。”
“果然是他。”吕将军皱了皱眉：“如果岚兰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多半是张无伤所为。”
老者问道：“怎么处理他？”
吕将军只回了一个字。
“杀。”
张无伤的三个分身在不同的地点勤勉地挖着地。
张无伤的本体也在挖地。他放下铲子，不禁有些感慨，若是他穿越前就有这能力，搬砖时能轻松不少。
突然，一个分身似乎挖到了什么。
张无伤立刻将大部分神识转移到了那个分身上。
那是一枚硕大的钉子，名为【大血钉】。
自然是血魔教的东西。
张无伤敲了敲那枚钉子，他的真气能感应到这玩意还能用。
看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他的判断是根据自己有关血魔教的知识得出的，不论是泥土中残留的浓烈真气，还是被人为升起的山坡，都让他明白脚下有一个未启动的巨大法阵。
【归一大阵】
但是他并不高兴。
以往他寻找血魔教，凭借的是“感觉”。
他和血魔教成员体内都有着血魔教精血，因此可以隔着很远互相感应。
找到了血魔教成员，自然也能找到一堆血魔教的东西。
可这回，他就单单只找到了血魔教的东西，而不见其人。
张无伤将神识收回本体。
怎么回事？
血魔教灭于十三年前，如今的血魔教残党应该没有余力再去谋划规模如此之大、包住五个村落的大阵。
如果这个大阵的主人已经死了，那失去了维护的山坡上应该会长满植物，地下水系和落雨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地形。
那些山坡从高处看便能知道是法阵的阵纹，若是阵纹受损，大阵亦会失控。
但那些山坡依旧光秃秃的，形状变化也在误差内。
是因为时间过得不够久，残留的真气还在自动维护法阵？张无伤对此表示怀疑。
“以这法阵的规模，你最好趁早动手，不然小心法阵控制权被别人抢去。”被他当成铲子用的吸魂妖剑说道：“毕竟我只是一把剑，没法自动挖地。”
“干吧。”
张无伤将吸魂妖剑收到背后，开始运转真气。
......
深夜的吕家祠堂，依旧灯火通明。
吕家村的许多人都聚在此处修炼。
真气与肉体一体双生，一者强盛，另一者也会被带动。
本该睡觉的时间，打坐的村民却不感到困，也不感到累。
他们其实可以不选在祠堂修炼，但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了此处，村人习惯了抱团做事。
而且，一件事如果周围的人都在做，就算十分枯燥，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坚持，在祠堂修炼就有一种氛围感。
吕秀才却不在其中，他披着血魔教斗篷穿梭于房梁上，脚步轻盈。
村民们专心修炼，并不会抬头看到他，就算抬头了，他身上的斗篷也能让凡人视而不见。
这是嫣红长老告诉吕秀才的，血魔教斗篷看似平平无奇，其上实则暗含许多符法。
所谓符法，即是将功法的核心法门规律以画的形式记录于载体上，就算是炼体阶修为，只要灌入真气便可催动。
但其效果自然是没有原版功法那么好，相当于乞丐版。
现在吕秀才催动的符法承自【无相诀】。
【无相诀】乃是模糊自身存在，被人视而不见的奇技。
血魔教成员行动时为了避免麻烦，往往需要降低自身存在感，因此斗篷上自带【无相诀】符法。虽然只能对凡人起效，但也足矣。
而底下这些炼体阶的吕家村村民，只要没有刻意来找，也不会注意到吕秀才的存在。
吕秀才目如鹰隼，死死锁住人群中的一人。
顾南。
这位老先生此刻与其他村民坐在一块，闭眼运气，并看不出来他是这群人的教师。
但吕秀才知道，他的实力是这群人中最强的。
虽然这个年纪才到炼体阶圆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强就是强。
吕秀才稍微停了一会，确认顾南没有察觉到他的动向，才接着行动。
吕家祠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吕秀才从上边绕过村民，但也一下就穿到了底。
最里边的戏台后，就是顾南准备讲课的地方。
吕秀才轻手轻脚地闪进门内，迅速翻找了起来。
戏台只有节日才用上几次，平日这里也不曾堆什么东西，翻找起来倒是方便。
油彩、戏服......似乎都是些寻常玩意。
吕秀才要找的是那本大红教传道人带来的典籍，他不信顾南将那本书全记在脑子里了，典籍本体一定还在这。
他翻遍了房间，却没找到那本典籍，甚至连本书都没有。莫非典籍并不在此处？
他刚想再翻一遍，突然想起来没有必要。
“嫣红，这里可曾有你们血魔教的东西。”
“有。”
“你怎么不说？”
“你问我了？”
吕秀才没心情和嫣红斗嘴：“在哪？”
“就在眼前啊。”
眼前？吕秀才却看不到。
莫非要用到真气？
炼体阶对真气的控制还很粗浅，外放真气感知四周时，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范围。
吕秀才若是用真气搜查这屋子，一定会惊动外面的村民。
吕秀才闭上眼：“嫣红，你来指挥我。”
“你这口气是把我当什么了？”
“一句话，帮不帮？”
“哼，往左转。”
吕秀才照做了。
“停，然后往前一步，伸出手，再往前点，好，按下去。”
手中传来粗糙的触感，吕秀才睁开眼，一本厚实的大书赫然摆在桌上。
大书的封皮呈黑色，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所制，其上用白色画着一个似人非人颇有气势的形体，诸多红色线条从各处汇集到了这个形体手中拿着的碗上。
吕秀才能感觉到这书上刻有和斗篷一样的符法，难怪他光靠眼睛找不到。
翻看第一页，说的却是人话，而且内容比吕秀才想的要通俗许多。
“都是些基础中的基础......倒是和顾先生讲的内容大差不差。”
村民大多不识字，顾南想必没必要给他们看。
但顾南也从未向吕秀才展示过这本典籍。
“书中内容倒是平平无奇，想必每家仙门都有类似的入门典籍......”
但是就凭吕秀才对血魔教的印象，太过正常反倒不正常了。
他又翻了一遍书，还是没发现什么端倪。
他刚想问嫣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吕秀才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按在了封面的碗上。
吕秀才的血立刻顺着白色颜料的轨迹渗透开来，封面上的形体面目也越来越狰狞。
“嚯。”嫣红不禁出声道：“你怎么想到的？”
嫣红的反应证明了吕秀才的猜想没错，他有些底气地说道：“之前启动血池便是用血，我想或许血魔教的东西都是用血为引启动。”
“呵，我看你小子和血神有缘。当天若不是张无伤捣乱，你受了我教传承后，想必也能成为一名传道人。”
吕秀才没理会嫣红长老，再次翻开了书，却见原本的文字已经扭曲变化，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再看封面，上边的图案还没全部变为红色。
吕秀才将手指按回画碗上，书内的字当场开始变化，在纸上不断蠕动着，最后变成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可以说，这血一滴，吕秀才所拿的便是全新的一本书。
“这些是......”
变化后的典籍上，赫然记载了血魔教的诸多丹方。
【散神丸】
取甜针草三钱，泥蟾胆一钱，狗脑浆一钱，用纱布包起浸入水中，加入苦木叶熬煮一个时辰后，细细磨成粉，再混入香灰一钱，面糊适量，揉制成丸形，于干燥处晒足三天，便可成之。
每日服用三粒，十一日便精神不定，二十三日后灵肉藕断丝连，可轻易剥离。
适合搭配夺舍、傀儡之类术使用。
【炼血丸】
取血魔精血一滴，三岁以下小儿经脉五副，清水一鼎，以天火为引，于通天落雨之地熬制七日，七日后取其中黑浆混入面食揉制成丸形，便可成之。
炼血丸功效乃是淬炼体内精血，切忌喂给血奴，浪费！
【血咒引】
取被咒人毛发两寸，死皮适量，混入肉丸中喂与血鸦，待其排便后取之，混入朱砂五钱，狼毫一钱，启金光阶心火焚烧半刻，取其余烬便成之。
服用后，十日内可与被咒人心灵相通，多用于劝导或追踪。
......
吕秀才又往后翻了几页，接下来记载的是血魔教的一些邪异功法。
【血傀儡炼制术】赫然在列，结合前文的【散神丸】，可将人炼制成只留记忆，不存思想的行尸走肉。
【逆心法】则是离间用的法术，中招者出手时会不受控制地攻击身边亲近的人。
【祭血通神】则是将自己的全身作为祭品，谷出超脱现有境界的修为，代价则是身灭气散。
【溶形易塑】是改变人形貌的法术，总的来说相当于血魔教的易容术。
【归一大阵】则可以将阵内一切含有真气的东西活活炼成真气吸收，简直惨无人道。
还有许多大逆不道的法术，吕秀才一路看下来，只觉得血魔教是一群令人难以想象的畜生。
那传道人自称是从血魔教逃出后建立的大红教，大红教的目标是传播练功法门，那他为何要带着如此邪书？他大可几下那些普通知识后将书毁灭......
总不能是他不知道书上的机关吧？
吕秀才不觉得自己都能发现的秘密别人发现不了。
那顾南呢？他是否知道秘密？
顾南朝着戏台来了。
吕秀才的注意全放在这本典籍上。察觉到顾南行动时，吕秀才已经来不及转移。
顾南打开门，理了理自己的斗篷。
房内并无其他人，紧闭的窗户也没有打开的迹象。
血魔教典籍还在原处。顾南也没有多在意，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打开箱子，取出戏服在桌上摆好，然后用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上边。
随后顾南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顾南真气输出，那件斗篷连带着其下的戏服慢慢膨胀，最后升到半空，就好像其中真有个人一样。
而这斗篷配上戏服后的假人，赫然是那传道人的模样！
用真气吸附在天花板上的吕秀才瞳孔微缩，莫非根本没有什么传道人，所谓传道人一直是顾南假扮的？
而且只有到了结丹阶，修士才能精确地将放出体外的真气塑成自己想要的形状，顾南一个炼体阶怎么做到的？
他在隐藏修为？
为何要......
顾南是吕秀才很尊敬的老人，他也想不出顾南有谋害吕家村的理由。
那他在藏什么？
心神不宁间，吕秀才注意到自己的真气没控制住泄了出去。
“不好！”
吕秀才连忙向门口转移，想要趁顾南专注于“传道人”时从他背后离开。
但顾南也感到了吕秀才的真气，连忙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吕秀才喘着粗气打开门闯进来，急切地问道：“顾先生，传道人还在这里吗？”
顾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瘫软下去的斗篷和戏袍：“传道人......啊，已经走了。秀才，你没赶上呀。”
吕秀才冷眼看着顾南收拾起桌上的戏袍，假装没注意到：“这......我有些感悟，还想向他请教呢。”
“呵呵，和我说说？”
“好。”
......
高空中，吕将军踏足于空，看着脚底灯火通明的吕家祠堂。
他也曾是吕家村的一份子，光着脚和自己的弟弟在村里的泥路上追逐着。
但如今他已在天上。
空中的视野比在地上宽阔不少，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凡人之间的争斗还要依仗地形地势，但对于能飞的修士来说，那点小技俩简直就是笑话。
俯视凡人，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己是神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呢？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老者瞬身到了吕将军身边。
这老者的样貌有些古怪，但一眼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若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老者身上没有毛孔。
人不可能没有毛孔，就算是血魔教的成员也残留了其痕迹。
这个老者是一尊分身。
法身阶！
法身阶修为的老者对吕将军低了低头，单膝跪下。
吕将军看也不看老者：“找到对归一大阵出手的人了？”
老者只说了三个字：“张无伤。”
“果然是他。”吕将军皱了皱眉：“如果岚兰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多半是张无伤所为。”
老者问道：“怎么处理他？”
吕将军只回了一个字。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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