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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算卦解字

    “让一让!让一让!”

    几位穿着差服的捕快挤开人群,带头的正是灵水县府衙的周捕头。

    周捕头穿着紫青色皂袍,腰间挎着制式钢刀,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小偷,和立在一旁的楚玉鼎。

    “拿下,压入大牢。”

    一挥手,几位捕快行动起来,两人前去羁押小偷,另外的去周围人群中询问被偷的受害人,周捕头自己则是来到楚玉鼎面前。

    “玉鼎啊,又是你抓住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

    明明是个少年,今年刚过二八,个头已经和自己一般高,足以称的上一句“八尺男儿”。(按古时一尺23厘米计)

    古铜色的皮肤尽显阳刚本色,凛凛寒风中只是穿着加绒的粗布短衫,两只臂膀都露着,筋肉隆起,线条分明。

    一头半短乱发,只是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小辫,潦草不羁。

    “是我,这蟊贼,怎么还敢在这南街偷窃?真没打听打听我‘小太岁’的名头啊?”

    楚玉鼎一脸晦气,怎么还敢有蟊贼来撩拨自己虎须的?自己打出来的名头还不够响亮吗?

    他一边想着如何再在这南街立立规矩,一边转头帮那见义勇为的老汉拾掇一地的狼藉。

    “估计是新来灵水县的,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哈哈。”

    周捕头笑了两声,也帮着收拾起来,那老汉自然是千恩万谢。

    看着场地恢复原样,周捕头拍拍楚玉鼎的肩头:“好小子,已经这般高了,再过几年岂不是要有九尺?”

    “哪能呢,我这只是铜皮铁骨发育快,顶天了再蹿个一点。”

    不发怒时候的楚玉鼎,嬉皮笑脸笑哈哈的,才流露出独属于少年的稚气感。

    可刚才发怒时,身上的气势压迫的周围众人都是鸦雀无声。而周捕头也曾见过他那番模样,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行了,别荒废时光,最后真成了个泼皮流氓了。再等几年及冠了,来县衙帮我。”

    最后说了一句话,周捕头自行离去,楚玉鼎就坐在那老汉的胡辣汤摊子上,要了碗胡辣汤“呼噜噜”的喝了起来。

    刚才虽然被小偷把大锅踹翻在地,可锅底依旧剩了一些。卖是卖不出去了,可楚玉鼎不嫌弃,直接准备包圆了。

    一碗喝完,眼看锅里剩的不多,他直接一手抓住锅把手,一手端碗,单臂发力,直接提了起来。

    这竖起来有半人高的黑铁锅,平日里摊主双臂提一下都费劲,就是端起来架在火炉上这一下,都要提防闪了腰。他呢?像普通人倒水一样,一手就稳稳的拿着,往自己碗里倒着剩下的锅底。

    嘴里还和摆摊老汉说着话:

    “老郑头,刚才被烫到了没?”

    “木有啊小太岁,干咱这行的,烫一下那能叫烫吗?”

    卖胡辣汤的老汉姓郑,今年四十有二了,是从中原地带来这边生活的,没来多久,一口乡音还是改不过来。不过还好,中原话是乾朝官话,稍微带点土话,江南郡的人也听得懂。

    “行,没伤着就行,你今天也算是挺身而出了,颇有侠义风范,这个月的罩门费,给你减半。”

    罩门费,就是楚玉鼎收的保护费,收了保护费,那就表示你被我小太岁罩了。

    可听到这话,郑老汉脸上居然漏出了一抹难色。

    “小太岁……这、这罩门费……这一文钱怎么减半啊?”

    “也对嗷,那这个月罩门费给你免了,就当我喝你这一锅胡辣汤的钱了。”

    “别免了,别免了,恁一个月也才收一文钱,俺请恁喝个胡辣汤,有啥嘞,小太岁恁要是喜欢,就天天来喝。”

    “那不中。”

    楚玉鼎摆摆手,“中”这个词,还是他和郑老汉学来的,是中原话。他吞下最后一口,站起身来:

    “这罩门费的规矩是我定的,那我小太岁自然是一言九鼎,一文钱省着省着,那就很多文钱了嘛。”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也不管身后的郑老汉有些感慨的红了眼眶。

    一个月只收一文钱的罩门费,就整日的保护着这些街坊商铺,但凡有人闹事,都能摆平,也从来不吃拿卡要。

    想想以前那伙泼皮,不止收高额的罩门费,还总是来干扰大家的正常干活,那算什么罩门费啊!简直就是拦路劫匪!

    而自从小太岁赶走了那伙泼皮无赖,又打了几架解决了一些带头闹事的,现在大家伙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也越来越有盼头。

    ……

    此时的楚玉鼎正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今天元宵节呢,县令老爷搞了与民同乐,东南西北四条商业街,都有庆典。庆祝旧岁除,新年到,人来人往的指不定还有啥乱子呢,作为这条街的“泼皮头子”,他得好好巡视一番。

    既然收了大家的罩门费,那就得好好的罩着大家伙才对。

    “小太岁!来吃个糖葫芦!”

    “小太岁新年好啊!要不要来我店里挑一件新的短衫?送你的!”

    “这位小友,不知可曾婚配?……”

    走在南街的路上,两旁相熟的摊主、铺老板都是喜气洋洋的和楚玉鼎打着招呼,看见他裸着双臂也不稀奇,早就习惯了。楚玉鼎也是带着笑容,一一回应。

    楚玉鼎铜皮铁骨,早就做到寒暑不侵,穿着短衫方便他活动。

    走了一半的南街,他手里拿着根糖葫芦,怀里揣着俩肉包子,优哉游哉的。他按正常付了钱的,除了罩门费,再拿东西就该付钱。

    至于新衣服没必要,年关前他就给自己和家里老人都置办好了。

    尴尬摆脱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纠缠,不顾那男人身后一位少女的幽怨眼神,楚玉鼎落荒而逃的模样,让周围的商户哈哈大笑。

    这位小太岁啊,脾气又好,本事又高,真是少年英豪,深得人心。

    “小太岁,怕什么姑娘啊,要不上来姐姐这玩玩?”

    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玉鼎闻声抬头看去,原来自己已经来到青瓷苑了,头上二楼说话的正是青瓷苑的头牌——冉儿姑娘。

    这青瓷苑可不是青楼。

    青瓷,同清词,都是些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只是唱唱曲,陪陪酒。要像逛正儿八经的青楼,那得去北街,是灵水县城真正的“花街”。

    当然,总有几杯酒水就上头的浑人,想趁着酒醉沾人姑娘便宜,在青瓷苑老板紧急呼唤了楚玉鼎后,被打了出去。几次下来,青瓷苑的姑娘们都和这位小太岁熟识了,包括这位冉儿姑娘。

    鹅蛋脸、柳叶眉、肤白若雪杏仁眼,挺翘琼鼻樱桃口。

    坐在二楼窗口,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烛火光亮,抹胸裙外披着裘绒披风,手里把玩着一个瓷杯,俏脸上有着绯红的醉意,正带着笑靥看着他。

    “冉儿姐姐,新年好啊。”

    楚玉鼎抬手打了个招呼。

    “是啊,小太岁你也新年好啊。只是这已经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了,才等来这一句。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看姐姐了,要不要上来陪姐姐赏今晚的烟花?”

    冉儿依旧是笑意盈盈,只是话语中带着的那一丝丝幽怨,楚玉鼎是听不出来的。

    “忙啊,冉儿姐姐,我还要去前面看看,以后再说。”

    他再次挥了挥手,赶紧加快了脚步。

    心中暗暗嘀咕:我楚玉鼎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女人一多,我就心慌意乱的。

    这青瓷苑来了几次之后,每次再来,莺莺燕燕的一股脑围上来,就让他头大,还是赶紧离去为好。

    在他背后看不到的二楼,冉儿哼了一声:“冤家!”却舍不得关上窗户御寒,只是直直的看着那个不解风情的背影。

    ……

    楚玉鼎又走了几步,看着周围一派祥和热闹,少年心性让他也沉浸在这节日氛围中,来到靠近县城中心的街头,等待一会的烟火庆典。

    “神机妙算!铁口直断!”

    一声吆喝吸引了他的注意,扭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算命先生,扛着自己的家伙事,来到街头落下摆摊了,就在自己身旁。

    而且刚一落摊,就有一个青年人坐下了,说要解梦。

    闲来无事,而且离燃放烟火还有一段时间,楚玉鼎来了兴趣,开始侧耳倾听。

    “……我梦见和我爱慕已久的女子,两人、两人赤身裸体,背对背躺在一张床上。”

    那解梦之人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楚玉鼎五感灵敏,就要听不清这人在说什么了。

    啧啧啧,小伙子看不出来啊。

    听到这里,他扭头打量了一下这解梦的青年,穿着一身儒袍,像是个读书人,居然梦里也有这种情节。

    你要是真喜欢,你去提亲呗!

    “先生,我这个梦到底说明了什么?”

    坐在摊前的算命先生估计是各种各样的梦都听得多了,此刻是面色不改:“这位先生,这解梦除了各种象征意义外,其中的细节也很重要。恕我多问一句,在梦中,您二位背对背时,这背部,是否肌肤相触啊?”

    “……没有。”解梦青年羞红了脸。

    “那贫道知道了。”

    算命先生一抚胡须,接着说道:

    “先生您‘仰慕已久的女子’,在梦中代表了您最近内心烦忧、向往之事,可是这背对背相睡却没有接触……只怕这事难成啊。”

    “具体何解?”青年急了。

    “您看,背对背相睡,代表意愿不合;而这没有接触,怕是代表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线了呀。”

    “这……”

    解梦青年呆坐,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了精气神,面容枯败,神情苦涩。

    “哎,去年科考我就落第,今年本想再次尝试,可这梦解下来,只怕依旧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年说话有气无力的,颓然的摇摇头,就准备离去。

    “我觉得这位道长解梦解得不一定对。”这正是一旁倾听的楚玉鼎开口了。

    听见他的话,这摊位上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是扭头看去。

    楚玉鼎在旁边听了几句话,直摇头。

    这算命的道士怎么净说不好听的?

    “这位小友有何高见?”

    眼看楚玉鼎说话,这位指点那小偷来到南街的算命道士眼睛一眯,将双眸中的精光隐藏,淡淡开口问道。

    “高见不敢当,只是这解梦,小爷我也算略有心得。

    我听这位兄台的梦,这女子所代表事物应该就是道长所说,可后面的观点和道长恰恰相反。

    这未有肌肤之亲代表的含义在我看来,应该是说你只差一线而已,那这背对背,不就代表着,你翻身的时候到了嘛!”

    他一拍手,下了个最终结论。

    “所以说,这位兄台,今年那可是你天大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

    “啊这……!”

    听到楚玉鼎截然不同的解梦思路,这青年越思索越觉得有道理,一下子从刚才的丧气模样变得满面红光,话语中都带着兴奋。

    “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承你吉言,在下感激不尽啊!”

    解梦青年激动地一下子站起身,冲着他做了个揖,然后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几文钱放在摊位上,才离去。

    本来他都不想付钱了,这道士说的他内心沮丧,意气全失,现在看在楚玉鼎这吉言的份上,付个几文钱也算为自己的科举仕途讨个好彩头。

    “兄弟,上榜后早日上姑娘家提亲去啊!”

    楚玉鼎又是冲着青年的背影喊了一声,才笑嘻嘻的回过头来。

    这一边,算命的道士没有对他刚才的的解梦之词有任何争论,或是指点,只是默默的把桌上的几文钱收了起来之后,才说:

    “还要多谢小友,不然这一单看来是没有任何赏钱了。”

    “没事没事,只是这位道长,既然吃算命这一口饭,那总要说几句吉祥话,才能不让自己饿着肚子啊,您说是吧?”

    楚玉鼎笑着摆摆手,只是这道士神情依旧不变,语气也没有起伏。

    “贫道只是如实说罢了,只可惜世人愚昧,只听得进去自己想听的话,反而对摆在面前的真实视而不见。”

    “依道长的意思,刚才那人的运势真的是没有机会?”

    “那是自然。”

    “我倒是觉得,这命数如何是能确定的呢?终归不过是,看人自己的本心罢了。”

    听到这话,那算命道士也不打算再做口舌之争,而是淡淡的对他邀请道:

    “为表报答,不如让贫道为小友测一测字怎么样?”

    测字?

    楚玉鼎来了兴趣,来到摊位前坐下,和这位算命先生面对面后,才注意到,他的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好像看透世间万物一般。

    内心赞叹一声,也没有太在意,接过道士递过来的签筒,晃了晃,掉出来一根签。

    拾起来看清之后,他轻笑了一声,递给对面之人。

    道士接过竹签,只见那上面明晃晃的刻着一个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