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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搅局

    这?

    张禄愣了一秒。

    您(们)哪位啊?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讲,张禄跟那位称号为白帝的大佬都没有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蹭了她一份功法,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修炼了短短几个月的功夫。

    你说啥就是啥?没道理啊!

    而且都别说他现在能不能打得过面前这两只怪物,就算打过了,如何避开纪氏把它们偷运出境也是个问题——纪氏在搜寻它们,这么大个儿的怪物即便是尸体也要占据很大的空间……

    张禄不确定自己那只小不点儿的开口储物袋能不能装得下它们。

    “好。”

    白帝似乎是能够听到他在这边的吐槽,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回复。

    “武器,用剑。”

    剑?什么剑能击杀这么两只怪物?!

    张禄虽说表面上顺从地将整条右臂都转化为剑刃,但心底的疑惑可是半点儿没少。

    然后呢?

    他如今正近距离地观摩这两只系出同源的怪物之间的战斗,可以说……互相刮痧。

    破防根本就是无用功。血肉怪物的每一道创口都会让它增生出更多的赘生物,它的体型也只会越来越庞大;而那一堆白骨在每次骨骼被碾碎之后也同样会增生出更多的骨刺和关节。

    仅仅从视觉上来看,它们甚至比污染它们的百里敌的本尊还要更加强悍一些。

    更重要的是,这种东西很难一眼便看出它们在五行之中所处的位置,也就没办法快速找到应对的策略,仅仅是这一点,就比“身在五行中”的百里敌要强上了不少。

    所以……要如何应对?真是个好问题。

    “斩。”

    张禄选择从善如流,挥起右臂,趁着两只怪物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隔空一斩而下——反正顶多也就是无事发生,吧?

    张禄的脑子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道如同天雷般的剑光从天而降,在张禄挥手的同时向着两只怪物当头劈下,巨大的爆炸和闪光连千百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纪府中,那块已经被严密保存起来的皮革突然抽搐了起来,似乎是感应到了同源之物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令它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皮革拼命地扭动着,想要逃出这该死的地方,但是很可惜,还是太晚了。

    一道白色的烙印浮现在了它的里侧,甚至抹平了周围那密密麻麻的创口,让它连增生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刻,正当纪澜抽身打开房门查看之际,这来自于风霄的一整块蓝色的皮革,没留一丝痕迹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很快,纪氏上下都被动员了起来,一部分前往被白色天雷轰击的地点封锁区域,另一部分,则开始搜寻那离奇消失的皮囊。

    但他们注定是找不到了。

    一只染着鲜血的纤纤玉手死死攥着这块皮囊,后者连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不敢升起,只当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死物。

    “污染的级别太低,再攥一会儿就要被抹干净了。”只穿着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袍的妙龄女子站在她的对面,冷冷地进行着评价。

    她现在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白袍上斑斑点点全是新鲜的血迹,嘴角与虎口等处还仍然渗着鲜血。

    尽管手中紧握着一柄朴素得毫无装饰的长剑,剑刃上鲜血淋漓,但另一柄相同款式的长剑同样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肋下,将她钉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但对面的人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方才是她出手将皮革掠走,但并不代表她的状态要更好一些。

    一样的服饰妆容,也是一样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她最严重的伤口在腹部,而凶器正在对面的手里握着。

    看着还行,这次收手得还算及时。

    白帝之间的战斗是以“你死我活”为目的的,但因为两人实际上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体,这种交手的最终归宿基本只能以同归于尽作为结尾,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基本是浅尝辄止,就像今天这样。

    外人看着已经算得上是殊死较量,但对于白帝而言只是小打小闹。

    根据过往的经验,打到最上头的时候她们甚至差点儿就要将彼此真正击杀在当场。

    幸亏被新收的那个乖徒儿当场撞破,将已经几近濒死的她们给强行拉开,要不然同归于尽可就真的尴尬了。

    四目相对,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微微翘了一下。

    “为什么不连骨肉一起拿回来?”

    自动转化话题,对于她们而言是家常便饭,躺在地上的白帝出言发问,这种对话其实是多此一举,但也是必须做的一门功课。

    如果她们真的整个身心都做到彻底的统一,舍弃了所有表面上的交流和沟通——那最终的结局并不比她们同归于尽好上多少。

    “脏。”

    “啧。”

    地上的白帝将皮革甩了过去,在拍在脸上之前被一把接住,但很可惜的是,站着的白帝只是看了一眼,那一整块皮革就已经化成了一撮尘埃,只留下了一枚白色的印记,融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各自分开诞生意识,值得期待,不是么。”

    “不如去找不净的本尊。”

    “北凉山,身为道境跨国越州,麻烦得很。”

    “何必在乎别人说三道四的长舌。”

    “你要是完全不在乎,那就出发。”

    “……等那小子把货送来再说吧。”

    “嘻嘻。”

    “少嬉皮笑脸的,”白帝翻着白眼,“起来,帮我把剑拔出来,钉得太死了,我使不上力。”

    “你用不着帮那小子遮掩行踪,直接告诉那个家族,他们还能不放手不成?”白帝伸手握住剑柄,甚至还晃了晃,这才将长剑拔了出来。

    上面的血迹瞬间如同活了一样,逆流而上汇入她的体内,让她快速回归到巅峰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白帝也同样催动了剑上与地面上的血迹,令其回归自身。

    不是精血,对于道境修士而言其实作用不大,无论是流出还是吸收都不会影响她们本身实力的层次。

    但是嘛,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既然能回收干嘛不用呢?

    而且最重要的,你不回收,她回收了,力量的天平就会向一方倾斜,这对于本就势均力敌——甚至是实力完全相同的白帝而言是致命的。

    给机会?怎么可能!

    白帝相视一笑,就算是各种阴谋算计都会被彼此瞬间洞悉,何况是这点儿小心思了,无伤大雅。

    大殿的门在这时被人推开,牧隐雪捧着两杯茶跨过门槛。眼见这一片狼籍,牧隐雪却司空见惯了一般,毫不在意,径直将茶水奉给两位——或者说是一位师尊。

    她已经完全熟悉师尊的路子了,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偶而发疯打起来只想剩下一个人儿。

    修士嘛,精神状态有点儿问题很正常,在山下那些她名义上是白帝楼门人,实则没有得到师尊半柱香指点的师弟师妹们之中,正常人都算是少数。

    她现在的修为也插不了手——等到能插手的时候估计又要同时面对两个师尊——所以牧隐雪的任务就是在快出人命的时候把她们拉开就行了。

    还有就是在没出人命的时候上茶上蔬果,让师尊都缓缓力气过阵子接着打。

    其实牧隐雪有的时候也怀疑,师尊是否还期待着另一种情况:她作为双方都信任的小徒弟,如果在某些地方——例如茶水里做点儿手脚——是否能让师尊达成夙愿,从而只剩下唯一的白帝?

    在一次讲道的时候,师尊毫不避讳地说过,她们现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也正是这种平衡让她们往后的修道之路会日渐艰难。

    三步、至多四步道境就会封死她们的上限,即便这样就已经能够成为东黎洲几近无敌一般的巨擎,但……有什么用呢?

    修真者,求得真我;修仙者,求得长生;修道者,求得大道——力量不过是必不可少的辅助而已,但绝非最终的目标。

    而修道的上限被锁死,这对于修士而言无异于天大的祸事。

    尽管那一堂课白帝的目的是教导牧隐雪不要盲目地追求和崇拜力量,但对于她来说反而是更关心自己师尊身上的问题。

    但她能做些什么呢?

    白帝在品了一口茶水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冲着牧隐雪齐齐摇了摇头。

    “从哪弄的劣质药。”

    “纯度太低。”

    “剂量不够。”

    “茶水颜色也不对。”

    “还不好喝。”

    “对,不好喝。”

    牧隐雪:“……”

    这是她尝试的不知道第几种迷药的配方了,材料自然全是薅的山下师弟师妹们的羊毛。

    毕竟师尊一门心思都扑在剑上,即便是各种小手段也都是剑道衍生而来,对于丹器之类全无兴趣。

    她自己倒是养了点儿灵药,但这才多久?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呢。

    她第一次将那个大胆的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得到了师尊的一致鼓励。那次她就在一杯中放了料,然后因为师尊之间对味觉感受不同而被轻易察觉了。

    因为师尊怀疑她偏心眼,只往一杯里面加了糖。

    天可怜见!她到现在还分辨不出师尊之间的差异呢——尽管她们对自己都一样好,以至于没有分清楚的必要就是了。

    之后再做尝试的时候,牧隐雪就决定在两杯中同时掺入相同的迷药了。但很可惜,每次都能被轻而易举地察觉出不对劲——而且还不起效。

    弄得师尊现在喝她的茶水好像做品鉴一样,甚至连口味都开始挑了。

    “哎,看来指望雪儿是没戏咯。”

    等到牧隐雪告退,白帝喟然感叹一声,另一位白帝也深有同感,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等她修炼到道境?”

    “挡不住我们的。”

    她们这生死之争一旦开始,便几近于决斗的性质,彼此之间互换血型胜负难分,但来劝架的却要冒着生命危险。

    剑修本就是在各路修士之中以战力著称的疯子,而白帝又是其中翘楚,属于实力派的……疯子。于是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别管谁来劝架,哪怕是拉偏架的,遭殃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的概率。

    “咱们早点儿分出来就好了。”

    “你就别找后悔药吃了,早点儿咱们怎么知道会有这种倒灶的事儿。”

    “也是,那时候还以为能一起长生呢——还有,上次说这话的是你。”

    “找茬儿是吧?”

    前脚走出大殿的牧隐雪在空空荡荡台阶上坐了下来,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嘈杂声,漠然地掏出一叠册子,翻到其中的某一页,取出笔坐上对应的标记。

    “状态一十九:小规模冲突,常规实力,有反复。”

    “距下一次冲突间隔:短。”

    “最近怎么越来越频繁了……”牧隐雪又取出一份黄历,翻到昨天的那页做上标记——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依然算是前一天的记录。

    无论是这本黄历还是那个小册子,都是白帝前些年的习惯,如今收了弟子,自然就由牧隐雪来记录了。

    而翻开古早之前的篇幅,长的甚至间隔了十余年数十年之久,短的也有一年半载的空档期。

    但翻到这些年……

    密密麻麻。

    要不是知道师尊现在还正值妙龄——对于寿命悠长,又能自行改变容貌的修士而言,只要没到寿命将尽的时候那就都算妙龄——牧隐雪都差点儿以为师尊是因为时间不多了而开始焦虑。

    但现在却不是这个问题。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另一边,纪染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风霄的皮革消失不见了,另外血肉也全无音讯;突如起来的天雷又击毁了竹言那边的营地,险些折了他两枚、三枚重要的棋子。

    在场还检测到了堪称恐怖的剑意……大能斗法殃及无辜?

    没听说有什么过境的声明啊?齐国又得发起谴责了——这帮大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实在是影响他的布局……

    等竹言回来问问她细节吧,张禄估计是准备跑路了,嘴上恐怕不会老实——这也算是必要的牺牲……

    “现在知道修炼的好了?”纪柒漂浮在天花板上显露身型,“我不懂,咱们的误会都解开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修行?”

    “你不懂,妹子,”纪染扬起小脸,诡异一笑,“这正是我修行中必要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