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
“唔唔！”
“唔，噗啊…这位，这位同僚…”
口里破布被苏瑶扯掉后，李温平缓的呼吸，反而变得剧烈起来。
“多谢，多谢，哈哈！”
“同僚救我一命，我必向武皇美言，请同僚迁任御史台！不…是台院侍御史！”
侍御史官居六品，专掌朝堂弹劾，满朝文武都要给三分薄面，乃真正的要职。对一个下县小吏，口称“迁任”而非升任，李温这位重臣，可谓给了十足的面子。
苏瑶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怕死是人的天性，但阴狠如李温，这等表现实在值得细品。
她一眼扫遍整个城楼。
李温背靠金山，财宝在他脚下堆满，还有一些奇特的机巧。扎眼的金光里，两张白纸朴实无华，反被衬托出来。
是地图。
墨痕未干。
苏瑶恍然大悟！
满城楼的珠光宝气，地图则是藏宝图，这是在引导别人，将财宝失窃，与李温联系起来。
失窃财宝为何在此处？
府兵尽出、搜查县衙，李中丞却不在。
极可能是创造分赃的机会！
放过李温，对狄仁杰不利，燕金募秀四人，本就打算构陷他了。
李温自然也很清楚。
“这，这位同僚。”
李温喉结滚动，干笑道：“能否帮我，帮我解开绳索，这追回失窃财宝的功劳，跑不了…”
“这是自然。”
苏瑶笑得颇具深意：“李中丞七等处士，怎会被区区绳索捆住？中丞放心，我一定会向狄大人如实禀明。”
李温瞳孔骤缩，冷汗雨般溢出！
“你这是何意，你…你找死！”
发丝、衣服俱被黏住，他五花大绑，拼命挣扎的模样滑稽可悲，活似要被炖掉的小鸡。
“我乃当朝御史，你这狗吏敢害我？”
阴狠、凶恶、惊恐、慌乱…
苏瑶眼神冰冷。
若没猜错，他的修为已被暂时封印。
李温算得上得宠，朝中党羽无数，过了今夜，谁也别想让李温颤一颤。
隆隆。
城楼底下，忽然人潮涌动。
“烟尘还未散尽，刚才的爆炸就是这。”
“当心敌寇，李中丞在他们手上！”
轰。
城墙下又传来爆炸声！
“呃…”
“狄，狄大人，有陷阱！”
城楼外，李元芳吊儿郎当地喊：“都别上来了，我与苏大人正在检查。”
苏瑶迎上李温的目光。
两人神色骤变！
“救…”
李温满面凄然，救字尾音刚出，苏瑶已鼓动浑身灵气，尽皆汇聚纤纤素手，电光火石间，朝李温身上绳索抓去！
另一掌直击心口。
啊！
惨叫响彻天地。
砰。
“李中丞！”
某个长条物从城楼里唰地摔下，苏瑶焦急的呐喊随即响起。
“不好，中丞遭贼人毒手…”
什么？
城墙底下，众人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嗖地一声，又有几道影子，从城楼里朝不同方向窜出。
那是燕金募秀留下的某样机巧。
仅仅形似罢了，但夜色正浓，所有人张皇失措之际，根本无暇分辨。
“快，快追！”
房良脸色阴沉，怒啸下府兵急不择路，朝四面八方胡乱追去。
城门前。
李温仰面、后脑着地，以此为中心，红白二色混杂、漫溢，他的生命跟着流逝。
血将夜衬得更黑。
[通天元年，三月]
[李温卒]
城门前乱作一团，种种声响接连而起。
“狄仁杰，李中丞在彭城遇难，你要如何向武皇交待？！”
“这，真的是田旅帅…”
“许恭？你还敢现身，快将嫌犯拿下！”
“房大人，田威才是真凶。”
世事纷乱嘈杂，苏瑶的心却平静下来。
她将两张地图收好，转身离开城楼时，脑海中的无名古卷，也缓缓合上。
此案，终于落下帷幕。
……
次日早。
彭城县衙。
“经彭城令狄仁杰断案。”
一只手细皮嫩肉、指节分明，合上了被盗案的卷宗。
“此案真凶，田威、李温，及墨家一伙贼人。”
公堂上。
张柬之眉头微皱，咂摸着卷宗内容。
“三人盗宝后，”他自顾点了点头，“因分赃不均、导致内讧，田威和李温俱被墨贼所杀，好在墨贼仓促逋逃，将藏宝图遗落在了犯案现场。”
苏瑶三人都在场。
不过各怀心事，默不作声。
李温死于昨夜。
狄仁杰当场指认真凶，城楼上的状况亦一目了然，墨贼杀人后逃窜，更是众人亲眼所见。
房良也不得不承认，李温犯案的嫌疑极大。李温身在营帐，有重兵守护，若非自愿，不可能被劫持；也是他下令搜查县衙，却不随军同往。
“大人。”
狄仁杰神思恍惚。
张柬之干咳一声，音量更大了些：“通过藏宝图，房大人已于昨夜，将成王府失窃财宝全数找回。”
“房大人说，既然您和他有誓约在先，他定会向武皇如实禀报。”
“请您放心。”
狄仁杰回过神，敷衍着应了声：“唔，好。”
“……”
张柬之扶额，哑口无言。
就这点反应？
侦破此案，还许恭清白，除掉了李温、找回了财宝…狄大人在彭城百姓心中，已如神明一般，待武皇知晓后，也会是大功一件。
除掉大患，名利双收。
这还不美呀？
“哦，差点忘了。”
张柬之一拍脑门，望向李元芳：“李县尉，昨夜多亏你及时回来，不然苏大人可就危险了。”
“屁大点事儿，”李元芳两手拄着刀柄，很自在地弓着身，“昨儿我照着另一张地图，找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两位大人过过眼？”
哦？
狄仁杰终于侧目。
“带过来。”苏瑶明眸眨动。
“得嘞！”
李元芳哼哧着伸了个懒腰，脚程倒是很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双手抬着只红褐色榉木大箱，快步回到正堂。
“有劳李县尉。”
“诶，别动，”张柬之想搭把手，李元芳白了他一眼，“这里边都是机关，靠近就会爆炸，砰！”
“咦惹！”
张柬之两手交叉、护住脑袋，慌忙退后数步。
“小样儿。”
李元芳咧着半张嘴，把木箱轻轻放下：“满嘴君君臣臣，真炸了能保你命？”
“大丈夫不立危墙之下！”
张柬之老脸一红。
“净会扯嘴。”
苏瑶拦住两人，俯下身子凑近木箱，看过之后，双目微微睁大。
狄仁杰也面露奇色：“机巧？”
不错。
木箱里摆着数样机巧，不过并未危险，此外则是数册新印的书本，一卷竹简折叠齐整、放在最上方。
上书“狄仁杰高士亲启”，处处透着信主人的恭敬之意。
苏瑶和狄仁杰相视一眼。
“又是墨家。”
苏瑶点头称善，颇有些赞许：“对你这般珍而重之，可比武皇要好得多。”
“苏大人！”张柬之吓了一跳。
“三教九流，”狄仁杰不置可否，“墨家来头甚大，你我还是要谨慎处置，切莫再多生事端。”
“到底有什么说法？”
苏瑶眼中泛起异彩。
无名古卷中，自然有关于墨家的一页。
但正如元亮、林月，那一页始终蒙尘，也许是她实力低微，也许是其他原因所致，总之无法一窥究竟。
“三大显学…”
随着狄仁杰启齿。
似有雄风席卷而来，墨家一页的尘埃被不断荡除。
“唔，噗啊…这位，这位同僚…”
口里破布被苏瑶扯掉后，李温平缓的呼吸，反而变得剧烈起来。
“多谢，多谢，哈哈！”
“同僚救我一命，我必向武皇美言，请同僚迁任御史台！不…是台院侍御史！”
侍御史官居六品，专掌朝堂弹劾，满朝文武都要给三分薄面，乃真正的要职。对一个下县小吏，口称“迁任”而非升任，李温这位重臣，可谓给了十足的面子。
苏瑶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怕死是人的天性，但阴狠如李温，这等表现实在值得细品。
她一眼扫遍整个城楼。
李温背靠金山，财宝在他脚下堆满，还有一些奇特的机巧。扎眼的金光里，两张白纸朴实无华，反被衬托出来。
是地图。
墨痕未干。
苏瑶恍然大悟！
满城楼的珠光宝气，地图则是藏宝图，这是在引导别人，将财宝失窃，与李温联系起来。
失窃财宝为何在此处？
府兵尽出、搜查县衙，李中丞却不在。
极可能是创造分赃的机会！
放过李温，对狄仁杰不利，燕金募秀四人，本就打算构陷他了。
李温自然也很清楚。
“这，这位同僚。”
李温喉结滚动，干笑道：“能否帮我，帮我解开绳索，这追回失窃财宝的功劳，跑不了…”
“这是自然。”
苏瑶笑得颇具深意：“李中丞七等处士，怎会被区区绳索捆住？中丞放心，我一定会向狄大人如实禀明。”
李温瞳孔骤缩，冷汗雨般溢出！
“你这是何意，你…你找死！”
发丝、衣服俱被黏住，他五花大绑，拼命挣扎的模样滑稽可悲，活似要被炖掉的小鸡。
“我乃当朝御史，你这狗吏敢害我？”
阴狠、凶恶、惊恐、慌乱…
苏瑶眼神冰冷。
若没猜错，他的修为已被暂时封印。
李温算得上得宠，朝中党羽无数，过了今夜，谁也别想让李温颤一颤。
隆隆。
城楼底下，忽然人潮涌动。
“烟尘还未散尽，刚才的爆炸就是这。”
“当心敌寇，李中丞在他们手上！”
轰。
城墙下又传来爆炸声！
“呃…”
“狄，狄大人，有陷阱！”
城楼外，李元芳吊儿郎当地喊：“都别上来了，我与苏大人正在检查。”
苏瑶迎上李温的目光。
两人神色骤变！
“救…”
李温满面凄然，救字尾音刚出，苏瑶已鼓动浑身灵气，尽皆汇聚纤纤素手，电光火石间，朝李温身上绳索抓去！
另一掌直击心口。
啊！
惨叫响彻天地。
砰。
“李中丞！”
某个长条物从城楼里唰地摔下，苏瑶焦急的呐喊随即响起。
“不好，中丞遭贼人毒手…”
什么？
城墙底下，众人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嗖地一声，又有几道影子，从城楼里朝不同方向窜出。
那是燕金募秀留下的某样机巧。
仅仅形似罢了，但夜色正浓，所有人张皇失措之际，根本无暇分辨。
“快，快追！”
房良脸色阴沉，怒啸下府兵急不择路，朝四面八方胡乱追去。
城门前。
李温仰面、后脑着地，以此为中心，红白二色混杂、漫溢，他的生命跟着流逝。
血将夜衬得更黑。
[通天元年，三月]
[李温卒]
城门前乱作一团，种种声响接连而起。
“狄仁杰，李中丞在彭城遇难，你要如何向武皇交待？！”
“这，真的是田旅帅…”
“许恭？你还敢现身，快将嫌犯拿下！”
“房大人，田威才是真凶。”
世事纷乱嘈杂，苏瑶的心却平静下来。
她将两张地图收好，转身离开城楼时，脑海中的无名古卷，也缓缓合上。
此案，终于落下帷幕。
……
次日早。
彭城县衙。
“经彭城令狄仁杰断案。”
一只手细皮嫩肉、指节分明，合上了被盗案的卷宗。
“此案真凶，田威、李温，及墨家一伙贼人。”
公堂上。
张柬之眉头微皱，咂摸着卷宗内容。
“三人盗宝后，”他自顾点了点头，“因分赃不均、导致内讧，田威和李温俱被墨贼所杀，好在墨贼仓促逋逃，将藏宝图遗落在了犯案现场。”
苏瑶三人都在场。
不过各怀心事，默不作声。
李温死于昨夜。
狄仁杰当场指认真凶，城楼上的状况亦一目了然，墨贼杀人后逃窜，更是众人亲眼所见。
房良也不得不承认，李温犯案的嫌疑极大。李温身在营帐，有重兵守护，若非自愿，不可能被劫持；也是他下令搜查县衙，却不随军同往。
“大人。”
狄仁杰神思恍惚。
张柬之干咳一声，音量更大了些：“通过藏宝图，房大人已于昨夜，将成王府失窃财宝全数找回。”
“房大人说，既然您和他有誓约在先，他定会向武皇如实禀报。”
“请您放心。”
狄仁杰回过神，敷衍着应了声：“唔，好。”
“……”
张柬之扶额，哑口无言。
就这点反应？
侦破此案，还许恭清白，除掉了李温、找回了财宝…狄大人在彭城百姓心中，已如神明一般，待武皇知晓后，也会是大功一件。
除掉大患，名利双收。
这还不美呀？
“哦，差点忘了。”
张柬之一拍脑门，望向李元芳：“李县尉，昨夜多亏你及时回来，不然苏大人可就危险了。”
“屁大点事儿，”李元芳两手拄着刀柄，很自在地弓着身，“昨儿我照着另一张地图，找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两位大人过过眼？”
哦？
狄仁杰终于侧目。
“带过来。”苏瑶明眸眨动。
“得嘞！”
李元芳哼哧着伸了个懒腰，脚程倒是很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双手抬着只红褐色榉木大箱，快步回到正堂。
“有劳李县尉。”
“诶，别动，”张柬之想搭把手，李元芳白了他一眼，“这里边都是机关，靠近就会爆炸，砰！”
“咦惹！”
张柬之两手交叉、护住脑袋，慌忙退后数步。
“小样儿。”
李元芳咧着半张嘴，把木箱轻轻放下：“满嘴君君臣臣，真炸了能保你命？”
“大丈夫不立危墙之下！”
张柬之老脸一红。
“净会扯嘴。”
苏瑶拦住两人，俯下身子凑近木箱，看过之后，双目微微睁大。
狄仁杰也面露奇色：“机巧？”
不错。
木箱里摆着数样机巧，不过并未危险，此外则是数册新印的书本，一卷竹简折叠齐整、放在最上方。
上书“狄仁杰高士亲启”，处处透着信主人的恭敬之意。
苏瑶和狄仁杰相视一眼。
“又是墨家。”
苏瑶点头称善，颇有些赞许：“对你这般珍而重之，可比武皇要好得多。”
“苏大人！”张柬之吓了一跳。
“三教九流，”狄仁杰不置可否，“墨家来头甚大，你我还是要谨慎处置，切莫再多生事端。”
“到底有什么说法？”
苏瑶眼中泛起异彩。
无名古卷中，自然有关于墨家的一页。
但正如元亮、林月，那一页始终蒙尘，也许是她实力低微，也许是其他原因所致，总之无法一窥究竟。
“三大显学…”
随着狄仁杰启齿。
似有雄风席卷而来，墨家一页的尘埃被不断荡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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